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小两口慢聊,我先走一步。”
听到“小两口”的称谓,展璇只觉得厌恶,她绝不会和一个心思不纯之人来往过密,更别提是未婚夫了。她不再与他多言,转身离开。萧逸在后面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拥抱。这一幕,太过熟悉,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璇儿,我知错了,我答应你,我不再打那九龙樽的主意,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即使是罪犯也有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也给我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好吗?”
“璇儿,求你了,我是真心地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听着他一声声热切的哀求,展璇心潮翻腾,犹豫间,黑影突然笼罩掳获了她的双唇,用力地辗转深吻,霎时间夺去了她所有的呼吸。她推拒、捶打,都无法脱离他的掌控,男女之间天生的力量诧异,让她很是无奈。抬眼望进他深锁的眉宇和专注炽热的眼神,她心中微动,也放弃了抵抗。
萧逸察觉到她的顺从,内心狂喜,深吻的动作也逐渐放柔、放细腻,他不想在不经意间吓跑了她。
“璇儿,再过几日,我就带你回大辽,回我们的家。”
“为何现在不走?”
“……听三当家说,这几日海上风大,很容易出事故,所以还是等上几日再走吧。”
“萧逸,你最好不要骗我,倘若我知道你还在继续打九龙樽的主意,我绝不会原谅你。”
“好,我保证。”
离开了萧逸的房间,耳边还回响着他信誓旦旦的话语,她不知自己该不该信他,人的贪念一发不可收拾,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她告诉自己,就给他这个机会,能不能珍惜,就看他究竟是看重宝物还是看重她了。
瑟瑟风声,吹动满林的竹子。
展璇经过竹林时,偶然撞见两名女子在其中窃窃私语,一人的服饰华丽,满身珠光宝气,而另一人则是丫环的装扮。那丫环手中端一盅粥,侧耳倾听着贵妇人的小声吩咐,因距离隔得远,展璇并未听清她们的言语。不愿多管闲事,展璇提脚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稍作歇息,忽听得门外有吵闹声。她打开门一看,海煞帮的下人们皆慌乱地奔走相告。
“帮主出事了,大夫人毒死了帮主!”
展璇大惊,这是怎么回事?大夫人温婉雅静,又岂会是下毒害人的凶手?
不再多想,她跟随着海煞帮的帮众一起赶往竹苑。这次有了海煞帮的人带路,一路平安无事,没有遇到什么机关陷阱。来至竹苑时,围了一大帮人,上到海煞帮的几位当家,下到丫环下人,尽皆围在了此处。
人群中央,展璇听到了赵鲤的声音。
“你们都滚开,不许抓我娘!我娘没有下毒,你们凭什么抓她?”
“她没有下毒?那帮主又是怎么死的?别忘了,人可是在竹苑里出的事,你们娘俩休想抵赖!来人啊,将她们母女俩拿下!”
“是,二夫人!”
展璇拨开人群,见到了下令拿人的妇人,听她的声音就觉得很是熟悉,待见到她本人,她一下子认了出来,她不就是之前的竹林中见到的那位妇人吗?原来她就是二夫人,夜里跟人私会的淫妇。
“慢着!你们说大夫人下毒,有何凭证?”
白玉堂上前护在了赵鲤母女跟前,持剑相向,他冷眼扫过众人,带着煞气,倒是让跟前的人小小地震慑,不敢上前一步。
二夫人退了几步,躲至一名男子身边,说道:“看到地上打翻的那碗粥没有,帮主就是喝了它之后中毒而亡。这妖妇好歹毒的心,竟然谋杀亲夫,这让我以后还怎么活?”二夫人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捂脸啜泣。
“让我看看。”展璇上前,摘下头上的银钗深入粥水中,看着银钗逐渐转黑,她的脸色也跟着微变,果然有毒。
这下,二夫人哭得更凶,借题发挥道:“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妖妇毒害帮主,谋杀亲夫,理应浸猪笼、沉海底,为帮主抵命。”
“妹妹,别太伤心了,大哥一定不会放过杀人凶手。”
展璇抬头,很是惊诧,原来这二夫人竟然是三当家的妹妹,如此一来即便大夫人不是真的下毒之人,恐怕也说不清了。回想起之前在林中所见二夫人的鬼祟行为和她昨夜在山洞中的话语,展璇对她产生了怀疑,可是她明明要害的大夫人,为何死的却是帮主呢?莫非是阴差阳错,出了问题?
