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夹谷琰的剑气,旋身以扇作剑,回身转作攻势,步步紧逼。
夹谷琰急忙挂剑抵挡,却因为生疏的剑法有些处于劣势。
袁尚翊啪地一声打开折扇。手指一翻,折扇在他面前,旋转起来,他再度后翻,左腿顺势一踢,折扇飞速向夹谷琰飞去。
夹谷琰挽了个剑花。却不想折扇堪堪绕过他的身形,再度折返,吭地一声折断了他的剑。
袁尚翊迎回折扇,一步退回桌案边,满饮一口。“城主,恕我直言,你的剑反而是累赘。”
夹谷琰唇角向一边勾起,“她喜欢。你还没有回答我,她怎么死了?”话音未落,他夺步而上,用断剑绕身,因为剑的长度短了,剑的速度明显快了几分,利落地削掉了袁尚翊挂在腰间的玉佩。
玉佩落地的轻响让袁尚翊不得不收起调笑的态度,面色冷峻地扯了扯唇角,“你杀的人倒是问起我缘由,这是什么道理?”话语落地,他利落地转起折扇,折扇飞舞与夹谷琰的断剑打得难解难分,军帐中的摆设噼里啪啦地没了模样,连军帐都被折磨得摇摇欲坠。
袁尚翊蹙眉一个错步,翻身出了军帐,夹谷琰趁势追击,追随着他飞奔出去。
外面的打斗声渐行渐远,军帐的帘子再度撩开,一个灵巧的身影钻了进来,左顾右盼之后,才蹑手蹑脚地踱步到棺木前,费力地抱起棺木中的纤绵,将她拖了出来,利索地给她换了一身衣服。
军帐外接应她的人迅速将纤绵背起,匆匆从军帐各处昏暗的小路钻出,迅速穿出了袁尚翊的营地。一行人跳上了营地口那处备好的马车,马不停蹄地顺着山路奔着南方而去。
晓棠远远地看着营地瞬时腾起的火光,慢慢地舒了一口气,眸中一片欣然的光亮,问道,“相公,我们算是成功了吧?”
驾车的段无双瞥了一眼晓棠,秀丽的眉眼中写满了不赞同,摇头道,“我弄不明白你为何非要将纤绵劫出来呢?她还没死,夹谷琰来袁尚翊这里正好把她带回去,一家团聚。”
“嗳,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她要不是为了你娘子我,也不会落到这种境地。无论如何,夹谷琰这一箭也是射在了纤绵的心上,换做你,你会希望醒来的时候见到伤害自己的人吗?”晓棠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纤绵,眉头更蹙,“我们也给夹谷琰个机会反省一下,伤心一下,如此才对得起我姐们遭这么大的罪。”
段无双啧啧两声,叹了一声,“女人啊,真是不好惹。”
晓棠巧笑着伸出手指点点段无双的头,娇声娇气地说,“知道就好,如若,有朝一日,你也伤我,我便会比这次做得更加决绝,保证让你不好受。”
“是,娘子最大。”段无双将晓棠的手收入怀中,笑着打哈哈,“你打算将她放在何处啊?”
