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书记-K省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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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书记-K省纪事-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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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再答复你。”便转身走了。 
贡开宸走出观察室,找到院长,下了两个指令:一,立即把马扬转到特护病房 
去看护。在伤病没有得到彻底治愈前,不许他回机关工作。“千万不能让这伤留下 
什么后遗症。这一点,你要直接对省委负责。”二,马上把马扬的颅骨X 光造影片 
送省人民医院和军区总医院,请他们那儿最好的外科、骨科大夫一起来会诊,“会 
诊结果要在最短时间里报告给我!” 
院长受命后,马上安排人去调X 光片子,同时派人派车带着这片子,跟几位领 
导一起去省城。但不料,没过多大会儿,去调片子的人急匆匆赶回来,把院长拉到 
一旁,悄悄地告诉他,马主任的病历找不见了。院长一惊:“马主任的病历找不见 
了?怎么可能?”那人想了想,忙改口道:“不是病历,是他的颅骨X 光造影片找 
不见了……” 
院长低声急问:“确实?” 
那人低声说道:“确实。” 
院长压住心头猛然升起的无名怒火,只得先把贡开宸等领导送走,然后急忙赶 
到病历室。那儿,定下要带着这张片子去省城会诊的那位主治大夫正带着好几个工 
作人员埋头在翻找这张X 光片子。病历室的一位女工作人员是这件事的当事人。她 
负责保管这些X 光片子。但她却说不清这种一百年也不会发生一起的事怎么偏偏在 
这个节骨眼儿上发生了。她心慌意乱,一边嘀咕,一边翻找:“不可能……完全不 
可能……”忽然间,她想起什么来了:“对了对了,这张片子被人借走了。”所有 
在场的人几乎都叫了起来:“借走了?你怎么不早说?!”那位主治大夫忙问: 
“你借给谁了?”那位女工作人员想了想说道:“我不认识……”院长哭笑不得地 
说:“你不认识?你让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把马主任的X 光片子拿走了?”女工作 
人员又想了想,忙说:“他说……他说他是马主任身边的工作人员……”那位主治 
大夫责备道:“他说他是马主任身边的工作人员,你就把片子给他了?他要说他是 
卫生部来的,你还不得把咱们这医院整个儿都卖了!”院长挥挥手,让那位主治大 
夫这时别先忙着一味责备,加剧那位女工作人员的惶惊心态。他把她叫到一旁,缓 
和下口气问:“你查看了他的证件没有?”“没……”“你也没问他借这片子干吗 
使?”“没问……”“你可真行。你太行了!”那位主治大夫忍不住又插了一句。 
院长立即又拿眼色制止他。这时,也许因为有院长的“偏袒”,那位女工作人员的 
神经稍稍地放松了一些,开始回忆起更多的细节:“我当时想……他要不是马主任 
身边的工作人员,上我这儿来蒙这X 光片子干吗啊?这片子,又不能吃,又不能玩, 
拿出去连根冰棍都换不来……”院长问:“你认定他是马主任身边的工作人员?” 
那个女工作人员想了想又说:“一早我见他在观察室门前转悠来着,还见他跟马主 
任的家属说话来着,就是叫不上他的名儿。”院长又问:“你让他打借条了没有? 
