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话锋一转,很笃定的说道:“我相信她是爱我的,我只是给姓蒋的一个交代,告诉他这事儿属于痴心妄想,趁早断了这个念想。”
秦睿思在京城的住所位于亚运村附近一片高档住宅区。叶皓东半躺在沙发上,看起来有点惆怅。秦睿思坐在他对面想凑过来给他按按头,叶皓东一摆手,“你坐在那就行,想问你个问题,希望你老实回答我。”
秦睿思有些不安,认识叶皓东的时间不短了,深知这个男人的强悍和秉性。一般他不会对女人用这样严肃的口气讲话,是自己做的太明显,让他觉得受到冷落了吗?秦睿思心头惴惴不安点点头。
“你爱我吗?想没想过一辈子跟着我?”
叶皓东目光炯炯有神盯着秦睿思。“别说假话,把你心底真正的想法说出来,放心,无论你说的是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你的事业。”
沉默良久之后,“叶先生,您是个好人。”
秦睿思考虑再三决定说实话,怯生生答道。
这是个很机智的回答。既让叶皓东能听明白她真正的心思,并且把选择权依然交给叶皓东掌握。如果叶皓东前边说的只是故作风度的虚伪客套,他大可以装作听不明白,跟秦睿思继续这种关系,秦睿思也无所谓。如果叶皓东刚才说的是真心话,这样的回答已足以说明秦睿思真实的想法。叶皓东点点头,左右环顾,有点小失落需要掩饰,嘿嘿一笑“明白了,好吧,打今儿起你自由了。”
说完起身就走,“叶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看着叶皓东温和的笑容,秦睿思低下头,低声道:“叶先生,对不起。”
叶皓东到门口时回身笑道:“从今往后咱们俩兄妹相称,送给你的东西权当做未来你嫁人时哥哥给你的嫁妆了。”
叶皓东跟秦睿思这场风花雪月的事结束的方式正如它发生的那样,来得突然去的快捷。叶皓东温柔的将门关上,门的另一头是凝眉沉思的秦睿思在喃喃低语,“叶大哥,谢谢你的真心疼爱,或许有一天我相信爱了,就会去找你吧。”
没了叶皓东这层障碍,张天鹏再张罗这事儿就好办多了。京城一家法式餐厅里,幽暗的烛光下,蒋明奇和秦睿思的晚宴正在进行时。
一见钟情这种事就算是有点扯淡,也是扯的美的那种。墨浪子在(西湖佳话?西泠韵迹)中借苏小小之口对阮郁说道:乃蒙郎君一见钟情,故贱妾有感于心。你倾心,我亦倾心;你爱,我亦爱。油壁车、青骢马,不期而遇,惊鸿一瞥,然后一见钟情。写的很美很小资,读起来齿间留香。一般来说一见钟情这种事两情相悦的时候结局多是喜剧,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单方面一见钟情就有点麻烦了。女追男还好,只隔了一层纸,若是男追女就惨了,山隔重重难上加难。
能产生一见钟情这种情感的人都是琼聊阿姨那个教派的人士,笃信甚至迷信爱情。蒋明奇和秦睿思对待一见钟情这事儿的看法上正好代表了两种极端。前者盲目渴望充满热情。后者冷眼旁观全当放屁。所以如果说有一见钟情,也是蒋明奇对秦睿思一见钟情。他从来都喜欢这种气质如水的女子。错过了李语冰,终于又给他遇上了秦睿思。晚宴说不上多愉快的体验,就算是对秦睿思很来电的蒋明奇都不觉得有多开心,从秦睿思平淡的神情里,他读出来的是对爱情的绝望和漠不关心。直到目前为止,她还能稳稳的坐在这里,唯一的理由就是给张大老板一个面子。这让一向自负青年才俊的蒋明奇倍受打击。晚宴结束以后,礼貌性的互换了联络方式,不欢而散。
尽管约会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蒋明奇还是履行了对张天鹏的承诺。
元旦将至的时候,张天鹏向国家发改委递交了跟国家合资在西疆建设锂电基地和太阳能利用研发基地的项目报告。光明正大的站出来跟乔家打擂台。整个项目统称为阳光新城计划,无论是规模还是科技含量都不在乔家之下。在专家论证技术评估环节上,蒋明奇旗帜鲜明的支持了他的报告,已经宣布愿意担任该项目的技术总监。他的加盟为这份报告能顺利通过审核提供了有力的技术依据。谢润泽从来跟张家关系密切,张天鹏站出来做这件事他自然是大力支持的。报告通过发改委审核递交国务院的当天,叶皓东携谢抚云登门拜访了胡建平。
京城下起第一场雪。距离叶皓东和高一方定的会面日期日渐迫近,想用拳头砸趴下高家不是说说就行的,叶皓东身边的几大高手这些日子一直在下着苦功。院子里虎子正在练习隔空劲。院中立着一块青石,虎子运转气血走形门迈过步来到青石近前,猛的吐气开声击出一拳,距离青石还有半尺距离时突然顿住。拳头和青石之间发出一声清脆的气爆声,青石从中折断!叶皓东和老暴徒相视一笑。这小子的功夫在董兆丰的指点下进境飞快,现在就这手隔空劲就已青出于蓝了。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鼓掌声,杨大彪和叶皓东抬头一看,却是一名老道正站在门口往院中打量。“张道浚冒昧到访,叶先生肯否让道士进屋喝杯热茶?正是叶皓东在西康草原的喇嘛庙见过的那位本领高强的老道。
进得屋来分宾主落座。老暴徒先哈哈一笑:“张老道,你咋来了?是不是听说了我们的事来帮忙的?”