“我们府里啊。”晓棠理所当然地说道。
“恐怕不妥吧,”段无双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纤绵,不以为然地解释道,“她好歹也是逍遥城的主母,我们将她放在我们府里……”
“难道,你担心自己对她旧情复燃?”晓棠的目光中明显燃起了两团小火苗。
“啊?自然不是。”段无双无奈地叹了一声,拍了拍晓棠的头,细细地解释道,“我们府里多的是各处的眼线,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逍遥城,到时候这就是有碍两国邦交的大事了。”
晓棠闻言,思忖半刻,点了点头,望着纤绵,扁扁嘴巴,眉头再蹙,“可是,她这个样子,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我知道,所以,我想你陪她去,灵风寨那里……”段无双的话被晓棠板起的脸色打断,舌头有些打结地解释道,“晓棠,我只是……”
“我懂,你也是为我好,所以,这一次……我听你的。”晓棠自然明白,南盈朝堂内外一片混乱,无双也是担心自己被劫的事情再度出现,她心下一暖,乖顺地靠向段无双的肩膀,声音也柔和许多,低低地嘱咐道,“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定,一定,一定要快点来接我,我等着你,一直,一直,一直。”
段无双感念她的理解,同时也有些愧疚,抚了抚她的头,闷闷地回了一声,“嗯。”
“还有,在我不在的时候,不许找别的女人,不许对别的女人笑,不许看别的女人,连男人也不许……”晓棠扁扁嘴,还想说什么,却只流下泪来,她吸了吸鼻子,孩子气地抹了一把,继续带着哭腔嘱咐着,“太后诡计多端,新皇表面唯唯诺诺却是胸有城府,宫里的那些豺狼虎豹都各个虎视眈眈,这一次你违了太后的意思,帮了逍遥城,难免她要对你下手,你万要小心。”
“多话。”段无双爱怜地点了点晓棠的眉心,却越发抱紧了她。
纤绵此刻在车厢中悠悠转醒,于她而言,这世间只是一片不断摇晃的诡异的寂静,她摸了摸肚子,感受到里面仍有生气的小东西们,微微安心之后,长叹一口气,做好了一切应对准备,自顾自地撩开了垂在眼前的帘子。帘子外,一对面对离别的小夫妻正在耳鬓厮磨,如胶似漆,那副情景很是让人浮想联翩,脸红心跳。
而纤绵心下一舒,总归是他们二人,其中纠葛她也不想去探究,只觉得此刻自己安全了,而且也不必再硬着头皮去应对夹谷琰和袁尚翊。她淡淡地笑了笑,然后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会儿两人的即兴表演,恣意地欣赏了一下两人发现她之后风云变色的神情,她满意地点点头。
晓棠涨红着脸,指着纤绵,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怎么也不吱一声?”
段无双只是尴尬地带着红云别过脸,动了动嘴唇。
其实,对于纤绵来说,这两个人的动作是一致的,她都看不懂,也不明白,原来,听不到是这种感觉。她忽然有些惶恐,这样的自己该如何在这诡谲的世间好好地带着孩子们活下去,她必须要求助,而眼前这两人便是最好的人选。于是,她迷茫地偏偏头,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我,听不到了。”
晓棠和段无双闻言都顾不得尴尬和赧然,回头瞪着她,愣住了。
而纤绵却不知道自己是否清楚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于是指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摆摆手。
晓棠和段无双用了一些检测的方法,确定了纤绵并没有说谎。
晓棠哀叹半晌,安慰地拍了拍纤绵的肩膀,叹道,“做了一回尸体果然还是要付出代价的,假死需谨慎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蝴蝶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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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卷了,努力填坑中。。。。。。
春风吹过低矮的禾苗,田垄上耕作的人们时不时地拉两句家常。百度:本名+
忽然一大群斑斓的蝴蝶如一朵低飞的云,悄然翩然掠过这座小村庄。
田垄上劳作的人们惊诧地抬头目光追随着蝴蝶云,天真烂漫的孩子们则欢快地奔跑着追随而去。
蝴蝶云路过了村庄外的小小茶棚,茶棚中一个书生急忙站起呼喊道,“你看,你看,小生说过的吧。”
茶棚的老板娘的目光也追随了过去,啧啧两声,“年年这个时候来,也不知是这些蝴蝶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为的是个什么。”
看起来像是说书先生的人故作高深地咳了咳,晃着头说道,“说到这个,老夫倒是听过一些传闻的。”
茶棚顿时有些噼里啪啦地挪凳子的声音,说书先生见人们聚集得差不多,徐徐端起茶碗,慢慢呷了一口茶,咂么咂么嘴巴,然后理了理衣袖,缓缓起身,“话说,今天是逍遥城主母的忌日,这逍遥城的主母,大家都是知道的,当初可是一曲灭了西齐最精锐的五万大军,将东秦的三万大军围堵在雾云山深处,为逍遥城奠定了如今地位的奇女子啊。”
书生叹息一声,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那有什么用,还不是死了?”
说书先生啧啧两声,晃了晃手指,“非也,非也。世人都道,这逍遥城的主母被逍遥城城主射杀,可安知这不是城主的计划呢?”