“大哥,你一定要为我作主,我的终身幸福就全毁在这个妖妇手上了。”
展璇听她如此说,不由地冷笑,丈夫健在时,她就跟人有染,现在丈夫去了,她竟还有脸面在这里哭哭啼啼,实在是不像话。再转头看向大夫人,她虽是瘫倒在地上,面上却是平静无波,无喜无悲,似乎并不关心刑天河的死活,看上去倒真像是个毒害亲夫的凶手。
“你休要污蔑我娘,我娘若是真想害他,早在十几年前就下手了,何苦等到今日?”赵鲤话出口后,才觉自己失言,面上露出窘色。
二夫人立即抓住了她的话柄,哭诉道:“各位弟兄,你们都听到了,这母女俩当初是被帮主强行抢回来的,她们心中一直存着恨意。现在她们终于要报复了,她们害死了帮主,下一步就是要私吞海煞帮,她们娘俩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把嘴放干净点,小鲤她们母女心地善良,可不像你口蜜腹剑,歹毒心肠。”白玉堂在旁冷喝,看不惯二夫人如此颐指气使的态度。
“你又算什么东西,你一个外人也敢在此指手画脚?哦,我明白了,你和这个小贱人勾勾搭搭,一定是干了什么苟且之事,所以才这么护着她。我告诉你,这里是海煞帮的地界,容不得你一个外人在此放肆。”
白玉堂气得就要拔剑相向,展璇怕双方相斗起来,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忙上前阻止道:“二夫人,可否听我一言?其实要找到真正的下毒之人很简单。但凡用毒药,总会留下些跟毒药相关的证据。我近日刚好养了一条小青蛇,它有识毒的本领,谁的身上沾有毒药,它一嗅便能嗅出。不知道二夫人想不想试上一试?”她边说便打量着二夫人的神态,但见到她神色慌张,袖中的手紧锁了下,便已猜到了几分。若是换作平时,她一定当面揭穿她,不过现在她身处别人的地盘,不宜与人正面交锋,只作小小的警示也就算了。
她继续说道:“我观帮主中毒的迹象,很像这竹林中常见的银环蛇的毒液,丫环端着粥经过竹林,很有可能无意中落入了银环蛇的毒液。帮主不察,喝下粥,所以才会中毒身亡。试问大夫人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去采集毒蛇的毒液?所以这一切都是偶然的意外,无巧不成书,谁也不想发生此等不幸之事,还请大家节哀。目前最为重要的是,海煞帮失去了帮主,群龙无首,选出新的帮主才是头等大事。”她三言两语就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推选新帮主上,帮主过世,谁不想占得帮主之位,纷纷动起了心思。
二夫人也怕自己身上所藏的毒药被发现,也不再继续纠缠在此,也跟着附和道:“对,目前帮中群龙无首,还是推选出新的帮主人选为首要之事。至于帮主如何中毒,还有待查证,不急于一时。”
第四卷 宝藏之谜
第十三章 帮主之争
展璇冷笑,这二夫人果然是个草包,不过是凭借着自己哥哥的身份才当上二夫人,恐怕刑天河本身对她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兴趣。转头再看那大夫人,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先前二夫人也说了,她们母女是被刑天河强行掳来,想来她的心中对刑天河只有恨意吧。
赵鲤扶着母亲起身后,凑近展璇身边,低声说了句:“展姑娘,谢谢你。”她也知她方才所言并非事实,只不过是想为她们母女洗脱嫌疑罢了,但是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真正下毒之人。
而其他的帮众早就心思活络开,为着推选新帮主一事而议论纷纷。
“要说新帮主的人选,自然是非三当家莫属。”
“帮主过世,在海煞帮最大的便是二当家,自然是由二当家来继任帮主之位才最为合适。”
“三当家无论武艺还是人缘,都胜过二当家,不选三当家,海煞帮的弟兄们都不服。”
“你如此说,就是诋毁二当家不能服众了?”
