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着菱纹纱的。她用一根竹竿支起窗子,隐约看到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后面的几个守卫。
随后回转过身,看着早已怒不可遏的无双,竟然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你这副模样还真是惹人,竟然真的让人看上做压寨夫人了。”
无双气得一甩手,冷哼,“比卖到**更好是吧?”
纤绵坐在桌案旁边,剥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先在这里呆着吧,看那个大哥的意思,还不急着娶你。而且这房间的守卫太过森严,蛊毒对你的作用还没有全部消失,跑也跑不了。”
无双的目光也转向窗户,苦笑一下,坐在纤绵身边,也剥葡萄来吃。
纤绵咯咯笑了起来,“这样才对,能吃能喝,到时候我们才能逃跑。”
安安稳稳地在这绣楼中呆了几日,守备的人见纤绵和无双乖巧,渐渐也放松了警备。纤绵时时在窗口查看守备们的动作,何时换班,何时用饭。
这一日送饭的来的格外早,纤绵领了食盒,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嘴,“我家小姐听外面热闹,问我什么事呢。”
送饭的瘦削男子见纤绵客气,便笑呵呵地回答,“你家小姐还真是耳力超群,这前院的事后院都听到了。我家寨主这次带着货回来了,全寨今晚要开庆功宴呢。”
纤绵点点头,遗憾地说,“只可惜我家小姐和我都不能去看。”
瘦削男子急忙回答,“忘了告诉你,今晚也是寨主和你家小姐的洞房花烛夜,寨主的意思是喜上加喜。所以今个的饭早送,意思你也应该明白,用了饭,好好给你家小姐收拾收拾。”
纤绵忍住心里的震撼,极力在脑海中理清一条线索,“这可真是好事,不过,还请大哥告诉个大概时辰,是与庆功宴同时进行吗?”
瘦削男子摇摇头,笑得有些诡秘,“本是这样打算,可寨主说小姐美貌,要过了洞房之后才能给各位弟兄们介绍。我们寨子里的吉时一般都在戌时。”
纤绵会意一笑,“谢大哥指点,戌时之前,我定会将小姐妆饰好。”
瘦削男子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第 059 章 我掩护
纤绵拿起食盒,轻叹一口气,回身将食盒放在桌案上,咬了咬唇刚要开口就听到无双问话,“是不是得准备逃跑了?”
纤绵舒了口气,吐吐舌头,“你也看出来了?”
无双看了看自己手掌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以我们两个现在的状况有拼一拼的机会。”
“我刚刚问了,我们要掐准庆功宴的时机,那个时候守备一定会轮流喝酒去,我们就在换班的时候跑。”纤绵指了指开着的窗子。
就在此刻,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纤绵快步走过去,是刚刚送饭过来的瘦削男子,瘦削男子带着两个强壮的大汉搬着一个洗澡的木桶进来。
木桶中的热水发出袅袅的蒸气,隐隐有一股升腾的异香,瘦削男子捧着一袭正红的嫁衣工工整整地放在床上,然后带着大汉们离开了。
纤绵走动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脚踝上的伤口,担忧地偷偷看了一眼,都怪自己一时着急竟然自虐到如此,眼下伤口在师父给的药相救的情况下依然残忍,平素走动时自己谨慎小心,并未让段无双察觉到异样,但她明白这样的脚踝上的伤口在逃跑之时势必会拖累两人。她深吸气,闻到了木桶传来的一股异香。今日是寨主的洞房花烛,这股异香若不是师父所说的用于追踪的奇香“千里寻”一类,便是那种能促使男女欢好的“**散”一类。无论是哪一类,长久地将无双放在此处都不是什么好事,思量半晌,暗自下了决定,笑呵呵地拉起屏风,示意无双,“小姐,请吧。”
无双俏脸微红,低垂着眉眼,嘟囔了一句,“你怎么不洗?”
纤绵知道无双就是这副模样,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不洗的话,我当然就不客气了,不然浪费了。”
无双的脸更加红,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两步,“你是不是个女孩啊,怎么这么随便?”
