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冒险者公会便在荆棘和长剑的颜色上做文章,虽然同样也是黑、青、银、金、钻五色,但通过两者的颜色搭配,清楚地标明了冒险者和公会干事们的位阶。
最低位阶是黑荆棘环绕的黑色长剑,往上的二阶则变为青色荆棘环绕的黑色长剑,三阶则两者全为青色。以此类推,这位女性接待员则为四阶,陈伯强为六阶。
至于如此配色的理由,冒险者公会的解释是象征冒险者们的进取精神。冒险者们是斩断荆棘的长剑,只有不断地挑战困难才能使自己提升能力,所以逢双数位阶,荆棘的颜色便要先进一步,让长剑在后追赶。
这个解释很符合赤枫的观感。
眼见赤枫盯着自己的胸前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这位四阶的女性接待员自然不会认为他是色狼,而是以为他刚刚醒来,精神还有些不济。
于是她对赤枫说到,“会长刚才过来看过你,只是你还没有醒来,现在我就去叫他。”
不等赤枫有所反应,她已经推门出去。
不一会儿,高级会员接待室那扇包银又镶金的厚重赤枫木门再度被推开,进来的却是陈伯强。
赤枫曾就这扇门的问题和陈伯强探讨过,他无法理解这么一扇与冒险者公会质朴而进取的风格格格不入的华丽门扇为何会出现在左京分会,实在是有些俗气了。
对方却是尴尬地回答,“俗气的是左京的贵人们,我们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取悦他们。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就不能完全免俗,冒险者公会再怎么自强进取,若是没有这些出钱的主顾,要我们如何经营下去。”
后来意识到自己和赤枫说这些有些过于深奥,陈伯强才转移了话题。
“你好点了么?刚才生了什么事?造物师的东西我不是非常懂,但你刚才好像是思之力透支,是吧?”刚进门,陈伯强便劈头盖脸地连问了几个问题。
赤枫还在回忆着两人上一次闲聊时的对话,显然没能听清这几个问题,顿时有些茫然地看着对方。
“看来真是思之力透支了。”陈伯强叹了口气,在他对面的沙上坐下,“你是造物师,肯定是比我懂这些的,可别笑我班门弄斧。据我所知,思之力透支有两种,严重的当场昏迷,事后头疼欲裂,而且容易使思之力受损,导致评价降低。而你刚才这种应该属于轻度透支,小睡片刻便能恢复正常,但还是不要冒险为妙。”
赤枫点点头,“多谢陈大叔关心,我的思之力是有点透支。下午实践时已经把思之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刚才又遇到特殊情况,不得不使用思之力,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接着在陈伯强的追问下,赤枫便把早先的遭遇向对方说明。
陈伯强低头沉吟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来,盯着赤枫的眼睛,“你的遭遇并不罕见,最近几日因为不少西边来的难民涌入左京,导致城内治安恶化。我们冒险者公会就接到城主的委托,布了一些协助维持治安的任务。”
顿了顿,他接着往下说,“现在的问题是你遇到的三个人的身份,使用制式黑合金长剑,我怀疑他们是佣兵。冒险者公会的会员良莠不齐,我们也无法针对他们的品格操行进行评判,所以有些人私下里会干点见不得人的勾当。”
赤枫点点头,“那是肯定的,造物师里还有败类呢!”此时他想起了背山城培养所里的斯塔伯,若非对方是个终身一星的倒霉鬼,他可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敢于侵犯雪桃姐姐的坏蛋。
“你能体谅这点最好,我要说的是如何善后的问题。既然你当时已经用急智吓跑了他们,我暂时也就不打算将此事扩大,以免影响左京的稳定。若是让平民知道,有人连造物师大人都敢打劫,一定会引强烈的排外情绪,到时候就要殃及池鱼了。”
陈伯强虽然身为冒险者公会的左京分会长,但那忧国忧民的性子倒像是左京的城主大人。
赤枫告诉对方事情的缘由,本就没有期待陈伯强给自己一个什么交代,毕竟那三个歹徒与他也无关,所以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陈伯强却并没有因此而当作什么事都没有生,“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个委屈,造物师的尊严是必须维护的,否则引总公会的怒火,我这等小人物可是承担不起。这样吧,我会通过冒险者公会的渠道找到三人,并且对他们施以应有的处罚,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赤枫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倒是没有非报仇不可的心态,何况那三人的黑合金长剑已经被他毁了,也算是略施惩罚。但是若这些家伙今后继续为恶的话,肯定会产生新的受害者,甚至于会祸及人命。既然陈伯强愿意主动揽下此事,他也不介意就此放手。
冒险者公会二楼高级会员接待室位于这栋楼的东南角,两面开窗。西面窗朝里,可以看见一楼大堂的情况,同时也做四季拍卖会时的包厢之用。南面窗朝着街面,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下来,眼见就要到了晚饭时间。
赤枫注意到这一点,便要起身告辞。
陈伯强却意外地拦住了他,“先别急着走,我知道你要求烈霞矿产店。刚才他们店长有派人过来询问,说是你的矿石都已经装车完毕,却不见你回去。当时你还没醒来,于是我代为作主,让他们把矿石直接给你运回去,并顺便通知你的随侍武士过来接你。想来这时候他应该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你就这么走了,他岂不是要扑个空?”
