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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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当道-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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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叮咛,她害怕她会因此真的忘记母亲,所以时不时地打听着母亲的旧事,渐渐拼凑起的回忆让她逐渐开始明白当时不惧所说的那种痛不欲生。她也越发地悔恨当初那个不懂事的自己不仅没有带给母亲丝毫的安慰,反而还不断地为母亲制造麻烦。

    她一口气冲到了芳心亭,坐在石凳上,她早已哭得狼狈,越发抱紧纤绵的牌位,咬着唇,弯下了腰。

    夹谷琰终于追到了她,看着她此番模样,不免有些心疼,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开口,“你随父亲来,父亲给你看一些东西。”

    尽欢执拗地摇摇头,哽咽地回答,“不要看。”

    夹谷琰伸手抹了抹她的眼泪,平和地解释道,“是关于你母亲的东西,要不要看?”

    尽欢咬了咬唇,别扭地别过脸去,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夹谷琰伸手,尽欢乖巧地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中,任由他的带领,顺着小路七拐八拐地走进了春芜园旁边的听风阁,沉重的锁随着咔嗒一声打开,木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

    整个世间瞬间变换了模样,外面看起来破败的楼阁,内部全是重新粉刷的,一圈圈整齐地挂着帷幔一样的东西,她仔细一看,发现这座楼阁中挂的并不是帷幔而全部都是纤绵的画像,从稚嫩的女童到豆蔻年华的少女再到为人妇的女人,女童时张扬跋扈,少女时娇羞俏丽,女人时隐忍坚韧。或蹦跳,或抚琴,或舞剑,或读书,或低眉浅笑,或含情怒目,或赌气嗔怪。

    每一张都把握住了纤绵的精魂,仿佛你轻唤一声,她便会从画纸中走出。

    尽欢对母亲的回忆被这些画面一一拼凑起来,她在画卷中徜徉,舍不得错过一丝一毫,她含着泪点着头,指着一张画,“我闯祸的时候,母亲就会这样看着我。”随后又指着另一张,慢慢地笑起来,“抚琴的时候,母亲最美。”她抹去眼泪,回头道,“我可以带走一张吗?”

    夹谷琰淡淡地摇了摇头,慎重地将手中的钥匙放在尽欢有些许薄汗的手心,笑道,“都给你。”

    “那,父主你呢?”尽欢难掩欣喜,随即担心这是父主斩断关于母亲情思的意思,她低着头,喃喃接话道,“也许,应该希望父主你忘记母亲,重新开始。但,我私心里还是不希望,父主你,忘记母亲。”

    夹谷琰环顾四周,一一抚过画卷,边走边笑道,“这些全部都是我的记忆,我画下来这些,主要是留下一些你母亲存在的痕迹。对于一些人而言,她来过,她笑过,她哭过,她爱过,她恨过。于我而言,那些都不是过去,她在呢,她笑着,她哭着,她爱着,她恨着。明明就在的人又如何谈及记得或者忘记啊?”

    尽欢被他述说时眼中泛滥的温柔淹没,她愣了愣,抬眸望着画中或喜或悲的母亲,心中所不忿的事情渐渐淡去,她暖暖一笑,娇嗔地往夹谷琰怀中靠了靠,低语道,“父亲,我开始相信姨丈的话了,我也相信母亲为你这样付出是值得的。但,我此生必然不会如此选择就是了。”

    夹谷昱站在门外,望着里面各色的画卷,渐渐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对着镜子画眉的情景:柳菁菁仔细地画好眉之后,低眉摇头,自语道,“这么多年了,不想像她,也渐渐像她了。可,若不像她,我又以什么模样去见他?”她悲戚一阵,却再度对着镜子练习着笑容,“主上,姐姐她若是在,也会这么说的……主上,姐姐若是知道,恐怕是会生气的……”

    此刻,夹谷昱也越发明白了,当时母亲话中要像的是谁,又为何想要像她又害怕像她。感情之事,就是如此,你渴望得到心上人的关注,可又害怕这关注是别有用心。但终究,选择冷漠还是虚假,只有局外人才会陷入这种纠结当中。既然,一开始就出局,那么何苦纠结自己呢?夹谷昱低眉,感情之事如此,江山又有什么不同,既然他已然出局,又何苦纠结在权势漩涡当中呢?他长叹一声,扭身便离开,但脚步明显轻松许多。(未完待续)
生当尽欢(一)
    乾昭二年,大晟朝在不惧的治理下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面貌,只是不惧的身体却因为长期劳累渐渐呈现颓势。众位大臣屡屡谏言,希望不惧早日立后,生下大晟朝的继承人。不惧每每都懒洋洋地答复道,还不是时机。

    一来二去,有心之人也慢慢揣度起大晟朝的根基来,覆灭的王朝余孽在各处蠢蠢欲动。

    夜半,下午多饮了些果茶的尽欢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如厕的时候,恰好路过了灯火通明的议事厅,议事厅内隐隐传来了不惧叹息之声,“这段氏一族还当真是个麻烦,段无忆倒也是个人才。他还在那里吗?”