“不瞒你们说,我这次来是受静宁仙师委派而来的,有些东西想交给叶先生,你看过之后我们再谈如何?”
说罢,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叶皓东。
叶皓东双手接过,放到桌上打开一看,里边是一封信和两套小孩子的衣服,还有一张光盘。叶皓东注意到两件小衣服都是穿过的,看上去对比在申城时两个小丫头穿的衣服要大了一点儿,明白这是关静宁在告诉自己,你女儿都还好好的活着呢,还长大了一点。叶皓东手捧着小衣服心弦为之一颤,两个小姑娘得的是绝症,如果没有人家现在很可能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张光盘是二位小师妹在山上生活的一些影像资料,信中有静宁仙师想对叶先生说的话,请你当面过目,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好当面提出来,贫道一定知无不言。”
叶皓东表示感谢,将信拿在手中,把其他东西交给一名弟兄,吩咐道:“立即发快递寄申城去。”
那名兄弟领命走了。叶皓东扯开信封观看。没想到信件中的内容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第212章 静慈斋
隐私一词来源于合众国,即英文中的“privacy”从“privata”演化而来,意思是指与他人无关的私生活范围。华夏古代对私这个字的定义多偏向于私1处,私密,总之是君子不愿多谈就是了。
在没打开这封信以前叶皓东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最牛的情报机构是CIA,严格来说也的确是。但这句话在华夏显然不适用了。这封信记录的不是关静宁对他的要求,也不是关于她和呼天宝尹怀青的血泪仇恨史。整封信是由无数个零散信件组成的,笔迹明显有别,显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内容凌乱却都在说着一个人,正是叶皓东。信里边的内容驳杂,叶皓东在离开华夏以前走过的每一步都有记载。从辍学搓澡一直到天一阁集团成立,还包括他在申城的所作所为凡是不特别机密的事件,全都有记录。“这就是静宁仙师算卦灵验的原因吗?”
