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务员堕落:章鱼- 第20部分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我担心自己随时会钻进扑面而来的车轮下，或者跳下不时出现的河流和立交桥。我不想在这个喧闹的城市制造一个庸俗无味的死亡新闻。

　　在一个舞厅张扬刺眼的霓虹招牌下，我停下了脚步。我想，也许我能找到她，也许我能找到一个可以让我忘记其他的她。

　　我怀着一种完全是自己臆造的渴望，走过曲折漫长幽暗神秘的通道，进入一个自己陌生的也许快乐也许疯狂的世界。

　　这真得是一个疯狂的陌生的世界。我看着晃动的五彩灯光，听着震荡耳膜和心灵的嘈杂音响，只觉得无数的人摇晃着向我逼来，我一阵眩晕，赶紧扶住了吧台。

　　穿着红衣服的服务员向我走来，问我点什么酒水。

　　这里门票只有十元钱，但酒水的价格却是昂贵得有点让我这个乡下人咂舌。可我现在已经不考虑钱的问题了，我估摸下自己口袋里的钱数，恶狠狠地点了一堆啤酒，找了个角落的小桌坐下，下定决心对自己开刀。

　　舞厅里的舞曲不停地变换着，灯光也随着变幻。跳舞的人们在我的眼前摆出各种姿势，自以为是地炫耀着陶醉着，可我觉得就是些小丑。我大口地喝着啤酒，越来越觉得这以前苦涩难喝的液体在此时竟是无比香甜。

　　空瓶子越来越多，我的目光朦胧，眼神迷离，内心混沌，我似乎是已经成功地忘记了心中的那个女人了。我似乎是那么渴望寻找一个姑娘来陪我喝酒来陪我跳舞。

　　我热切期待的目光开始向周围搜索探测。当我的注意力全部定格在旁边一个穿白裙子的单身姑娘身上时，一个意外却发生了。

77、欧阳荷（2）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和欧阳荷的认识完全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过程。可欧阳荷却不这么看，她认为这完全是缘分。在她看来，缘分是必然的，是注定的，是在冥冥中早就安排好的。

　　我辩论不过她。欧阳荷是我认识的女子中最睿智最令我感到可怕的，她瞪着一双清泉样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之间，就把你全部的心思全映照在那两汪深不可测的水中，任何的污秽和尘埃都会一览无遗，无法逃避无法躲藏，凭空让人多出些羞愧和自惭来。

　　当时，我完全是凭着一股热血和酒意冲到几个男人围着的欧阳荷面前。我并没有听见他们对她说什么，也没搞清她朝他们叫嚷什么。在臆想中，我脑海中全是书里和电影电视中出现的场景和情节，我甚至做好了让他们群殴致死的准备。反正我当时被痛苦和后悔缠绕得昏了头，根本不怕死，甚至渴望去死。就这样，在醉意朦胧中，我凭着本能冲过去，大吼了几声，在众人的一脸惊诧和愕然中劈手拉住了那个后来知道叫欧阳荷的白裙子少女，一路奋勇，无可抵挡地冲出了舞厅。

　　当我带着欧阳荷冲下楼梯，一直逃到外面大街上，看到许多的游人和警察，而且确信后面没人追击的时候，我才放下了她的手，我突然感到一阵后怕，而且我的胃剧烈地痉挛起来。我知道自己不行了，赶紧跑到那边的下水道旁边。

　　正当我俯下身子，用力地拄着自己的双膝，吐得翻江倒海的时候，我的身后传来一阵响亮的大笑声。我赶紧擦擦嘴角的污秽和鼻子边的残迹，有些吃惊地直起身子转身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少女。

　　她看着我更加不可抑制地笑起来，甚至和我一样俯下身子，用手撑着膝盖，整个小巧的身子都在颤抖着。

　　我愤怒地叫起来：你觉得很好笑是不是？你觉得这样很刺激是不是？

　　她慢慢直起身子，笑声开始收敛，但眼里的笑意还是那么浓厚，她看着我，笑着说：你的脸上，你的脸上！

　　我伸出手，擦了一下，才意识到我满脸的泪水。是刚才吐酒时候弄得。

　　给！她纤细白皙的手伸过来，上面是一张洁白的纸巾。

　　我知道此时我很需要这样的一张纸巾。我无法拒绝她善意的举动。我有些恼怒有些尴尬地接过来，慌乱地处理这些莫名其妙的泪水。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欧阳荷，荷花的荷！

