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告诉我,到底瞒我什么事?是不是祈出了事?”柯天翩再也无法忍受这沉默、这煎熬,见两人还没意思想回答,发狠地挣扎着推开王倩,想要离开病床。
“小翩,不要再动,我告诉你。”王倩按捺住本就因伤全身无力的柯天翩,咬牙说出了真相,“傲祈撞伤了头部,脑内的瘀血压迫到视神经,如果要动手术取出脑内的瘀血会非常危险,手术的成功机率只有百分之一,百分之九十九会在手术中死亡……所以傲祈以后只能生活在黑暗中。”
“失明了……”柯天翩再次掠过车祸的恐怖画面,她的左手沾满了怵目惊心的妖红血迹,那血淋淋的梦魇。惊愕间,难以接受真相的她呼吸变得紧促,几乎就此昏厥过去。
心再次痛得不能呼吸,她紧揪着病服,深沉的负罪感淹没了她。要不是陪她练车,要不是为了救她,他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老天该惩罚的是她,该受罪的是她……
“我要去看他。”柯天翩死死强撑着身体来到仲傲祈的病房,望着双眼被蒙上、正在沉睡的仲傲祈,轻轻抚上他苍白憔悴的脸,她的心揪成一团。
他的眼睛很迷人、很有魅力,她闭上眼勾画。又浓又长的睫毛和深邃如幽潭般的眼眸,有时他的目光孤傲冷漠,有时他的目光柔溺如水,有时冷魅惑人……他的眼睛即使疲惫也难掩明亮慑人。
可是以后,他的眼眸漂亮依旧,却再也没有焦距,没有生气了,这教一直自傲狂妄的他怎么能接受这样的遗憾,还是跟随他一辈子的遗憾?
想到这,柯天翩再也忍不住捂着唇,痛哭跑出去,无力地靠着墙,身躯慢慢地滑下去直到跪坐在地上,她还是无所察觉。
“小翩!”秦婉云温柔的声调在她耳边响起,“小翩,这个时候你不可以沮丧,一定要坚强,用你的爱帮他重新振作和自信起来,让他勇敢地跨越灰暗中的世界,伯母——相信你能做到。”
秦婉云说完已经泪流满面,但眼底深深的信任震憾提醒了柯天翩。“对,如果连我都这样,祈他会更痛苦。伯母,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但是,我们想先不告诉他真相,因为怕小祈这种性格会崩溃、会接受不了,甚至会抵制你的接近。所以我们想等过段时间,你帮助他适应这样的生活后,我们再找一个好机会告诉他,你说好吗?”秦婉云扰心冲冲地说,如果现在告诉小祈真相,以他的孤傲的个性怕是最不敢面对的是他最爱的人——小翩。
“好的,我也这样想,等他适应这种生活说不定接受的程度会强些。”柯天翩心伤地擦着失控的眼泪,坚强地露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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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傲祈,或许过段时间你就能发现你的未婚妻倒在血泊里了,到时你该是怎样的后悔啊?哈哈!”冷艳阴森的笑意,自敖雪蒂的唇边漫开。
她不甘心,不甘心。竟是那样卑微的女人,打败了骄傲的她。仲傲祈——她第一眼看见就爱上的男人,为什么他眼里始终只是那个骗子,一点都没有她的存在,这成了——她永难忘怀的伤。
仲傲祈看不上她,甚至不屑她,就为了这种爱钱的女人,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论家庭背景、论长相身材、论智慧美貌,这爱钱的骗子没有哪一点比得上她,所以她要报复,疯狂地报复,要仲傲祈永远活在悔恨里,活在没有选择她的痛苦里。
当她想法接近柯天翩,准备找机会寻报复的办法时,柯天翩甜蜜地笑说那是仲傲祈送她的车子,这种幸福的光芒灼痛了她,本就碎落在地的心,更是被无情践踏。
嫉妒与绝望使她猛然下定决心,一定要扯断他们两人的幸福。不要再等下去,第二天她就要看见他们的终结。
医院,敖书烈在走廊上行走着,因为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住院了,所以他来看望,可是当他看到王倩时,一阵纳闷,友好地打招呼道:“外婆,你怎么在这?脸色这么难看,生病了吗?”
王倩一看是自己当初喜欢的那个小伙子,见他这么关心自己,痛心疾首道:“我没事,出事的是小翩和傲祈,他们……出了车祸。”
来到病房外,推门进去,敖书烈瞧见了柯天翩握着沉睡中仲傲祈的手,一脸温柔和深情,他的心有些刺痛,这该是怎样坚强不屈的女子啊?
