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也是如是想,在她看来姚远不像是办糊涂事的人,也不是逞勇斗狠的小年青了。只是这事怎么看姚远办的都是昏的可以,杨小诺不相信姚远自己就不知道,若是明知而为杨小诺倒是真猜不透姚远肚子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了。可杨小诺却忘了此时的姚远早已被韩叙打的晕头转向,一门心思想的就是要扳回自己丢了的颜面,不都说不怕狗咬人就怕人发疯吗。
“不管姚远怎么想,我明天先赶去追上少爷再说。”韩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通知韩叙。
杨小诺却是不同意,韩叙知道了定然会折回来,这样耽误的事情就多了:“先等等,一切等我明天先去见了姚远再做打算。”
杨小诺此刻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姚远打得什么算盘,若为财,大家能商量,若是伤了两个妞妞一分一毫莫说等韩叙来收拾他,就她杨小诺就第一个不能轻饶了姚远。
大雨下了一夜,雨势仍然丝毫不弱,前天开始就陆陆续续的下起了雨,偶尔能有歇会儿的时候,这场雨却是不歇气的从昨晚上直下到了今天中午还没住。
杨小诺此刻坐在姚家大厅里,从早上登门到现在,茶换了两杯,眼看正午了姚远依然没有出来相见,姚家下人除了端茶续水也是一句话不说。杨小诺只能坐在大厅里听着外面大雨如注,屋檐水早连了一线,心头越坐越沉。
“杨老板。”在杨小诺即将沉不住气的时候,姚家终于出来了一个说话的。来人是姚家管家,同杨小诺也是认得。
杨小诺稳了稳,还算心平气和的问道:“何管家,不知姚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出来相见。”
何管家笑得有些勉强:“实在不好意思,这都怪下人太不会办事,忘了把杨老板等在这前厅的事儿告诉少爷,少爷这刚出门去了珍珊坊。我得了消息已是来不及,只能赶过来知会杨老板一声。”
杨小诺稍微一愣:“何管家调解的下人可是当真会办事的很。”杨小诺说话间冷笑连连,这话也亏何管家说的出口,她杨小诺一早上门,茶都喝白了一碗姚远竟能不知道?
何管家估计也觉得,这话实在假的自己都骗不过,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对着杨小诺拱了拱手:“都怨我调解无方,在这儿跟杨老板赔不是了。”
何管家这态度倒真让杨小诺发不出脾气,再说跟个管家计较个什么劲,找姚远去才是正事。
珍珊坊,江阳第一家的乐坊,说是乐坊也就和王钰枝那聚千院差不多,不过珍珊坊里的姑娘个个都算是有一技傍身,或抚琴或弹曲,当然也不乏唱弹俱佳的七窍玲珑佳人。
杨小诺冒雨赶到珍珊坊,在门口收了伞跨进去,招呼的小二一时有些犯傻,见到伞下幻出一个女子倒不知怎么招呼了。
杨小诺没功夫同小二一般犯傻,走到小二面前问:“你们老板在那儿?”
见来人要找老板你,小二这才回神:“在,在。”也不知该让杨小诺进还是不进,最后搬了根凳子让杨小诺坐下才急匆匆跑了去找老板。
“哟!杨老板!”一个半老徐娘从后面走了出来,虽说已是徐娘却也还能从眉眼间隐约窥见盛是的姿容。只是这日子不知是否过的太好太滋润,这身段可是丰盈过了头,一腰劈开两半才勉强能和杨柳腰沾上边。
“李老板,小诺讨扰了。”杨小诺起身,她现在江阳说不上是名人,但大多生意上的人都还是认识,这李桂玉便是其中之一。
李桂玉招呼了杨小诺坐到里面桌子,笑着添上茶水:“我当小胡子骗我,咋咋呼呼的说是有大姑娘上门,没曾想还真是一娇滴滴的杨老板。”
杨小诺今天没功夫和李桂玉打哈哈:“李老板莫要取笑我了,我只是想问问姚远是不是在珍珊坊。”
“姚公子?”李桂玉挑挑眉看着杨小诺眼神有些暧昧。
杨小诺当初和姚远走的近李桂玉也是知道的人,杨小诺直接忽略李桂玉的眼神:“我找姚远有急事,若是在还请李老板帮我叫一声。”
“小胡子,上去跟姚公子说一声慈恩楼杨老板找。”小胡子对身后的伙计吩咐,看来姚远倒真是来了这儿。小胡子很快下来,矮身俯在李桂玉耳朵边说几句。
李桂玉听完,嘴角的笑滞了一下,随即便起身对杨小诺说道:“姚公子点了林翠的牌,正听着曲,让杨老板在楼上先等上一会儿。”
杨小诺点头,随李桂玉上楼,现在不过中午刚过,加上外面大雨如注,珍珊坊里几乎没有客人。李桂玉领了杨小诺到一间房中坐下,便没再做陪。
珍珊坊里包房隔音效果不好,杨小诺端坐房中都能听到右手边隔壁呼吸想闻的急促喘息,另一间却是琵琶铮铮作响。乐娘手下不差,一首杨小诺不知道名字的曲子从乐娘手下倾泻而出,却能让她这个不懂音律这人也听出了千军万马便将要杀来之势。
杨小诺一坐又是个把时辰,她自然知道姚远这连番的所为存的什么心思,不就是要折折她杨小诺的颜面吗?这些都不碍事,只要能找回妞妞。
终于,姚远像是把杨小诺凉够了,缓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人,四目对视,来回不过月余,再见却早不似当初,已然是无话。
姚远在杨小诺对面坐下,冲门外伺候的伙计招呼了一声:“换壶茶!”
