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仿佛有什么哗啦一声碎掉了,景北瞪着那张好看的,五官深刻的,本该是英气的,却透出邪恶气质的脸,她吸了一口气,“好,萧琛,我也告诉你,狗急了它还跳墙,你要是敢伤我妈分毫,我也保证不会让你好过,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想赢一个拥有所有的人一点都不难。”
门被狠狠地关上,刚才还看好戏似得倚在床边抽着烟的女人不禁赞叹道,“啧啧,这姑娘比你还狠。”
第六章 明明心里就有鬼
萧琛看了一眼地上的烟头,皱眉说,“没公德。”
女子用挟着烟的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骂了一句脏话,“我最多是破坏了一点卫生而已,比起你对人家姑娘做的事可有公德多了。”
烟灰落了他一肩,萧琛一边拍掉身上的烟灰一边说,“别说脏话。”
“老实说,你对刚刚那姑娘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没有。”萧琛回答的很干脆。
“也许你在说谎,也许你有,只是你自己也不自知。”
萧琛不再说话,只隐隐听得到女子吸烟的声音,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萧琛取出一支烟含到嘴里时,他直接抓过那女子挟烟的手,就着自己的烟点着,猛地吸了几下后说,“不自知那就是没有了。”
“臭小子,都病成这样了还抽烟!”女子狠狠拍萧琛手中的烟,“下次再发烧别找我来。”
熄了烟,萧琛捏了捏额头,看着被扎得乌青一片的手背笑道,“刚好,我也不用忍受你这种虐待了,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糟糕,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医生的。”
女子白了萧琛一眼,继续道,“表面上你们之间看起来没有什么,但你要相信我敏锐的眼光,还有,你这应该坦白而刻意不坦白的样子,本身就有问题,老实交代,她是谁?”
“和你无关。”萧琛好整以暇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嗳,我说,你刚才那么狠,就不怕那姑娘去寻短见?”
“关我什么事?”
女子摇头,而后又恨恨地骂了一句脏话,“你怎么就不学点好的。臭男人,德性都一样!”
萧琛兀自闭上眼不理她的腹诽。
“你小子过河拆桥。”那女子把手里的烟捻灭,把烟头丢到地上,向门外走去。她走了几步又回头,把地上的几个烟头都捡起来,丢进旁边的垃圾袋里,看了看依旧无动于衷的萧琛笑道,“放心,我替你把她送回去。”
景北麻木地从桌上端起那杯凌嫂送来的茶,冒着冷汗的手心,汲取着已经渐温的水温。
萧家的变化其实挺大的,一楼客厅的北角是一排排高低不等的高脚杯一样的装饰灯,像是盛满了美酒,淡淡的光晕,土耳其蓝浓的都快漾出来一般,是难以调出来的色调美感。
桌上的一处绘着精致的花朵图案,此刻那些美丽的缠绕的枝蔓都仿佛化作绳索,勒住景北的脖子。怎么办?景北仰起头,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
“还好你没走。”一个突兀的声音。
景北偏头,是刚刚那个调侃自己的女子。
女子笑说,“别怕,我不跟他一伙。”
景北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子却拍了拍她的肩,“去洗把脸,我送你回家。”
景北摇摇头,“我可以自己走,但现在还不能走。”
女子轻笑,“你相不相信我?”
景北一怔,不知道她的目的。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不要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据我所知你妈妈失踪的事和萧琛无关,至少他今晚从酒店回来后就一直发着高烧,他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兴致去找你们母女的麻烦。”
景北紧紧握着杯子,之前她做了很多假设,只可以肯定的是这女子和萧琛的关系很亲密。
女子仿佛洞悉了景北的心思,笑着说,“我比你大很多,你可以叫我沈姐,我是萧琛大学时的学姐,兼好‘兄弟’。”
景北蓦然抬头,这个结果她没想到。
沈姐打量了景北几眼,“多漂亮的姑娘,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别把臭男人们记在心上。”
景北是被沈姐半拖半拉到她的车子上的,一路上景北打遍了母亲所有认识的人的号码,一无所获。
两辆印着公安字样的警车停在小区的门口,景北面露担忧,沈姐却自言自语道,“什么事这么严重,连公安局副局长都惊动了?”
