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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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虹-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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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却是有些渺茫了,一次瘴气便也罢了,等我们明日去寻,却是经历了两次瘴气,那底下还不止一种瘴气,活不活着也没数啊。”

我听着心如刀绞,原本以为他们没受什么伤,找人来救便行,一直生活在北方的我们哪里会想到杀人的瘴气。

子布和怡眉也有些呆了,倒是怡眉道:“那也要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二日,我们天刚亮便出发了,八少爷人虽小,倒还机灵,往我们手中塞了一些避瘴丸。

我一边走,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不知会是怎样的结果,直到我在初升的太阳下看到坐在谷中的白抑非和南雅。虽说那洞距谷底并不是很高,我不知道他是如何下来的,我看到他时,他身上的衣服被划得东一条西一条的,精神也不是很好,但还能动,看到我时微微地笑了起来。倒是南雅除了头上包了一条撕下的衣物,身上还挺整齐的。

每个人都松了口气。

回来的路上却是遇到了大张旗鼓而来的南风堡众家丁,我们都颇诧异。待看清走在前面的南聪方回过神来,敢情是当家作主的回来了。

据说那个二堂兄后来受了罚,但我却不再关心这事了,这南风堡实在让人没法再呆下去。辛子布要回南郡了,我决定和他一起回去看看外祖。而白抑非,要留在南风堡养伤再回中原。

*************

已经是十二月了,不过在南郡还不是很冷。南方的冬阳晒在身上暖暖的,我慢慢地走在街上,眼中是各色的摊铺,心思却不在逛街。下山的任务是完成了,可我还不想回雪峰山,但眼见得是要过年了,我要在哪里过年呢,却是没有拿定主意。

路过方家的铺子及高大的牌坊时忽然听到有人叫我。那么熟悉的声音,听得我浑身一颤,又觉得有点不可置信。抬头一看,果然是分别还不足十天的白抑非。

看到我脸上的讶色,他走过来握我的手:“小雾,我想起那日有一事忘了跟你说了。你上次说未必会回家过年,我想问你,可肯与我同回白马庄过年?”

我想的却不是这问题,只讷讷道:“你脚好了?这回,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紧了紧手道:“脚只是扭伤了,骑马便是了。其他的皮外伤并无甚妨碍。至于找你,辛子布是你表兄,你外家姓辛,南郡辛家,并不难找。”

“好巧,你又是无意中瞧见我的?”

他笑笑:“我去过辛家了,家丁说表小姐刚出门上街了,才追上来的。”

方才出门时的那点点彷徨与空洞忽然便没有了。他又追问道:“我方才说的,可好?”

我当时一点也没想到女子该如何矜持,笑嘻嘻地便答应了。

然而我,终究是没有在白马庄过年。

我是与白抑非一起回到了白马庄,但隔了两天,南雅也到了白马庄。她说,是南风堡差她来送封信的。什么样的信需要劳动二小姐呢?我未细问,因为我知道她也是巴不得离开南风堡一日是一日。

我与南雅便在白马庄住了下来,南雅见白抑非教我练剑,便道:“小雾一向用鞭的,功夫又高,还用得着再学么?我倒是学剑的,只可惜学得不精。”

白抑非道:“我与小雾只是交流。你若真要学,我也可以帮你。”她说自己要从百里流溪剑的第一式细水潺潺学起,我便与她错开了时间。

但她第一日学剑后,白抑非再来教我剑式,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不对,似乎是尴尬,又似乎是神思不属。教了一半,他又被庄主派人叫走,竟是再未回来。

再以后他与我练剑的时间越来越短,我后来才发现他似乎在躲着我。

那日我欲往白抑非所住的清吟院去找他,却听到花墙后有白马庄下人在聊天。一个小厮问丫环:“你说少庄主是什么意思,请了两个姑娘在白马庄住着。他到底是看上了哪个?”