一边茶棚的老板娘竖起耳朵细听,闻此不由得哼了一声,“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计划可言。”
说书先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继续晃着脑袋说道。“非也,非也。这主母好歹也是继嵇如夜之后逍遥城最传奇的女子了,怎么可能不和城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交流方式呢?而且,你们也知道的。这城主这些年也并未举行主母的葬礼,还没有再立主母而是虚位以待,其中怎么会没有些缘由?”
老板娘给说书先生添了一碗茶,摇头道,“说得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似的。”
“非也,非也。老夫不过是比你们多知道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说书先生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茶,笑眯眯道。
老板娘家的孩子正听得兴起,急忙问道,“先生还没说蝴蝶的事情呢。蝴蝶是干什么的?”
说书先生刻意吊起人们的胃口,如今听到有人问起,越发心满意足,他徐徐坐了下来,笃定地笑道。“说到这个,这蝴蝶说是这主母和城主相会的讯号呢。”
众人一听都摇头不信,起哄一声便散了。
蝴蝶云继续逆风而行,翩跹舞蹈,在众人的惊讶与赞叹声中,停留在了距离逍遥城十里远的地方,隐约还可以看到一根破败的旗杆。
纤绵弹琴的手徐徐停了下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她碰巧知道了,用眼睛看不见的琴弦,用耳朵听不到的声音,除了能够开山劈石之外,还能够度化在荒野中游荡的怨魂。因为她的一曲,呼赫特带领的五万大军只一个瞬息便湮灭。其中多的是与她无碍的人,因为这些人的怨气太重,这片土地上开始都不长草。这些年,年年开春的时候,她都来度化亡魂。这片土地已然恢复了不少。没了镇国琴,她的琴声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不过,也幸好,她失去的只是那些有形的乐曲,而不是无弦而奏的雅音。
琴声止,蝴蝶云缓缓落在土地上,美艳如花朵。纤绵起身,踏着蝴蝶云,往逍遥城相反的方向缓缓踱步而去,一只最大的蝴蝶却停留在她的肩膀,她微微一愣,顺势看到了蝴蝶薄翅上紧密的小字,眉头一皱,将蝴蝶收入袖子,不由得加快脚步。
刚刚入了树林突然被一队人马拦下了,看起来似乎是山贼,为首的那个停在她的面前,懒洋洋地说,“喂,说你呢,有钱给钱,没钱就随我们回山寨让我们弟兄乐呵乐呵呗。”
纤绵反正也听不到,于是理直气壮地没有理会,转身就要绕过这些人。
为首的那个见纤绵不理会,气冲冲地一挥手,这一队人马迅速将她重重包围。她连哼都不哼一声,一脚踏上为首的那人的马头,空中一个利落的翻身,她一回手将包袱一扯,足尖一踢,琴匣大开,琴翻滚而出,反手一弹,林中霎时出现了隐隐的雾气,雾气越来越浓,将这一队人马的身形全部湮没。
天下纷乱,匪徒和官兵都一样可怖,本来预定的行程也总会因为这些胡乱出现的人而不得不发生转变。纤绵回头看了看那片雾气,趁机将琴再度收拾起来,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知道在远在南盈和东秦交界的山林深处的小村庄里还有人在等着自己,且此次她的归期也稍迟了一些。
小村庄的村口头一家,黄泥糊的院墙有了些剥落的痕迹,一身布衣的晓棠攀在墙上,不住地用手抠着那块剥落的地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村口。
“要不,我去村口的十里亭接一下娘亲?”从内院走出来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看到晓棠这般模样不由得问道,这姑娘的模样十分肖似夹谷琰,却带着娇俏和明朗。
晓棠看也不看他,撇嘴道,“少来,你上次出门接你娘,结果我们还花了三个时辰来找你。”
“那只是偶然,偶然。”小姑娘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不惧呢?不是让你守着他吗?”晓棠掩去自己的焦急,回头问道。
姑娘惭愧地吐吐舌头,随即理直气壮地说道,“不惧总是不吭声,和他呆久了会憋死,所以,我出来和你换班。”
“你啊,柳尽欢,小心我告诉你娘,让她打你的屁股。”晓棠做了一个打人的手势。
尽欢只是斜了斜眼睛,笑着撇撇嘴。
晓棠气哼哼地瞪了瞪她,随即微微叹气,自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