“……”
原本还乱哄哄的人群,此时因着二当家与三当家之间的争论,立时分成了两派。
展璇好奇地打量一直沉默不语的二当家,此人年过四十,与刑天河的年纪相仿,他的相貌平平,没有什么出奇之处,放在人堆里也不会有人注意。他的性格向来内敛低调,因此她在帮中停留几日也未曾听闻二当家的任何传闻。但观察他的下盘极为沉稳有力,猜测他的功力定然不浅,怕是深藏不露的一类人。三当家与之相比,则太过于锋芒毕露,这类人很容易让人看到他的破绽和弱点,即使他的武艺再高,恐怕也很难斗过二当家。
在分析了一下二人的性格后,她开始担心起赵鲤母女俩的处境来,她们二人之前所以能平安无事地寄居在竹苑中,全是因为刑天河的关照,如今刑天河一死,她们便从此失去了靠山,日后的日子怕是更加难了。她忽然明白为何赵鲤偷偷造船,她定是想要带着她的母亲逃离这个海盗的贼窝,去过真正平静的生活。
两方的人还在继续争论,赵鲤却在此时站了出来,扬声道:“你们都不必争了,新帮主的人选早已定下,你们再争论也是无济于事。”
她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都转向了她,带着询问和惊诧之色。
赵鲤不畏众人的目光,继续扬声道:“我且问你们,海煞帮的帮主以何作为信物?”
“自然是帮主的令牌。”一名弟子主动回答道。
赵鲤唇角勾勒,接着他的话道:“这就是了,你们手中可有帮主的信物?”
众人皆是摇头,帮主是意外死亡,他怎么会事先想到将帮主信物转交他人?三当家却是心思活络,立即弯身上前,在刑天河的尸首上翻找。看他这表现哪里有半点自家兄弟的情谊,倒像是巴不得他早死,免得碍了他上位的路。
他翻找了半日,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不由地拧起了眉头。怀疑地转头望向赵鲤,这丫头无端端地提及令牌,莫非其中另有蹊跷?
赵鲤不待他询问,主动从身上掏出一块木制的令牌,虽是木制,却是不寻常的红木,很难仿制。
“帮主的信物在此,见令牌如见帮主。”她的话语铿锵有力,眉宇之间透着摄人的英气,倒是想不到清纯可人的她会有如此机智果敢的一面。
众人看到她手中的令牌后皆傻了眼,谁能想到帮主的令牌竟会出现在她的身上,议论声再次传开。
“她怎么会有帮主的令牌,难道帮主临死前将帮主之位传给了小姐?”
“不可能,小姐不是帮主的亲生女儿,帮主怎么可能将位子传给她?更何况她是个女子,女子如何能当帮主,又如何能治理我们海煞帮?”
“就是,小姐如此文弱,根本不适合帮主之位,在家绣绣花,早点嫁人才是正事。”
“……”
二夫人待看到她手中的令牌,早已红了眼,哪里肯让她如愿,叫嚷道:“小贱人,定是你趁帮主晕倒后,从他身上得来。你们毒死了人不算,还趁机掠夺帮主令牌,你们好奸险的计策。以为这样就能将海煞帮据为己有吗?也不想想海煞帮是众位兄弟们凭着刀剑和血汗打拼,才有今日的成就,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休想成为帮主!”
“臭丫头,快说,令牌是不是你从帮主身上偷来的?”三当家也跟着逼问,让一个小丫头骑到他的头上来,他哪里肯甘心?
赵鲤在众人的质问下,丝毫未露出惊惶之色,她只徐徐踱步至二当家的跟前,平静地注视着他,说道:“徐叔叔,帮主将令牌交给我时,您也是在场的,请您作主,来为小鲤做个见证。”
二夫人闻言,不由地慌了,抢着说道:“帮中兄弟众多,帮主凭什么将整个海煞帮交到你一个臭丫头手中?你分明就是胡言乱语,企图蒙混过关,掩盖事实。”
赵鲤冷笑道:“帮主临死前就一直担心,倘若他有一天出海不幸遇难,我们母女俩便没有了倚靠,所以才将令牌交付给我,让我来继承他的帮主之位,这样一来,我们母女俩才有保障,才能在海煞帮有立足之地。他想得果然是对的,他的尸体未寒,我们母女俩便成了众矢之的,你们一个个都想置我们母女于死地。我的手中若是没有了这一块最后的护身符,恐怕明日一早我们母女俩便会横尸街头,或是沉尸海底。”
她顿了顿,转头望向二当家,又说道:“徐叔叔,帮主将令牌交给我时,徐叔叔就在当场,可以做个人证。平日里,小鲤最为佩服的就是徐叔叔的为人,徐叔叔虽然行事低调,却事事处处考虑周全,一心为着帮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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