    尽欢几乎能够想到他用密折敲打着桌面,蹙眉的模样。

    “嗯,顶了个大夫的头衔做掩饰……主上,动手吗?”

    “寡人现在顶着的也是段氏的头衔,若动手,只怕会招来非议,段氏手底下到底还有些人才。可若不动手,又担心那小子成了气候……”

    尽欢隔着窗子,感觉到不惧话语的停顿,知道他感觉到过来偷听的自己了,便索性抿了抿唇,故作迷糊地揉着眼睛踏了进去,质问道,“不惧,你怎么还不睡?”

    不惧见是她,表情一缓,踱步过去,顺手将桌上的披风披在尽欢身上,顺势挡住司空感的目光,带着几分不悦道,“这就睡了,你好歹也是个公主,大半夜穿成这样出来晃荡,实在有失国体。”

    尽欢抬眸,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的司空感,有些不自在地摇头道,“大家都是亲戚。涉及不到国体的,我困着呢,回去了,你也早些睡。”

    不惧送尽欢出门,回头对司空感道,“你,没戏。”

    司空感挠了挠头。讪讪地笑了笑。“这个事,下臣早就明白了,只是。仍然,放不下。”

    不惧闻言,撇嘴道,“痴情是种病。得治。”

    司空感扬眉一笑,回禀道。“主上,无情也是种病,也得治。”

    早朝之上大臣们对不惧不立后不纳妃的行为进行又一番狂轰滥炸之后,不惧身心俱疲地揉着眉心下了早朝。脚步不停地步入议事厅内批阅奏本。在膳房内候着不惧的尽欢听到了这个消息,提着明黄绣紫薇花的襦裙挽着紫薇色的轻纱提着食盒一脸不赞同地冲了进来,气哼哼道。“不惧,你又想逃药膳了吧?”

    不惧眉眼不抬。揉着眉心,长叹一声,“尽欢,你好歹也看看所处的环境,万一有大臣在此,你长期经营的公主形象不是尽数毁了?”

    尽欢吐了吐舌头,将食盒中的青花盅取了出来,理直气壮道,“我怎么会没分寸,之前都是探查好了才过来的。”

    “正好你来,又有奏本给你提亲了,喏,你自己看看。”不惧接过青花盅,顺手将眼前的奏本一并推给了尽欢。

    尽欢眼皮不抬,撇嘴道,“我嫁不嫁,关他家什么事,又不浪费他家的粮食,干嘛天天催?”

    不惧斜眼瞪了她一眼,忧心叹道,“怪只怪你的兄弟我太优秀了,也难怪你看不上别的男人,还有一位大臣上奏说,你我虽为一母同胞,但年岁大了,同吃同住也不合常理,让我要么给你嫁了,要么给你一座府邸让你搬出去。”

    尽欢闻言立马不干了,孩子气地拉住不惧的龙袍,极力摇头道,“要嫁要搬都是他们的事情,我就赖着你。”

    不惧摸了摸尽欢的头,轻笑一声,“也难怪他们着急,永贤王夹谷昱都纳了八房侧妃,前儿个还递了他第三个儿子满月酒的请帖。”

    尽欢撇撇嘴,随手取了一本奏本,道,“夹谷家的孩子威胁的也是你段氏的江山。喏,你只说大臣们让我嫁,怎么不提那些大臣们让你选秀充实后宫的事情啊?明明这个才是重点好吗?”

    不惧掩唇咳了咳,摇头道,“你有人选啊。”说着扬了扬下巴,议事厅院门外司空感一身铠甲正把玩着佩剑。

    尽欢的脸拉得无比长,摇头犹如拨浪鼓,十分不满道,“我现在好歹也是这个大晟朝唯一的公主,干嘛非得和一个亲戚成亲呢?”