景北屏气紧盯着前面,发现那群警察刚好在自己家的楼下,车刹得急,身子猛地前倾,吓得景北心跳乱了一下,慌忙下了车,扒开人群往里挤去。
沈姐瞅着正在听汇报的沈副局长,捅了捅边上一个正在小本子上做记录的民警,“小张,什么大案子?怎么把你们大头儿都整来了?”
小张面无表情地抬头,看清沈姐的样子时愣了一下,忙点头哈腰,表情丰富而热情地陪笑道,“哎呦,沈大小姐啊,怎么劳您大驾……”
“别跟我扯废话,回答问题。”沈姐不耐烦道。
“案子嘛本来是不大,只是报案的人是你家老爷子和夫人的心头肉——琛少,他刚刚报案说自己认识的一个人失踪了,我们局长就被你家老爷子喊来了。”
“萧琛报的案?”沈姐喃喃自语。
“可不是,您瞧,我们全体出动,连您的叔叔沈副局长都亲自参与研究这次失踪事件的处理方案,也不知道这位失踪的周女士有多么金贵。”小张摇头感叹着。
看着正在配合警察回答问题的景北,沈姐皱眉思索着:萧琛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他们的关系显然不只是兄妹而已。
有人汇报道,“沈局长,电话记录那边我们查过了,周女士最后除了和她女儿景北通话之外,就只剩下之前接的三个电话,都是从艾尔曼酒店打出来的。而且酒店的保安部经理也证实了,监控室的值班员在监控录像中见过一位外貌特征和周女士很相似的女人,与一个陌生男子在下午五点时一同进入了艾尔曼酒店2032房间,但现在房间内只剩下那男子。”
景北听得到自己强烈的心跳,一下下仿佛要穿破她的心口。为什么偏偏又是艾尔曼大酒店?不是说和萧琛没关系吗?
沈姐沉默,有太多的疑惑,给萧琛打电话,没人接听,只好上车,车转过头时刚好景北礼节性地朝她挥手道别,她没下车,只是摇下车窗,随口说道,“喂,我叫沈措,忘了问你的名字了。”
“景北。”
沈措蓦地抬头,好一会儿才露出了一个明了的笑,朝景北喊了一声,“嗳,祝你好运。”
景北微微一愣,待回头时,沈措的车已经迅速地开走,转眼便不见踪影。
高尔夫球场,天微亮。
高尔夫球场人迹寥寥,萧琛打出一杆弧线漂亮的高球,球童和陪打的苏秘书齐声叫好,大家一起向球的落点走去,萧琛边走边听着身边的人汇报。
“按您的吩咐,民航的登记我们查过了,从昨天傍晚到今天上午,共有十五个航班离开,没有使用周慕茵这个名字登记的女性乘客,英文和中文都没有查到,这样基本可以排除她昨天乘坐飞机离开的可能。”
“长途汽车站和出租车公司正在查,目前还没什么结果。出租车司机比较分散,短时间调查很难全部铺开做完。但全市一共四十五家出租汽车公司,调查任务沈副局长那边全都布置下去了。”
萧琛擦拭着手,问身边的苏秘书,“亨利叔,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们这边还比较顺利,全市酒店都查了,没有查到。但为了尽量不留死角,我们准备再查一下。”
“听说她刚刚在2032房间外闹了一场?”
