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驱魔降妖
屋里,炉子里的煤火已经燃了起来,刚一看屋子里的面粉、衣服还都在,就走到床前。军军看见门大开着,也奇怪地问:“爸爸,你没锁好门么?”刚道:“锁了啊!可能没锁好,门自己开了。”刚把枕头套子取下来,又在用旧衣服充填的枕头芯子里摸了老半天,然后从里面掏出一沓钞票,刚数了数,心道:还好,钱都在!一颗忐忑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刚走到门前,仔细看了看门上的暗锁,又合上门,自己用钥匙开了几次,确信门的锁子是好的,这才关上门走进小屋。小屋里,煤火燃起后,房子也热了起来,军军拿着枪一会儿对着酒瓶子里的老鼠“砰!砰!砰!”地打着枪,一会儿又自己跑到床头下,猫着腰露出头,嘴里道:“不好,赶紧藏起来,坏蛋来了,准备攻击!”看着军军的样子,刚心里乐呵呵的。刚把红布撕了几条,钉到门框上、又绑在军军手上、脚上、腰上。军军玩了一会儿,就自己躺在床上打了一会枪,没多久就没声音了。刚和好面,蒸馒头时,这才发现,军军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钢筋锅里的馒头开始上汽了,屋子里有了热气,窗户上厚厚的一层冰花开始雾化,刚躺在床上正有了睡意,这时军军醒了,坐起身,自己到外面尿完尿。军军进屋后,就嚷着刚给他讲故事。刚正在盘算着讲什么故事呢,突然军军发疯似地跑到刚的面前,对刚道:“爸爸!你看,我的胳膊上有个大虫子在咬我啊!”刚急死慌忙地起身,说:“你说的虫子在哪儿啊?我怎么没见到?!”军军又急又闹地大喊着,“你看,在我的手上啊!虫子咬我啊!爸爸,快打!快打!”刚一边把军军抱起来不住地安慰着,一边装模作样地在军军的身上打着“虫子”。军军发疯似地在刚的怀抱里哭喊着:“爸爸,救救我!虫子在咬我!你看地下还有很多虫子啊?”刚看到军军的样子,又急又担心,眼眶溢满泪水、嘴里大声喊着:“军军没事的!你看错了!一会儿就好了!你不要吓爸爸啊!军军!”军军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只是呆呆地似睡非睡地躺在刚的怀抱里,刚此时也是出了一头汗。刚随便拿了个枕巾擦了下汗,又拿了一把扫帚一边在军军的身上扫着,一边镇定地说:“军军……不害怕……军军……回家了……”刚就这么抱着军军,一会走到屋外的走廊里,一会儿又回到屋子里,期间,刚还像一个仿佛能看见妖魔鬼怪的法师,不时在地上、在空中、在走廊、在墙壁、在小屋、在床下恨恨地吐着自己的痰和吐沫,那个样子像是在对妖魔鬼怪发起自己无比致命的攻击……
等军军醒来时,刚的电话也响了。刚接了电话,推掉了今天扛面粉的活儿。下午四点,刚带着军军来到了奎干县人民医院,军军睡着后,刚回想起刚才军军的一幕幕,他就后怕,刚觉得军军生病了,而且军军一定病的不轻!
刚领着军军走进内科诊室,一个穿白大褂的小女子十分热情地对刚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是大人还是小孩?”刚简单把今天军军的情况给女大夫说了下。那女大夫就把听诊器放到军军的胸口听了听,又详细问了下军军吃饭、睡觉、玩耍的情况。女大夫让军军看了看身边的东西,然后又指着刚才的东西,问了问军军那是什么?这是什么?军军回答完问题后,女大夫夸奖了几句后,就让军军到外面一个人玩去了。
军军出了诊室,女大夫对刚道:“你家小孩,身体没什么问题,也没发烧感冒。目前的情况是他接触人太少了,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呆着,每天只能和你接触,时间长了,心理就出问题了。”刚赶忙说:“那要吃啥药么?”女大夫也没回答刚的问题,又道:“你的孩子以前受到什么惊吓没有?”刚仔细想了想,道:“好像有那么一次吧,那天他一个人在家里,不知道是谁在外面死劲敲门,他可能吓着了!”女大夫道:“那就对了,从你孩子目前情况看,可能是医学上的“臆想症”,产生的幻觉可能是因为受到惊吓过度了。我给你开点镇静的药,这个药副作用很大,一般最好不要吃,幻觉次数多了,按说明书吃一下,没有幻觉时最好别吃。治疗这个病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能再让孩子一个人在家里呆了,要让孩子多和外面的人接触,让孩子多接触小朋友,不能老关在家里。多接触外面的环境对病情的治疗很有帮助,如果再这么呆下去,孩子的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听了女大夫的话后,刚心里的一个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心道:没大事就好!
