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航,我来看你了……你一定会怪我来的次数太少,以后不会了,因为我决定回来了,以后会经常来的……”
站在墓碑前的女子忽然沉默不语了,对着墓碑上照片里笑的英俊而温暖的年轻男子的脸,缓缓伸出颤抖的指尖,抚上了照片的边缘。慢慢的,从照片边缘划向照片里男子的眉毛、眼睛、嘴唇……终于忍不住缩回手,掩上了自己的口,泪眼朦胧,啜泣出声。
连飞羽右手攒成拳头,指节泛白,狠狠按在胸口,仍抑制不住痛楚从胸口蔓延出来。她在对着路航的照片前说什么傻话,对着一个再也见不到的人。恨自己的怯懦,辜负了这个从小守护她的男人的期望,直至他出事,也没能听到她的回复。
她想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她与他坐落在她学校的长椅上,一起看着秋天缓缓飘落的叶子,两人百无聊赖的一人捡了一大把抱在手上。
路航无奈的微笑,带点撒娇的对她说,“飞羽啊,什么时候答应当我的女朋友?我已经光棍了二十六年了……”
喜欢看他黑黑的眸子都是她的模样,却故意装作苦恼的样子,“路航哥,我爸妈说等我毕业了才允许我交男朋友。”
他懒洋洋一笑,“那也好,到时候我这个后备男友兼准未婚夫一同上任。”
连飞羽瞪他一眼,好得寸进尺的男人。
他却敛起笑意,叹息道,“飞羽啊,下一次给我肯定的答案好吗?”
他接过她手里的一把落叶,与自己手上的攒成一束,举在她眼前,温柔低声道:“连飞羽小姐,请接受我的求婚。”
她一愣,半天忘了反应。这求婚也太突然了,她掩住心里的甜蜜悸动,只当他是开玩笑,“玫瑰和戒指都没有,拿一把烂树叶也来求婚么?再说,我才不想那么早结婚呢,人家毕业后的大好时光还没过,怎么能马上去给你当煮饭婆!”
他敛去黯然,恢复以往的笑闹,“丫头说吧,要多大的钻戒?哥哥这就卖身给你买钻戒去!”
连飞羽笑嗔道:“此戒只应天上有,我可不要人间的俗物,你看着办吧!”
结果她一语成谶,路航在一个月后飞往堪培拉的途中,遇到了空难,去了天上,再也没回来。
“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 ;way ;up ;high,
there';s ;a ;land ;that ;i ;heard ;of ;once ;in ;a ;lullaby……”
静静的陵园里,连飞羽轻轻唱着《over ;the ;rainbow》,想起路航弹着吉他为她唱着这首他们最喜欢的歌。现在,换成她为他唱,希望他在那个遥远地方也过的很好。
“这个模型送给你,虽然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还是希望你能喜欢。”连飞羽从包包里取出一架空客a380的模型,放在了墓碑前。
细雨濛濛。在连飞羽走后的陵园里,撑着一把黑伞,身形修长的男子在雨中缓步而行,在经过路航的墓碑前时停了下来。墓碑前被雨水拍打而浸湿的白色菊花,和旁边静静躺着的飞机模型。男子弯腰,捡起了那只小小的飞机模型,一手用力地握在了手掌心……
闺蜜
绿光咖啡厅,连飞羽点一杯摩卡,消磨着时光等着好友柳零零。
她与柳零零是高中同学,大学考入同一所学校,虽然不同专业,毕业志向却一致相同,那就是做空姐!因为路航是飞机师,她便想做个空乘人员,与他比翼齐飞,那是她心中最浪漫的事。两人大学毕业去参加了云航的空乘人员招聘,她是因为路航是云航集团的飞机师,而柳零零则是为了能提早的环游世界。结果路航出事,连飞羽半途放弃,而柳零零却成功应聘上,算来也有快两年的时间。
柳零零也算实现了她环游列国的愿望,只是也忽略这个职业是多么的忙碌,算来两人也有大半年没有见面。连飞羽回h市就联系她,正好柳零零有两天的假期,正好小聚。
连飞羽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来了。
想着想着,一红衣美女推门而入,秀发披肩,模样明丽活泼,吸引了店里众男性同胞的注意。只见这红衣丽人手拉行李箱,朝窗边的走去,坐在了似是同伴好友的对面。而这位先到来的女子,姿容秀美,身段玲珑窈窕,让人看了心底惊呼,两位大美女呀,甚是养眼。
连飞羽帮她点了杯咖啡,笑意盈盈,“脚踏实地的感觉如何?”