也没有?”女工作人员这时好像大睡初醒似的叫道:“借条)打了。我让他打借条 
了。”一边说,一边在一个小抽屉里拼命翻找起来。 
最后查实,马扬这张至关重要的X 光造影片(以后抓住凶手,上法庭,它还是 
必不可少的定罪量刑的铁证),是被马扬的贴身秘书小丁“借”走的。接下来的行 
动,自然是立即去找了秘书。但院长匆匆走了几步,却突然站住了。他摹然想起, 
假如真是了秘书“借”走了这张片子,个中必有“名堂”。在没了解到事情全部的 
背景情况前,身为院长,还是暂时不出面的好。不管是什么原因促使这位丁秘书 
“借”走马主任的片子,万一伤了他,将来总也是个事儿,人家毕竟是领导身边的 
工作人员。于是他回头吩咐那位主治大夫:“你带她(指指病历室的那个女工作人 
员)去找丁秘书。态度好一点,主要是问清情况,别跟抓小偷似的,跟人玩横的。 
把事情闹清后,马上到办公室来找我。” 
丁秘书这时已经跟马扬一起转移到了楼上的特护病房,见病历室那个女工作人 
员带着主治大夫来找他,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忙把他俩挡在特护病房外 
头,并把他们带到走廊尽头一个背静的拐弯处,压低了声音,严厉地说道:“小点 
声!X 光片子是我借的,但现在不能给你们(然后他转身对那位主治大夫说)。一 
会儿你跟省领导汇报马主任伤情的时候,再别强调什么头骨上有‘裂缝’,更不要 
拿这张X 光片子去招摇……”那位女工作人员有点“死性”(也就是俗话所形容的 
那种“一根筋儿”),执著地说:“可是……”丁秘书立即打断她的话,说:“这 
事,你别掺和!”主治大夫却说:“这……这对马主任不好吧……他头部受到重击 
……他需要认真治疗。需要静养。”丁秘书忙说:“是的,他需要静养。这一点, 
他本人非常清楚。但那是二十四小时以后的事。具体原因,我现在不便披露。但请 
你们相信我,当前,对任何人保守马主任伤情的秘密,有关大山子前途,请你们一 
定配合。另外,我要明确地告诉你们,我这么做,这么说,绝对不是个人行为。我 
再说一遍,并用自己的人格担保,我所做、所说的这一切,绝对不是个人行为。” 
既然秘书同志说得如此恳切和坚决,主治大夫和那位女工作人员只好不再追问。 
其实他俩到最后也没弄明白,丁秘书说的这个“绝对不是个人行为”到底是个什么 
意思。不是个人行为,难道说,还是“团伙行为”?不会吧……他们更弄不明白, 
为什么必须等二次开发时以后,马主任才会愿意来治伤?为什么当前必须要对外、 
甚至还得向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隐瞒”他的真实病情,而这件事居然还“有关大 
山子的前途”…… 
哦,官场的事,实在太复杂了…… 
40 
黄群送走领导,一回到特护病房,吓了一跳,只见马扬倒在那个单人沙发里, 
抱住自己的脑袋,不间歇地在低声呻吟。显然,刚才那一番充满“精气神”的“表 
演”激发了伤疼,尤其是最后那两下“满不在乎”的拍击,不仅让他头疼欲裂,甚 
至还天旋地转般晕眩。黄群慌不迭地扑过去抱住马扬,连声问:“你怎么了?怎么 
了?叫大夫吧?”马扬“嘶嘶”地倒吸着凉气,却还在厉声呵斥:“别嚷……” 
这时,有人敲门。 
马扬忙抬起头,屏气敛神,祛除病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貌,示意黄群去开 
门。门开了,却是马小扬。马扬一下又泄了气似的瘫倒在沙发上,咬紧牙关,一下 
下探着自己的头部。马小扬忙上前替父亲揉头,叫道:“爸……您怎么了……怎么 
了……”马扬闭着眼睛,有声没气地劝慰道:“没事……没事黄群手忙脚乱地提议 
:”吃两片止痛片?怎么样?“马扬摇了摇头:”去叫小丁来。赶快。“黄群犹豫 
了一下,但看看马扬的脸色,又不敢推三阻四;不一会儿,便匆匆把小丁叫了进来。 
“马上替我办两件事。第一,通知开发区党委全体委员十五分钟后到这儿来开 
会。”马扬仰身靠坐在单人沙发上,闭着眼缓慢地说道。脸色不仅有些发灰,而且 
还有些发青。 
“马扬……”黄群想插嘴,想提醒这两人,贡开宸已经下了指令,在没得到他 
这个K 省一把手同意之前,谁也无权恢复马扬的日常工作。但这时,马扬却变得异 
常的“霸道”,根本不许黄群再说第二句话,突然从沙发上坐起,瞪大眼睛,怒视 
着黄群说道:“你别插嘴!” 