叶皓东把信一张张叠好重新塞进信封。
张道浚微微一笑,道:“虽不全面也差不多了,我们通过了解一个人的过往所为认识一个人的品行,再结合他的品行,周围社会环境利益诉求等因素,推算一个人的运程,就好比高雨泽,他本人已经恶贯满盈,这次又命犯你这个煞星,仙师了解这些事以后算他劫数难逃,这并无什么错漏吧。”
“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吗?说实话,这上边提及的事里边,有些事我自己都记不太清了。”
叶皓东并无不悦,口气平和问道。
张道浚道一声正要让叶先生明白我们的来历,遂娓娓道来:“我们的宗门组织叫做静慈斋,从东晋时期的白衣社念慈庵演化而来,至今已历一千六百年,每一代宗主都以仙师名之,‘积善修心卫我炎黄’便是我们静慈斋的宗训,我们不造反不闹事历朝历代容得下,一心一意积德行善弘扬佛道回三教导人向善的思想,三教全是我们的支持者,我们行走于世间帮助弱小贫穷的人,以医卜双绝取信于人,每一代仙师都精通华夏祝由术,熟悉黄帝内经心意决,传统医药理论,将易经八卦之学以及术数风水之学烂熟于心,我们居无定所,天下多半的庵观寺院都是我们落脚挂单的地方,而我们的情报就是这华夏大地无穷无尽的善男信女组成的,比如你家中的长辈女性中就有人是这样的善男信女,可以说只要有意打探,我们总能找到一些重要人物的过往辛密,然后再通过手头上掌握的资料来推算这个人的运程走势;仙师还会通过祝由术的心理暗示之法帮人催眠看病,调整身体,遇上富裕人时算卦医病都会收些钱,目的是用富裕者的财富接济贫穷者,这些就是我们静慈斋的所作所为。”
叶皓东呵呵一笑道:“照你这么说,做你们的仙师好像是件很辛苦的事情,除了要掌握那些传统的东西外,还要与时俱进熟悉现代社会现象规则,甚至还要学一些心理学,经济学之类的各种杂科学术,不然随时可能露怯算的不准。”
叶皓东由此又想到自己那一对儿粉雕玉琢的小女儿,几乎没怎么多愁善感过的叶大官人也不免叹了口气。
张道浚正色道:“仙师有些事本想当面跟您说的,但不知为何她总是不大愿意见您,她想对您说的是,您的所作所为让她由衷敬佩,但她并不能苟同您的处世之道,她要我转告您,月盈则损,须谨慎言行懂得隐身之道才是您的长久之计,就好像您在海外做的那样就很好,不然有一天大祸临头时悔之晚矣,须知道历朝历代都不会允许一个凌驾于法律权势之上的人物肆意在民众面前显耀力量。”
叶皓东摸摸鼻子,笑着说:“这是说我不够低调,已经让一些大人物反感了,另外我跟军方走的有些近了,对不对?”
张道浚点一下头,道:“资料上显示大体如此。”
叶皓东笑问:“知道我老娘,我爷爷,我的两位兄长为什么在这半年多时间里纷纷离开这个国家吗?”
张道浚自然明白他这是在解除后顾之忧。“仙师说最担心的就是您有舍生取义之心,须知当今华夏正到了激流奋进不进则退的时刻,您已经是这艘巨轮上划桨人之一,此身已非您个人所属,更需谨慎仔细??”叶皓东摆手打断他嘻嘻一笑,说道:“她就是喜欢谬赞我,一会儿夸我是登徒子,一会儿又夸我是宋玉,这会儿又要把我捧成华夏大英雄,其实我什么也不是,我就是一个小混混儿,一个翅膀硬了想由着性子活着的刁民,我喜欢咱们这个国家,不仅是喜欢她的伟大光明,我还喜欢她的复杂多变诡谲难测,对我而言斗个不停的人生才有趣味儿,老外研究三十六计的人太少,斗起来没劲,还是跟咱们窝里这些混蛋斗起来有趣儿些,仅此而已。”
张道浚苦笑,“仙师在我临行前就曾说起您一定拿她话当耳旁风,她想问您一句,您打算什么时候隐起来?”
“有一天我斗累了自然会考虑她的提议,隐身到世外幕后,放一群人在外头坐看他们斗个不休,我想目前那样的日子还不适合我,干我们这行就像玩火,需随时机而动,乱世时可燎原,盛世时能煮水,只要掌控好火候,我便安然若素,试看天地翻覆!”
叶皓东说到这里两眼放光,仿佛整个人都在释放着自信的光辉。
叶皓东话语中透出的大澈大悟和自信让张道浚无话可说。他这个来劝他收敛的人反被叶大官人给说服了,点点头道:“仙师让我留在您身边助拳,到比斗那天她也会亲临现场。”
叶皓东呵呵一笑:“热烈欢迎,马上给你安排住处。”
他这幢占地超过五百平米的独栋别墅一共盖了三层,最不缺的就是房间。
午间的时候听说张道浚到来的董兆丰大师过来拜访,叶皓东又派人把萧朝贵大师傅请来,张罗了一大桌饕餮招待一番。席间叶皓东惊奇的发现谢抚云和阿依古丽之间的劲头似乎没那么大了。他并不知道,今天他跟张道浚对话之时,二女一直躲在房间默默倾听,再出来时,阿依古丽在想叶皓东在京城多少事都离不开谢抚云,这个女人能在这样危难时刻守在叶皓东身边全心全意帮助叶皓东,的确比自己强许多。谢抚云想的却是,阿依古丽替叶皓东照顾爷爷数年,如今叶皓东正跟天下官僚巨商中的代表人物全力以赴斗得不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