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开在.有树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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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花开在.有树生在-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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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鸟窝周围,有很多的雾霭青白袅袅的透过枝桠弥散进来,将一切涵笼其中。我又抬起手,亲了亲才刚初绽的一朵萱草白花,那感觉就像在花野水自双分的当时我口含白色叶子的感觉相同,只能知道事实如此,且深信必有缘由,就是想不起来。说实话,很想知道究竟,但一直没有遂愿。好在感觉很美好,温和,亲柔,就像自己亲亲吻了自己凉且薄薄的双唇。恍若如梦般真是临在着。

  跳出外面,我用那云雾做了一个椭圆形状的圆,小心的安放于巢内,仿佛若有光,不知是蝴蝶茧还是凤凰氤。亚子问:这是什么个意思?我说:极光神马。他们不接,我也是潜意识本能的由口一说,不甚明朗,总之凡是寄予的都是美好的,极光神马,我相信它就在极南之方。相估四角,卯足力气投巢的时候,才知不过是云雾质地,虽然庞大,却是轻而易举。亚子咳了一声,埋怨这意想不到之轻,让他才使出的那么大的力气顿生失望。达达说:准备扔了啊,我喊一二三,我们同时往前方投掷,撒手抛物。脱手时,我们还是使了全部力气,虽然很轻。因为阿雅建议,我们可以将各自的希望放在巢中,让它带了,先行远去。为此,我还专门让宝儿进去鸟窝溜了一圈儿,算是许愿。我想它是知道我的,不周到它具体许了些什么,因为它没跟我说。鸟窝带了我们的希望和那有光环绕的薄雾之团,吱的一声,旋如空中雾里,隐而不见了——就好像此时我们的心愿,有多远就飞了多远。虽然,前途弥漫,却始终旋旋于飞,总不下沉。

  以下所行进的过程,我能明显感觉到雾时浓时淡,还是有和丘萱圃两大奇峰的间距时远时近。中途,亚子取出圣人衣襟试了几次,还是不能成行,只好将脚下长路付之徒步。我说,这是神女所居昆仑之邸,虽为谷中也算家门,步行也不失为一次绝好的旅程。同时也是对传说中人很适宜的致敬。亚子说:话虽不错,但是得走很久,我还是该找根拐棍儿,走起来也轻省点儿。说完我们就跟他东寻西觅,因为和他绑在了一起,不得不随他。达达说他:糊涂了不是?然后笑着扯了一脉云雾,变了根拐棍儿就交给了亚子:真爱舍近求远。

  亚子说:早知道,应该在刚才仍鸟窝时,你们把我也一起扔走,我在前方等你们就好,也可以少走一段路。

  我说:拜托,咱们是被你老的伟大提议绑在一起的,那哪儿是扔你,明明就是咱们自己扔自己,你现在扔一个我瞧瞧。

  达达说:是啊。而且我觉得扔你比扔鸟窝要难得多——你多沉!

  阿雅说:关键是没了你这么一个好向导,我们绝对会迷路。

  阿雅这么一说让亚子倍感欣慰。我就在心里偷偷的乐亚子,乐他怎么突然之间就和鸟窝干上了,不过只是偷偷的乐,怕跟他说了,他顺手抄拐棍儿给我几下子。

  未几,眼前就起了奇妙的变化,不过我觉得我们依旧是在两峰之间。此时,这些弥漫的雾气像是立着的湖面,有好雨撒在其上,一层一层,让我觉得移动的是我的视觉而不是这风景。一圈一圈渐渐扩散向无边之垠,诸多圆环状的水纹相互交集,泛起了粼粼样的雾之涟漪。雾影重重中,似有隐隐的仙鹤影子,时高时低,有如不均匀介质的朦胧了水面,若雾笼纱衣,轻莹渺渺。我们就加快了步子,萱草绳结时张时弛,每移进一步都是天然卓绝,各不相重的影像,如立水中行走一般,伸手出去轻轻拨弄真个就像行在水中,想给这雾取个名字,始终找不出来合适的语汇形容予以恰如其分的描摹概括。再高之上被双峰半掩的那一脉微光,也似游动的光火活泼起来,有了极美的曲线,在我们高处随着粼粼起伏,有时就像伸手可及,分外亲切。达达说,他有一种即时欲漂的感觉,像能够浮起来一样。亚子伸手拿了拐棍儿扒拉了波痕几下,就和搅皱了一池秋水,荡漾几许。阿雅在前回头看我,我和她恍若隔世,那笑,那容颜,都像从极遥远的所在向我传来,只担心悠忽不见。想让她说几句话,她却一言不发,仅管如此,那分外美好的笑容就让我勾起了些许既往浮生一样,忘却了几多烦恼。于是隔着这涟漪之鉴,我也对她投之以笑,并伸手,于鉴面之上轻拂,想要掸尽神女峰前的千年幽隐,让那容颜再清晰些,让我能想起更多,看的更远,更真切,别若雾水之滨,作明河之望。

