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十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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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十二宫-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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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次次不肯坦诚你的心,在我的指责中,依然冷静。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不是你!



你没有错,你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我,为什么道歉的却是你?



我无法想象,当我亲手毁掉定情之玉的时候,那风中淡然的身影,是怎么样的殇,我只知道,他开心,因为我不会再



被沄逸两个字困扰,他开心,因为我的下半生会在没有他却依然幸福的日子中度过。



被深爱的人遗忘,是多么的痛彻心扉,为什么你还笑的出来?



所有的美丽曾经,已是自己唯一的倚仗,午夜梦回的温存,可是对方心中已然没有了自己,为什么你还能开心?



沄逸,沄逸……



“沄逸!!!”一声嘶吼,声音早已经破碎,仿佛积压了千年的火山终于喷薄,我紧紧的抓着他的信,贴在胸口,仿



佛依然抱着那个瘦弱的身躯。



如果我没有看穿月栖,是不是这封信就不会到我的手中?你是不是就要永远承受着我的恨,我的无情?



即使是死,你都不告诉我真相吗?



你为什么这么残忍,对自己这么残忍?



究竟是你负了情,还是我负了情?



一拳狠狠的打在地面上,脚下的青砖碎裂,碎石子划破了我的手,看点点滴下的血,仿佛看到了沄逸从不曾流过的眼



泪。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杀进皇宫,谋朝篡位,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喃喃自语,失魂落魄,“



我一直以为,你是自愿嫁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当年我不曾信你,归来我依然不曾信你,枉我自诩不负情,不负爱,却



负尽深情。



我负了镜池,他却以命救我。



我负了沄逸,他却至死不渝。



“沄逸……”我扑出门,漫无目的的奔向院中。



仰首苍穹,无穷无尽的黑幕中,一点一点的雪白飘飘撒撒的降下,落在我的脸上,冰凉。



犹如记忆中沄逸的手,总是凉凉的,雪白的没有一丝瑕疵,被我珍重的捧在手中,温暖。



下雪了……



是沄逸来看我了吗?



闭上眼,脸上的凉意越来越多,好像是沄逸的吻,轻柔的,浅浅的一触,但将冰凉一直留在那,嵌入了心中。



我跪倒在地,整张脸扑入雪中,“沄逸,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等我,只要两天,只要两天,我不会让你带着遗



憾走,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那么孤独的走,你一定是想见我的,对不对,对不对?沄逸……”



一个温暖的身体从背后罩上我,双手紧紧的抱着我的腰,“楚烨,别这样,别这样……”



檀香中,我慢慢的平复,埋首在月栖的颈项间,“我伤心时,有你陪,沄逸呢?天这么冷,他身子那么弱,他会很寂寞,很寂



寞的。”



是的,我每一次伤痛,都有人陪。



夜陪过我,子衿陪过我,可是沄逸呢?



那孱弱的身子,是依靠怎样一颗坚强心才支撑下来的?



手中的信,依然字迹清晰,在风中扇动着。



“沄逸一生无奈,身为穆家长子,若是不嫁上官楚璇而选楚烨,必将引起国之动荡,更不能私奔于卿,惟愿日夜祈祷



卿能潇洒纵横山水之间,这数年来,强撑病体,只望能多知些朝堂动态,希望他们能将你遗忘;奈何楚烨重归,却因一方当年



定情之玉,此玉早在沄逸入宫之时便已离身,沄逸深知这是穆家之策却不能阻止,唯有以寻药之借口逼你离京;楚烨名气太旺



,若回朝堂,必然身负重任,对‘云梦’是福,对楚烨却是祸,沄逸只想楚烨能平安的活着,才有了‘九音’阻拦,只是不希



望你完成任务,虽然名声受损,却不至受人关注提防。”



才看了不过两张纸,字字惊心,我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看下去。这里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我。



沄逸活着,是担心我被召回而受伤害,只希望能多探听消息。



我能想象,那不断重咳的人,轻拭去唇边的血,却为了我而强撑着活下去。



他以那样的身体,却想着保护我。



仰首天空,雪白茫茫中,依稀看到他的脸。



沄逸,是不是自从你入宫之后,心就如死灰了?



