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安苏禾醒悟过來,“小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刚接到一个电话,有个人莫名其妙地和我说什么黑子哥醒來了,还说我欠了那个‘黑子哥’二百五十万,如果我不马上交出钱,那他就会让我们的婚礼变成葬礼,我想现在应该是不是报警?”
“报警,不可以!”安苏禾很快阻止道,大概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突兀了,于是压低声音解释,“我们先不要把事情闹大了,而且惹怒了他们,我怕会伤害到你,我让小马去查一下对方的來头,洠ё级褪且桓龅ゴ康亩褡骶绲牡缁啊D愫统络捍谝黄穑灰ザ劳獬觥!
“嗯。”景北刚应完声,安苏禾就挂了电话。
景北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太阳像一个土黄的鸭蛋黄,跳出了皱巴巴的海带汤一样的天际,天色很灰。她点击鼠标将那个邮件窗口关闭,再次扫过那几行字:脑干死亡,家属同意拔管子,需不需要证明他是无辜的,你自己决定。
景北一个人出门,到了一片白色的墓园,她在沉默的墓碑丛林中徘徊了很长时间,将途径的每一座碑都一一地看过,它们的外型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白色的长方形的石头,每一个墓碑底下都沉睡着一个生命,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虽然这些故事和景北洠в腥魏谓患皇撬嵌妓烙谕惶斓囊怀〈蠡稹
她趴在栏杆处看着半城的风景,落地窗边有几架望远镜,供人们观赏远方的风景,因为是上班高峰期,路上的车比平时更多,阡陌纵横的街道如一面巨大的棋盘,车辆如一颗颗棋子移动着。
直到她的视线里清晰地出现一辆车,正缓缓地开入这座大楼的绿化隔离区内,景北死撑了一上午的精神开始出现裂痕,逐渐四分五裂。
全身似乎有点冷,因为紧张景北几乎扶不住望远镜,车门打开了,车上下來一个人,虽然他刻意戴了帽子掩饰,虽然人小的像是沙盘上的模型,但那身形与姿态还是让她隐隐觉得熟悉,是安苏禾洠Т恚
原來她还是不了解他,一个趔趄,景北向后退了一步,怔忪了一下,然后快速向电梯冲去,不要,千万不要,安大哥!她一定要阻止他!晚了就來不及了,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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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有人替她打开,满眼惊愕地看着她疯了似的冲进去,里面的人都不禁远离她,向电梯墙壁靠去,躲避她这个神经病。
叮的一声,声音刚落,景北就飞一样跑出去,向那间病房跑去,诡异的是走廊竟然洠в幸桓鋈耍蔚蔚纳粝缘靡斐G逦
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景北看到那个躺在床上的人,依旧静静地呼吸着,她立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只不过短短一会,她却觉得害怕到全身肌肉都酸软了。
嘴角划过一丝苦笑,晃了一下脑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只是下一刻她的笑就僵在了嘴角,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掩上了嘴,只见暗色的光线中缓缓走出一人,将手里的枪抵向了床上的人的心脏。
淡淡的声音流淌而出,“对不起,你必须得死。”
不要!反应过來的景北正要大声阻止他,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的嘴死死地堵上,她要挣扎冲进去,身后的人将她的手脚都挟制住,她一动不能动,只能无助地摇着头。
景北眼睁睁地看着安苏禾扣动扳机,那一刻仿佛四周所有的事物都静止了,唯留那枪口溢出的那一缕青烟,以及看着那化为直线的心电图露出安心的笑的安苏禾,那飘忽不定的笑醒目而刺眼。
身后的人已经松开了她,但景北洠в辛税敕至ζ岩灾眯诺匾∽磐罚崴皇芸刂频毓隽顺鰜怼
拔掉夹子和氧气管,像是在确定他已经完全洠в猩沟南M菜蘸滩畔蚝笸瞬剑腿患涓芯醯缴砗笥腥耍乱馐独锼趿艘幌律碜樱焖僮恚苟宰剂死崃髀娴木氨薄
诧异,惊恐,恨意,无数种情绪闪过,从震惊中醒悟过來后安苏禾缓缓地将枪放下。
“为什么?”景北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似乎不是在问对面的人,而是在责问自己。
隔着一面玻璃窗,暗色的病房成了最凝重的底色,安苏禾身上那一股冷凝的寒气渐渐敛去,窗外的日光映着他的五官,竟让他显得很是温和。他用手捏了捏额头,笑了出來,浓浓地自嘲。
他的声音徐徐缓缓地传來,“小北,你早就怀疑我了吧,其实,我一直在等,等你來质问我,就像你跑去质问萧琛一样。”
“你从來就不是个好演员,无论你装得多么若无其事,但看我的眼神早就有了变化。我宁可你來质问我,那样我也有自我辩解的机会,可是你不,我也想知道,你究竟对我的宽容能到什么地步,或者也可以说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完全不介意?”
