两人心意相通多年,虽说霍玉偶尔还是会害羞,但不再扭捏:“既然如此,今天我给哥哥搓背吧。”
两人肌肤相贴,都是最年少气盛的年华,自然是一番柔情蜜意。
第二天,出乎郭湛安等人意料之外的,安王率领的三万大军竟然主动在距离京城五十里的地方停下来安营扎寨。
李绍钧派出去的信使很快带回来消息,安王表明自己不愿率先进京,打算等另外两位王爷快到京城之后再动身,三王一同进宫面圣,以示尊重。
“什么以示尊重,不过是打算等三个人到齐了,说话分量重了在来见朕。”
郭湛安问信使:“可曾打听到梁王的下落?”
信使摇头道:“安王的人看得很紧,我没有太多机会和安王的士兵搭话。不过看安王的神色,似乎没有碰见梁王。”
“郭卿不必担心,”李绍钧说道,“安王的性子最是急躁,如果梁王真的投奔他,他一定不会沉得住气。”
“既然没有投奔安王,莫非是去了另外两位王爷那里?”郭湛安问道,“陛下,当日守城的士兵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见到疑似梁王的人?”
“岳卿亲自出马,的确是没有。怎么,郭卿有疑问?”
“倒不是什么疑问,只是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似乎都被梁王牵着鼻子走了。不过是梁王管家一句话而已,我们就认定了梁王已经离京,可守城的士兵都没有见过疑似梁王的人,岳相派人在京城方圆百里搜寻,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郭湛安细细分析,最后说出自己的疑惑,“或许梁王并未离开京城呢?或许他仍然躲在王爷府里,故意让自己的管家撒了谎,把我们的注意力带离京城。”
李绍钧一拍桌子:“郭卿的意思是,梁王此时还在京中?”
郭湛安谨慎地答道:“这只是微臣的猜测。京城固然大,但梁王生性谨慎,绝对不可能随便找一个地方藏匿起来。他既然命人将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京城以外,多半是藏匿在自己府上。”
李绍钧拍板:“事不宜迟,郭卿,朕命你率领一支禁军,立刻将梁王府围起来,彻底搜查!”
“是。”
京城以外还有安王在一旁虎视眈眈,另外两王不日即将抵京,留给李绍钧的时间已经不多。不过半盏差的功夫,禁军已经集结完毕,由禁军统领魏子豪率领,听从郭湛安调遣。
“郭大人这是来做什么?”前来应门的是梁王府的管家,见到郭湛安身后一群装备精良的禁军,强颜欢笑道,“纵然我家王爷不在京城,也没有像郭大人这样率领禁军前来闹事的呀。”
“闹事?”郭湛安不禁笑了出来,“禁军是我可以随意调遣的么?圣上有令,命我等彻底搜查梁王府,还不速速打开大门。”
管家寸步不让:“梁王府的大门可不是各位可以进的!各位大人若要搜查可以,陛下亲笔的搜查令何在?拿出来,各位达人还请走角门吧!”
郭湛安身后的衙役拿出明黄的搜查令,念完之后才交给管家:“请看。”
管家接了搜查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郭湛安却不愿意继续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搜!”
魏子豪一声令下,没有背点名围住梁王府的禁军分作两支队伍,从管家左右身边擦过,直接从正门进了梁王府。
梁王身为二品护国亲王,梁王府内可以说是五步一亭,十步一台,怪石奇山众多,十分复杂。禁军们从前往后可以说是一寸土地都不放过,而且每搜查完一处,就会留下三四个禁军看守,免得梁王趁机溜进来。
管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他手上拿着李绍钧亲笔的搜查令,知道阻拦不得,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只是在到了一处院落的时候,管家突然拦在了前头:“各位大人,这里是王爷内眷所住的院子,外男可进不得。”
“放肆!”魏子豪喝道,“陛下有令,梁王府的一寸地都不能放过,你难道想抗旨不尊?还不快给我让开!”
管家张开双手拦着道:“大人恕罪,只是王妃等人都在里头,可禁不住大人这般惊吓。不过是搜查而已,又不是抄家,王妃乃二品诰命,岂能任由大人欺凌?”
