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阳的脸更红了,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说就说,不然明天又要在床上赖一天了!不甘心道。“我看过一些小说,那里有写一个故事,与突厥现下的状况相似,那里面那件事就被称为‘玄武门之变’。”这是真的,但那不是故事,而是一段真正存在的历史!
秦玄似是还不大相信,久久,轻笑一声。“总有一天,夫君会让你全盘托出的。”
秦玄心里有很多对沁阳的疑问,譬如当时沁阳失魂落魄的说“为何他们的苦难要我来承担。”,譬如沁阳眼神空灵的说“我是沁阳,但又不是。”秦昭的“雁池与我终究是一个世界的人”,譬如沁阳那时候玩笑似的说。“你抢了不知道多少代孙子的老婆,你知道么?”还有沁阳所说的可怕的诅咒,还有原本寒冰一样沁阳会这样不可置信的在意自己,还有沁阳脑袋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还有那些她对未来的可怕预测——
将这些联系起来便会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似乎沁阳是个天外来客,总一天离开这里。但是他相信,也总一天沁阳会亲口为他解答这些疑问。
三日之后的五月二十九,秦玄便公布了殿试的结果。文科,状元齐相原,榜眼孙梓鸣,探花陆杰飞。武科,状元张齐飞,榜眼齐元,探花曹铸。赌科,状元燕清涟,榜眼陈云,无探花。美科,状元上官玉。舞科,状元南方。
这些人因受秦玄提携而进入仕途,被称为天子秦玄的门生。各被安排到礼部,兵部,户部,以及一些州郡县的基层。
而让世人惊异的是,赌科状元与武科状元竟然被要求随侍皇帝,只因众人皆知,在皇帝身边虽无实在的官阶但在天子身边做事前途确是最好的。
从此,燕清涟与南方便是秦玄左右的随从,为秦玄起草诏书,判奏折,断刑狱。而秦玄的工作便是在二人将一切决断好之后审查一遍,然后盖上玉玺。
众士族虽反对秦玄这样倚重燕清涟与南方二人,但碍于秦玄手里的已经握有的兵权,与西京燕家的势力,加上国丈谢家的势力而不敢轻举妄动,只暗中贿赂燕清涟与南方二人。
转眼已经到了六月初八。这日便是突厥王斛瑶光来访的日子。
沁阳并未与秦玄一同到中元殿会见斛瑶光那帮人,而是借口自己不舒服躲在了皇后殿。陪在秦玄身边的却是已经失去家势的玉贵妃,李玉林。
桌上放着几本秦玄还未带走的奏折,她无所事事的翻起,心里竟莫名的有些烦躁,奏折上写了些什么,看完了竟还是浑然不知。
“娘娘,时候不早了,奴婢服侍您沐浴更衣吧。”红柳在一旁提醒。
沁阳烦躁的皱眉。“你先下去吧,我还要等皇上。”
“娘娘——”
“没事,对了今天华阳殿怎样?”沁阳担心的问。
“娘娘若是担心,怎的不自己去,还偏要陛下带玉贵妃去。”红柳没大没小的抱怨。
沁阳摇摇头,无奈的轻笑。“反了你了?”怪她平日里太没主子架子了,现在一个宫女都敢数落她了。
红柳倔犟的微微别过头。“奴婢说的不是么,哪有人把皇上往别人怀里推的。”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再等一会。”沁阳轻笑着。
红柳不甘心的退下去,把门关好。
六月的天已经有些闷热,加上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更是觉得屋里的空气稀薄的可怜,沁阳推门向外走去。
走过长长的掩雨廊,走出皇后殿,如同那个寒冷的冬夜秦玄所作的一样,站在皇后殿的门口,看着华阳殿的方向。
已经接近亥时(晚上10点)了,有点起风,但感觉风也是燥热的,直到看到远处慢慢靠近的一个暗红的身影,她的心陡然一轻。
缓缓向那人靠近,待到与那人只有十几步的距离时,才发现那人的身形比起秦玄来健壮了许多,也高大了不少,心头一紧,停下了脚上了步子。
而那人却不断的靠近,下意识地的握紧袖筒里的匕首。
“别来无恙。”那人冷冷的说,似是见到了老朋友。
沁阳轻笑。“不知这位是?”不等那人回话,她收住笑。“不管你是谁,这里是后宫禁地,你竟敢擅闯,请速速离开。”语气冷淡,却充满威胁。
那人审视的看着沁阳,摇摇头。“沁阳公主真是健忘。”
沁阳心头一惊,脸色微微泛白,幸亏有月色的掩护,但还是强压住心头的不安。“这位果真不知?先皇的公主早已离宫出嫁,当今皇上还尚未有子嗣,哪里来的公主?”