你坚持的每一天,都是因为我,对不对?



你想我,却不能想见我,因为见到我,也就意味着我将受到伤害,遥远的思念与牵挂。



原来我在念着你的时候,你也不曾忘记我,可你却要将我推离你的身边。



三年分别,当时明月中,我只知道你预料到我来,却不曾想过,你多少次踟蹰徘徊在窗前,想见又不敢见我。



“你的爱人子衿,心思沉稳,内敛深幽,处事面面俱到,这样的人最难琢磨心思,往往也考虑太过周全,难以一心为



你,从他的行为举止中,我看到太多自己的影子,他做不到全心全意为你,他会让你受伤,所以我坚决的阻止他成为你的正夫



;代皇祭天,会让你的权势在瞬间到达顶点,太女之位更是你不能接受的沉重,所以我坚决的不让你去祭天,宁可绑架你的爱



人也要达到目的;也就在那一天,我正视了你身边另外一个古怪的人,流波;流波其人,与我容貌太过类似,让我曾有过暗喜



,楚烨的心中还是有沄逸,可是他的来历太过莫名,手执当年你我的信物引你回‘云梦’,这样的面容这样的情形,让我不得



不怀疑他的背景,于是有了召他进宫的想法,楚烨,对不起,我未告诉你任何原因就擅自作出决定,甚至为了将他们驱离你的



身边而痛下杀手,沄逸那时深知自己时日无多,只求速战速决,惹卿恨满怀,可否原谅?”



字迹越到后面越凌乱,可见写字的人已经到了支撑不住的地步,即便如此,他还在对我说着请求原谅的话。



那淡淡的语气,对我的宽容,最后一句,却又仿佛看着他带着笑,腻宠目光掠过,当年每每我在他作画之时,被他的



容貌所惊,情不自禁的偷吻,或是搂抱他的腰,在他的无奈中,就是坏坏的一句,情不自禁,可否原谅。



沄逸,早已将一切看透,平静而安宁的等待着死亡。



他的信,写出了他隐藏这么多年的心思,却看不到半分的埋怨,有的只是对我难以割舍的依恋。



月冷霜华,雪落无痕。



质本洁来还洁去,不留一丝入泥沼。



在那最后的几天,他一定是非常非常想我的,可是他不能说。



上官楚烨,是穆沄逸心头最深的秘密。



我不能想象,如果没有月栖,沄逸会不会把一切都带进棺材,成为永远无人知晓的疑问。



他不需要我知道,因为他这么做是因为爱我,与我无关。



“沄逸残破之身,早已厌倦红尘俗世,苟延残喘不过是折磨,若能离去已是最好的解脱;国师临月栖,外表孤傲冷淡



,内心却单纯高洁,唯有他会一心对楚烨,不离不弃,若能与其终老,楚烨之福!只可惜,其人太过良善,只怕沄逸之信很快



就要入楚烨之手,若楚烨仍念沄逸旧情,恳请答应沄逸最后的要求,不要进宫祭拜于我,不要在朝中久留,若无法忘情于沄逸



,每年祭日备薄酒三杯,沄逸与卿共饮,其他时日不准伤怀。若有来生,沄逸愿求一康健之身长伴卿身侧,补今生不能携手之



恨,愿卿一世珍重,愿卿笑眉长开,愿卿孙女满堂,愿卿一生平安。”



“沄逸……”



我的声音撕破夜空,如野兽伤重的嘶吼,“为什么不等我,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雪,更大了,打在我的脸上,融化了,化为热流划过脸庞。



月栖紧紧的搂着我,不知道如何安慰我的他,只是跪在雪地中,抱着我,任我嘶吼,任我在伤痛中将头埋进他的胸膛







我抬起头,看着月栖,“为什么?为什么皇宫这么多御医妙药,都没有人能救沄逸?他只是身子弱,为什么不好好的



调养他?”



他抱着我,手指理着我的发丝,“凤后他,他的身体里有药物沉积,御医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什么?