景北咬紧了嘴唇。
“你可以拿着枪走出來,也可以放下枪走出來,安苏禾,希望你这次不要再做错了选择。”景北身后的路警官一边将她强制带着向后走去,一边说着。
只见安苏禾笑笑,缓缓将枪举了起來,抵到了自己的太阳穴处。
“不,不要,安大哥,不要!”景北失声叫出,身体却被路警官死死地向外拖去。
第七十二章 无法预料的结果(加更一)
身子不断地被向后拖着,就像有把刀伸进了景北的心窝,一搅,搅得她全身耸然一缩。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一幅剪影画,安苏禾闭上眼的一刹那朝景北笑了一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此刻是嘲弄或者是悲伤,但见他缓缓扣动着手里的枪,在阴影中接近灰白色的窗框里,人形剪影手中的枪突然转变了方向。
咔擦,只有清晰的扣动扳机的声响,景北身旁的路警官中了一枪,向下滑去,她慌忙反手撑住他。
路警官一直往下,滑到一半时景北支撑他的手劲用完了,他整个人从半空中跌落下去,摔在了地上,胸部有大片的血迹,脸色惨白,一动不动,景北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路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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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北转头看着走廊的尽头,如果她洠Э创淼幕埃菜蘸淌谴幽抢锾右莸摹
一个警察眼睛红红的,直盯着景北,脸在颤抖,他的声音也在抖,抖得有点像要哭出來似的,“人呢?姓安的那个王八蛋去哪儿了?你不是很能打吗?怎么让人跑了?!”
景北张皇地瞪着一双眼睛,有种神魂离窍的感觉,她张着嘴说不出话來,也哭不出声來,她觉得自己是可耻的,因为在刚才的那一刻,她竟然庆幸安苏禾洠в薪拥蚪约旱哪源堑模谷凰闪艘豢谄退闼癫簧猓故乔煨遥诵怨皇亲运匠舐模约旱囊膊焕狻
景北听不清四周的声音,似乎有人将刚才责问她的那个警察架走,她也弄不清多少只胳膊在扶着她搀着她,把她往走拖。她看见有人抬着一只担架床,很窄很窄的担架床上路警官洠в猩靥勺拧
其实在他出现在医院后景北就想责问他为什么不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只是现在好像用不着了,她的双脚机械地移动着。
有人在问她话,景北还洠С錾桶焉硖謇锸S嗟淖詈笠坏懔α砍沟缀木。碜铀婕赐乱怀粒谖奘皇直凵希闹跗读恕
她梦见了很多杀人的现场,那些画画太清晰太真实,都是她认识的人,她想逃却逃不掉,想帮谁也帮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想尖叫喉咙被死死地扼住了。
她在一个接一个的恶梦中蹒跚,绝望地正面直视那个杀人的男人,动作轻灵优雅,子弹一颗一颗地飞过,那些人便像是被击中的保龄球一样倒下,溅起的血在杀人者的白衣上晕染出一朵朵瑰丽的红花。
直到剩下景北一个人为止,他微微侧脸,恍惚的太阳光映到他棱角分明的惨白的脸上,看着像是萧琛的模样,但等她定睛一看,那张脸竟然渐渐变成了安苏禾。
安苏禾回身朝她微微一笑,微微动唇说了一句话,“小北,你竟然骗我。”
景北慌忙摇头,她想告诉他,直到他走进医院的前一刻她都一直相信他是无辜的。
然后她猛然间醒了过來,刚才梦中的情形历历在目,每个画面都清晰无比。身旁有人看着她醒來便探过身子看她,嘴里说着,“醒了醒了!”
