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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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2-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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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苗桐站在窗口,手中的烟燃了长长的一截灰。
    很久之前就有一件事困扰了她,当时吴小芳狠狠地在背后捅了他们一刀,包括对她有养育之恩的白惜言之后,她去了哪里。如果她没回来的话,苗桐还能认为她是吓得跑路了。现在她却有钱开律师事务所,还敢邀请自己参加。这就说明她是有底牌的。
    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是懵了,所以才没想到一些沟沟坎坎。为什么吴小芳敢得罪白惜言?源生地产不缺敌人,尤其是同行中搞得源生股票下跌名誉受损,最乐见其成的是谁?事情一环套一环,而最重要的那一环已经呼之欲出了。
    “小心烫手。”
    苗桐惊了一下,才看到手中的烟已经燃尽了,她手忙脚乱地扔到地上:“你怎么来了?”
    “我去医院做完偷袭顺便来看看你。”白惜言看着她的脸,“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也就是偶尔。”苗桐把窗户打开通着风,含糊地回答着,“来这边坐吧。”
    屋子里满是烟味,一切对他身体有害的东西她都不愿意让他沾到一星半点。白惜言坐在苗桐的位置上脸对着窗外,微风徐徐日光微澜,吻着他眼睛里深深的忧郁。
    他是什么时候有了忧郁的气质的?
    “我坐五分钟就走。”
    “好。”苗桐倒了杯水给他,背着光看他,“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就会过去的。”
    白惜言笑着点了点头,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我知道的,不过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你以后不用去看我了。要是闲了的话就打个电话,一趟趟跑来跑去的,你分社的工作又那么忙,累出病来我又要担心你。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不用担心我。”他又喝了一口水,睫毛颤得像要飞起来,还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你啊,还是太善良了,总为我着想怎么行。其实我们看到彼此都挺难受的。”
    苗桐嘴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其实有很多话想告诉他,是很难受,但还是想见,就像禁忌的红苹果,可夏娃终究无法抗拒苹果的诱惑。也不是可怜他,而是可怜自己,找了那么多的理由,不过是为了良心上的平衡。
    白惜言抬起手腕看了看:“我得走了,你好好工作,不要再抽烟了。”
    “惜言。”苗桐俯下身把他圈在转椅里,看起来非常的难过,“我心里不舒服。”
    他珍惜的宝贝蔫耷耷的,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狐狸。他满心的柔情四溢,被温暖湮没,他揉了揉她的头顶:“我知道,我以后不再出现了。”
    苗桐瓮声瓮气地摇头:“不是这样的,惜言,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想活下去了?”
    “说什么傻话,我不是在做治疗吗?”
    “别想骗我,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你说了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你就不会出现,除非,你觉得。。。。。。再不见就怕是没有机会了。我不舒服。你靠近我,我不舒服。你推开我,我也不舒服。反正我就是不舒服。”苗桐觉得满满的鼻腔里都是他的气息,简直要溺毙了她。她为什么会这样爱一个人,就好像是沼泽吞没了她。
    白惜言用眼角瞄了瞄紧闭的办公室的门,伸出手捧住她的脸,用蛊惑般的声音低声说:“没关系,乖孩子,那就让我们来做点舒服的事。”尾音结束在苗桐微张的双唇里。
    他勾着她白皙的颈子,黑色的长发柔柔地垂下来,就好像结了张网,他肆意地允吸她的舌,舔着她的齿,来势汹汹地夺去她的魂。
    在今天之前,苗桐做梦都没想到,她会在办公室里跟男人接吻,一边害怕有人推门而入,一边沉溺在他的唇舌里头脑发热。
    “你的肾,在我的身体里,我怎么容许那些人把它当垃圾一样的摘除呢?”白惜言气息不稳地说,“我不会再妥协了,对任何人都不会。”
    果然之后的几天苗桐都没有再去看他。
    白惜言最初心里还有点朦胧的念想,就像摇曳在风中的烛火般一下子就熄灭了,心中茫茫然的都是一片温暖宁静的黑暗。
    院子里的虞美人花开了几朵,白惜言一大早就从收藏间里拿出他的画架,上面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他又很久很久没有碰画笔了,苗桐离开以后他发现自己拿起画笔就会忘记她的脸。
    于是他就不画了。原本视为终生理想的画画也变成了令人厌恶的事。
    实际上在苗桐离开他的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刚开始总想着找机会和她碰面,直到她在西藏出事,他才恍然大悟,或许两个人能找到的见面的机会,只有临死前相互承诺来世再见的时候?