“小翩,仲傲祈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帮他度过阻碍和坎坷,因为我们的小翩是很坚强的。”敖书烈展开一丝明亮的笑意,真心诚意地说。心中不由地想起她身上奇异的坚强和脆弱,就是这种特质吸引着他,而他喜欢的——也正是她这一点。现在,他可以安心努力地学放手了。
“谢谢你,烈!”柯天翩感动地抱住了他,此时他的鼓励和信任对她非常重要。
“柯天翩,我的孙子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你却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你对得起他吗?或者——因为得知我孙子就此瞎了双眼,你嫌弃他了?”仲冷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无情。
“不是的,仲爷爷你不要误会。”柯天翩急忙离开敖书烈,摆动双手否认,十分懊恼。
敖书烈听了仲冷的话,一股怒气直窜胸膛,他冷笑道:“仲董事长未免小人之心,小翩对仲傲祈的深情连我也感动地退让,你却这样怀疑她。”
“我们的家务事还轮不到外人甚至你这个小辈来插嘴。”仲冷的语气更加冷的彻骨,恶狠狠地对柯天翩吼道:“我查过了,原来那部车子是傲祈送给你的,那么——凶手要害的也是你,想不到却连累了孙子。自从你和傲祈在一起后,他就的日子就没有平静安稳过。说,你到底得罪什么人?竟然要置你于死地?”
“我不知道……”柯天翩频频摇头,泪水滑落滴在冰凉的地板上,经仲冷一提,深沉的负罪感再次袭上她的心。对——凶手想害的是她,是她害了祈,是她——
然而听闻这个情况,敖书烈身躯一震,想不到这场车祸竟然有这样的隐情,原本他以为凶手想害的人是仲傲祈,小翩是无辜受累,现在居然是相反。
小翩,谁会想置她于死地?难道……
★104★
小翩,谁会想置她于死地?难道……顿时他想起敖雪蒂那样深沉怨恨的目光,敖书烈不禁心惊胆颤起来——但愿这场车祸不会和妹妹有关。
“爸,这事不能怪小翩。”仲秋艺温和的脸庞带着怒意,声调微寒。在不远处看到爸和小翩,原想来打个招呼,不想却听到如此侮辱人的话。
仲冷严锐的眼狠狠剜了一下柯天翩和敖书烈,气闷地掉头就走。
仲温和秦婉云无奈的苦笑,仲温伸手拍上仲秋艺的肩,开口劝解道:“你也别怪爸,他因为小祈的事恐怕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脾气难免坏些,只是苦了小翩。”
“小翩,爸的话你当没听到,而且他说的也是气话而已。”秦婉云拉过柯天翩的手,柔声轻语,令柯天翩的心头滑过一股感动的暖流,心中温暖如春。
“伯父伯母,有你们照顾小翩我也放心了,我有事先走了。”敖书烈见仲冷扭头走了没有刁难柯天翩,就打招呼告别。“小翩,我有空再来看你。”说罢,急急走掉。
敖家
“哥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回家?”敖雪蒂漾出一抹如花的笑,心情极佳地打招呼,暗忖不出所料,今天就会有柯天翩出事的消息传出,就算仲家极力封锁,媒体还是会闻风而入,她期待——电视上的报道,还有仲傲祈悔恨的模样。
看着一脸亮丽笑容的敖雪蒂,敖书烈的面色又冷肃了几分,自从知道仲傲祈和小翩将要结婚,妹妹一直心情阴郁,而今天却这般模样,实在令他猜测担忧,“妹妹,你最近有置办什么物品吗?”