  手中挽着的萱草仍在,始得稍安,因我担心恰如这如梦时分,我们就要各自兀自地相互失踪,此后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过眼留音的绝好笑容。觉得像在渐远,挥挥手,仍有回应,看来不远,就在比不远依旧不很远的雾水之中,有鹤影重叠,浮屠时现,都隐隐有声。我突然想说什么,因感到了类似乎寂寂的安静,叫人顿生疑惑——销声。销声。联想而去,会不会是,销声——匿迹?我无法可想这美妙的视觉,将要让人无以什么代价作为交换。抽出有象想斩断眼前的一切视野之内的似幻非幻。因之太美,就让人动了不虞之思。但是,有象在手却无济于事,慌乱之下,我一一检点萱草所系之人,宝儿尚在,阿雅亦然,亚子依旧在前行走,目光落至达达,恰他回身笑我。我就提着有象,见到了他那近乎神秘的笑容,不着一言,像凝冻在寒冰之内的肖像画,洇染,模糊,继而让人生了彻骨之寒。

尔雅
如果有一张画卷中央,出现了一个泛黄的焦晕,逐渐泛青,泛黑,燃烧起来,或者如花月面佼好容颜,顷刻涂满铜绿斑驳,层层腐朽,有一只蛆虫伸出来探头探脑,这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原本的一切面目全非,于供你呼吸的微小颗粒间播散了一种毒素,慌于掩起口鼻不迭,错乱之间,你已然被毒素入侵,就要同面目全非的一切一样,连自己都厌弃自己。恨不能瞬间灰飞烟灭,不想看到不愿看到的一切继续发生,甚至,想都不想想。我所感到的彻骨之寒,远比这要严重且无法形容许多,那笑容就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被替换了原本的意识魂灵,而绽放出的不属于他自身原有的微笑。那神秘石原本造物赋予了他的属奥妙的知觉,在收了异趣的蛊惑,得了非分之属后一种窃窃的怕被察觉,而四下窥视幸而不被察觉的窃喜。这与以往的大不相同,致使行在末后的我,感到了之前的那些又开始担心他前面的亚子和后面的阿雅会不会有危险。只是粼粼雾霭间潜潜寂静,一无声息。

  我叫了声亚子,在亚子回头以前,我担心他会不会也染上了那种怪异的笑魇。手握了有象,另一只手伸到脖子里去摸那串念珠上的小羊,想要获取一种力量,控制一切突来的局面。亚子的样子也只剩轮廓,不甚分明,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还是波痕微动的雾面混淆了我的视觉。拍了拍阿雅,阿雅却不回头——手紧紧握了那串念珠,是我的心在默默的祈念,因我凭着直觉,面对这一路行来的伙伴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变化,已没了头绪。我的心像一粒种子迅速长成,萌芽似的跃动,像一座圣城,就敞开了大门,有光从其中乘了云款步出来,像花苞悄绽出来的馨香。小羊微亮,二光合拢,成就了一个温暖,立体,清透,洁白的光体,顺着我走了出去,同时一分为三,到了亚子,达达和阿雅的身旁。

  波痕轻雾依旧罩在眼前,只是因了那束修长温暖的光的缘故,有了光的色彩,我本以为,那光出现奇妙的事也会出现,但是接下来的情形是,我们几个像是就这样被彼此隔绝。我停下来,拉着萱草之绳想也拉住他们又怀疑他们是不是此刻也在停止不动,此刻只有一种希望,就是能够听到一点声音,来缓解我内心的紧张,我已看不到了他们,甚至脸轮廓也隐没在了视野当中——“阿雅”?试探着,小声的轻唤她的名字,又是一声。

  “哎”,许久许久,我才听到了这让我欣喜万分的一声回应。

  “我看不到你”我说:“刚才我喊你,你怎么不答应?”

