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有一座二层楼的小洋房伫立在农场中,成片的果林围在四周,而可爱的小动物就在果林与小洋房之间的草地上奔跑着,意境真的很美。
如果不是余鳄的父亲急着想见自己,她肯定会停留在这里,抱一只小绵羊玩玩,摘一粒小果子吃吃。
随着离那幢小洋房越来越近,姚雨的心跳也在加速,明明只是见一个五十多岁的长辈,却让她异常紧张。
就在她踌躇之际,一双大手包住了她的小手,一抹温热迅速从脚底涌上心头。
“不要怕,跟着我就好。”余鳄强有劲的嗓音又给她带来了寄托。
姚雨很乖巧地跟着他身后,迈进小洋楼的大门,穿过小客厅上了楼。
二楼的只有一间屋子门是敞开着,她就这样跟着余鳄进了屋子,看看四周,并没有看到人,再仔细瞧瞧,只见窗台前有一张摇晃的藤椅,椅背上露出半个头,雪白的头发与暗色的藤椅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没有看到人影,但看这半个头,姚雨就知道坐在藤椅上的这个老人是自己要见的人。
她与余鳄停住脚步些许,就听坐在藤椅的老人带着苍老的声音说:“来了!”
余鳄站在藤椅的背后,低头垂手道:“爸,我回来了!”
藤椅停住摇晃,“臭小子,这么久才回来看我。”
“爸,国内的公事有点忙,这个时候才回来看您,是我不对。”
老人伸出一只手说:“好了,不用解释了,如果不是为了法国的这个大客户,我想你还是不会这么快回来的。”
“看您说的。”余鳄在父亲面前谦逊恭唯。
许久的沉默之后,藤椅慢慢转动,好奇的姚雨终于看到了老人的真面目。
☆、第051章
老人有一张与他实际年龄很不符的苍老的脸,银白色的头发耀眼夺目,凹陷的眼睛;紧锁的眉毛,整体看起来哪里像是五十九岁的人;根本就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
老人转过身子的那一刻看了一眼许久未见的儿子;然后沉了沉眸子又慢慢抬起,这下他阴冷的眸光移向了姚雨。
站在余鳄身后的姚雨对上老人的眸光那一刻,内心是紧张的;先不说他是刚刚交往男朋友的父亲,光看他阴沉苍老的面容,她就觉得害怕。
余国刚对儿子刚交往的这个女朋友很是在意;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很久。第一眼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穿着洁白的长裙;外面披着暗色镂空的小外套;长发飘勉;整体感觉清纯漂亮,美得很干净。
儿子带来的女朋友不禁让他想起了死去三十年的妻子;记得妻子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气质形象与这个姑娘极像,他可以说对妻子一见倾心,开始了热烈的追求。后来,自己如愿以偿,妻子先是为自己生了女儿,两年后又生了儿子。儿女双全,事业有成这对他而言是上天送给他最珍贵的礼物,他却一点也不知足,养起了情人。那时妻子正好刚刚生产完,得了产后抑郁症,他对此不闻不问,还让妻子得知了自己养情人的事,结果妻子愤而跳楼自尽。
妻子的死是他这辈子永远抹不去的伤痛,如果人生可以重新开始,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很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因此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一双儿女身上,希望他们的婚姻□□满满。
女儿余丽是个事业心强的女人,三十三岁还孑然一生,指望她结婚生子那是不可能,他现在只能希望三十一岁的儿子能快点成家,给余家添个大胖孙子。前阵子,他还为此事操心,催促着女儿为弟弟张罗相亲的对象,现在看来,他担心是多余的,儿子很有眼光,做事情也很有计划,要不然怎么会将身后这个漂亮姑娘追到手,还拐到了法国让自己瞧。
“不错!”对于儿子交往的这个女朋友,他是满意的,尽管内心开心不已,但外表沉默阴冷惯了,他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态度依然不冷不热。
余鳄听见父亲道出这两个字,唇角轻轻扬了扬,转身看了姚雨,见她傻愣愣地站着,一把拉过她的手说:“我爸爸很喜欢你。”
姚雨这时才清醒过来,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余鳄,终是点了一下头。
“伯父,您好,我叫姚雨,见到您很高兴。”她很自觉地自我介绍起来。
余国刚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都过来坐吧。”
两人刚刚坐下,他又叫道:“钟伯,上茶!”