刚拿了药领着军军出了医院,两人又来到有冰制滑梯的广场,看着军军从滑梯上尖叫着、高兴地滑下来时,刚也无比兴奋。军军滑下来后,刚站在一边提醒军军赶紧从冰上爬起来,一边抽起烟来。
冬天的奎干县,才七点,天就黑了,刚喊了几次军军回家,军军玩的正高兴硬是不走。快到春节了,奎干县城的广场里,摆放了不少冰雕,有俄罗斯城堡,有罗马柱,有蝴蝶,还有哈萨克族传统的姑娘追,路边的行道树也被各式彩灯装点得分外妖娆。听了医生的话,刚的心里踏实了不少,看着眼前五光十色、动感十足的冰景,刚暂时忘记了很多烦恼。
回到家时,已经九点了。刚给军军喂了药,两人又随便吃了点饭,刚就让军军先睡了。又起风了,屋外的大风从走廊里吹进来,发出鬼一般的嚎叫声,甚是吓人。刚把军军哄睡着后,自己提了早晨买的三刀黄纸来到走廊尽头的墙壁。刚蹲下身子,捡了个木棍在落满尘土和吹雪的地板上画了一个圆圈,然后“咔”地一声打着火机,就点燃一张黄纸撂倒圆圈里,嘴里还一遍一遍重复着:“路边的孤魂野鬼们收钱了,我刚今天在这里给你们送点钱,收了钱,以后不要再缠我家的军军了!他才6岁,求求你们了!”那一张张黄纸就在刚的念叨声中一张张燃烧着化为灰烬,又被风吹得在丁字形的走廊里四处飘散……
半夜里,刚被撞击门的“梆!梆!梆!”声惊醒,他一边大喊着,“谁!你干什么?!不要撞门!”一边把睡着的军军摇醒。听到刚的吼声,屋外暂时平静一下后,又继续响起外力撞击门的声音:梆!梆!梆……
第三十三章 闯入者
听到撞门声,刚一边大吼着不要撞门了,一边赶紧披了件衣服打开灯打开了房门。眼前一个衣衫褴褛满身酒气的男人噌地一下钻进屋子。刚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男子已蹲到炉子边,用手掌把正冒着火焰的炉盖掀开,两只已经冻得通红的手就放在炉盖上边烤起火来。
刚十分恼火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闯入者。刚关上门,仔细看了看这个陌生男子,这个男子是个哈萨克族男子,浑身酒气,身体蜷缩在炉子边,烤着火的脸上有个新鲜的刮痕并露出了血渍,男子的脑袋一会儿努力想仰起头,一会儿又被醉意熏得无奈地耷拉下脑袋。男子虽然衣着整齐,但是衣服上裤子上还是沾满了雪,身体不知因为酒精中毒还是被冻得过火了而不住颤抖哆嗦。刚十分生气地走上前,道:“你来我家要干什么?”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拽住男子的衣服想让这个酒鬼赶紧离开。但那男子听了刚的话,一边在炉子边烤火一边嘴里吱吱呜呜地用民族话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自顾自地在炉边烤着火。刚听不懂哈萨克语言,只好十分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酒鬼烤火。刚一边时刻盯着酒鬼的举动,一边扫了一眼此刻正在睁着大眼睛看着陌生男子的军军。刚猜想这个哈萨克男子一定是个酒鬼,深夜来他家只是想烤烤火,但刚还是想立刻让这个男子离开。于是,刚开始对那个酒鬼,大吼起来,那一刻刚只想让这个陌生人赶紧离开他的小屋。十分钟后,刚看到那酒鬼对他的吼叫并不理会,刚又气又急地拿出菜刀,一边喊着酒鬼赶紧离开,一边拿着菜刀朝着自家的案板上狠狠剁了起来。哈萨克男子听到菜刀的响声,却并不理会刚,他只是继续蹲在炉子边,时不时嘴里还在炉子边吐着痰。两人就这样僵持了10多分钟,刚终于忍无可忍地拿着刀,十分生气地走到男子面前,重重地把菜刀在男子的眼前晃了几下,随后又把菜刀朝案板狠狠剁了几下,便怒吼着,一边扶起正想站起的陌生人,一边连推带搡地把这个哈萨克酒鬼摇摇晃晃推出了刚的小屋。刚愤愤地锁上房门,对着木地板,恨恨地吐了口痰,道:“shit!”又把那男子之前烤火时吐得痰扫干净,这才睡去……