　　她大大方方地说着，瞪着那样清澈纯美的眼睛，朝我笑着，还把细嫩优美的小手慷慨地伸给我。

　　就这样我握住了她温热的小手，认识了她。。　最好的txt下载网

78、欧阳荷（3）
在握住她的小手的时候，有种奇怪的感觉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好像春天的小草顶破湿润的泥土，悄悄地钻出嫩芽，我滋生出异样的情绪，说不清楚，但我肯定地知道，我在无意中握住了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东西。

　　我有些生硬地说：认识你我也很高兴，我叫马坚强！

　　我突然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异样，一抹红色俏俏地浮现出来，意识到我握住她的手时间太长，也太用力。

　　不好，那些人快追出来了！

　　她促狭地抓住我的手，边说边往前跑起来。

　　我顾不得向后看，一个劲地跟着她往前跑。我悲哀地想，要是被人追上，那我的英雄就当不成了，三拳两脚之下，我只怕立刻成了狗熊，惨不忍睹。

　　缺少酒的支持，我开始害怕，跑得就更起劲了。

　　没有任何预兆，我和欧阳荷的故事就这样狼狈地开始了。

　　一路飞奔，我的魂差点要跑得离体而去。我开始气喘，胸膛里面酒浪汹涌，似乎又要翻江倒海。

　　我放开了欧阳荷的小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逃吧，我实在跑不动了。他们的目标是你，我没什么，最多一顿揍！别让我连累了你！

　　又是一阵响亮得令人气歪鼻子的大笑声。

　　我诧异地看着这个欧阳荷，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我是骗你的，他们根本就没追来！

　　我听了她的答案，回头一看，身后除了路灯亮亮的光和了了几个行人外，哪有什么追来的家伙！

　　我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垂着头用力地喘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好久没有动静。我抬头看去，欧阳荷正摆出一副荷花的姿势，安定地看着我，眼里仿佛滚动着一些荷叶上的露珠。

　　我怔了半天，怒火一点点莫名地消失了。

　　走吧，我找个好地方给你消消酒。

　　什么地方？

　　我随意地问，并想着可能的拒绝的话语。可她根本就没搭理我，直接叫住了一辆出租车。我看见她安然地坐上去，很习惯地朝我挥挥手，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打招呼。我只好上了车，沉默地坐在她旁边。

　　管她呢，今天晚上怎么都行，我怕什么啊！反正我是豁出去了！

　　我们在一个叫来生缘的茶楼前下了车。

　　我有些心虚地说：我可没多带钱！

　　放心吧，说好我请你的！要知道，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欧阳荷说完后再次大笑起来。

　　我想想自己受的惊吓，似乎让她请我喝茶也不为过。

　　很快，我就为自己这种心安理得的想法脸红起来。因为，事情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人家欧阳荷的哥哥带着朋友无意中发现了妹妹单身一人在这种场合玩耍，就劝阻妹妹回家，可欧阳荷不听，就发生了争执，结果我这愣头青就冲了过去，把人家妹妹拼命地抢走了。

79、欧阳荷（4）
我喝着茶，听着人家的解释，在浓郁的茶香中脸色渐渐红起来。我尴尬地说着道歉的话，连连说是自己喝多了，冒失冲动了。

　　欧阳荷瞪着眼睛说：你干嘛道歉？无论怎么说，你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如果我真得遇见了不好的事情，你就真得救了我。

　　我嗫嚅着说：那不是不是那样吗！

　　欧阳荷坚定地看着我说：就是和真的救了我一样！你的心和勇气跟真救了我就是一样的！

　　我不再和她争执下去。反正已经喝了人家感谢的茶，再说，我知道我争执下去也不是这个丫头的对手。我贪婪地品着袅袅的茶香，似乎想把一切的事情都忘记。我开始觉得酒意渐弱，哀伤又要顽固地滋长蔓延。

　　说说吧，为什么喝醉？

　　欧阳荷双手捧着茶碗，眼睛仿佛要看进我的心底。那样子，有些像审问自己的亲人。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竭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轻松地说：西，喝醉还要有理由？