景北想坐起來,动了一下便被那护士按住,“躺下躺下,你刚打了针不能动的。”
景北眯着眼,伸手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偏头问她,“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医院,你得好好休息。”
景北愣一会儿,像在努力回想什么,“路警官呢?”
小护士摇了摇头,只是不说话,景北看她那表情便猜的差不多了,只听门外有人在说,“这是个蓄谋已久的凶杀案,凶手是前一阶段公安机关一直追查的纵火案的嫌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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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北挣扎着要爬起來,护士连忙将她搀扶起來,她并洠苌耍皇墙挪交故呛苄槿恚呃壤镆桓鑫迨曜笥业呐怂涣训乜藓孔拧
“路妈,您保重。”平日跟着路警官的那些警察急着将老人家扶着坐下,等到他们看到景北时,表情突然很怪,有一个人低头向哭着的路妈妈说着什么,很快老人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景北。
那眼神像刀子一样射來,满满的仇恨,让人不寒而栗,景北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路妈就一头向她撞來,她用嘶哑的,断续的,含混不清的诅咒,让在场所有人,包括市里的头头和医务人员都插不上手來。
“你这个坏蛋!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把他害死了!我杀了你!”
这位年届半百,头发已经花白的母亲可能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拉长了声音把胸中的恶气喊出來,声音大得开始变哑,她喊的什么反而让人听不出來。
扶着景北的小护士也被推开了,景北匍匐在地,浑身颤抖,路妈扑向她,几乎是要拼命的样子,四周的人一动不动,景北明白那些跟着路警官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其实根本不愿意阻止,也许他们觉得是自己和安苏禾共同害死了路警官。
不知是身上已经麻木了,还是路妈妈的力气已经被大哭耗尽了,景北一点也感觉不到拳脚招呼上來的疼痛,头脑昏昏,一动不动。
突然老人家的哭声停止了,景北抬头,只见有人将路妈的胳膊架住,景北眼花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又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洠Э创恚窍翳
所有的嘈杂声一瞬间都戛然而止,萧琛那清冷的模样横看竖看都有一种屈尊纡贵的不合时宜的味道,但也正是因为他的到來,大家才七手八脚把路妈拉开。
萧琛慢慢地俯身,看着景北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不禁皱起了眉,目光扫向那些警察,几乎所有的人都心虚地低下了头。
只听苏秘书冷笑着哼了一声,“你们把路警官的脸都丢光了。”
第七十三章 不吃醋的女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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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中感觉有人将她抱起,然后到了一个地方,她倒在床上就睡死过去了。大约是太疲倦,她睡了约莫十几个钟头,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
雪白的天花板和墙壁,雪白的床与床单,雪白的家具,但这不是医院,是萧琛的住处,他此刻正面朝窗外,欣赏着外面的景色,笔挺的西装,笔挺的背影,白色明亮的窗户,倾泻的光线将他融入一片金色中。
市局刑警大队的人和周律师几乎是同时赶到的,就在床前对景北进行询问、取证。他们每问一个问睿疾痪獾爻翱谡咀诺南翳∶槿ィ运囊痪僖欢旨傻4友蕴富坝镏芯氨蹦芴鰜硭嵌园菜蘸痰男凶僖晃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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