姚雨才一转头就看到一个与余鳄父样年纪还要大的老人蹒跚而来。
余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钟伯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快四十年了,我们家从来没有把他当外人,都是自家人。”
姚雨并不说话,只是淡笑看着钟伯开始烧水,泡茶。
几分钟后,茶的淡淡香味在房间里弥漫,钟伯退下后,余家父子开始了新一轮的舌战。
“这次回来准备住多久?”余国刚已经快一年没有见到儿子了,这次他希望儿子能住上个把月。
余鳄端起茶杯看了姚雨一眼说:“十几天吧,具体时间要看与米勒思莫特商议的结果而定!”
早在余国刚的预料之外,他嗤鼻冷笑道:“你果然不是来看我这老头子的,在你眼里事业要比亲人重要。”
“爸,我是真想回来看你,当然如果能把公事办好,又能把女朋友带回家给你看,这不是一举三得吗?”
余国刚回味着儿子最后说的那几个字,感慨道:“好一个一举三得,不知能否再加一得呢?”
余鳄笑笑:“那就不必了,有姐管着,我们就不要操那份心了。”
“可你是余家的独子,最后还是要挑起这份重担的。”余国刚最看不习惯儿子这副对家业漠不关心的样子。
“姐也是余家的人,让她管着,就可以了,我呢还是好好经营着工作室,然后娶个媳妇,生个儿子,此生也就这样了。”余鳄说着又甜甜地看了姚雨一眼,如果不是父亲在场,他恨不得将她一把揽入怀里。
姚雨则一脸迷惑,对余家父子古怪的谈话,她不知所以,只能闷喝着茶。直到余鳄的目光看向自己,她才抬起眼眸,看向这对父子时,突然发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药味。
她觉得怪,这真是一对亲父子吗,一见面两人之间的淡话虽然没有直接开骂,但隐藏着一股火药味。
她知道余鳄母亲自杀的原因有一半是他父亲造成的,可从他的言语中并没有感觉到他对父亲的恨意,可为什么父子一见面就这般唇枪舌战?
“结婚生子,那是必要的。”余国刚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但家业也是很重要的,男人要把眼光看远一点。”
余鳄是回家看父亲的,可不是与他理论的,知道父子俩再这样喋喋不休下去也没有什么用,索性不语,认真喝起茶来。
余国刚摇头叹气说:“每次和你说这事就是这个样子,五年前我根本不该相信你的鬼话。”
“那时您的身体不是不好吗?”余鳄还是忍不住接话了,但就是这句话激起了余国刚的怒火:“可现我的身体也不好,你看看我,明明六十岁不到,却像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迟早有一天是要进棺材的人,你为什么不就听听长辈的一次话呢。”
“爸,设计房子我在行,可管理一间大公司我真不是那块料,明明姐姐管得就很好,您非让我插上一脚,这有意思吗?”余鳄也是一股子的韧劲。
就在父子二人怒目相对的时候,姚雨轻轻碰了一下余鳄的胳膊。余鳄这才屏住有结些激动的情绪,猛喝了一口茶说:“爸,对不起,是我不对。”
余国刚听到儿子的道歉,心中的怒火也慢慢平息,平淡地说:“算了吧,每次都是这样,罢了罢了,任你去吧。”
余鳄连忙拉起姚雨的手说:“姚雨刚来这里,怎么也得带她逛逛。”
说完就拉起她的身体起身,“爸,我带她到四周转转,您身体不好,就不要操劳太多的事,还是好好享享儿孙福吧。”
姚雨是个孝敬老人的孩子,自然不会这样被他拉着出去,而是平淡道:“伯父,有空我再陪您喝茶吧。”
余国刚眯眼摆手道:“孩子,去吧,来这里一趟不容易,与阿鳄好好玩一玩。”
余鳄带着姚雨一离开,钟伯就进来,站在主人身边慢悠悠道:“少爷带回的这个姑娘真不错,从形象到谈话举止,一看就是个心眼好的姑娘。”
余国刚的身体并不硬朗,刚刚与儿子理论一番,就显得筋疲力尽,在钟伯的搀扶下勉强直起身子,“阿鳄虽然不肯接手公司,但最其码是谈恋爱了,只要能活着看他结婚身子,此生我就瞑目了,可以去陪他母亲去了。”
——
余家小农场,风景如画。
姚雨奔跑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只觉得神清气爽,再看看不远处的小绵羊还有果树,她不禁被这田园风光给吸引住了。
“农场美吗?”余鳄从她身后走来,手里提着她脱下的镂空小外套。
姚雨摊开双手,呈拥抱状说:“美,太美了,美得我都想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余鳄笑笑,“没事,会有机会让你住下去的。”
姚雨一脸鄙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希望我们的交往和和□□,然后结婚生子,你就是这座小农场的半个女主人,当然有机会住下去。”
姚雨同意和他交往,真没有想到立马结婚的念头,白了他一眼说:“谁要做这里的半个女主人了?”