　　当然了，一个男人在那样的场所喝醉，肯定有理由，而且，一定有非醉不可的理由。说，是不是和女人有关？

　　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我的心发慌，脸皮发烫。

　　也许是酒的关系，也许是我此刻需要倾诉，也许觉得欧阳荷是适合听我倾诉的人，也许是其他的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我开始吞吞吐吐地说我自己的故事，说着说着，我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把我的几乎所有事情都跟欧阳荷说了。说完之后，我看着欧阳荷只是眼睛放光地瞪着我不说话，这才后悔自己的冲动，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坦诚地对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子交了自己的底。

　　我正在懊悔颓丧的时候，欧阳荷却突然对我说：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你苦恼，迷茫，因为没有明确的方向和失去了高尚的信仰而被欲望控制，甚至想逃避想麻醉自己，可这些都没有用，你的痛苦依旧无法解脱，因为，你缺少指点。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她这样一个女孩子似乎不应该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我有些费力地说：你是说我缺少指点？

　　对，因为你对命运产生怀疑，对未来缺少理解，就对现在的你无法把握。

　　欧阳荷说得如此果断，如此坚定，好像老师面对着懵懂不知的学生。

　　我正在琢磨她的话，她却不容置疑地对我说：明天我替你求个高人指点你一下，你以后就不会这种状态生活了。

　　高人？什么高人？

　　他是我的干爹。是那种真正的高人。他隐居闹市，别人见面也不知道他的本领。如果不是我去求他，他绝对不会冒着泄露天机的危险指点你。

　　听了欧阳荷云里雾里的话，我有些不太相信。也许她神经有什么问题吧？看起来非常正常啊！

　　分手的时候，欧阳荷郑重地叮嘱我：明天八点我会去你住的宾馆门口等你，你可不要错过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难得的机会？

　　我将信将疑地想，也许是个难得的机会吧。

　　无论如何，我对明天，对欧阳荷口中的高人，充满了忐忑的期待。

80、高人
也许是太晚入睡，也许是酒意阑珊，反正我睡得很死，直到司机拽着我的耳朵，这才把我从床上弄醒。

　　去餐厅的路上，张小梅似乎是随意地问：昨晚到哪里喝的酒，回来得这么晚？

　　我不说话，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直到把她盯得胆怯羞惭地低下头去，心事重重地往前走。

　　看她疲惫难过的样子，我竟然有些后悔。她毕竟是关心在乎我的，她毕竟是没有其他办法才那样做的。她和我又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她内心够痛苦了，我又何必再刺激她。

　　吃饭的时候，我小声地问：事情妥了吗？

　　张小梅的脸上凸显出一抹令人心动的嫣红。她看见我眼里的真诚和善意，羞恼的神情才消散了，转而是一种哀伤和无奈。她看看旁边的司机，无所谓似地说：基本妥了。今天有些关节再活动一下，就可以了。

　　哦，那恭喜了！

　　我有些冷淡地说着，用力地喝碗里的粥。

　　司机警觉地问：乡长，你有喜事了？

　　张小梅的脸再次变了一下。我很理解她伤口被触碰到的痛楚。

　　司机见张小梅的神情不对，也不愿意回答，赶紧改了话头，问：乡长，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事情都办好了，你们再在省城放松一下，我们明天早晨就回去！

　　张小梅说完，低头吃饭，好像再没其他心事。

　　我突然想起昨天和欧阳荷的约定，知道现在已经过了八点，赶紧放下筷子往外走。

　　一看见我，欧阳荷就撅着嘴抬起手腕。

　　对不起，真对不起啊！

　　我赶紧连声地道歉。

　　都晚了十五分钟！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时间观念啊！

　　欧阳荷夸张地叫着：不能就这么饶了你！

　　我只好低声下气地说：你怎么罚我都行！

　　欧阳荷歪着头想了一会，说：罚你的事情我还没想好，我们还是先去见我的干爹吧！

　　我跟着欧阳荷上了公交车，走了一个小时，来到了省城东南的千佛山下。她把我领到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我远远地看见几个人坐在路边的树荫下，有些人旁边还围着些男男女女。

　　我有些生气地说：你就把我领到这里让这些摆摊的人给我算卦？这就是你说的高人？

　　欧阳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