柳零零白她一眼,“非常非常好。姐姐你终于愿意回家了?真不知道s城有什么好!”嘴里虽然这样问,但连飞羽不回来的原因,她比谁都清楚,正是近乡情怯啊。忽然就看见放在连飞羽座位内侧的行李箱,惊诧一下,“你还没回家吗?还是准备离家出走呢?”
连飞羽淡淡看她,“昨天才给我妈打电话说回去,她今天已经安排了两位青年才俊说要和我见个面。”
柳零零大概明白,长长的“哦”了一声,坏笑道:“你是找我来避难的呀?”
连飞羽老实的点点头,有些无奈,“想先缓一阵子,在你家住上几天再回家,等她老人家答应暂时不逼我相亲为止。”她才二十四,还够不到黄金剩女的年纪吧?其实是在心中暗暗气恼,母亲明明知道她对路航的感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移情别恋,她做不到。这世界上只有一个路航。
柳零零清楚她的心结,叹气,“好吧,给你捡到便宜了。我刚搬了新公寓,地方还不错,正好也有空房。本小姐慈悲,不收你房租,但是你得负责煮饭打扫……”她太清楚连飞羽这女人,外表看起来像个职场的美丽白骨精,其实内里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家事一把罩的小女人。
“好说好说!”连飞羽知道她不会拒绝。柳零零口上说的强硬,让她做饭打扫,其实能做几顿饭呢?这个云航之花大部分时间都在飞机上和周游列国中。柳零零家世极好,难得门风开放,又因为是女孩子,所以大学毕业后家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柳零零鼓起拳头,愤愤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我时常不在家,你一个人就可以逍遥自在了吧?本小姐岂能轻饶了你!走!和我去买菜,这两天你就乖乖地在家伺候本小姐!”
“小的遵命。”连飞羽与她会心一笑。
结果这天,说去买菜的两个女人直到晚上回到公寓,手里一根青菜也没有,却两手满满当当,逛到了各大百货公司都关门才回来。
帅哥邻居
两个女人打了出租车回到柳零零新搬公寓的社区里,连飞羽才发现,这社区环境出奇的好,非一般白领能住得起。这社区大约位于h市南边二环路边,这一带是近年来房地产商竞争的热土,算是寸土寸金。可是在这小区里楼房并不拥挤,楼底下的绿化与设施也极上档次,完全不像某些房地产商,买了块地就把房子盖得像蜂窝般稠密。
柳零零一边提着买回的战利品,一边抱怨,“我爸也太小气了,我都二十四了,还不准我去考驾照。香车美女,美女香车,有美女没有香车啊!”
连飞羽默默无语,心想柳爸爸这么禁止你也是应该的,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谁在高三暑假里说要学车结果撞上了墙,脑震荡住院半个月?谁又在大二暑假里偷开家里的车,错把油门当刹车撞翻路边的小贩摊,生平第一次进了派出所?有了前车之鉴,你这机械白痴还是离车远点吧!
两人都是一手拉行李箱,一手提满购物袋,一步三停,终于进了电梯。柳零零大大吐出一口气,按下电梯上“18”的按键,终于甩甩手,“明明是休假,也要这么累!”
连飞羽也松口气,瞪她一眼,“你刚刚刷卡时怎么不喊累?”女人天生就是购物狂,柳零零更是女人中的女人。虽然她也不例外的买了很多东西,但至少她会瞧瞧价钱,不像柳大小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下。她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找工作先。
“稍等!”电梯门就要关上的时候,突然伸进来一只手,卡住了要闭合的门。一个穿深灰色休闲西装、牛仔裤的年轻男子闪了进来,因为慌张,进了电梯先扶了一下眼镜,才发现眼前的两位美女,礼貌地露出微笑,“谢谢!”
柳零零与连飞羽对望一下,看到彼此共同的心声,是帅哥哦!