    或者,是在墓碑前说一句,对不起,我来迟了?
    都是令人厌恶到想吐的事。
    那时的事还历历在目,他先是从阿姆斯特丹飞到北京,接着转飞成都再到拉萨的军区总医院。
    医院门口,刘锦之正靠着墙抽烟。他几步走过去,镇定地问:“人呢?”
    他的脸色和精神都难看得很,刘锦之握住他的手:“惜言,你别急,她人在监护室里,目前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在昏迷。”
    白惜言稍稍安心了些,急匆匆地往医院里走,强烈的高原反应让他头晕目眩。这时刘锦之的电话响了,是卓月打来的,她带着哭腔说:“白惜言来了没?小桐血压突然降低,刚推进急救室。”
    白惜言咬紧牙关往楼上跑,在楼梯上磕了一跤,刘锦之看他那面无血色的样子,一言不发地扶住他往上走。急救室里有护士出来,白惜言趁机拉住她:“里面怎么样了?”
    “您不要激动,病人还在抢救。”
    “护士,麻烦你帮我去询问下大夫,我得进去,造成的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我们有规定,家属不能进急救室的。”护士安抚着,“我们会尽力的。”
    这句不轻不重的“我们会尽力的”,看惯了生死的医护工作者不知说过多少遍,其实她或许早已忘记了“尽力”的意义。白惜言觉得自己一秒都不能再等,他的孩子在里面跟死神搏斗,他无法挡在她面前为她承担半分,但是起码他此刻要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告诉她:我在这里,你不是孤单一人。
    这边正纠缠着,一门之隔的急救室内的仪器开始报警,刺耳的声音和医生冷静的医嘱“没有心音,进行心肺复苏,电击准备——”交织成一片,白惜言愣在门外,过了一会儿听见有人说,“主任,还是测不出血压,瞳孔放大了!”“别吵,还有时间,继续!”
    趁有人出来,白惜言看到开关的门内,苗桐躺在手术台上,手臂软软的无力地垂着,像解脱了一样,整个人无声无息的。一圈人围着她,可是她睡得好熟,看起来像累坏了的勇士一样。
    白惜言的内心突然神奇地平静下来了。是啊,如果你累了,你就睡吧。不用害怕,我就在这里。你生我陪你生,你死我陪你死,你去哪我就跟去哪里,所以不用害怕。
    半分钟后,苗桐恢复了心跳。
    之后她一直断断续续地重复苏醒和昏迷,时间间隔得越来越短,她已经在用自己的速度慢慢地好转。他每次陪着苗桐的时候,她都在睡,苏醒时他却不在。冥冥之中上天也有了某种安排似的。
    在她能认得清人之前,白惜言离开了,并交待身边的人,不要跟她提起自己来过。或许,他们并没有到相见的时候。
    白敏从上海回来,看到白惜言支着个画架坐在院子里,张阿姨坐在屋檐下正戴着老花镜边纳她的老鞋底,边守着他。
    “嗨,惜言,今天好吗?”白敏走过去把手搭在他肩上,愉快地问,“你又开始画画了?”
    “是啊,花开了。”
    虽然他说的是花开了,可白敏看到的确是一个披着头纱的人的背影,盘起的辫发,从白色礼服的领子里延伸出的天鹅般的长颈子,端端正正地背对着他们。
     这分明是和虞美人没有任何关系的披着婚纱的新娘。
    “这是谁?”