纤绵明白无双的羞涩会让他暂时忘记分析所处的情况,她就索性到了屏风后面,故作淡然地脱了外衣,将身上那排竹筒解了下来,数了数换颜丹的数目,微微叹气。她亦明白无双可能会有办法处理这异香,但不知为何她不敢劳烦他,耽搁他,甚至不想和他坦言自己此刻的无助与恐惧。唯一明白的就是这副样子是不可能跑远的,她不能拖累无双。热水蒸腾的水雾中,她内心的想法越发坚定。
“你根本就没打算和我一起走,对不对?”无双略略沉吟后,在屏风外笃定地问道。
“是,我本来就打算让你先走,再说,若是他们一早发现没了新娘,只怕我们两个都跑不远。”纤绵抱着衣服绕过屏风,说道。
“你知不知道若是被寨主发现你想要跑开更加难啊?”无双看了一眼纤绵,见她只穿了里衣,急忙脸红地低头,咳嗽了一声。
“我自有方法,在那些奇奇怪怪的蛊虫群里,我不是也带着你出来了吗?你还不相信我吗?”纤绵知道无双不敢看她,所以笑了笑装作胸有成竹的腔调。
无双低着头,红着脸攥了攥拳头,说,“我能带你出去。”
纤绵将丫头的衣服交给无双,自己披上正红的嫁衣,徐徐说道,“我当然明白九皇子有九皇子的厉害之处,但九皇子的厉害不应该用在这个时候。”
无双却一把握住纤绵冰凉的手,坚定地看着纤绵,“我怎么可以将你放在这个狼窝虎穴之中,要走就一起走,不然就都留下。”
纤绵因为他的紧握而惊得一哆嗦,急忙掰开他的手,歪头笑道,“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你留下了算怎么回事?”
无双闻言,目光带了几分热度,往前走了两步,“保护我?”
纤绵躲开他那样的目光,背过身去,“保护你就是在保护公主府和太子府,也就是在保护我自己,想想那无辜的公主府和太子府的所有人。再说,你可是被追杀的,离了你,我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不是?”
无双愣了愣,沉吟半晌,他自然明白她所言,早一日到达接应地点,她也就少了许多危险,攥了攥拳头,说出了他隐藏很久的话,“我的人到了逍遥城,夹谷琰他定会知道你也在护送之列,可他却丝毫没有动作,说到底,你在他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你也不要指望着……”
纤绵根本不想再听下去,直接打断,“我从没想过,他会来,我也从没想过,我需要他来。此次事件本是我擅做主张,与他也没什么关系。”
段无双见纤绵生气,便转了话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寄托希望于不切实际之处。”
纤绵冷冰冰地回答,“我几年前就早就断了不切实际的希望,皇子快些收拾,时间不多了。”
段无双讪讪地走到屏风后,去换纤绵给自己的那身婢女的衣服。纤绵则穿上了那身绣着双喜的嫁衣,随意地挽起头发。
回身帮无双将头发挽成丫头的双髻,特意留了几缕遮挡容貌,见无双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从竹筒中拿出一颗换颜丹用力塞进无双的嘴里,解释道,“你这副长相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暂且平凡些,抓紧入江都。我也会找机会逃走,到时候,在江都汇合。”
无双有些怔忡,默默吞下,不消半刻看着铜镜中圆脸像是被人打肿的容颜,几乎惊叫出声,但随即回头定定地看了纤绵一眼,“你真是我见过最神奇的女孩。”
纤绵忘却不快,自豪地笑了笑,偏头道,“我一直很神奇,只是你们都没有发现。”
随后反手将桌案上的食盒挥到地上,发出乒乒乓乓地声音,她随后大叫,“小姐,您怎么能打我呢?我可是一心为了小姐啊……”然后对无双点点头,装作大哭的声音。
纤绵装了一个嗲声,娇滴滴地回答,“谁让你这个丫头自作主张,再说我再打。”
无双却看着纤绵自己玩得开心,不禁蹙眉。
而后纤绵指了指窗户,点了点头,喊了一句,“小姐跑了。”然后大叫一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突然噤声,而后穿着那身嫁衣,顶着盖头独自一人跳出了窗子。
无双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开门,迎接听到声音过来的那些大汉们,低头装作被打得的可怜丫头,等到人们追着纤绵的时候随时逃走。