“呵呵——”
那人的笑让沁阳突然感觉浑身发冷,感觉比面无表情的时候更是让人害怕。沁阳不欲再理会,转身就要走。
“我说过,在下会再寻你的。”
背后带有笑意的声音让沁阳不能忽视,她下意识地的停步,却未回头,开口想回他几句,却不知该说什么,毕竟才是第二次见面,不算熟悉,甚至还很陌生,努努嘴,不予理会,继续回走。
回到皇后殿,找出那日随手扔到角落里的兵符,找了一个荷包,装进去,系在腰带上。
不知为何,总感觉,斛瑶光是个很危险的人,危险的让人害怕,即便是初次面秦玄要杀那些送嫁人员之时也不曾这样害怕,即便是眼前血腥四起的时候也不曾这样害怕,仿佛,现在到手的一切包括秦玄都会被斛瑶光毁去。
猛然想起李世民有一个杨妃,是前朝的公主,而且还为李世民生下了一个悲剧的皇子,李恪。莫要奇怪为何这时候会想起李世民,只是自从猜中那宣武门之变后只要提到斛瑶光就忍不住会想到李世民的一切。
想到这里,竟然有深深的恐惧。不知斛瑶光的杨妃会是谁?三国之中,现存适龄未嫁的或者几年内能出嫁的公主寥寥无几,赵国只有两个庶出的公主,秦国没有,韩国似乎只有一个。不知这其中的杨妃会是谁?
而,如这样想来,虽然知道最终统一的霸主是秦玄,但是一旦把斛瑶光与李世民挂钩。就害怕会一直巧合下去——就如同李家取代杨家一样,恐怕秦玄费尽心机完成的霸业只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希望之一切都只是自己乱猜的——
第三卷 第24章 饮鸩止渴
所以,现下觉得秦玄给的兵权尤其重要。
可是这段历史不曾在那些有关沁阳的史书上看到过,那些记载只到了秦国统一天下,仿佛之后的便一切空白了,就只是秦家为了解除诅咒所作的努力了。
“想什么呢?”
秦玄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沁阳小手拄着脑袋,眉头皱的很深。
沁阳的思路被打断,猛地回头,看到秦玄站在那里,良久,安心的笑道。“睡吧,不早了呢。”
秦玄点点头,白皙修长的手指将龙袍的扣子一个一个解开,搭在衣架上。
待到二人都平躺在床上,却都久久睡不着。
感觉秦玄也没睡着,沁阳淡淡开口。“斛瑶光这次来是什么目的?”
“合纵。”秦玄淡淡回答。
沁阳敏感地将扭头惊异的看着秦玄的侧脸。“又是合纵?”
“嗯,是合纵,但又不是。”秦玄的手压住沁阳的,事宜她不要担心。
“怎的这样说?”合纵便是合纵,敌对便是敌对,还有介于是又不是之间的?
秦玄扭头看着她,轻笑着。“他要向我国俯首称臣。”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将沁阳劈的再清醒不过了!斛瑶光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向别人俯首称臣!而且加上刚才的那番猜测,这其中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她的小手猛地拉住秦玄的胳膊,急切道。“不可!其中一定有诈!”
秦玄抬手包住她的小手,淡淡道。“可是我们现在急需得到势力。”
沁阳皱眉。“这很冒险!”
看到的历史中,突厥并未与秦国联合,而是在秦玄一统之后才在沁阳公主的说服下归入秦玄帐下,难道这一切都乱了,不再是原来的历史?
秦玄安慰的笑笑。“我知道,他们大概想伺机出沃野,南下。”
“你同意了?”沁阳讷讷的问,眼神复杂的看着秦玄。不知为何感觉秦玄的一切会被斛瑶光夺走。
秦玄微微颔首。
沁阳猛抽一口冷气,缓缓闭上眼睛,语气清淡却充满警告之意。“你这是,在饮鸩止渴。”
秦玄苦涩的笑笑,手臂环上沁阳的腰身,将沁阳拉到怀里。“我知道,但实在渴的要命的之时,即便是毒浆也要喝的,只是要找尽快机会解毒罢了。”
沁阳吐一口气,缩进秦玄并不厚实的怀里,喃喃道。“罢了,或许是我多想了。”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杜绝斛瑶光日后篡权!