然后又慢慢倒了下去,闭上眼,吩咐小丁:“……四十分钟后,请机关全体科 
以上干部到机关小礼堂召开紧急会议,并通知开发区所有企、事业单位的一二三把 
手都到会,不得有任何人请假。有特别重大事情不能到会的,必须得到我亲自批准。 
请组织人事部的杨部长和纪检委周书记协同督办此事,保证所有该到会的人都能到 
会。第二,通知那个杜光华,让他马上来见我。” 
这里要补叙一件发生在贡开宸离开医院返回省城前一刻的一件事。当时,贡开 
宸刚要上车,公安局局长突然走过来,一手扶住车身,一手挡在车门上方,似乎是 
在守护他,别碰了车门框,实际弯下腰,急促地低声对他说道:“贡书记,有个重 
要情况,要向您单独汇报。”贡开宸其实刚才在观察室里早已看出一点不太正常的 
迹象,便问:“这会儿?”公安局局长点点头说:“越快越好。”说着,便转身走 
了。贡开宸沉吟了一下,马上对郭立明说:“告诉邱省长、潘书记,请他俩先走, 
我去大山子于休所看望一下军队退休的老同志。你……你跟邱省长的车走,先回去 
检查一下明天上午台盟和侨委联合组织的那个座谈会的筹备情况。”安排停当,贡 
开宸乘坐的大奥迪便急速驶出市区,刚驶近一个加油站,从这个加油站里驶出一辆 
警车,冲着大奥迪鸣了两下喇叭,便带着大奥迪向郊外驶去。两辆车一前一后大约 
又驶出十来里,警车拐了一个弯,驶上了一条便道。大奥迪也跟着拐了个弯,上了 
这条便道,并稳稳地颠了两下,和那辆警车一起,向一旁的大山里驶去。驶到一个 
山间别墅样的大房子门前,警车拐进门,大奥迪紧跟着也开进。进屋,落座,贡开 
宸问:“这房子是你们市局的?”局长同志忙摇头说:“哪能啊!凭我市局的那点 
经费要置起这样的房子,我这个局长早被‘双规’了。这是我的一位老战友几年前 
下海经商攒了一点钱,原想在这山里搞个旅游餐馆什么的,不怎么景气,亏了本, 
就撤了,把房子借给我们局,做了工伤干警的疗养点。”“没别的交易吧?”贡开 
宸笑着点拨了一句。“啥交易,您查嘛。这里住的都是执行公务时光荣负伤的同志。 
一边治伤,一边疗养,省几个住院费,用在办案上。”局长同志忙解释。“别把自 
己说得那么可怜,我可知道你们搞钱的招数。”贡开宸指着局长那个憨厚的神情笑 
道。这时,疗养点的两位负责人(都一身警装打扮)进来上茶,问候。局长挥了挥 
手,立即把他们打发了,关上门,汇报道:“……我感到非常奇怪。马主任今天跟 
您汇报的情况,跟他昨天发案后苏醒过来后跟我们谈的,完全不一样。昨晚,我们 
向他了解情况时,他非常肯定地说,根据种种迹象,他认定这起伤害案是有预谋有 
组织的。可今天在您跟前,又一口咬定这完全是一场误会。太不可思议了。”贡开 
宸问:“昨天他根据什么,说这起伤害案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公安局长扳着手指 
汇报道:“……有这么几点:一,案发处原先有一盏路灯,昨晚偏偏灭了。明显是 
有人为晚上作案做了准备;二,作案时,歹徒之间分工非常明确。歹徒们是从附近 
一道残破的矮围墙后头跳出来的。有人一脚先把他的自行车踹倒了,另一个人上来 
打了他一棍子。然后就是一通乱打。在半昏迷状态中,他还听到歹徒中有人叫了一 
声:”够了够了。老板不让往死里整,整死了可了不得!‘接着就有人拿出一条旧 
毯子来把他给裹上,抬上了车,把他送回家来了;三,很重要的一点,歹徒们拿来 
裹他的那条旧毯子还是马主任他家的……“贡开宸一惊,浑身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 
瘩:”是吗?“”马主任说,这条旧毯子在案发前几天,丢了,晾在院子里丢的。 
估计也是这些歹徒们偷的。“贡开宸忙问:”这些人为什么要用马家的毯子?“” 
假如用别的毯子,会给我们破案提供一个线索。“”看来这帮人还是很有点反侦破 
头脑的。“”马主任也是这么看的。他说,毯子的事情,也充分说明这起案子是有 
预谋的。他还认为,有个能人在背后策划指挥、制造了这起伤害案。他还认为,打 
他的和杀害言可言的可能是一伙人。当时他非常明确地要求我们把这两起案子做并 
案处理。“”可刚才他反驳了这种看法。“”是啊。所以我觉得特别不可思议。马 
主任聪明过人,他突然这么变卦,肯定有什么重大原因……“ 
贡开宸不做声了。这时,公安局局长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这电话恰恰是马扬打 
来的。“他吩咐我,在没有得到他同意以前,不要跟任何人谈起昨晚他跟我说的那 
些案情分析的话。看来,我今天是多嘴了……”局长在接了电话后,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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