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忧伤。这让贺兮不由想起窝在他怀里撒娇的时光,那时候的贺行云在她眼里是多么高大,简直就像一座无坚不摧的山一样,永远能为她遮风挡雨……可是当山忧伤的时候呢,他不会流泪,只会沉默。
酒杯放在石桌上碰撞出细小清脆的声音,正好他回过头来,贺兮便笑道:“一起喝一杯。”
贺行云返身坐到桌上,看着她倒酒的动作,不由打趣道:“你忘了自己的酒品?”
贺兮推了一杯到他面前,道:“一点点,不碍事。”
贺行云端起杯子轻轻晃动着,看着里面葡萄色的液体道:“我错过了很多事。”
贺兮绕过去坐到他腿上,单手搂着他的脖子谨防摔到,身子微微向后仰,合眸抿了一口红酒,唇边泛出轻柔的笑意,“在法国时医生建议我偶尔喝一点。”
贺行云扶着她的腰,另一手碰了她的杯子,道:“那我下次要灌醉你岂不是很难?”
贺兮似笑非笑道:“你干嘛要灌醉我?”
“酒后吐真言,我要把你脑瓜里的这点儿东西全部倒出来。”贺行云低头就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清香,在这样凉爽的夜晚显得特别醉人。
贺兮笑,改为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贺行云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声音变得喑哑,“可是我又舍不得……”
贺兮伸手点在他的眉心,注视着他的眼睛道:“我也舍不得你伤心。”
贺行云眸光一闪,贺兮已经偏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幽幽道:“我们一起看着云兮长大不是很好吗,那些不高兴的事全部抛开,以后只有我们好吗?”
贺行云喟叹一声收紧了手臂,低喃道:“好。”
“呃!”贺兮抖了一下,捂着嘴讪讪地抬头看他,“真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
贺行云看她微红的脸颊,心也柔了几分,她才十九岁,还是撒娇的年龄,已经配他经历了这么多……
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他笑道:“还说自己酒量见长,才喝几口,嗯?”
最后一个音节在贺兮听来是说不出的性。感,她心中微微一动,仰着头就亲了上去。
软软的唇瓣带着酒香堵了上来,贺行云没有拒绝的道理,扣住他的头就狠狠吻下去……
“咕噜……”一声“惨叫”不合时宜地响起。
贺兮亲着亲着就忍不住笑了,她松开贺行云跌进他怀里笑得前俯后仰,多好的气氛啊,就这么被
她破坏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她拍拍自己的肚皮道:“刚才吃不下,这会儿就饿了。”
贺行云也是哭笑不得,老在关键的时候出岔子,不过这才是他喜欢的贺兮啊!
“想吃什么,我下厨。”他刮她的鼻头。
贺兮抿着嘴想了一会儿道:“想吃粥。”
贺行云二话不说牵着她就奔去了厨房,熟练上阵。贺兮看了“围裙加身”的男人,没吃糖就已经甜腻了。
贺行云打了个鸡蛋,头也不回地说道:“别以为我只会煮粥,西红柿鸡蛋面才是我的绝活!”
贺兮坐在流理台上偏着头看清他的动作,不禁好奇起来,“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啊,以前在部队的时候还要你亲自下厨?”
贺行云看了眼她在晃悠的两只脚丫子,移开目光道:“西红柿蛋面是我妈最爱吃的,我很小就会做了。”
贺兮听他提起夏思纯,下意识看他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心也宽了些,主动聊起夏思纯。
“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妈吧!”她道:“带上云兮一起。
贺行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道:“她的墓在安园。”
贺兮知道安园,是夏家专有的一片墓地,不过夏思纯是嫁到了贺家,为什么会葬在夏家?
见她疑惑,贺行云道:“也许这就是外公表达爱的一种方式吧!”
贺兮缓缓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夏老爷子只有两个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自然是不能同外人说的。
“好了!”贺行云关了火,挑起面放好了调料,招呼着贺兮,“出来吃。”
贺兮捧着碗看着坐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的贺行云,道:“你不吃吗?”
贺行云笑的柔情似水,“我不饿,看着你吃就好了。”
贺兮吸了一口面,赞叹道:“手艺不错,不如你不去公司上班了!”
