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已经这么晚了。为了我一点点的小事，居然麻烦你到这种时候，真是不好意思。这样，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孙老板的事情，鄙人会竭尽所能的为他去办。到时候，一定会让他满意，而且是非常的满意。刀疤先生，您看？”
刀疤不是笨人，当然听的出来他撵人的意思。“那好吧，余先生，您……呵呵，也尽早休息。孙老板的事情就拜托了。”
“那里，那里，都是自家人。客气话就不用多说了。那么，回见，刀疤先生。”
一手把女人拽到屋里。点头向刀疤道别。回身的刹那间，眼里火热的贪欲，淫邪意味喷涌而出，怎么也挡不住了。咔，急切切的关上了门。
下了楼，钻进车子的刀疤点燃根烟，让烟雾在肺部寻绕一周，然后顺着鼻孔涌出两道白色的烟柱。
这时，揣在怀里的手机又响了。看看来电显示，还是老板。
“老板，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我睡不着啊，人送过去了？怎么样，那余胖子还满意吗？”
“嗯，还行。老板，您也没必要太过担心，我想余先生对咱们的招待挑不出毛病来，刚刚他也讲了。对老板您的事情，他会竭尽所能的去办。再说了，不是还有简先生的面子在嘛！那余胖子再有胆子也不敢忽悠咱们。放心吧。”
“呵呵，也是，人哪，年岁大了。有点事儿就沉不住气，不如您们这些年富力强的年轻人啊！这样，我也没有别的事，就是随便问问，你到家了？”
“没有，还在风华小区呢。”
“嗯？你怎么还在哪里？人不是送去了吗？那还呆在那里干什么？赶紧回家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刀疤苦笑，道：“老板，我带那个女人过来之前，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过夜，完事之后，要我负责送她回家的。现在不方便走啊！”
“怎么回事？一个出来卖的女人哪儿来的那么多臭规矩？”孙瘸子语气不善。有点脑意了。
“老板，她、她不是卖的那种女人，而且还是个处儿，因为某些方面的原因，才不得不做一次援交业务的。我想这是她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我想我还是遵守承诺的好一些。”
了解刀疤的为人秉性，知道他平时办事的习惯很少会在事后解释些什么。不论是自己还或是别的什么人问起，都会僵硬着一张脸，做沉默的石头人。可今儿这么反常，急于替那女人辩解。这里头或许、大概……
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电话那头的孙瘸子火气顿消，而且讶然失笑。“还是个处儿？之前可哪儿找人找不到，现在倒好，不仅人有了。还是个没沾过男人味道的雏美人儿。他妈的，那余胖子艳福倒是不浅。”
他猛然间又想到一个问题。处女的价格和满大街劈腿的女人可是大不同啊！而且还是第一次接这种活计业务，刀疤不会是……
不过，没待他发问，刀疤提前交代了。“老板，那个什么……呵呵，这几天的招待费用一锤子全扔没了。”
“刀疤，你不会是把那五万块钱全扔给那女人了吧？”
“……老板，也不知道咋搞的，事情就这么凑巧，那个女人开口就要五万，而且咱们车里也刚好带着五万，当时这边儿催的也急。我脑袋一热，把那五万全扔给她了。对不起呀老板，要不您从我日后的工资里扣得了。”
“扣个屁。我要是把你那俩糟钱儿扣光了，你他娘的日后喝西北风去呀？行了，花就花了。希望日后能在那余胖子身上找回来，他奶奶的，在咱们附近的三县四局加一个地区来说，五万的嫖资大概是最贵的了吧？”
“可不呗！就是算是京城的‘不夜天’也花不了这么多。也就是老板您，别人没这么大的魄力和豪气。”
“滚你的蛋，哪儿是我的魄力，钱是你刀疤给的。魄力和豪气的也是你。跟我有个屁的关系。他妈的，五万……五万呐……今儿晚这觉又睡不踏实喽……”
“对不起，老板，这件事，之前应该请示一下的，可当时我……”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大老爷们做事果断利落。做就做了，再说五万块钱对我孙某人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挂了……哦，对了，既然答应了那个女人就等着她吧，你呢，明天下午回公司上班就可以。就这样。”