纤绵一手扯着盖头,一手提着裙角,向着守备窗户的另一个方向奔跑,隐约觉得无双应当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无奈脚踝上的疼痛抽离了她几乎所有的力气,她跑了几步腿就抬不起来了。她躲进了两棵树之间,急忙咽下一颗换颜丹,感觉脸似乎燃烧了起来,她随手摸了摸,算了算时辰,刚刚探出头就被一个彪然大汉拎了起来。
第 060 章 入囹圄
青狼寨主是个什么模样纤绵是完全没看到,不过她却知道这个什么寨主还是很聪明的。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诡计,一边示意手下拼命打她直到她说出倾国倾城的自家小姐的去处,一边组织队伍去追那位美丽小姐。
纤绵装晕过去才勉强躲过了几轮严刑拷打,再度被扔进地牢里面,她确认无人后才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却一眼看到了一旁耗子那略带嘲笑的小眼神,恨得牙根痒痒,无奈自己动弹不得,不能将眼前这个倒霉耗子切八段。
耗子可能觉得逗纤绵没有那么有趣,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纤绵真心气得要死,只能抓住身边的稻草泄恨。她回头想看一看自己的伤势,不过正红的嫁衣上的血迹在这样阴暗的地方几乎看不出来,可恨的是自己还无法给自己上药。
突然,在那个唯一的通风口处,出现了一道光。
纤绵微微诧异,努力撑起身体,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没有撑起自己,就感觉地牢颤抖了一下,而后地牢开始塌陷,纤绵极力扭动着疼得要死的身体,躲避着掉落的石头。幸好,在地牢塌陷的过程中,通风口周围的石头松动了掉了下来,纤绵趁机从那个通风口奋力钻了出去。通风口直通地牢外,她很顺利地就爬出了地牢,不过却正好被来攻打山寨的官兵抓了个正着。
不论如何,官兵总比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山贼要好,纤绵正要跪谢,不等她解释就被拴上了铁链,和那些山贼一起被官兵们抽打着离开了青狼山。
上百人的大队伍却再行进过程中越走越短,纤绵眼尖地发现,那些该杀的匪徒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一一逃脱,剩下的都是一些被抓去山寨当壮丁的,或是老弱妇孺。
走了两天两夜,队伍精简地只剩下二十几个,她晃当在队伍最尾,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身后,姑娘明显体力不支,几乎是靠着铁索的牵引踉跄地跟随,却不幸被铁索绊倒,狠狠摔在地上,被铁索拖着前进。
纤绵见她如此可怜,心有不忍,快走几步,架起她往前走。姑娘不知是摔得还是体虚,目光迷离地望着前方,嘴里喃喃着些什么。终于熬到了休息的地方,纤绵费力要了点水,给那姑娘喂了几口。
姑娘抿了两口水,咳了咳,似乎稍有恢复,“谢谢。”
纤绵透过表面的灰尘泥土看出姑娘有几分姿色,同时也发现了姑娘额角的一块接近溃烂的伤口,“姑娘,你的脸怎么……?”
姑娘随手摸了摸额角,几乎是笑了笑,“无妨,无妨。”
纤绵看了看士兵没有注意到自己,从竹筒中沾了一点金创药抹在姑娘的伤口上,“一个姑娘家家的,脸上有伤总归是不好的。”
姑娘吃痛地哎呀了一声,急忙掩唇,随即感念一笑,“我叫程雪青。”
纤绵顿了顿,笑着坦言,“柳阿?隆!?p>; 雪青将目光投向那些懒洋洋的士兵,“我们成了替罪羊,是吧?”
纤绵托腮,看雪青对自己的名字没有反应,舒了口气,“反正这也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事情。”
雪青打量了一下纤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停停走走了三天,纤绵还没看清这江都城门的模样,就和这一众老弱妇孺以包庇匪徒的名义被扔进了衙门里的监牢当中。
雪青与纤绵的牢房还算好些,因为她们是最后的两个,便两人共享一间。纤绵晃了晃用比自己手臂还粗壮的木头所做的牢门,牢门纹丝未动,她叹了口气,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