    “这也是表弟,加上从小熟识,又是亲上加亲的好事,身份也相当,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况且,就你现下的身份而言,嫁谁都是下嫁,好歹他的身份还高一些,若再要高,只怕就要跋涉千里,去做那些什么不知名小国的王妃去了,你可甘愿?”不惧喝了两勺汤羹,做了个鬼脸,将药膳推到一边,嫌弃道。

    “不要,都不要,我这一辈子只当公主不行吗?”尽欢气哼哼地抄着手道。

    “不行,许多大臣都诟病我留你太久,有**之嫌。我懒的娶,所以,你必须嫁。”不惧揉着眉心,看也不看一旁用无比嫌弃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尽欢。

    “不惧,你说你这么多年不娶是不是真的是我太优秀了,你看不上别人了?”尽欢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喜滋滋地问道。

    “就你?”不惧斜了她一眼,嫌弃地翻了翻眼皮。

    “难道,不惧,你喜欢男的?让我嫁他方便你俩那啥?”尽欢回头看了一眼守在外面的司空感,啧啧叹道。

    “滚。”不惧语气平淡地逐客。

    尽欢撇了撇嘴,扬了扬下巴,乖巧地径直出门而去,到了门口不忘给司空感抛了个媚眼,嗲声道,“感儿表弟,我们私密地谈一谈怎么样?”

    司空感见此心中无丝毫甜蜜之感,只觉得脊背发凉,往后退了退,道,“公主,前日刚刚第三十二次拒绝了下臣的提亲,下臣仍旧沉浸在之前的伤痛中,暂时还是不要和公主有什么私密……”

    尽欢嫌他啰嗦,一把扯过他,将他拉到了芳心亭,打量了四周。确认无闲杂人等,抄手问道,“你说说罢,不惧这次派人去繁城那边做什么?”

    司空感揉着被她扯过的地方,唇角微微一勾,故意眯了眯眼睛把头别到一边,期期艾艾道。“这个。这个……”

    尽欢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了司空感的脚上,笑眯眯地问道,“不惧派人去繁城做什么?”

    司空感的笑容因为疼痛抽动了一下。叹息道,“当然是段家的那些余孽的破事,主上他此刻有些为难,杀也不是。留也不是。派人过去,不过就是盯着他们的动向罢了。”

    “段无忆他前几年拜了堂叔为师。说是下决心做一个好郎中,是不是有这个事?”尽欢摩挲着下巴,踱步道。

    “不错,不过天下郎中多的是。为何非要选择夹谷家的人呢?主上才不相信段氏一族出名的智者会白白下一招棋。”司空感见尽欢思量,不由得也严谨地回禀道。

    “好歹,堂叔也是自家人。到了需要自家人出手的时候,便是大晟朝朝堂动荡之时。唯有在自家人身边才能得到最靠谱最迅速的消息。这段无忆倒是想得好,堂叔到底是太心软。”尽欢哼了哼,继续道,“堂叔还不知道段无忆的身份吗?”

    “还不知,不过那段无忆学了手艺之后,就单独出诊,只在空闲之日偶尔探望大人,私交倒也没那么亲密了。主上说了,既然大人喜欢他,便留着,反正,总有不喜欢那么一天。”司空感抱着剑回禀道。

    “不惧这一点太坏了,明明知道那堂叔当年为了个女人动情伤心,一直未娶。年岁大了,陪着他的母亲也过世了,本来孤零零的,好不容易捡了个儿子,还是个图谋不轨的。如此,也罢了,周围还有这么多看好戏的。”尽欢啧啧两声,不以为然地撇嘴。

    “那么,公主要去告诉他一声吗?”司空感斜眼看着她,唇角含笑。

    尽欢摸了摸鼻子,煞有介事道,“不惧这么做一定有他这么做的理由,没准是个什么大局呢,本宫不好插手,不好插手。”

    “你们姐弟还真是记仇,他再如何做下了伤害主母的事情,好歹也过去那么多年,况且他年岁大了,这些年也帮着调理不惧的身体将功补过,好歹也作为你们的堂叔在弥补啊。”司空感不以为意地劝慰道。

    “弥补?再怎么弥补,我娘亲也没了,再怎么弥补,我爹爹也孤苦多年,我们家的事情确实不是用什么记仇或是原谅就能够轻易解决的,这是个盘根错节的事件。不说那些糟心的,你帮我个忙罢。”尽欢把玩着辫子稍,偏头问道。

    司空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却被尽欢抓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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