六日之后,秦玄与斛瑶光公布天下,斛瑶光自贬为王,向秦玄俯首称臣,封为漠西王。
而这晚便是秦玄设宴招待新封的漠西王斛瑶光。沁阳当然以国母的身份坐在秦玄身边,而李玉林则未出席。
席间,沁阳的目光多次忍不住投向斛瑶光,却看不出有任何不恭的破绽,似乎屈居秦玄之下是件无上荣光的事。
秦玄看到沁阳如此定定的关注一个男人,醋意大起,冷声道。“你夫君在你身边呢,不许这样看别的男人。”
沁阳回神,无奈的笑笑,手在身后攀上秦玄的腰,轻轻一拧。“跟你说了,不许吃醋的。”
这男人,无论说多少次,保证多少次,都一直这样敏感!似乎她随时会飞走似的!
秦玄险些吃痛的叫出声来,想到场合不同,将已到嘴边的声音强咽了下去,别过头。“总之,不许你这样看别人。”
沁阳仍在秦玄腰上的手一顿,竟环上了秦玄的腰,低声道。“知道了。”
看到正舞上殿的两个熟悉身影,沁阳疑惑的扯扯秦玄的衣服。“那不是蔡家姐妹?”自从那次让蔡家姐妹去服侍秦玄便再没在皇后殿见过她们了,未曾想到再见竟然是在华阳殿的宴会上。
秦玄冷哼一声。“是。”
沁阳纳闷的看着秦玄,腹诽到:我刚刚不是已经妥协了,你现在又生哪门子气呢!低声道。“怎的让她们献舞?”
秦玄邪邪的看着她,一副“这该问你自己。”的样子。
沁阳疑惑,她什么时候要蔡家姐妹献舞了?不止没有,甚至她们二人在皇后殿的时候根本没有使唤过!她看着中间画着妩媚的妆容,翩翩起舞的蔡家姐妹,竟不知秦玄在搞什么鬼了。
“谁让你把我推给别人的。”
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为正疑惑的女人解答,他的语气略带抱怨。
沁阳心头一震,竟然险些忘了当时的事,当时没见秦玄有什么反应便以为他没在意,或者根本没见蔡家姐妹,却不知当时的赌气之举竟让秦玄记到了现在。
难道,秦玄要借机将蔡家姐妹送给斛瑶光?却为了打消她将他推给别人的可能?
沁阳皱眉。“你不是要把她们送给斛瑶光吧?”这可是人家的婚姻大事,况且他们是原瀛洲刺史的女儿!本应该好生照顾,怎能再随意送人!
“你当时还不是把她们送给我?”秦玄淡淡道,眼里闪烁着痛苦。
倏然,沁阳看向秦玄高抬的侧脸。心头也是一番悔,竟不知当时赌气之举竟让秦玄如此心痛,而如今被他提起自己也无语反驳。当时,确实是她想让秦玄收了蔡家姐妹,无异于正妻为老公找小妾——
垂目定神,却不意间睁开时遇上了斛瑶光探寻的目光,她不自然的躲开,小手找到秦玄隐在袖筒下的手,紧紧握住,喃喃道。“对不起,再不会了——”再不会把你推给别人,害人害己。
美目殷切的看着秦玄的侧脸。“不要把她们送给斛瑶光,好不好?”她们也需要幸福的。
秦玄突然冷冷的看着沁阳,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低声道。“你是在意斛瑶光,还是在意她们!”
沁阳眼里顿时都是不被信任的痛苦,将要窒息一样的心痛,握着秦玄的小手猛的缓缓攥紧,紧到指甲几乎嵌到肉里。知道此事无法跟秦玄说清楚了,便知趣的不再说话。
看到沁阳眸子里闪烁的痛,他忍不住心疼了,后悔自己说了那样伤她的话,却无法阻止自己内心对可能会失去她的恐惧,手轻轻握住那攥紧的小拳头。
“陛下,这二位舞玲可否赏赐给微臣?”
听到斛瑶光的话,沁阳猛然抬头,发现蔡家姐妹的舞竟然已经跳完了,知道此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就依你。”秦玄淡淡道,眼神瞟向身边呆滞的人。
“清涟记下:高帝四年,漠西王斛瑶光与高帝同饮宴乐,后沁阳在高帝侧,众臣欢。”秦玄目不斜视的看着斛瑶光,话却是对龙椅之下左侧偏席上的燕清涟所说。
“臣下遵旨。”
无人注意到,燕清涟复杂的目光轻轻划过沁阳的脸庞。只因,这七个字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已经无上的荣宠,这段文字本就不长,还提到了一个女人——
第三卷 第25章 罂粟花一样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像罂粟一样,美则美却是有毒的,那毒轻易不要人性命,而且有时会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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