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姑姑们回话,青梅已经往外走了,大家只好跟上去。
林府很大,之前早已说过,仅仅是从徐氏的主屋到青梅的院子步行一趟也需两刻。今儿她们练习走路,自然是要把各种地形都走一遍。这种种不同的路面肯定不会集中在一处,是以青梅名正言顺地借着学规矩之名,将府里各处走了一遍。
——在林府生活快一月还不知林府的结构,也真够失败的。
饶是府里下人这么走也累了,更何况姑姑们早已不是那使粗的丫鬟。但主子不发话,谁敢休息!
张妈妈都要哭了——小姐,你整她们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拉上我,你看看我的体型,你看看我身上这肉!
青梅:谁让你在别庄时不把规矩教全了,还有啊,千金难买老来瘦,你该减减了。
张妈妈:……
TMD在别庄就待三天,三天我能教个屁啊!
青梅:所以现在一起教啊,免得让太太说你拿钱不干活。
张妈妈:那我还真谢谢您了。=口=
收到了张妈妈抱怨的眼神,又看了看姑姑们额头渗出的细汗,青梅微微一笑,“啊,不知不觉走了这么远了。府里景致真好,让人流连忘返。不过再好的景致也不能当饭吃不是,今儿就休息吧,等会儿也该用午膳了。”
众人如释重负般长叹一口气,整齐道,“是。”
回到自己漪澜院,青梅靠在摇椅里前后摇着,只等开饭。姑姑们可就不这么悠闲了,她们还要去向太太汇报情况,还要看看原先各自管理的院子工作如何。虽说四人现在都被调到青梅这儿教规矩,但原来手里的活儿也不能全丢,还要跟着。否则等小姐出嫁后,再回去接手恐怕就没自己的位置了。
“她真是这么说?”徐氏有些小惊讶。
“禀太太的话,小姐的确是让张妈妈与我们一起教。”李姑姑答道,“小姐学的非常认真,而且很仔细。”
四个姑姑都是府里非常勤恳的老人了,比起张妈妈那只老滑头,老实人说的话自然可信度要高许多。
早在姑姑们来时,徐氏就接到青梅今儿练走路的消息了。两相一比对,倒是个真事儿。
“那就继续有劳各位了。”徐氏心情不错,看来青梅这是要开窍了。
“不敢,这是奴婢们的本分。”
四人该禀告的事说完,也不多留,一起回去了。
赵妈妈走来,浅笑道,“还是太太有办法。”
徐氏摆摆手,但到底还是高兴的,“小孩子心性,调…教一下也就好了。”
结果还没到三天,派去调…教小姐的四位姑姑,倒是有两位脚抽筋了。青梅大感遗憾,一脸愧疚地亲自去探望。刚进了姑姑们住的地方,两个小丫鬟便立刻跑去通报了,姑姑们连忙爬起来行礼,青梅立刻唤了凉风东桥将她俩按住,“别,姑姑们脚受伤了,也都怨我!”
可不是,一天走两个时辰还不歇息,是个人都得抽筋!
张妈妈心底默默吐槽,不过她还算是有良心,毕竟青梅说:“张妈妈也是年纪大了,这样吧,坐礼就让张妈妈一人来教,反正坐礼比起走路要简单些。姑姑们继续陪着我一起走走,府里的景致真不错。”
众人默……
赤…裸…裸的偏袒啊!
小姐,您能不能不要做得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啊!
“姑姑们好生休息,我去给太太说。凉风,还不去请大夫!”又指了两个小丫鬟,“好好照顾姑姑们,要是有个不周到唯你们是问。这几日规矩暂时不学了,师傅们都病了,我这学生也该让师傅好好歇息。这规矩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成的,姑姑们请安心养病。”
得,剩下两个腿脚好的也没事儿做了。一道道命令吩咐下去后,青梅便去找徐氏了。
“也都怨我,想着快点学好,忘记姑姑们年纪大了,这不……”青梅很是自责,“老话说的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我光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母亲,这事儿都是女儿不好,看在姑姑们尽心尽力照顾女儿的份上,让她们休息几天吧。”
徐氏放下手里的账本,也有些无奈,“你知道就好。原先那懒散,如今勤奋了又是这般拼命。你呀……”
“女儿知错。”青梅微微垂头。
认错态度不错,而且这错误的起因也是好心才导致的,徐氏并不怪罪,“姑姑们可以休息,但规矩也不能废了。有不懂得,多问问张妈妈。你也不要太心急,一步一步来的就好。”
“是。”
见青梅这般温顺有礼的模样,徐氏心情大好,连带看女儿也顺眼不少。
青梅又微微往侧看了一眼,张妈妈正朝着她轻轻点头。
青梅心领神会,又道:“母亲,女儿听说家里在东来寺供奉了佛像。”
徐氏手上笔一停,“是供了一尊。”怎么突然提到这事儿上了,难不成她知道了什么?