“那干什么?”贺行云挑眉,顺手摘了围裙。
贺兮“嘿嘿”笑道:“当然是在家里给我做饭啊,公司就交给我了,你在家里带带孩子做做家务多省心啊!”
说罢又自顾自地笑起来,“要是霍姿他们听到,肯定眼睛都要跳出来!”
“你也知道。”贺行云宠溺笑道:“快吃吧,早点睡觉,明天我们去安园。”
贺兮一笑,连连点头。
家长里短,是贺行云想也没想过的事,如今竟然轻而易举地摆在自己眼前,如果是个美梦,他情愿永远也不醒过来。
音乐震耳欲聋的酒吧里,殷翡仰头灌尽杯中的酒,朝酒保说道:“再来一杯!”
看了他一晚上的乔宁非不禁按住他的杯子朝酒保摇头,又道:“你现在来买醉是什么意思,你想要的不都得到了吗?!”
殷翡看着酒杯愣愣苦笑,“是啊,我曾经想要的都有了……”父亲,母亲,家人……那个跳下海帮他许愿的人却不在了,他现在处在离她最近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天涯海角,连偷偷看她一眼都觉得冷气逼人!
“拿酒!”他嘶吼了一声,打开乔宁非的手时,酒杯也跟着飞了出去,“啪”地一声碎在地上。
正走过来的霍逸见脚边突然碎开的杯子,再抬头看到罪魁祸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姓殷的,你别欺人太甚!”
许东林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别惹事。但殷翡却歪歪倒倒地走了过来,挑衅道:“怎么?想打架吗?”
霍逸眼中冷光肆虐,捏起拳头就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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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轰动的婚礼 五
贺兮接到霍姿电话的时候,真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殷翡和霍逸大打出手,许东林、乔宁非等人都挂了彩?!
“你别说那么多了,过来看看吧……”霍姿说完就挂了电话,意思也让贺兮听得莫名其妙。
她刚刚从安园出来,贺行云去公司了,这生的又是什么事!
“莫叔,掉头去医院!”
急匆匆赶到医院,贺兮看了一屋子东歪西倒的人简直是哭笑不得,许东林和郁成舒看起来只是轻伤,霍逸脑袋都被包起来了,手肿的像猪蹄,一边忍着疼还一边冲自己咧嘴笑。唯一一个完好无损的甄日月悠闲地靠在沙发上修指甲,霍姿在一边晃悠自己憋了的钱包。
反正没一个人说话,气氛还挺诡异。贺兮抱着胳膊环视了屋子里的人一眼,道:“你们请我来喝茶?”
“我这样子,还能喝……喝茶吗?”霍逸挺尸似的耷拉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so?”贺兮耸肩,要说霍逸一个人和殷翡掐起来了她还相信,可连许东林和郁成舒都在,这两帮人究竟是怎么掐起来的!
甄日月搁下指甲刀,凉凉道:“很明显是让你来求情的。”
他冷眼扫过几人,“天气太热,心里都憋着火,能不发泄发泄吗?”
“可不是!”推门而入的纪淳欢接话道:“听说老宅的房子都被拆了,有些人都忍不住了,亏得还是军人出身,再激动点儿不就得那炸弹上去同归于尽了?!”
花草从纪淳欢背后伸出头来跟贺兮打招呼,贺兮也冲她笑了笑。
纪淳欢看着她道:“小师妹,这事你可别插手,是得教训教训了。”
“纪淳欢!”霍逸真想从床上跳起来,“我不是让你来落井下石的!”
纪淳欢旋身坐在沙发上,双腿一叠,一派悠闲自在的模样,“可惜我从来都是落井下石的人!”
霍逸自知理亏,嗫嚅了两声也不说话了。
贺兮无奈地看着这几人,虽然知道他们是在为贺行云抱不平,但这种方式又能解决什么问题?他们都是贺行云的左膀右臂,如果轻易就能让人砍去,那么贺行云随时都处在危险的环境中。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淡淡吐出一句话。
这下连郁成舒和许东林都诧异了,纷纷抬头看着她,而甄日月和纪淳欢则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最先叫起来的还是霍逸,“兮兮,你不能这样对我们啊,在boss面前你说一句抵我们百句,你忍心看我在病痛中遭受摧残?!”