咔，电话挂断了。听着里面的嘟嘟声，刀疤默默把电话攥在手里。他心里其实非常感激孙瘸子，如果换个吝啬小心眼的老板，五万块钱的费用，绝对会大发脾气。他当时自作主张的决定拿出这笔钱，心里也是有一番计较的。他坚信，凭老板的为人，就算他日后知道了这笔钱的去处，大概也不会怎么着自己。
现在，他稍稍提起的心，终于是彻底的放下了。老板就是老板，大气，仗义，胸怀开阔，绝非凡人可比。这样的人日后如果不成就一番大事业，老天爷就太没眼了。
余胖子啊，你的要求我们该做的都做到了。如果在老板要求的这件事情上，到时还藏着掖着，就别怪我刀疤到时候翻脸不认人了！
眼中乍然迸射出的那一缕寒光，足以让胆小的人胆战心惊，吓尿裤子。
车里坐着太闷。刀疤索性打开车门，下车走到附近的花坛旁的水泥台阶，坐在那里重新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抬头望着四楼那挡着窗帘，亮着灯光的窗户。
心想，现在屋里那女人不知得受多大的罪呢。那余胖子很明显就是一色中饿鬼。落在他手里的女人铁定不会简简单单的陪他上床了事，要求那么高，那么特别，女人在他的床上肯定会被折磨出很多种花样来。
唉，都是为了钱，如果有钱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啊！
钱哪！人能好好的活着，得靠它。而能把好端端的一个活人折磨进地狱的还是它。
这东西究竟是好？还是坏呢？相信没人能给它下个肯定的定义。
就在刀疤叼着烟，在烟雾中像个哲人似的感叹“钱”究竟是个天使还是王八蛋的时候。怀里的手机又是一阵疯狂的嗡鸣。
扔掉烟头，用脚捻灭，在摸向怀里手机的时候，还不住的哀怨，我地这个天啊！该不会又是老板吧？
第一卷东北小城 第一百四十一章到地方了
更新时间：2012…11…30
屋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被突然间连推带搡弄进屋来的女人很明显是误会了。簌簌颤抖的身体在慌乱中急退，啪，有玻璃杯子掉地摔碎的声音和某种硬器物在地上当啷啷滚动的声音，估计是她把什么东西碰倒了。
女人惊恐的声音在黑暗中的乍然响起。“你要干什么？不能在这里，不能在我家……”
“不是，你误会了。我是想……”刀疤脸红脖子粗的急着解释，可话才说一半，他也愣了，对呀！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他妈的什么呀？有什么好怕的？让人看到就看到呗？自己怎么跟做贼一样，心虚个屁呀？
殊不知，他这下意识的动作，在潜意识里是想保护这个姓叶的瞎眼女人。怕她被邻居们发现在深更半夜的跟一个陌生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因而遭致一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特别是今晚来接她的目的还是为了那样的一件事。
“叫什么叫啊？死狗，再瞎汪汪，明天宰了你吃肉……”
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男人喝斥声，黑暗中的女人通过呼吸频率能感觉到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个陌生男人的尴尬。她忽然明白了。明白了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突然间的推进屋里来。内心深处划过一丝淡淡的温暖。
“谢谢……”这次的声音不那么紧张了。低低，柔柔的。甚至敛去的羞意重新上涌。
“不谢……这没什么可谢的……我，唉，真他妈的，这叫什么狗屁事儿啊……”
刀疤有些燥意的拍拍自己的脑门子，耳朵贴近门板，仔细倾听了下外面的动静。半晌。
“那……咱们走吧？”
“……嗯，好吧。你……稍等一下。”
女人欲言又止，但事已至此，钱，接了。该发生的事情终究要发生。没法逃避。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暂时将生命，灵魂，乃至于全部的感知封闭藏匿起来。以一副行尸走肉之躯去迎接噩梦的开始。