“女儿想去寺里求几个平安符,姑姑们是因我不懂事而伤的,女儿有些内疚。”
这……
徐氏心底转的飞快。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青梅那八字……诶?去了佛祖面前求求佛祖保佑,让家里也心安些。她自己正好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替家里求求符——自然不是简单的平安符,而是请东来寺主持亲自开光的特制符。之前虽然让赵妈妈拿着头发去了,但终究不是本人,这次亲自去也是求个安心!如是一想,倒也是答的爽快。
“怕你不仅去求平安符,还想着去玩吧。”
青梅又垂下头。
徐氏也不逗她了,“行了,我让赵妈妈安排一下,你先回去吧。”
“是。”
离开徐氏那里,青梅拉着张妈妈道,“主意不错。”
不用怀疑,从去看腿抽筋的姑姑们,到主动去徐氏那里认错,再到提出去东来寺的进香的一系列动作都是来自张妈妈这个滑头。
张妈妈心底苦逼——废话,老娘再不出主意,腿抽筋的就是我了!
“小姐,去东来寺不仅仅是进香,若是能让主持为您说几句吉祥话,这才是目的。”青梅最大的困扰就是太太那根深蒂固的偏见,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这铃就是东来寺系的,如今解自然也是那里!
青梅嘿嘿一笑:“嗯,交给你了!”
张妈妈:=口=
36、穿越之福来孕转
去东来寺进香;宜早不宜晚。由于徐氏去进香求符还抱着一丝别样的心思,是以这次去只带了青梅一人,青悠青然青芳她们则留在家里;几个庶女倒也没有生出什么心思。而青悠去年便已过了及笄之礼;如果不出意外大约明年或后年就该出嫁了,有了这一层,青悠更喜欢老实待在家里;免得让人以为她这个林府小姐是个不沉稳的;坐不住的。
天泛白没一会儿,青梅便过来了,这日请安比以前还要早上半个时辰;而徐氏竟然也收拾整齐坐在屋里与张姨娘;何姨娘立规矩在。见青梅来,两个姨娘向她微微欠身,青梅也一一还礼。
徐氏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嗯,规矩不错,这大家闺秀的礼仪学的挺到位的。如此一来,之前不安的心情也稍好一些,对青梅道,“来的这么早,用过早饭了吗,昨晚上可睡得安稳?”
早在昨天张妈妈就化身为唐僧在她耳边念叨:小姐,咱们府进香讲究个上头香,所以明儿会比往常早上半个时辰,您可一定要起的来啊。
凡是提前打了预防针,青梅就很好说话了,反正她也不是个赖床的人。第二天一早准时起来,用了早饭,带上东桥与张妈妈便去徐氏那请安了。今儿出门,凉风留下来看家。小姑娘少了次去外面玩儿的机会,着实有些惋惜。不过东桥对她保证会将路上的见闻全部说给她听,凉风想了想,觉得等她回来后说的见闻八成是庙里斋菜好不好吃了。
“一切都好,请母亲放心。”
“嗯。”徐氏点点头,挥手让张何二人出去了。
今儿出门,一切从简,可就算如此,连丫鬟带车夫杂杂拉拉一共十三人跟着太太和小姐出门了。
东来寺建在北城郊,香火一直不错。青梅对寺庙一类没什么感觉,这次来烧香完全是张妈妈的意思,不过她倒是也想出来看看——自从来到林府后,丫的整天都被圈在那一亩三分地,骨头都要捂馊了。
青梅坐在轿内,微微撩起了车帘,张妈妈连忙咳嗽了一声。青梅瞧了她一眼,继续往外面望。张妈妈无奈道,“小姐,莫要让人看见了。”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么?”青梅反问。
张妈妈噎了一下,只好道,“这是规矩,大家闺秀岂能让别人随意看去。”
这话不说还好,结果哗的一下,青梅一下子将帘子全部撩了起来,指着外面:“你觉得有人看得到吗?”