那丫环道:“祁姑娘来两回了,我估摸着是祁姑娘吧。不过南姑娘似乎更美一些。也保不定少庄主转了心思。”

小厮又道:“南姑娘美么?我倒觉得与祁姑娘只是各有千秋罢了。要说,这两位姑娘对我们下人倒都还挺好的。只是南姑娘对我们是主人家对下人的好,而祁姑娘就是那种对人的好,感觉是朋友似的。”

那丫环又说到:“是啊,祁姑娘更随和些。可是那日我听到庄主跟少庄主说‘我们武林世家也得挑个门当户对的,南风堡到底是武林大家’,少庄主说什么倒没听到。看起来老爷偏向南小姐呢。哎,也没听少庄主提起祁姑娘是个什么出身。”

我在门口略僵了僵,还是往回走了。原来如此,难怪他要躲我。可是,我不想就这样被人家否决,也要争上一争的。出身并不是问题啊,我虽然听娘的话,但非常时刻也该有非常之法,我决定还是要将我的身世背景向白抑非坦诚地说开。

这一日,他院内的小厮说,他随庄主出去办事了。

第二日,他也没有来寻我练剑,到了傍晚,看着天色渐暗,我决定再去找他。这回小厮说,少庄主与南姑娘练功去了,就在后院的练武场。我找过去,这厢并未有人,我忽然想起我们以前常练剑的山庄后山树林。出了后院的角门,翻过一个不甚高的山包便是了。我便找了过去。

那天,北风。我只怪自己太耳聪目明了一些,也怪自己怎么就找了这么好的一个角度呢?

逐虹 第十六章 伤情

在山包顶上,顺着风我便听到了树林中的两人的说话声,话说得断断续续,支离破碎,说的是招式,似乎是练功相当累,再仔细听,似乎有呻吟声,难不成两人练得入神了,伤了彼此么?我急往下走了两步。

我所站的位置太好了,站在半高不高光秃秃的杜鹃花树后面,清晰地看到下面几乎落完叶子的树林中的春宫大戏。听着那女声极致地叫喊,我初以为是庄中的下人,然看到那半挂于他们身上凌乱的衣服,我才能确信我没看错。

他们确实是一付练武的样子了,倚树站立,练的却是别样的功夫。我在美人爹的锦绣楼和锦春园混过,虽没偷看到多少活春、宫,却也是看过几回的,便知道两人站立着,如此抬腿架手勾腰的,也非寻常人可做到。战况似乎还激烈,南雅一声声地叫得恕�

我的脑袋估计是被门夹了,那时还能凄惶地想着,白抑非,原来你的飞流直下,流瀑千里还能这般用!直到南雅大叫:“白大哥,你真好,我快要死了。”我才回神:我才真是要死了……

我迈不动步子了,便坐在了那杜鹃花树下,直到天暗得仅辨得出眼前的脸,我才听到白抑非有些恐慌的声音:“小雾!小雾!你在这里坐多久了?”

我抬头,南雅秀美的脸上有些不自在,解释道:“小雾,你来找我们啊,我们在树林中……”

我木然地打断她,直白地道:“知道,你们在树林中练武么,我不好打扰!”

即便这么暗了,我还是看到他们脸上的红白变化。

那晚,我们三人都没有吃晚饭。是白抑非送我回的房,他欲言又止了很久,才说道:“小雾,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父亲原来在我去龙城时便跟南风堡递了消息,有意让我娶南雅。我起先并不知道,后来在南风堡时才知道的,但当时尚未定下来。”

我不想听他说如何与南雅恩爱,便道:“对不起什么?你从未对我说喜欢我,你是在为以前亲了我几口道歉么?”我还真想起,将他们从悬空谷中救上来的那一日,他曾十分激动地在无人处拥紧我亲了我的脸好几下,那会儿他不是已经接到家中让他娶南雅的消息了么?

他有些急了,道:“小雾,对不起,你是个好姑娘,我是喜欢你的,可是现在我不配了。”

我摇了摇头:“是我配不起白马庄吧?”

他又道:“不是,我从来没象父亲那般想过。但是我身上也有白马庄的责任。总之,是我不对,但我必须娶南雅。”

他始终在那里说是他不对,但看上去也没有要纠正“不对”的意思,我终于累了,便冷淡道:“我想休息了。”

第二日,南雅却是到我房中来找我谈了半日。

第三日,我收拾了一下,去买了匹马,离开了白马庄。

过年,还是回有爹娘的地方好。

*********

那日,从擎玉庄后院回紫风阁,我倒在床上将前尘旧事慢慢地回想一遍,才发现终于没有那种胸闷的感觉了,有些我以为我永远也忘不了的细节也渐渐地有些模糊起来了。

第二天醒来才发现,易戈竟是睡在房内的榻上的,我昨日大约还是有些恍惚的,进门都没有理他。

武林大会的比武是开始了,好音谷中搭了好几个高台,各门各派开始调兵遣将,捉对儿厮杀。我与陶庄主等人却是坐在主判席上,正是在这几个高台之间。我纯粹是看个热闹的,不象南聪和白抑非,也得参加比武。而祁龙,这第一日的热闹都不屑于看,根本就没来。贺兰倩倒是远远地站在好音谷的另一个坡上,双眼四处探寻着。热闹看了半个时辰,估计是找不着祁龙,转身便走了。