“嗯。”刀疤知道女人是要去干什么，她是要去藏钱。为了重获光明，而不得不出卖自己换来的卖身钱！
几分钟后，车子开出了巷子口，驰上了主道。在车上，刀疤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老板，人接到了。直接送到地方，还是顺便去接余先生？”
“人接到了？”听得出来。电话里孙瘸子的声音态度语气非常满意。对刀疤也不吝赞赏。“嗯，刀疤，非常好。你办事果然不会让我失望。这样啊，余先生就不用你来接了。我让东子先把他送过去了。你直接带人过去就行。”
“行，老板，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人送到地方，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就这样吧。”
“那好吧。”
瞎眼的人虽然看不见，但听力要比常人灵敏。刀疤与孙瘸子之间通话，虽然非常非常的小，但还是没有瞒过车后座的女人。
“我、我不陪人过夜的。你不能把我送到地方就走。你说过，完事之后，要送我回家的。”女人的语气里充满担心。生怕眼前这个男人就这么把她一抛而下。如果任由一个男人玩弄折磨一宿，那不如死了算了。
“放心，我说话算话。到地方之后。你进去。我就在车里等你。完事之后，给我打电话。”
“嗯……谢谢。”
“谢什么谢啊！”刀疤苦笑。他突然感觉这俩个字眼自己承受不起。“你以后不记恨我一辈子，就比什么都强了。”
车里的女人不再说话，开始默默的流泪。
记恨，有用么？
该得到的得到了，该失去的也永不可能挽回了。记恨谁呢？你这个替他人拉皮/条、牵线的联系人？还是那个肯花钱卖我身子的嫖客？或许该很的人就是我自己吧……
不甘于一辈子沉寂于黑暗中，不得不做出这个可悲可叹可恶可耻的决定。无力的人，无力的选择。被社会所抛弃的弱者。
看一眼吧！如果能真的重获光明。发现这个世界不是所盼望的想象当中的那么美丽。是丑陋的，无情的，还不如沉浸在黑暗中的时候，到那时，再为自己这肮脏污秽的残躯画上句号。
风华小区毗邻公园人工湖的北岸，近两年才开发出来的商品住宅小区。一共在六栋楼。还空闲了大部分。入住率还不到一半，因为以县域的经济情况，县内的常住民有能力掏出一大笔钱来购买商品楼盘的人毕竟还是少。
这里住的人大部分都是生意人或者是高薪事业单位的中层以上人员。普通的职工群众只能天天谈论，羡慕，或者是仰望。甚至是嫉妒。
以孙瘸子的身家，在这里买套房子绰绰有余。不为了自己和家人住。大部分都是为了招待外地来的朋友。定期请人打扫清洁，权当作旅店宾馆来使用。不仅方便，而且从很多方面来说，还实用。
嘎！刺耳的刹车声。三菱越野大吉普停在了风华小区六号楼的一门洞前面。
车子停稳，熄了火，拔出钥匙。降下车窗。叼出根烟。啪，点着。深吸了一口。在烟雾中，带着疤痕的脸上不像平日里那么凶狠，暴戾，可怖，显得沧桑味道十足。夜色依旧深沉，他的目光同样的，深沉。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不用了。送我上去。”女人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没有任何心理或者情绪上的波动。
“上去就没机会反悔了。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刀疤猛吸口烟，窜入肺部的烟雾呛得他一阵咳嗽。
女人挪到靠近车门的位置，一边摸索着开门的内扣，一边道：“你人不错。看来我那几句谢谢没有谢错人。这个时候还能替我考虑，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找份正经事做吧。而且，呵呵，替人拉皮/条这种事情还是少做的好。老板的话，如果是对的，可以听从，如果不对，可以听也可以不听。做人，还是讲良心的好一些。”
说完，没待刀疤有反应，便咔地下，打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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