“啊?你说谁啊?哪个她啊?”苏秘书笑得很暧昧,明知故问。
萧琛偏头仔细研究苏秘书的脸,看了足足几秒钟。
苏秘书扛不住,忙收起笑容,“公关部经理也没挡住她,原本任何人都没权利进入,但刚刚警方传讯了2032房间的客人,理由是酒店方面投诉他跟踪骚扰周女士,办法是景北想出来的,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啊。”
第七章 做那啥还立牌坊
当景北穿梭于大街小巷时就接到了苏亨利苏秘书的电话,母亲找到了,是萧琛的人从一间酒吧里把她抬出来的,她彻夜地饮酒,刚刚被送进了医院。
景北茫然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只是胸口又闷了起来,鼻子酸酸的,万幸她还在,拦了车,去医院。
病房静悄悄的,景北关门的瞬间瞥见母亲蜷缩在背角里使劲儿地用纸擦拭着唇,迅速地取下那些招摇的首饰,为了配合她,景北就装作没看见。
她也没吭声,阳光透过绿色的花草洒下了斑驳的影子,洒在她瘦弱的身上,她闭着眼睛,发出了轻薄的呼吸声。其实她依旧很美丽,只是脸上有种奇怪的清冷,几天不见,她瘦了,这突如其来的苍白和消瘦却莫名其妙地凸显了她脸上的骨骼,有种清冽的凄艳。这样不规律的生活习惯迟早会掏空她的身体,过早衰竭。
景北轻手轻脚地替她盖好被子,“饿了吗?我去给你买饭。”
“你不问问你妈我昨天到底去哪儿了吗?”她突然转过身子,带着责怪的语气。
你不是一直这样子吗?景北喉咙一滞,差一点脱口而出,但还是压下堵着的那口气,“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算了算了,不说了,你个不孝女!”母亲蛮不讲理地摆手说着。
她手腕上的勒痕就这样闯入景北的视线,触目惊心,景北慌忙拽住,“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些人又找上门了?”
“没事,我自己绑着玩的。”她努力抽出手来,不自然地搓了搓被子,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谎扯得太离谱。
景北不依不饶,盯着她问道,“是不是萧琛干的?”
“不是。”母亲慌忙低头,眼神闪烁。
母亲的脾气,只要她自己不肯说,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景北喉咙有点发干,她拿过杯子,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水了。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你和萧琛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母亲冷不防问了这么一句。
“啊?”
“就是你大三、萧琛出国前的那年夏天。”
“没什么……时间太久了我记不起来了。”
“那天早上你突然一声不响地跑回家,之后对萧琛的态度就变了,就像现在一样。”
“有吗?我不记得了,妈你记性真好。”景北笑了两声。
“记得你兰姨当时还旁敲侧击地提醒我,撞见过你买避孕药,我一直以为是安家那个小子搞的鬼,现在仔细想想,更像是萧琛,或者我多心?”
愣了半晌,景北不敢看母亲的眼睛,她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妈,我什么都不想说,你也不要问了。”
“好,我不问。”
过了片刻景北又补充道,“跟他无关。”
母女俩又恢复了先前安静的默契,病房里静得只听得到机械表指针跳动的声音。
“小北,我能为你做什么?”她突然说。
“什么也不用。”
“小北。”母亲温柔地喊她的名字,“妈和你爸倒无所谓,但如果他们萧家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妈绝不会放过他们。”
景北吸吸鼻子,伸开手臂环抱住母亲,将脸埋了进去。
嘟嘟嘟,手机震动声打破了宁静,景北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四个大字“灭绝师太”,恍然大悟,糟了!忙了一夜,忘了灭绝师太交代的任务!
除了单调的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办公室里还算安静,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呼吸也变得压抑起来,景北做好了被上司“灭绝师太”狠批的准备,低着头,手拽着衣角,一副小媳妇逆来顺受的模样。
景北这次闯大祸了,她把电视台要招待的贵宾——一位临床医学心理学专家兼研究所的所长顾教授晾在了机场,而且那位不怎么认路的主儿现在还下落不明,更要命的是这位顾教授是台里著名的顾大主持人的哥哥,台柱子,没有一个人能开罪得起,出事了,总得有人出来扛。
刺啦一声,灭绝师太将手中要签署的文件一撕两半,慢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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