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看着我的眼光都让我想逃离了。特别是那个谭林峰,第一次见老刘时和他一起的那个开发部部长,现在也是公司的副总,紧紧地跟在柳韵背后,眼光看着我似乎还有些挪喻,似乎老子是靠裙带关系才当上的副总。其实看看现在的情况,再仔细想一想,似乎事物的本来面目就是这样的,我有些泄了气。
我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没有说话,看他们怎么演戏。柳韵对着我嫣然一笑,似乎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中,老子的脑壳上又长了两只驴耳朵起来了。她和老刘一起,走到主位那儿坐下了,老刘让我坐在柳韵的旁边,我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断了谭林峰想跟我争位子的念头,他只好坐到老刘的那一边去了。老刘开始介绍了,说这是咱们公司新来的财务总监,可是英国的名牌大学毕业的,以后大家好好配合,一起把公司的工作做好。大家的景仰顿时犹如滔滔江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刚才那架势,任是瓜娃子都看得出来这柳韵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主,这时候已经彻底地打乱了她在我心目中那个温柔甚至有些柔弱的形象。
老刘把在坐的诸位一一介绍完之后,大家就开始举著进食了,一些人脸上的狐疑很快就消失在觥筹交错中了。柳韵刚开始还故意有些矜持地和我保持着距离,后来在我的说笑下也自然大方起来,我也不想问她是怎么一回事了,反正下来后她也会和我说的。和她说话的时候,我不时感觉有一双酸不溜叽的眼睛老把我瞟到,后来终于发现是那个谭林峰不时地注意着我和柳韵这边。我才发现今天这个老几梳洗得油光水滑的,还穿着一套价值不菲的ARMANI,是他和老刘一起去接的柳韵?
第一章 25
男人总喜欢把和自己不熟悉的,智力、位置差不多的人作为潜在的竞争对手,当然熟悉后也许大家就会成为朋友。这个时候我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谭林峰当成了对手,一是因为他和柳韵一起进来的,还有就是公司里我们都是副总,管着不同的部门,本来就有竞争关系。按理说我和李可已经到这个程度了,有人喜欢柳韵我应该玉成其美才是,可坐在美人身边,一阵阵软玉温香,再加上竞争的关系,老子再怎么拙、怎么大度宽容,也不能让自己的马子被别人给抢走啊。特别是这个谭林峰,如果被他从我眼皮子底下给得手了,那我以后还怎么混,怎么做人,怎么做色狼啊?我做人岂不是太失败,大大的太失败了?哪怕是其他我不认识的人得手也好啊。
一瞬间我就有了那么多的想法,回头一想,是不是我也太——太——太过敏感了?其实现在是一团乱麻,究竟怎么一个状况我都还没有搞清楚,在这儿我都还是个外来户,偶然闯入了一个从未知道的世界,有很多谜底等待着我去揭开。
饭局在轻松的气氛中结束了,老刘安排我送柳韵去为她租下的房子,看来他是最清楚情况的了。我又喜又悲,喜的是又看见我喜欢的甚至想和她结婚的人了,愁的是除了公司里的人,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女朋友是那个跳舞的李可。我知道自己已经快要玩完了,我已经看见一出悲剧在上演了。上帝是仁慈的,可他对我也他妈的太仁慈了,我又不是耶稣,也不是穆罕默德,一个是他的私生子,一个是他管不到的可以娶四个老婆的主,一下子送给我两个,我从哪儿去下手啊?一个是汤圆儿,两个就变成炭圆儿了。
坐进车里,我把车子发动,迅速驶离了红杏。柳韵坐在副驾位上,脸红红的,默不作声,我也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整日打雁,竟也有被雁啄瞎眼睛的时候,虽然我也怀疑过柳韵,但那时候她那么温柔娴静,一点儿也不张扬,让我实在无法把自己到这个公司来和她联系起来,我还真以为自己能力通天了呢。我有些悻悻然,在我野心正膨胀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居然由柳韵来给我当头一击,打得我眼冒金星,变回了原形。可我也无法怪她,她就坐在那儿,低着头不说话,象个久别之后的小媳妇,似乎害羞着有些不好意思看我。
“哎,好久没见到了哈。”还是我打破了沉默。
“嗯。”
“我觉得我象是走进了盘丝洞一样。”
柳韵有些不解地望着我。
“嗯,嗯……”我嗯了两声,什么也没嗯出来,比喻失当,比喻失当,盘丝洞只有七个蜘蛛精,我到盘丝洞干什么呢?瞻仰她们肚脐儿吐丝?还是偷窥她们洗澡?kao!成猪八戒了。
“我是说我现在还是云里雾里的哈,象个谜,到现在都还没有人主动给我透露一下谜底。不晓得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会落到哪个美女头上。”
柳韵笑了,狡黠地说:“你怎么知道会落在美女头上?”