“你!”魏子豪作势便要拔剑,却被郭湛安拦住了。
“陛下的旨意我等违抗不得,既然如此,还请管家进去禀报王妃,让女眷们都先出来,去前面的院子避一避。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不管是王妃也好,丫鬟也罢,每个人只能穿挡寒的棉袄,斗篷大氅一类的,可穿不得。”
“大人太过分了!”管家激动地争辩道,“王妃何等尊贵,岂能任由大人欺凌?”
“欺凌?”郭湛安眉毛一挑,“我倒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欺凌了。梁王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一众女眷也难逃追究。我等奉陛下旨意前来搜查,念在王妃等人是女子,这才网开一面,让她们去前头的院子避一避。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欺凌女眷,那干脆我们就坐实了这个罪名吧,日后管家大可以去皇上面前告我们。”
管家黔驴技穷,后悔自己先前逼得太紧,如今再要斡旋就难了。他这才发现郭湛安年纪虽轻,却不是他可以凭着梁王的名号吓到的。
无奈之下,管家只好退一步:“两位大人稍等,我这就进去请王妃等人移步。”
管家进去后不久,里头就传来一阵骚动。有女子的哭喊声,有急乱的脚步声,也有搬动大件时才会发出的声响。
魏子豪将拔出一半的剑重新插回剑鞘里,笑道:“郭大人果然比我们这些学武的大老粗聪明,两句话就让那跟公鸡一样的管家没话说了。”
郭湛安谦逊地道:“魏大人说笑了,要是没有魏大人和各位禁军将士们在,管家也没那么快让步。”
魏子豪脾气直,听到郭湛安奉承他,很是受用:“郭大人客气,往后有什么用得着兄弟我的地方,但说无妨。”
郭湛安一笑,并没有再说话。
等了一会儿,管家便领着一众女眷出来了。郭湛安与魏子豪并未避嫌,而是站在院子门口,细细打量经过的每一个女眷,免得梁王混在其中。
等女眷们在禁军的看守下去了前编的院子,魏子豪便率领手下进去搜查,郭湛安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因为这是梁王妃的院子,可以说是王爷府里最大的院落之一,禁军们毫不客气,将所有能搬动的东西全数扔在了地上,屋子的墙、柜子、床底,什么都不放过。
管家送完王妃回来,看到满地狼藉,不住地念佛。郭湛安转头看他,他也不理,就是站在院子中间低头念佛。
一个禁军从里面出来:“郭大人,这院子里没有梁王的踪迹。”
“我来看看。”郭湛安绕过禁军出来的那间屋子,往后走去。管家见了,连忙抬脚跟上去。
“这是什么?”郭湛安指着露天的一个池子问。
“哦,这个啊,这是温泉。”管家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道,“郭大人家中怕是没有吧。王妃当初生世子的时候月子里受凉,一到冬天关节就不好,所以王爷特地命人从山中运温泉水回来,在锅房里用没日没夜地烧着。等王妃要泡温泉了,就用帷幔把四周遮起来,拧开开关,温泉水就顺着提前铺设好的管道源源不断流进这池子里。这也是我们王爷心疼王妃,屋子再大,一旦泡温泉就热气弥漫,人泡久了很容易上火晕倒,所以才用这个法子。”
“屋子再大也会晕倒?”郭湛安不信管家的话,“照你这么说,皇宫里泡温泉也是幕天席地了?王妃既然一到冬天关节就疼,说明她受不住冬日的寒气。让王妃露天泡温泉,梁王真是体贴人啊。”
管家察觉郭湛安话里有话,不悦道:“大人,恕我直言,大人见识少可不意味着世上就没这样的事。王妃身子骨不好,哪里能与皇上相提并论呢?”
“哦?”对于管家的无理,郭湛安也不恼,“既然如此,那就抽干这里的温泉水,看看里头有没有另有乾坤吧。”
郭湛安一声令下,禁军们哪里还会去理会管家的阻拦?大概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抽干这池子里的水,郭湛安率先跳入池子里,时不时用脚敲打池面。
“大人,这里有一道暗门!”