  “有答应啊”

  “答应以前呢”

  “以前就没听到什么了”

  “你看到达达没有,他在叫你”。

  “我听不到,好像只能听到你说”

  “刚才可以看见,现在看不见了”

  “你看到他笑了么”

  “没有”

  “你现在还好吧”

  “好啊,只是——”

  “什么?”

  “我正在洗澡”

  “洗澡?这怎么可能,简直无法可想。那怎么听不到水声”

  “我也听不到啊,但真的油水可以洗澡。达达说看不到亚子,不知道该怎么走”

  “一直走呗,你现在是走路还是洗澡还是一边走一边洗”

  “呵呵,不告诉你。对了达达在数数”

  “什么数数?”

  “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这样数啊”

  “数到多久了”

  “你说他是在数什么,好像是数到70,就重新开始数,第二次是68,第三次是67,这可能是第七次,数到第61”

  “哦,他会不会是在数这空中的飞鸟”

  “不会,现在除了微光粼粼,外界什么都看不到”

  “说不定,是在数花”

  “花瓣?”

  “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他还在数,我问他他没答理我”

  “先前他大步流星的在追逐一种叫作七层镂空簇景花的植物”

  “达达说亚子要把我们带到别的地方,问我们愿意不愿意去”

  “现在暂时应该是哪儿也去不了了,即便除了这雾霭,还有一条悠长的昆仑之谷,退一万步说,即便真去了,他所说的那里我想我也不会逗留很久,顶多算是去那里做客,小住几日,就和亚子当初去了我们的家园,他要去的那里只是他的目的地不是我的——对了,他要去哪”

  “达达没说,可能是那个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出口”

  “我感觉,亚子一指都在试图寻找,可能只是不得已,不得已一直没找到,但他也一直没死心,单凭他对北落师门的执着和那三张羊皮卷画的那些就可以知道。只是走了许多路,几乎去到的地方和他所标注的几乎无一相应,我仍觉得那些地方他是去过的,可能这次他只是塌上了属于我们的路,你说,他既然找到了北落师门,为什么还要离开?”

  “那可能之前他并没有意识到那就是北落师门,离开后才知道”

  “也有可能他觉得还是外面好,出来,又觉得外面诸多的不圆满,又开始怀念北落师门”

  “那他寻求的是完满还是残缺”

  “现在看是前者,假使那假设成立,那就是前者,我敢断言即便再找到了过不了多久,他还会再出来,然后再拼命的找回去”

  “不很明白”

  “我们会不会就这样一直顺着山谷走出去?”

  “没这么简单吧,我总觉得,这里是你家里一样——就是亚子说的传说中的你的那个家”

  “我想去高处的地方看看我的家,还有什么,现在像是在门口徘徊,像在墙外迂回”

  “可能是因为你和我们在一起,没准之于你家,我们只能是过客,不能去作客——和我一起摘了桃花献给我妈妈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这里一定会有桃花”

  “感觉,因为我自入谷之初就时常想起我母亲,虽然我记不清楚她的面容”

  “你要摘桃花,怎么跑到我家”

  “因为我要你和我一起为我妈去摘”

  “为什么是我”

  “除了你,谁还能是我的小小新娘”

  “那就白和你摘了?”

  “你的意思是”

  “能不能留在我家别走了”

  “结束旅程么”

  “这个——”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说的一言为定是和你一起为你妈摘桃花”

  “我也是”

  “魏宝”

  “嗯?”

  “我很失望——你让我,还有失落”

  “你长大了么?”

  “这不是你是否继续前行的关键”

  “我还是会一直保护你,把你送回家的”

  “我知道。然后,你会象征性的逗留几日,继续远行对不对”

  “你于这里,最先遇到的人是我,和你从起初,度雪原,过轮回,越棋局,泛雪流,荡藕塘,经花野,穿珠影,堕云海直至昆仑一路走来的也是我,然而你一直都要远行,一直呀寻觅你遗落的爱情,现在神女峰前,我的家到了,你还坚持远行,由此可见,你寻觅的爱情并不是我,而送我回家也绝不是你一直远行的目的,是不是?你说。否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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