“我一向臭美得很,不是美女跟我说打死我都不听,把耳朵给我戳穿我都不听,把我丢进炼钢炉里我都不听。把我丢到美女……身边我就听了。”
柳韵呵呵一笑:“我又不美,只怕没有荣幸来给你说了。”
“安?哪个给你说的,你要是不美,这世界就是恐龙的天下了,我们就又回白垩纪了。恐怖啊,咔梆,咔梆,一口可以吃一百个人,脚爪爪底下还按到两百个。”我眉飞色舞,又开始驰骋在天马行空的跑题路上,都搞忘要什么谜底了。
“又来了,你不想听谜底了啊?”
“想,想,当然想,刚才才把耳朵用除垢剂洗过。”
“我爸爸是渝城集团的董事长,我们算是家族企业吧。去年我从英国回来后,正好我爸想到成都拓展市场,我又从来没离开过学校,我爸就叫我过来锻炼一下,也了解一下成都房地产市场的情况。没想到遇到了你,更没想到你会到重庆来找我。我觉得你是个很有头脑、很有冲劲的人,正好我爸说过节后就要在成都搞了,我就向他推荐了你,听刘叔的说法,你干得很不错,我爸还专门表扬了我眼光不错呢。”柳韵有些得意地笑了,就象叫花子挖到金元宝一样。
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她是董事长的千金,看起来我即便想吃这块肉也会有面临很多困难,如果能慢慢淡下去当然也是个不错的结果。看来以后我该采取“不主动、不拒绝、不承诺、不纠缠”并且“没有伤害地离开”的“四不一没有”方针了,不过等等,她爸表扬她眼光不错是什么意思呢?
算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该安静地离开了,我喜欢李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她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没有理由离开她。而柳韵呢,至少我们的感情还没有发展到很深的程度,离开也许伤害不会太深。两者相衡取其轻,我必须要离开她,不然对李可是伤害,对柳韵也是伤害。如果这样的话,我就得先离开这个公司,唉,自己辛辛苦苦打开的局面,所有的心血就这样废弃了,所有的黄喉儿都是白扯了,所有的酒都是白喝了,我可怜的胃啊,你算是白忙活了那么久了。想到这儿,我不禁苦笑了一下。
“你在想什么啊?这么久不说话。”柳韵娇嗔地说。
“没想什么。”我简单地说,没有什么心情了。
“胡说哈,看你阴晴不定的,看到我不高兴啊?”
“没有啊,怎么会不高兴呢?”我勉强笑了一下。
“哦。”柳韵也不说话了,车里陷入了沉默之中,发动机的声音轻轻地响着,我瞟了柳韵一眼,她咬着嘴唇,似乎也感染了我的情绪。我很是愧疚,我也不想弄成这样,可事情是这样的,就不会是那样。
“明天是我的生日。”柳韵忽然悠悠地说道:“本来我爸想让我再过一段时间再来成都的,我还是先过来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也许她也感觉到什么了?可现在这样……,我的心里一阵绞痛,我现在怎么办?我现在怎么办?是马上冷淡地浇灭她的希望,还是让她度过一个快乐的生日过后再说?由不得我多想,我已经从心底发出了微笑,故作惊讶地说:“哇,真的啊,该好好庆贺一下哈。”
“那你说怎么庆贺呢?”
“买个生日蛋糕,用鼻子把它吃完。”我又随口冒了一句,我是一贯想到哪儿就说哪儿的。
“麻烦你什么时候正儿八经说一下话嘛。”
“我这不是正儿八经在说嘛,大象就是用鼻子吃饭的嘛。你属猪,猪鼻子插葱就是象了,所以用鼻子吃蛋糕很正常,很正常啊。”
“你这是强词夺理哈,何况我也不属猪。”
“那你属什么?”
“你猜哈呢?”
妈的,又步入标准化的问答模式了,女人都热衷于让男人猜谜绕弯弯吗?我在重庆就知道了,还难得到我?