“你如果不想做的话,这里就没有女主人了,没有女主人的农场怎么可以四季如画呢?”
“贫嘴。”姚雨突然发现不远处的草地上是她没有见过的植物,指了指说:“那是什么瓜?”
“那是西葫芦,并不是水果,是南瓜的一种。”生长在城市的人一般是看不到这种特殊的蔬菜的,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余鳄特意过去摘了一粒。
姚雨看了几眼就没有了兴趣,看着远去成群小绵羊说:“教我放羊吧!”
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一起放起羊来,当然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真正放羊,充其量不过是逗羊玩罢了。起先,姚雨摸着羊身上的,那毛茸茸的感觉她还有一点怕,后来余鳄当着她的面抱起了一只小羊慢慢放到她的怀里,一边抚摸一边说:“这里的羊很乖顺的,你好好抱抱。”
姚雨喜欢小动物,抱过小猫小狗,就是没有抱过这羊,初抱的时候还觉得毛有一点刺手,后来摸着摸着也就不怕了。两人的手同时抚着羊身,坐在碧绿的草地上,相亲相爱的画面为这片农场带来了别样的气息。
远处小洋房的二层,余国刚在钟伯的搀扶下站在窗边看到了这美好的一幕,露出难得的笑容说:“钟伯,你说他们俩会成吗?”
钟伯说:“成,一定能成,他们很有夫妻相!”
☆、第052章
来法国的第三天,姚雨就跟着余鳄见到了传说中那个‘网球天王’米勒思莫特。
姚雨一直认为像这样有名望的人一般眼睛都长在鼻子上;对自己这种小人物不会搭理;甚至看都不会看一眼。可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错的;那个‘网球天王’米勒思莫特见到自己的第一眼;极具礼仪地捧起自己的手,在手背上亲吻一下后说了一句流利的法语。
她听不懂法语;转头想要问余鳄米勒思莫特对自己说什么,却见身后的这个人一张脸都是绿的;眼睛落在方才被米勒思莫特亲吻过的手上;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
“米勒思莫特对我说什么?”对于西方人的礼仪;亲吻手背司空见惯;但对于保守的姚雨而言,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男人吻手背;还是个外国人,她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自在;再看到余鳄那张阴沉的脸;音量明显低了八度。
余鳄回应说:“米勒思莫特先生向你问好而已;没有什么的。”
姚雨听后转向米勒思莫特,冲他微微一笑,算是回礼了。
余鳄对她说谎了,方才米勒思莫特亲吻女友手背时说得法语意思是:“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东方女孩。”
这话除了一般礼貌性的问候语外,还带着倾慕之情,身为当事人的男朋友,他自然是不高兴的,甚至是有一点吃味。
来见米勒思莫特之前他与姚雨就商量好,不暴露两人的情侣关系,因此对米勒思莫特的行为他也不能多发表什么个人意见,只能眼睁睁看着米勒思莫特亲女友的手,可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接下来,余鳄与米勒思莫特两人找了个清幽的地方坐了下来,米勒思莫特向他说明了自己对庄园设计的喜好,而余鳄也发表了自己对设计庄园的初步构思。
两个男人都很优秀,一个是运动型成熟男子,一个是沉稳型东方俊男,坐在一起,没有聊几句话很快就熟络了起来,畅所欲言。
不懂法语的姚雨听着他们口中速度极快的音标,只能无聊地干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