赤枫知道对方说的有道理,便又坐下来与陈伯强闲聊。
不一会儿,罗?果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直冲高级会员接待室。盯着赤枫看了好一会儿,确认他毫无损,才安心地在陈伯强的招呼下坐到旁边。
“你们两感情很好啊!”其实在几次的接触当中,陈伯强早已注意到了这点,此时只不过是没话找话说。
“嗯,罗?哥哥和霍普哥哥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赤枫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了。
这倒是让陈伯强大吃了一惊,造物师与随侍武士关系很好的不是没有,但像赤枫这样直呼对方为“哥哥”的他却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一来,两者的关系就脱了主从之义,上升到了至亲的地步,难怪这个罗?看着赤枫时的眼神是如此温柔的关爱。
三个人又坐了一会儿,陈伯强本待邀赤枫共进晚餐,无奈赤枫实在是在霍氏大宅的那段时日被宴会给弄怕了,更喜欢和自己的家人朋友们坐下来一起吃顿温馨的晚饭。
望着赤枫远去的背影,陈伯强不免有些嫉妒罗?和霍普这些人,“看来我在你眼里还只是个大叔,而不是个朋友啊!”
………【第八章 左京城的门禁令(上)】………
随着更多来自西部的难民涌入,接下来的几天里,左京城的治安持续恶化,甚至连居住在南城造物师聚居区的赤枫都有所感觉。
在那件事生之后的第三天,赤枫和霍普估摸着自己的家人怎么也该要抵达左京了,却依然未有任何消息。直到黄昏时候,罗?和霍武从高级武士营回来,才带回了一个让人头疼的消息。
由于治安的恶化引起了左京居民,尤其是富人们的反弹,所以城主不得不布了一条门禁令。
门禁令加强了城门进出管理,规定左京常住居民进出需携带由城主府签的特别通行证,外来人口入城需持有左京城主府签的邀请函,运货出入需持有商业许可证。
并且通行证上会记载每人每天的出入次数,以免有人利用漏洞夹带外人入城。而邀请函也不是随便人都能申请得到的,基本上都是必须由有头有脸的人物出面才有可能替外来人申请。
至于商业许可证同样有严谨的规定,本地商户的马车及人员进出同样需持有特别通行证;跨地区大型商会的马车则是有多少人送货进城,就必须有多少人随车离城;而那些名声不显的小商行干脆就不允许进城,只能在城外与城内商户进行交易。
比如背山城霍氏也是行商世家,但是在左京城这种大地方,他们并没有开设自己的店铺,就只能适用小商行的条款,在城外交割货物,无形中将会降低利润,甚至有可能会遭受损失。
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赤木和霍氏家人现在没有进城的资格,这可把赤枫和霍普愁坏了。
两个孩子商量了半天,决定向冒险者公会的陈伯强求助。其实赤枫的机械物流导师斯图尔特也是够资格申请邀请函的,不过霍普却没有专属的导师,终究还是去找一处陈伯强。
这些日子在左京进修院里待得久了,赤枫和霍普都已经注意到了两大流派之间的隔阂日趋扩大,从互相轻视展到了敌视的地步,只不过碍于大家同属造物师公会而没有走向决裂。所以要让斯图尔特帮助赤枫可以,而帮助生物流的霍普就有些不现实了。
再次造访冒险者公会,赤枫和霍普这回乖乖地带上了罗?和霍武,免得再次出现他们应付不了的局面。