贺兮暗地好笑,却故意板着脸道:“只怕摧残的不够狠。”
霍逸瘫在床上,摇头道:“没救了,这次肯定会被扔到非洲去!”
许东林突然站起来,穿过几人径直走了出去,连霍逸叫他都没理。霍姿冷哼了一声,“别管他!”
郁成舒笑道:“他现在是两头受难,不打一架还真要把自己憋死。”
霍姿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继续摆弄钱包。贺兮略一思忖,也开门走了出去。
许东林在楼梯的拐角处吸烟,眉目间尽是焦躁。感觉到身后贺兮的到来,他灭了烟头道:“我没什么话说。”
贺兮心里也清楚,贺行云身边的这几个人,霍逸和郁成舒支持她,甄日月和纪淳欢持观望态度,而他则是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对自己的不满,即使有上次海崖山一事,即使有这次乔宁非一事,他仍然觉得自己配不上贺行云。的确,双手无力的她势必要成为贺行云的一处软肋,就像一座堡垒将自己的弱点暴露了出来,任何人,都不会放过这个可趁之机!
“你认为,慕容昔那样的女人就能和行云走下去?”她声音微冷。
许东林依旧看着窗外,不冷不热地说道:“我并不否认你是个聪明的人,但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一只狐狸,也许你有聪明的头脑,但一离开猛虎,难以立足。”
贺兮胸口沉了一口气,她难以制止地冷笑,他的意思很明了,离开贺行云她就什么也不是!
“智慧如果无法战胜强权,那这个世界恐怕还停留在原始时代,”她沉静道:“许东林,我和行云在一起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为什么你不肯接受现实?”
“我有选择的权利。”
“这不是建议,而是要求!”贺兮放硬了口气,“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是请你不要在任何时候,以你的自我想法,拖行云的后腿!”
她说完转身就走,许东林看着她的背影,克制不住地一拳打在墙上,垂头看着地面,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里晦涩不明的火焰似乎越烧越旺。
贺兮沿着走廊返回,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刚叹了口气,抬眸却看到靠着墙边站立的乔宁非。
神色顿了顿,她打算直接越过他。
“贺兮,你就不打算看看殷翡吗?”上扬的语音中尽是质问。
贺兮觉得好笑,停住脚步转身回去,反问道:“你觉得我是以陌生人的身份还是嫂嫂的立场去看他?”
乔宁非一噎,声音低了下来,“他伤的很重。”
“不管我的事。”贺兮转身欲走,旁边病房的门突然打
开,一只手阻拦了她的去路。
殷翡穿着病号服,英俊的脸上多了寄出乌青的伤痕,右腿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他一只手撑着房门,一只手拽着她,神色里是浓浓的落寞,以及快要发疯的寂寥。
“我可以交换吗?”殷翡似是在自言自语,“用我找回的一切交换你……”
贺兮狠了狠心,拉下他的手道:“那些本来就是你的。”
殷翡一愣,随即说出她的潜台词,“而你本来就不是我的?”
贺兮甚至难以理解殷翡的执念,他和贺行云的心结已经解开,而她和他之间并没有太多故事,怎么会让他潦倒成这副模样!
乔宁非看得怒火中烧,他快一步拦住她道:“你这个女人有没有心,殷翡为你弄成这样,你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吗?!”
“好!”贺兮看了他一眼走回殷翡跟前,对上他的目光道:“殷翡,我真是看不起你,你只会拿着你那点儿自以为是的悲伤怨天尤人,除了伤害自己伤害别人你还能干什么?”
殷翡看着她,难以回神。
贺兮缓了口气继续道:“你想要的一切都回到了你身边,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看看别人,你已经幸运多了!”
话落音,人也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乔宁非都愣在原地,没有拦她,而殷翡双肩重重垂下,最后竟是大笑。乔宁非看他的神色,不由松了口气,笑了笑,还是骂管用。
转身进到病房,殷翡就挂了个电话回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