“既然不是猪,那就肯定是老鼠了。”
“你真厉害啊,你怎么知道的?”柳韵睁大了眼睛。
“老鼠嘴巴长,鼻子又长在嘴巴尖尖上,它吃蛋糕的时候肯定是鼻子先吃到啊,用脚趾拇儿尖尖都能想到的答案。”妈的,又给鼻子较上劲了,绕来绕去都要绕到鼻子吃蛋糕上。
柳韵呵呵一笑:“你的脚趾拇儿尖尖真厉害哈,你让它再想一下我们怎么庆贺呢?……哎呀,真恶心。”柳韵啐了一口。
“恶心就不想了。”
“那就用手指拇儿尖尖想一下嘛。”我的手正放在扶手上,柳韵拍了拍我的手,吃吃笑道。
“好,好,为了表示对你的尊重,我决定用毛根儿尖尖想一下。”
“呵呵,你的毛根儿呢?你这个发型,辫都辫不起来哈。”
“没有?没有就用鼻子尖尖想,想好了正好吃蛋糕。”妈妈的,又绕回来了。
“好,明天我一定要让你的鼻子尖尖尝尝蛋糕的味道。”
“嗯,你的鼻子尖尖也一定会吃得打饱嗝儿的。”
…………
看来是天要绝我了,就这么一会儿,又打得火热了。天,你如此厚爱垂青于我,我怎么消受得起啊,求求你老人家还是收一个回去吧,随便哪一个都可以,但是一定不能让她伤心,还不能伤害她,不然我和你没完。
老天回音:你这个要求难度太大了,又要我收走一个,又要她不伤心,还不能伤害,即使我贵为神仙,也没得法子,还是你自己解决吧,我飘……
很快就把柳韵送到了新南门,老刘早就租好了房子,居然也不跟我说。柳韵的行李上午已经放进来了,我本来想走了的,柳韵说休息一下,一会儿还要和我一起去公司,我只好坐下了。她在那儿忽里忽外地收拾着,摆放她的东西,我想帮帮忙,却搭不上手,女孩子的东西,我也不好动。她有条不紊,慢条斯理整理着,象极了一个贤惠的小妇人,和现在那些飞叉叉、整天叨着烟自以为现代的的女孩完全不同,令人怦然心动,要是娶了这样的女人,人生还有何求呢?女人一旦沾上了烟和赌,再漂亮在我心中都是垃圾了,再色的男人都要退避三舍,除非本来就不怀好意的,谁会愿意去娶一个嗜烟好赌的女人呢?我呆呆地坐着,心里面也在发呆,这样一个绝世尤物,我却不能占为己有,生生放弃,我的痛苦有谁能知?而且现在她还不知道我的心意,我必须要在她向我走来的时刻转身离去,我不知道这样离去的脚步有多沉重、多蹒跚,但留下的每一个脚印一定浸透着悲伤和无奈。
我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柳韵忙碌的身影,想着我必要离她而去,不禁悲从中来,鼻子酸酸的。柳韵转了过来,我赶紧掩饰性地擦了擦眼睛,对她笑了一笑,柳韵也灿然一笑,美丽动人,然后又忙碌去了。我呆了一下,我现在不正象一个下班回来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女人忙碌的身影吗?这不正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吗?和李可在一起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她就象一个调皮的孩子,我们可以一起玩,一起疯,但绝对没有回家的感觉。但我必须要和她在一起,我不能再让她伤心,让她受到伤害,为了她曾经受到的伤害。
正在那儿呆呆地发着呆,柳韵转过身来说:“哎,那个……那个……苇渡。”她的脸红了一下:“帮我到楼下去买点儿水上来好不好?”女人们还会脸红,这社会就还有希望。我想起了一句话,这是谁说的,哦,是我自己说的,名言啊。
“什么水?”
“矿泉水啊,你也好喝啊。”
“嗯,好。”
很快我买了一件矿泉水回来,柳韵把门打开后,递了一双拖鞋在我脚下,要接水过去。我说别,还是我来吧,这体力活可不是女人做的,柳韵温柔地笑了,跟着我走到餐桌那儿,待我放下水后,用刀割开包装,取了一瓶拧开盖递给我。我接的时候心中一动,故意碰上了她的手指,她又脸红了,触电似地收回了手。唉,现在还会脸红的女人真是珍稀动物,越来越少了,这社会也越来越没有希望了。我何德何能,居然还能碰上一个?我又何冤何恨,竟然不能和她长相厮守?
收拾好房间后,和柳韵又杀回了公司,她的办公室也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