此言一出,管家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郭湛安见状,知道梁王多半藏身在里头,说道:“把暗门打开,找几个人进去一探究竟。”
“是!”
这池子修得深,进去的人只需要稍稍弯腰即可。
不一会儿,只听里面传来响声和混乱的脚步声,随后传出一个声音:“郭大人,抓住梁王了!”
第158章 乾坤(上)
梁王被捕,禁军又把梁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路过的百姓无数,只怕都知道梁王犯事了。他干脆不再遮遮掩掩,直接让人用粗绳把梁王五花大绑。出了梁王府后,梁王直接被送进马车,而那两箱子的罪证则被搬上另外一辆马车。魏子豪翻身上马,郭湛安紧随其后,除去留下来继续包围梁王府的禁军以外,一行人向皇宫赶去。
一直站在远处观望的百姓见郭湛安出来了,原本各种猜测都汇聚成了一个念头——一定是梁王犯了大事,京兆尹才亲自出马捉拿。
郭湛安做了几个月的京兆尹,先是安抚了京城动荡的人心,紧接着主持了柳府查抄一案,还把柳府这十几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拿出一部分用于京城遭难的百姓身上。可以说,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郭湛安在京城百姓中的声望就变得极高,纵使百姓们知道若是没有皇帝首肯,郭湛安出手不可能这么大方利落,但都忍不住要夸赞他一句年少有为,为官有道。
正是因为郭湛安在京城百姓中有如此的名望,所以那些原本各种猜测皇家秘辛的百姓们才会在看到郭湛安从梁王府出来之后,对梁王犯事一事深信不疑。
再见那些禁军一时半会不会撤去,又听说太上皇是被原本的四皇子给毒害不得不传位于当今圣上,而且京郊还有安王的三万大军驻守,刚从动荡里走出来的京城老百姓们不由提心吊胆起来,只求当今圣上与京兆尹大人要掌控局势,京城可别再乱了。
李绍钧早早得到了消息,命人专门收拾出一间偏殿,用来审问梁王。
梁王大概是在禁军围困梁王府时才得的消息,慌乱之间逃进了王妃后院池子里的暗道,被禁军从暗道里抓出来的时候身上只有中衣裹身,连鞋子都没有穿,而且只有右脚穿了袜子,左脚就这么踩在冰凉的地上。
郭湛安生恨梁王对霍玉下毒手,魏子豪知道梁王这回是彻底得罪了太上皇与皇帝,再也没有起复的希望,所以两个人都不会对他善待有加。
李绍钧看着下面的梁王满身狼狈,长叹一声:“九皇叔,你又何必如此呢。”
“成王败寇,你不必做戏了。”
李绍钧让阿鑫给在座的岳安与郭湛安上茶,自己则背着手走到梁王面前:“九皇叔,朕想知道你何时起的心思。”
梁王依旧不肯言明,只说道:“这次我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于其他的,别想从我嘴巴里撬出只言片语。”
在座的都明白梁王的心思,他毕竟是亲王,又是太上皇的弟弟,身份在这摆着,天下人的眼睛都看着,李绍钧可不能随意处置。要是梁王不松口,这罪可就难定了。
郭湛安出面解围:“陛下,从梁王府搜出来两本私密的账本,还请陛下先过目。”
李绍钧看了眼梁王,后者正恶狠狠地看着郭湛安。他一笑道:“这次辛苦郭卿了,阿鑫,去接账本。”
接过阿鑫手中的账本,李绍钧随意翻开一页,眼睛一瞬间瞪大,随后饶有兴致地念了起来:“昌平五年三月十一日,吏部员外郎牛太平白银一千五百两。嚯,员外郎一年的俸禄是多少来着?”
岳安答道:“回陛下,吏部员外郎从五品月俸将衣料、薪炭等折合成银两,一个月大概是六十贯,也就是三十两。”
“牛太平现在当的是什么职?”
“此人六年前外调,一直没有回京。如今应该是常州知州。”
“常州啊,那倒是个好地方。”李绍钧冷笑道,“当初牛太平既然是吏部员外郎,那应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