杨小诺开门见山,也不等这茶换上来:“这茶我们就不用喝了,估计刚才你也喝了不少,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
“多日不见,小诺的性子倒是一日既往的急。”姚远此刻惬意十分,眯眼望着杨小诺,心中却是在想,你杨小诺有韩叙撑腰又怎么样,你要离开这江阳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得求到我姚远名下。
杨小诺不接姚远的话,盯着他的眼睛说:“昨晚上两个妞妞走丢了,我们一家人寻了一夜都没找到,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在江阳人脉广,看能不能出手帮我打听打听两个妞妞的下落。”姚远这事做的隐蔽,杨小诺手里拿不住任何证据,报官也定不了姚远的罪,说不定反倒逼了姚远下狠手。商人求财,现在倒还没到不是你死便是我忘的地步。所以,杨小诺在姚远面前只是提了说让他帮忙,其余任何话也不多说。
姚远神情讽刺的冲杨小诺说道:“我人脉广那是我自家的事,你那韩叙不是能耐的很,怎么也没折了?”
杨小诺一双拳头在桌下紧了紧,面上仍是脸色不变,平静的道:“韩叙不在江阳,再说他在江阳怎么也没你姚远的那份人脉。”这个时候嘴上服了软并不吃亏,姚远要逞口舌之利她杨小诺就让他逞。
“哦?”姚远托了一个长音:“那就不好办了,若是韩叙亲自上门来我,说不定我还能考虑考虑帮了这个忙,但现在他却是走了。”
姚远一心想逼了杨小诺发火却没想她还能沉住气,就见杨小诺嘴角挑了挑是笑也不似笑,眼神里泛着骇人的寒光:“你想让韩叙做的事,我一样也可以代劳,而且这忙我杨小诺也会让你姚远白帮。”
杨小诺望了望没有回应的姚远,抛出自己的条件:“寻回了两个妞妞慈恩楼便是你姚远得。”杨小诺说完已是放开,与其这样畏手畏脚的同姚远谈不如摆到面上,杨小诺知道姚远在韩叙手上折了不少银子,但把慈恩楼赔给他,他已是不亏,就看姚远识不识这好歹,掂得出轻重不,只要姚远还不是太糊涂杨小诺这个条件就相当有吸引力。
杨小诺这时倒真是有些埋怨韩叙没有一竿子把姚远给打死了,给他留了口气,让他还能兴风作浪。
杨小诺放开了,却是反倒把姚远束住。
两个妞妞姚远劫了去却是没动分毫,他原本只是想借这两个小丫头在手折辱折辱韩叙。姚远当然知《奇》道韩叙走了,他的目的还有一《书》个就是让韩叙赶回来,这样便耽误了他运《网》果子出去的时间。自己折了银子,也不能让韩叙赚的太多。
不过,姚远显然低估了杨小诺,按姚远的设想杨小诺此刻该是六神无主才对,没想到她却是能坐在对面镇定自若的同自己谈条件。
杨小诺见姚远久不说话,并不准备就这样同他耗下去:“姚远,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时间考虑一下,但这个时间只到明天上午。”杨小诺顿了一下才又补了句:“因为明天下午我便会派人通知韩叙。”杨小诺说完不等姚远反应,已是起身离开。
杨小诺那最后这句话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要他姚远好生掂量掂量,威胁意味十足。
若他姚远能应了杨小诺的条件,那么好说好了,若不然,姚远应该还没忘了韩叙的手段。
姚远似乎在杨小诺身上看到了几分韩叙的神态,他不管在杨小诺面前再骄横,也不敢真不把韩叙当回事,若是他能正大光明对付得了韩叙,心头没有顾忌,也就无需使出这般下三赖的阴损招数了。
第85章
韩叙在鸡冈渡口已是滞留了两天。
连日的大雨不停歇的下,让人焦躁,官道被雨水冲刷,变得泥泞不堪。
韩叙原本计划两天时间将所有桂圆运出蜀中,但迫于雨势太大,不得不缓了行程。