眼镜男子在电梯上按下“19”的按键,发现“18”按键亮着,极有风度的对两人打招呼,“竟是两位芳邻,幸会!我叫袁灼,住在二位楼上!”他在这间公寓住了一年了,非常清楚最近楼下搬来了新的房客,正巧在电梯里目睹真容,有这样的美女邻居,怎样都是件愉快的事情。
他虽然穿着休闲,但气质沉稳,风度极佳,面容俊秀,一副都市精英又不会太自大的模样,让人极有好感。
柳零零也很有大美女的气质风度,很端庄的主动伸手,“你好,我是柳零零,这是连飞羽,以后多有打搅了!”
袁灼与两人礼貌地握手,一本正经又幽默道:“被美女打搅是很荣幸的事情!”
“叮”一声,18楼到了。连飞羽先出了电梯。柳零零拽着行李箱的拉杆,因为太过沉重,突然断裂开来,行李箱突然扑地。她穿着短裙,一手拿着购物袋,即使平常职业习惯使她可以下蹲的很优雅,这刻也很难再把大大的行李箱拎起来。
袁灼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抢先将她的行李箱拎起出了电梯,“我来效劳!”
柳零零道了声谢,先去开了公寓的门,袁灼才礼貌地道别离开。
进了公寓大门,两人欢呼一声瘫倒在沙发上。
客人
柳零零踢掉高跟鞋,懒骨头一般卧倒在沙发里,对连飞羽眨眨眼,“做美女就是好,你不用多说,就有人向你献殷勤!”她在头等舱里专门接待vip的乘客,对各式各样的人见多了,倒不觉得袁灼怎么样,顶多只是不讨厌,还没有特别的感觉。
连飞羽因为路航,更不会对别的男人看在眼里。逛了大半天,实在是饿坏了,没理她,径自去了厨房。这公寓大约有五十多坪,对于两个人住,实在是很宽敞很舒适了。房子大了后,连厨房也宽敞。连飞羽很有保姆的自觉,先开了冰箱,空荡荡一片,只有几个鸡蛋,不禁叹气,“柳零零,你家里这么大的双开门柜式冰箱你当它是家具摆设吗?”
柳零零很清楚她管家婆的性格,有掩上耳朵的冲动,嚷嚷,“我都不在家啊,即使放在冰箱里的东西也会坏掉啊!再说我才搬进来五天,就飞了四天,今天才有空回来,哪有时间买东西?”
“鸡蛋是什么时候买的?还新鲜吗?”连飞羽又在橱柜里发现未开封的大米和各种调料包,终于忍下再骂人的冲动。标准蛋炒饭的材料,没得挑。挽起衣袖,戴上围裙,开始准备两人的晚饭加宵夜。
柳零零去厨房想再叨咕几句,看见穿了围裙的连飞羽忙碌着的小女人模样,可叹,路航为什么就没这么好命的娶上这小女人呢?
同时间楼下。
袁灼进门换了鞋,脱下西装外套挂在门口玄关,松开衬衣的第二颗钮扣,伸长脖子探视家里的那个生物还在否。终于在电脑传来噼噼啪啪的打字声,确定了那人还在他家而没有消失。
他家电脑前的男人,戴着有些笨重的黑框眼镜,盯着电脑屏幕一眨不眨,键盘上的手修长漂亮,白皙剔透,这刻运指如飞,难得在打字时都有美感。他太清楚这只是这男人很小的一部分魅力所在,事实上它们的价值比它们的魅力更可观。
见主人回来,客人从电脑后走了出来,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装长裤,身形修长,举止雍容。戴着眼镜的他有种学究般的书生气质,他顺手摘下眼镜,露出天上寒星一般漆黑亮湛的眼眸。袁灼在一边看呆了,这就是岳沉啊,一点都没有变。
旁人第一次看岳沉,都会被他峙若山岳的气势震慑到,岳沉如冰山般沉稳而锋利,时时散发出冰冷而悠远的气场,令人只敢远观。再看他的容颜,却也像冰山一样秀美峻丽。他很安静,却绝不温和。
袁灼看他端着一杯白水,他还是只喝白水……事实上岳沉是个很让人捉摸不透的人,最奇怪的是他居然和他做了六年的朋友。上次见他是三年前在纽约,这次见是在昨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