南聪与白抑非都赢得甚轻松,白抑非回白马庄那席时脸不红气不喘的,我注意看他的比试了,他较一年前果然是又精进了许多。南雅迎上去道:“白大哥,我就知道你不会化多少时间的。”他冲南雅笑了一下,目光却掠过主判席,在我身上停了停,我移了眼光,去看了易戈。有别的门派的掌门前来恭喜南堡主和白庄主,夸他们家的公子少年英雄,白庄主谦逊地笑道:“也没指望他能怎样,不过是锻炼一下年轻人罢了。”那人便道:“白公子这一年内可是声名鹊起,颇有大侠风范了呢,以后的江湖必定他们的天下。”

唉,这近一年时间我都双耳不闻江湖事,他果然便是在江湖上闯出些名堂了,算是有盖世英雄的潜质的吧?可惜真应了阿延的话“盖世英雄看不上你”。

比武持续了三日,第二日的下午方才有些看头,所剩下的都是各派好手了,有的派别还有二至三人入围后一级的比试。第三日,好音谷中的比武台拆得只剩下了两座。我看到祁龙懒洋洋地出现在观众席上,隔了我一个比武台,我看着他,觉得他的举止越来越象四叔了。

他一来,我便去搜寻贺兰倩的身影,只怕她会跳出来大叫“祁龙”。她果然在对面坡上,她的目光划过祁龙身后那四个褐衣少年,有些兴奋起来,但转到祁龙身上时竟愣了神。我提了心等着,将碟中一颗话梅扣在手中,准备她一叫,就弹射出去点她哑穴。我本就比她功夫高,再来个出其不意,成功应该不难。可是,她明显竟是愣住了,我心里有点疑惑,难不成祁龙戴了面具,再加三年未见,她真是一点也认不出他来了?她愣了一盏茶的功夫,悄悄地退出了人群。

竟是出现了许多个平局,真令人意外。除了白抑非、南聪、池西的欧阳家族中的二公子也在颇为了得,另外大门派中还有素衣门和留和庄也有出色的弟子,另有一个叫孙敬的青年男子,也是十分的拔尖,我瞧得与白抑非、南聪伯仲间。他号称是岭南伐门的,我却是没听说过这一门派,打算等晚上去问问怡眉。

第四日便是决胜日了,我听说已入围的门派可换人出战,便估摸着也许明日,白马庄、南风堡、欧阳家都会是老将出马了。

散了席我打算回紫风阁,庄内的家丁却来通传:“祁女侠,庄外有人求见。”

找我的是贺兰倩。

她问:“我下午在第二个台子下看见的银面人是祁龙么?”

我心下暗笑,住一个客栈都三四天了,她居然还没有遇到见祁龙,果然是灯下黑。

看在武林大会快要结束的份上,我告诉她道:“是啊!你一直没找到他啊?”

我原本想再跟上一句,你私底下找他便好,可别闹啊。可转眼一想,她若不闹,来作甚,追情郎么?

然而她竟没有再言语,我细瞧她,她的神色竟有些恍惚。

大约是我盯得太细太久了,她猛地回了神,笑了一下道:“你别这么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了,我不闹他。”

被她戳穿,我嘿嘿一笑道:“哎呀,那你这回算是白跑一趟了?”

她乌溜溜的眼睛瞟了我一眼道:“也不算白跑,至少我独自出宫了。”

也是,估计四叔吓倒不会吓到,会被气到,但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哎,对了,你这一路是怎么找过来的?我是记得你从未单独出过宫哦,还别说走这么远?”

她忽而一笑,道:“有高人相助。”

我很想揪出那背后高人,但看那样子了,她不想说,我便也罢了。

倩倩回望天阁找祁龙去了,我得了她的保证,这桩心事便是放下了。

晚饭,易戈没有回来吃,我猜他是去了望天阁找祁龙了。但夜深了他还没回来,春满进来送洗漱的热水时,我顺口问了一句:“驸马哪里去了?”她绞了热布巾给我,回道:“下午散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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