好在前期已经陆续趁着雨停的间歇运出了两批,按正常车程估算,应该已经出蜀,倒是也不愁误了交货时间。
韩叙撑伞站在江边,临汛时节,河水湍急,势头凶猛的直拍两岸,看得出此地太守对护堤很是重视。此处的护堤比很多地方都修的牢固,相当厚重。即便如此,被一轮轮河水冲撞下来也已隐隐有些拦不住的架势。
韩叙抬头看了看天,昨日倾泻了整整一日一夜的瓢泼大雨,今日终是有了一些缓势,渐渐小了些。
今天不论如何都要出发,韩叙下了决定转身回屋召集众人上路。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不等雨住,韩叙押着最后剩的三车桂圆上路。
行了一个上午,韩叙他们的三辆马车终于望见了前方不远处鸡冈谷的影子,出了鸡冈谷便是大道,众人都是来了精神。
大雨这时竟也戛然而止,天上甚至有了放晴的迹象。人人都是松了口气,雨路难行,耽搁时间还浪费马儿体力。马儿刨了刨蹄子,甩了甩颈上的鬃毛,鼻孔里打着响笛,似比众人还要厌烦了这下不完的雨。
时近中午,官道上行进的往来人等都陆续停了下来吃饭、休整。
这几天的雨下来,韩叙心里是怕了这说变就变的天气,没让大家停车休息,嘱咐众人简单吃了些干粮继续赶路。
马车进到鸡冈谷内,谷外的道路本就不算宽敞,这鸡冈谷内却更是狭窄。
此地名曰鸡冈谷,但身处其中才能真正看清,鸡冈谷内一边是悬崖峭壁,伸头一望便是湍急的河水,稍微不慎坠落下去便是万劫不复,另一边是怪石嶙峋的鸡冈山,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谷。
此时正是一天中阳光最烈的时候,鸡冈谷内没有一丝风,幸好已是夏末倒并不觉得热,只是闷得人胸口有些难受。
车夫抬头望了望鸡冈谷内左手边的鸡冈山,不知是不是被太阳晒的眼花竟觉得鸡冈山上的怪石竟像是在摇晃,连带一旁的的山崖也像是摇摇欲坠,车夫被自己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忙甩了甩头,自言自语:“幻象,幻象。”
马儿自进了鸡冈谷就开始烦躁异常,行至一半,竟然止了蹄子不走了。任车夫的鞭子怎么使劲抽打都是动也不动。
“怎么了?”马车被迫停了下来,韩叙探身出来询问。
车夫也是不明所以,挥汗执鞭,在马背上又是一下,“啪!”的一声脆响甩了上去:“这些畜生不知都怎么了,魔杖了似得,怎么抽都不走。”
两人正说着话,前面驾车的马儿突然一声嘶鸣,竟想要带着缰绳拖着马车,疯了一样的向一旁的崖壁跑去。车夫大惊,双手执僵死命的拽住,与马儿一番博弈,终是不至连人带车都被马儿拖到山崖下。
后面几匹马虽没奔崖壁冲去,也是嘶鸣不断,刨着蹄子的想跑,各车马夫都是严阵以待。
情形实在诡异,韩叙已经跳下了车,查看四周情形。韩叙倒不觉得这些马儿是魔杖了,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韩叙有过太多次遇险经历,知道很多时候就是这些牲口,感觉却往往要比人灵敏很多。
“公子,你听,什么声音?”车夫神色惶惶的指着鸡冈山上望向韩叙,韩叙这时也已经听到了。
“轰!轰!轰!……”
闷雷似的声响一声一声从鸡冈山的内腹传出,头顶刚刚还是万里无云的天突然全跨了下来,乌云汇集鸡冈山顶,闷雷似的声响一声沉过一声。
“快跑!快跑!”一个背了药篓的村民,魂飞魄散,发疯似的从鸡冈山上冲下来,一边跑一边使劲冲韩叙一行人挥手:“快跑!山要垮了!山要垮了!”
众人瞬时惊慌失措,车夫还想架了马儿调头,韩叙已经拽了车夫下来,招呼众人:“往回跑,什么都别拿,往回跑……”
韩叙的话还没喊完,不等众人跑出鸡冈谷,鸡冈山上的巨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