“哥哥问这些干吗?”敖雪蒂困惑地皱皱眉,哥哥从未关心过她这类事情。
“我只是想知道你个人帐户上消失的那几千万,你用它买了什么宝贝?”敖书烈的声音阴沉起来,渐渐逼向她。
“哥哥干吗查我的花费?”敖雪蒂猛然退后几步,警惕起来。
敖书烈见她强装镇静的艳丽脸庞,突然转移了话题,沉痛地说:“我今天去了医院,无意中竟得知小翩她——出了车祸,而且这场车祸并不是意外……”
“那——柯天翩她没事?”敖雪蒂上前攀住敖书烈的手臂,装作关心地问。她极力压抑住满心满身的狂喜,不让它流露在脸上,可眼角仍止不住地显现出些微笑意。
“你想她会没事吗?”敖书烈看到她眼中隐隐的期待,心凉了,眸中盛满痛苦。
“哥哥这样问什么意思?”敖雪蒂甩开他的手臂,蹙眉不满道。心中暗惊,哥哥难道猜测到什么?先问她那几千万用到哪儿?再突然扯到车祸上……不过——看哥哥凄苦的模样,柯天翩受的伤应该相当严重,她所花的钱也算值了。
“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这场车祸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敖书烈厉声狂喝,心房隐隐作痛起来。他多希望不是妹妹,可是——他所了解的这一切信息把茅头全指向他最亲爱的妹妹。
按车祸连警方都查不到线索来看,肯定是专业人士所为,而妹妹的帐户刚巧'不翼而飞'了几千万,他查过——她最近并没有购买过任何贵重物品,也没有作其他用途。
“为什么柯天翩出了车祸,哥哥就来怀疑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哼!我猜,或许是她欺骗到什么大人物,才落至这样的下场。”敖雪蒂恶狠狠地奚落,转身愤恨地离去,眉眼间尽是幸灾乐祸。她不敢再与哥哥纠缠下去,怕抵制不住穿帮。
敖书烈一颗心拧痛了起来,心伤失望袭上心头,他愤慨地上前抓住敖雪蒂的手,“敖雪蒂,你可知道出车祸的不止小翩一人,仲傲祈当时也在那部车上,因为车祸仲傲祈的双眼已经失明了,而且永远也不能治愈。”说到最后,他几乎是用吼的。
“你说什么?傲祈也出了车祸?不……不可能的,那部车明明是柯天翩在用,而且仲傲祈因为婚礼的事从来没有陪她练过车,不可能的……出车祸的只能是柯天翩,该死的、该残废受伤也是她这个贱女人。”敖雪蒂震惊地否认和怒骂,整个人都擅抖起来。她在恐慌、在害怕,甚至忽略了被敖书烈狠捏的手腕传来的疼痛。
“真的是你!”敖书烈的口气带着淡淡的悲哀和深沉的伤痛,他放掉捏住敖雪蒂的手,无神地向前移动脚步,原来——妹妹对柯天翩的恨意如此深,深到不惜花重金来制造车祸残害她。
“哥哥,你告诉我,你在骗我对不对?刚才你这样说只是为了套我的话,对不对?傲祈没有出车祸,没有失明……”敖雪蒂看着敖书烈哀伤的背影索求真相,冷艳的媚眼流溢出滚烫的泪珠,滴滴落进她惊慌的心。
敖书烈没有转身,冷硬的背影对着她,说出严酷的话语:“我在想,这是老天对你的惩罚。”想伤害她恨的人,却伤到了她最爱的人。
敖雪蒂娇颜迅速退得毫无血色,她惊愕地倒退了好几步,胸口有种说不出来的窒闷感。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
敖书烈抬着虚浮的脚步踱上旋转楼梯,像木偶般僵硬地进入房间,'嘭'狠狠重重地关上房门,不知是为了妹妹的行为而心伤发泄,还是为了妹妹居然犯罪而痛苦失望。
那令人心惊的关门声,唤醒了敖雪蒂混沌的思绪,她抹掉泪珠,自我安慰道:“我不相信,不相信,除非亲眼所见。”
医院的病房内
柯天翩用温毛巾轻柔地擦拭着仲傲祈憔悴不堪的脸,心微微地痛,她伸手抚上他的脸,落寞地低喃:“祈,你该醒了,我等好久了,你不是说过不会让我等吗?”泪,不知不觉滑落在他的脸上。
仲傲祈感觉脑袋一片浑噩,还胀裂般地疼。他听闻熟悉的低喃,感觉痛楚逐渐减缓了,轻微地呻吟一声,便悠悠转醒了。蓦地,闻到空气中透着一股令人难受的刺鼻药水味,不禁猜测他难道在医院?
柯天翩瞪大了眼不敢眨,竖直耳朵静静聆听,刚才她分明听到一声轻哼,她喜出外望地叫:“祈,你醒了吗?”
“翩儿,翩儿,是你吗?你……没事?”仲傲祈试探地问,低沉的嗓音饱含疲惫。他忆起了那场车祸,心急如焚地想知道她怎么样。
“祈,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没事,你放心。”柯天翩欢喜感动地回道,把头靠在他的胸前,笑得如花般艳丽。
仲傲祈听到她咋呼的声音,苍白的脸绽出一抹放心的笑,费力地睁开眼,想看看她的模样,可他确信自己已经睁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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