“什么药?”我的眼睛几乎要喷火了,双手捏着月栖的肩。



深宫内院,沄逸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症状,这和慢性中毒有什么差别?



他眉头一皱,却没有喊出声,“我不懂药,也不能询问过多,从御医那套来的一些话语中,依稀听到是药中含有‘寒



魄冰晶’这样的东西,而且是长期的服用,造成药物反噬。”



“‘寒魄冰晶’?”我忽然瞪大了眼,呆若木鸡,“居然是这个,他居然吃这个……”



长期服用,除了沄逸自己,谁也做不到在御医和众多伺人先行尝药中吃到这样的东西。



“你知道这个东西?”月栖的神色中也有一丝紧张。



我茫然的点着头,“知道,这东西是治疗热毒的,常用于□的解药。”



“□的解药?”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是,因为它的作用,根本就是抑制□,让自己的生理没有半分反应。”



沄逸,你至死都不肯告诉我,你根本就是在为我守节。



你偷偷的服药,只是为了不伺候皇姐。



你的身子,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除了我,没有人碰过。



你不说,是不想我内疚,不想我知道你就连死,都是为了我。



沄逸……



楚烨请辞



不要私自闯进宫拜祭。



不要在朝中久做停留。



就连最后的时间,都替月栖安排好了如何揭穿子衿。



他不曾后悔为我做的任何事,唯一的无奈是他不能支撑更久。



如此情深。



沄逸,你叫我拿什么报答你?



“凤后召你回来,是知道他一走,必然是厚葬大礼,他已经留下话,不愿意葬入皇陵,而要葬在神殿之侧,出殡之日



就在后日,他要我告诉你,要你后日趁着出殡混乱,离京。”



这就是沄逸让月栖一定要我提前回来的原因吗?



就连死,都要为我创造一个机会离开,对吗?



不入皇陵,因为你至死都不承认自己凤后的身份是吗?



“月栖,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就这么走了?连他最后一眼都不看?”我轻叹一声,苦着脸看着临月栖。



月栖回望着我,银白色的发丝上沾满了雪花,在风中轻轻的颤抖,“无论任何决定,我都跟着你。”



“沄逸是不是要葬在神殿边,那就是要由你祈祷和主持下葬,对吗?”



他微点头,“是。”



“如果你随我今日走了,沄逸的葬礼就得不到国师的祈福,就会魂魄不得安宁,没有超生,是吗?”我似在问他,又



似乎在和自己说着什么。



月栖垂下头,雪花被风吹上他的脸,更加的冰白,声音轻的刚刚出口就被吹散,我却清晰的捕捉到一个字,“是……







沄逸,如果我就这么走了,势必带走月栖,不为你祈福,让你魂魄无依,甚至不能投胎转世,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天色已经发白,雪却没有停住的打算,纷纷乱乱的飘飞着,挂满枝头,我呼出的白雾袅袅的散在空气中,“月栖,为



他祈福,葬礼一过,我们就走。”



就当我违背了沄逸最后的好意吧,我真的不能走,这样走了,这样接受了沄逸全部的付出,换他一个魂魄飘散,无论



是传说还是迷信,我都不能接受。



天亮了,我也该进宫了,面对皇姐,面对一个事实。



雪,更大了,我一身银白色的衣服,仿佛融进了这皑皑的世界,纷纷乱乱的雪花,似乎是沄逸展开的怀抱,毫无顾忌



的环抱上我。



轻吸一口气,冰凉入肺。



犹如抱着沄逸的那夜,他身上寒凉的气息,永远深入我的骨髓中。



漫步前行,白茫茫的看不清楚。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伺人小心的凑上我的耳朵,“凤后去了,皇上怎么也不肯离开凤后身边,已经两天滴水未



进了,王爷,你快劝劝皇上吧。”



劝?



我拿什么去劝?



那里面的男人,到死想的都是我,可我却不能见他最后一面,不能为他立碑,不能为他铭文,他永远背负的,都是别



人赐予的名号。



“好啊。”我淡淡的出声,“皇上在哪,梓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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