夜色渐渐浓了,刚坐在新疆喀纳斯深处的山脉上,看着红红的晚霞,远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刚随手从身边的草丛中拽了一把草,自从来到喀纳斯,刚喜欢的不仅有喀纳斯的景色,其实他更喜欢的是,这里的空气还有野草的气味。晚霞终于在夜色中消失了,原始森林里,太阳落山后,刚突然感觉有点冷。那一刻,他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巧还有军军和虎子,眼前这么美丽的景色,刚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他的亲人也能看到。
时光荏苒,岁月流转。8个月后,刚还是辞掉了荣玉粮油商店搬卸工的活儿。此刻他来到了新疆喀纳斯的原始森林中,来到这里他是为了打松子,茂密的喀纳斯的森林里,秋天正是松子成熟的季节,那藏在一个个象宝塔一样松塔里的松子,价格不菲,而现在,他就是受雇于人,打松子只是因为能够挣更多的钱。身旁的野草如马儿一样高,想到这些,刚不禁感叹,这里是天堂,就不是人间啊!
8个月间,刚所在的新疆奎干县城的天空从飘起的雪花到下起滂沱的大雨,气温逐渐升高的同时,绿色在这个塞外戈壁的小城尽显婆娑。与绿色一起到来的还有令刚和军军十分恼火的蚊子。头一次见到这么多蚊子的刚和军军开始十分不适应,只是当洒农药的飞机在奎干县城的上空洒了几天灭蚊子的药后,蚊子才会稍微平静几天,可是不久,这些喜欢嗡嗡叫和爱喝血的昆虫又会继续在这个小县城里肆虐地从清晨飞到夜晚,从奎干人的胳膊飞到那些来喀纳斯景区旅游者的身上。
8个月间,军军上学了,有时刚也会想起军军上学时,他找到奎干小学的校长理论借读费的事情。刚的户口还没有从小山乡巴渝村一组签到奎干县,因此军军在奎干的小学上学要交300多元的借读费。军军一天天长大了,刚不在的时间里,军军也会自己掰开馒头泡着开水再放点白糖吃起自己做的午餐;有时刚也会想起自己和军军在奎干县城度过的第一个年三十,在那个礼花满天的冬日,刚用买的半公斤肉馅和社区送来的面粉包了顿香喷喷的饺子,新年就在一顿饺子和军军的笑脸中度过了;当然刚还会想起生活最困难的时候,自己亲手敲死的那只街头的流浪狗,还有他和军军一起吃狗肉的美好时刻,而此刻,忙碌了一天,他只想静静地欣赏眼前无与伦比的美丽。
刚也开始突然喜欢回忆了,当生命进行到现在,刚内心感慨万千,刚会想起叔叔,会想起很久没见的虎子,那一刻,突然他就泪水溢满眼眶。8个月间,刚时常也会怀想起自己身体好的那会儿,那时他可以像个小伙子似地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一口气帮着几户农家干活出力,而现在白天夜晚都经常腰疼的他,想想当初的那些活儿都感觉累。8个月间,每当刚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荣玉粮油商店回家的路上,刚总会在想今后自己干什么活可以少出力多挣钱?但是当很多挣钱的活儿在他眼前一一闪现后,搬卸工还是收入相对比较稳定的活儿。直到认识奎干县医药公司的董老板,他才突然发现,其实身边也可以找到这么挣钱的活儿。刚已经很久没碰女人了,有时,刚也会在春梦里,梦见巧,梦见巧的*还有白花花的皮肤,而每当春梦袭来,刚就会梦遗,而这时刚也会发出兴奋的呻吟声,那一刻当男性本能的生理在*反应一片时,刚醒来后,看着黑黑的屋子和熟睡的军军,他又突然会十分怅然落寞,因为,作为男人,他需要女人,需要自己的女人,而钱,在今天这个现实的社会,刚也知道,如果没有钱,女人也会离开男人,离开得没有一丝不舍,从不犹豫,于是,现在钱已经在刚的生命中十分珍贵。挣钱!挣钱!刚现在只想挣钱,挣钱治自己的病,挣钱娶心爱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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