    “花。”白惜言简洁地回答,“是我的花。”
    白敏突然明白这是谁了,放在白惜言的肩上的手下意识地加重又松开。画里的女孩明明穿着婚纱,是最幸福的时候,可空空的一个,不肯转过脸来,用背离的姿态。她突然觉得悲伤,为弟弟拼命在隐藏的渴望。
    这时白惜言突然闻到一股子奶腥味,从白敏放在肩膀的手上传来。以前刘念还是婴儿的时候,锦之抱来给他看,他抱在怀里,就是这种气味。他突然意识到,二姐刚从上海回来,这个味道是来自谁的。
    白惜言猛地推开白敏,低头开始干呕。
    张阿姨惊慌地叫了声“先生”,然后跑去屋里打电话去叫家庭医生。白敏想上去给他顺背,白惜言做了制止的手势,埋着头慢慢平静下来。
    “没关系,二姐又不嫌你脏。”
    白惜言面色苍白地看着她,摇了摇头:“二姐,不要用抱过他的手来碰我,也不要把关于他的任何一点东西带到我这里来,连气味都不行。”
    白敏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可这次她没有跟他争执,只是尴尬地站在原地。
    2
    下午刚开完会,苗桐拿出手机发现有谢翎十几通未接电话。
    现在的谢公子可不是这么闲的人,也是去年才把家里一把手的位置从谢老爷子手中接过来,又有一帮子等着看他这个纨绔子弟怎么整垮自家企业的同行,简直比拉磨的驴还辛苦。
    “谢翎,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前几天我接到吴小芳给我的律师事务所开业酒会的邀请后,就派人去调查她这两年到底在干什么。原来她根本就没理开过B市,只是上了艘大船,傍上了本市能翻云覆雨的人物。你也经常在电视上能看到那个老家伙,今天下乡植个树,明天给企业剪剪彩,没事就带着他年轻的老婆和孩子秀个和谐。”
    苗桐只好说:“她也邀请了我,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只是没想到她的后台那么硬。”
    “你不能去,她能安什么好心?”
    “她是以邀请晨报分社的总编的身份来邀请我的,我得站在社里的立场考虑。不过,既然是这样我就更应该去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也要让她得意一次,否则还得一直遭她惦记。”
    谢翎在电话那边直叹气:“所以我老说你是狐狸变的,门儿清。那好吧,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哥哥总不能让那婊子在你身上讨到便宜。”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来社里接我。”
    隔天去酒会,谢翎打扮得器宇轩昂,可眉眼藏着妖气,即使不看别人也像时刻在放电。即使他的胳膊上还挂着个人,也不缺那些秋波泛滥的橄榄枝。苗桐只能在心里赞叹他,虽不再游戏花丛,但依旧浪得出火,练得一手勾魂摄魄的好本事。
    “那些女的都不把你放眼里。”谢翎说。
    苗桐啧了一下:“你这种人出门就该把‘已婚’二字贴脑门上,放出来多危险。”
    “你还长进了,嘴这么坏。”
    他们正说着,宴会的主角已经端着酒杯过来了。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和一张略陌生的脸。原本就是甜美可爱的相貌,打眼一看是她,可仔细一看又有某种程度微妙的不同。
    “谢总,苗总编,多谢赏脸。”吴小芳举起杯,依旧是笑靥如花,“我的事务所刚开业,以后还需要二位多多照顾呢。”
    苗桐不跟她兜圈子,直接问:“你当初为什么要跟媒体说出白惜言对助养的女孩进行性侵犯这种谎话?你恨我没关系,可是他哪里对不起你?”
    吴小芳露出惊讶玩味的表情,挑了挑眉毛,颇好笑似的:“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我还以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用再玩那种高中小女生才会玩的质问游戏了呢。”
    “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把戏?”
    “我最喜欢的是看你现在还怎么跟你的白叔叔相处,说不定什么不见面都是给外人看的,等把门一关,你们做什么谁知道?不过你不亏心么?你躺在他床上的时候就没感觉到你爸妈的眼珠子在暗处盯着你?”吴小芳压低声音,笑得暧昧又轻蔑,“我是曾经很尊敬我的白叔叔没错,可明明是我最想做他的家人,他却不把我当一回事儿,那我还管他死活干吗?”
    果然是针尖对麦芒,一见面两三句话就剑拔弩张。
    不过现在的吴小芳已经完全没了顾忌,现在她终于和苗桐站在了同一条线上,甚至比她更高。她曾经拼了命也得不到的东西,她也会让苗桐失去。这世上她能忍受任何一个女人站在白惜言的身边,除了苗桐。
    她从小就厌恶苗桐,从见她的第一眼起,就厌恶她。因为七窍玲珑的她,第一眼就看出苗桐的特殊。不是因为漂亮或是别的,是因为她有一双小鸟般的眼睛,好似见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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