空荡荡的大街,只有稀稀疏疏的行人,她们出门的时辰其实非常早……
张妈妈缓缓伸出手,将帘子又拉下一半:“我怕冷,早上的风大了些。”
“哦。”青梅爽快的放下帘子。
张妈妈:“……”早知道就用这个理由了!
“东来寺的义净主持是远近闻名的高僧。”张妈妈继续她的科普之路。
青梅道,“我知道,神棍么。”
“……”
马车来到东来寺时不过辰时左右,由于之前已经与庙里打好招呼,此时已有小沙弥在门口等着了。待一众女眷下了马车,小沙弥双手合十,徐徐走来,“阿弥陀佛,女施主里面请。”
今天一天的行程张妈妈已经对青梅说过了,先是见主持,然后捐香油钱,上香,祈福,讲经,用过一顿斋饭后,拿着旅行礼物——平安符,便可回去了。
青梅懒散的打个哈欠,她能自由活动的时间也只有在开始讲经与用斋饭前这么一咪咪了。
“阿弥陀佛。”徐氏也虔诚地道了一声。
小沙弥引她们到大雄宝殿,义净主持正对着佛祖做高深状。青梅对他的印象很不好,你说你一个和尚好好念经敲诈点香油钱也就算了,把手伸到别人内宅里算个什么事儿。虽然徐氏当年因不孕不育来找和尚帮忙开解是有些扯淡,但你不能跟着她一起扯淡啊,说什么此女甚阴,常侍母旁,生母恐遭不测。
作为一名职业和尚,你的目的是要给人希望,而不是“啪叽”一下,把人给拍晕了!别人晕了,还怎么敲诈香油钱?!也就是徐氏这种人傻钱多的(她不傻,当时就是病急乱投医)还能信你。
上了香,主持便亲自引徐氏去讲经阁,徐氏道:“大师,这几日我梦到孤身一人身处丛林中,四处奔走而不得其路,早上起来时总觉得不太安稳。不知此梦何解?”
青梅默默翻个白眼——那是你压力大了。
义净主持捋着白花花的胡须,一派从容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施主身处丛林亦是此道,无为而治,一切都要顺其自然,切不可徒增烦恼。殊不知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徐氏仔细酝了半响,终是换上一副安然的模样,“大师所言极是,是我杞人忧天了。”
——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个神棍还有些心理学的本事。
另一边,也有两位贵人前来进香。今日休沐,王岑拉着心情不爽的谢云昭来东来寺静静心。这位老兄最近在朝堂上被逼得太狠了,再不让他放松一下,遭殃的可都是别人!谢云昭心眼不大,他哥物尽其用,将他安排在了都察院。他那手段,一参一个准。若是别人也还罢了,偏偏他谢云昭还是个铁帽子王爷,他给你穿小鞋你就得受着,你参他?不想活了吧!不知道当今皇室一大特点就是护短么!别人动不了柳相,还不能找些没太大背景又喜欢搞搞小动作的官员发泄一下啊!
“哎……一大早跑这里来躲清静。”谢云昭自嘲地笑了笑,脸色顿时又垮了下来。礼部那几个墙头草,昨儿朝堂上借着给太皇太后请封的名头又把他的婚事给提了出来。说什么当今皇室血脉淡薄,他这个王爷快二十了,家里还没有个女主人主持家事是在是有失体统。
老子就乐意打光棍了怎么着!
这里要介绍一下当今的朝局,当今朝局不算太封建,开明程度与大唐相似,官员不太出格的八卦一下皇室问题是允许的。引荐贤才的方式也不拘一格,颇具皇帝信任的官员有时只用打张纸条给皇帝,上述——某某某,这人不挺好,有能力,长得也不错,皇帝你看哪天有时间就见一见吧,算给我个面子。
皇帝礼贤下士,皇帝的亲弟弟也要跟着学,虽然心底已经将这些个王八蛋祖上十八代骂了一个遍,脸上还得微笑的说:“真是多谢各位大人的关心了,只是大丈夫不立业何以为家呢,我还年轻,这些事不急不急。”
二人在大雄宝殿上完香,许是檀香袅袅,谢云昭那暴躁的心稍稍安静了一丝。王岑见他心情好转,拉着他在庙里转转。
“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转移一下注意力?”谢云昭很头疼。
太平盛世的,大家都闲的八卦功力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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