马车行驶在左京的街道上,除了往日的繁华依旧之外,放眼望去多了一分人心惶惶。每个街口至少有两名城卫的士兵把守,然后辅以数名冒险者公会排出的佣兵,而主干道的路口更是有一整队人马在那里巡逻。
马车行至冒险者公会门口,这里却比往日更加热闹。
战争对于平民而言是灾难,对于冒险者们却是机遇,不说别的,单单是左京城主府委托冒险者公会布的任务就增加了许多。协助维护治安只是其中一方面,其他诸如送信、探查、护送等跑腿任务也增加了许多,而且由于治安的恶化,赏金也都相应提高。
若非不能随意离开赤枫和霍普身边,两位随侍武士还真有些意动,想趁此机会出去历练历练。
众人熟门熟路地上到二楼,当日那位女性四阶接待员是专门负责高级会员的,此时见到赤枫,自然第一时间就去通知陈伯强。不过这位陈会长今天却是相当忙碌,没法马上过来作陪,于是此女便留在高级会员接待室里与他们闲聊。
赤枫想到老爸赤木音讯全无,哪有心思聊别的,于是干脆向对方打探消息,“城主布了门禁令,那些从西面过来避难的人该怎么办?”
女接待员能够坐到如今的位置,自然不是凭借美色上位,对于冒险者公会的业务是相当的熟练,对于左京城的相关政策和形势也有足够的了解,于是立刻为他做了解答。
“已经入城的难民比较难办,那些人随便找个犄角旮旯一窝,也不好随便判定对方为难民,只能先由着他们去。至于门禁令颁布之后的难民潮,城主也不可能对这些人坐视不理,否则无法向皇帝陛下交待。于是他在西门外官道以南、青江以北的一片荒野上设置了临时收容营地,供这些从西边来的难民暂住。”
“城主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如此麻烦?明明是要收容的,为啥还要兜个圈子?”这种事情对于赤枫的年纪而言,依然是复杂了点。
女接待员对于赤枫充满了童趣的问题笑了笑,“城里的治安你也看到了吧?虽然大部分难民是好人,但难免有些浑水摸鱼的家伙。而且左京作为帝国西部重镇,还要严防塔拉帝国的密探渗入,所以实施门禁是最好的选择。”
经她这么解释,聪慧的赤枫已经接受了这种说法,于是便苦着脸耐着性子继续等待陈伯强。
约莫等了有一个钟头,陈伯强终于出现在了这间高级会员接待室里,“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刚才和几大商会的代表谈一笔业务,所以耽搁久了点。”
按理说他是没有必要解释的,但陈伯强相当重视赤枫的感受,所以特意简单地说明了一下。
赤枫是个好相与的人,本来就没责怪对方让自己久等,此时更是面带微笑地表示理解。“陈大叔,这次来是有事请您帮忙的。”
“呵呵,有事尽管说,若是我力所能及的,都不会推辞。而且就算没事,我也随时欢迎你们来找我喝茶聊天。”陈伯强同样报以笑脸。
相比于赤枫,已经将近十三岁的霍普显然更懂得人情世故,知道自己不能总是白白受人恩惠,而且这次基本上又是因为自己缺乏门路,才要找对方帮忙,便主动开口,“我们打算把家人接进左京,这点陈会长您是知道的,但是却遇上了门禁令这档事,于是来请您帮忙办邀请函。若是不方便同时申请两张的话,一张也是可以的。至于需要本人付出什么代价,也请尽管明言。”
陈伯强闻言转头看向赤枫,“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互相帮助,还谈什么代价?”
赤枫有些苦恼地挠挠头,“你是大叔,我是小孩,我们能当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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