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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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年-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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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西言突然又想起明净师父的话,命犯小人,年内难得太平。他往刑墨雷身边靠了靠,心里总有些不安,只希望不要殃及身边的人才好。

    饭后刑墨雷提议走走,佟西言自然没意见,两个人还从来没有手拉手逛街的时候,这架势,倒真像是小年轻谈恋爱了。

    夜景繁华,各式商号灯火通亮,玻璃门柜折射璀璨的灯光,熠熠生辉。两个人沿着人行道不紧不慢的并排走,偶尔扭头看对方一眼,淡淡一笑,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走过一家最亮的,刑墨雷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匾额,是老凤祥珠宝店,于是信步入内。佟西言跟上去抓着他的手臂:“您买首饰?”

    刑墨雷拍拍他的手背,与店员小姐说:“看看对戒。”

    “您走这边。”小姐带着往里面走:“您是要看光戒,还是钻戒?”

    刑墨雷看着佟西言:“光戒吧?干净些,好不好?”

    佟西言才明白这个老男人想做什么,待久了怕店员小姐看出异样,冒然拒绝又怕他不高兴,掐他的手臂小声提醒他:“要拿刀,戴戒指不方便。”

    “你可以戴嘛,你现在是领导喽。”刑墨雷调侃他,料想他是不好意思了,便把店员小姐打发走了说自己看。

    “怎么了?”

    “您说怎么了?”

    “我啊,就是想买个信物,你戴着,一看就知道是老刑家的人。”

    “……不如在我脑门上刻个字好了。”

    刑墨雷眼睛看着柜子里面玲琅满目的首饰,随口符合:“嗯,不错。”

    佟西言气结,踢了他一脚。刑墨雷嗷的一声,说:“行行行,刻我脑门,刻我脑门!”

    佟西言懒得跟他计较,问:“您带女戒?”

    “啊?”

    “谁戴女戒?”

    刑墨雷看他的面色,说:“……我吧。”

    佟西言狠狠一瞪眼,拉了就跑:“走吧,咱俩谁也戴不下!”

    于是在店员小姐诧异的目光中逃走了。

    出了珠宝店,沿途糕饼店有月饼促销,双黄蛋白莲蓉,打的广告语是与情人分享,附送一支红玫瑰。

    佟西言多看了一眼,好家伙,108块钱一个。刑墨雷问:“吃一个?”

    佟西言刚要拒绝,促销的小姐就机灵的开口说:“两位先生买一个尝尝?每一个都是双黄蛋哦,象征兄弟情深友谊万岁!”

    刑墨雷笑指广告牌:“你这儿不是写着与情人分享嘛?与兄弟分享,我们是不吃的。”

    小姐立马甜笑着改了口风:“原本就是与情人分享的,还送一朵玫瑰花呢!与兄弟朋友也可以吃。”

    刑墨雷说:“那行,要一个。”

    接了玫瑰,递给佟西言。佟西言不接,促销小姐看着呢,他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刑墨雷倒没勉强,笑笑又收了回来。

    两个人继续走,在街心公园的石凳边并排坐下来,一边分吃月饼,一边谈佟母的事儿。

    “老太太这几天消火没有?”

    “不提咱们的事儿还马马虎虎,爸爸要是提那么一句,她都要拿锅铲拍人了。小丫头这两天净缠着我放学去接她,说要来投奔你。”佟西言嘴里嚼着糯糯的白莲蓉,口吻却无奈极了。

    刑墨雷帮他擦掉嘴边的饼渣,说:“委屈你们了,等过两天,我还去一趟。”

    佟西言握着半个月饼,没心情吃了,说:“我还从来没见她生这么大气过,要不您先别去招惹她了。”

    “你没学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又不是作战,您要把她气出毛病来?”

    “好好好,她是你妈你心疼,我是外人,急死我活该。”

    “我可没看出来您着急,要不是陈若那根烟,您……”

    “饶了我行不行?”刑墨雷灰头土脸的告饶。

    佟西言白了他一眼,笑了。

    这一笑,看得刑墨雷心猿意马,把玫瑰送到人眼前,扯着京腔:“娘子,为夫错了,你大人大量,开开恩罢……”

    佟西言目瞪口呆看他,半晌才反应过来,结巴:“您,您还原来那样行不?”

    刑墨雷也呆了一下,随即大笑,使劲揉他的头。

    晚上十一点,两个人在佟西言家小区门口道别,佟西言下车前被骚扰了多次,而且还是性骚扰,只差没在车里直接被压倒剥光,最后还是凭着顽强的意志力逃脱了魔爪,披袒胸露背的跳下了车。

    那天以后佟母郑重警告过他,不许在外面过夜,他现在已经不在肿瘤外科了,行政科室一向是朝九晚五作息规律,想有个“夜班”的借口都不行。

    走了没几步,被刑墨雷叫住了:“我跟你一起上去。”

    佟西言着急说:“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刑墨雷说:“我就上去打个招呼。”

    佟西言冷汗哗哗下来,死死拽着楼梯口铁门,就是不上去。

    刑墨雷咬他耳朵:“自己上去,还是我抱你?”

    佟西言怕他真做什么出格的事,刑主任的性子一向如此,只好松了手,忐忑不安的上楼去。

    佟母坐客厅给小孙女打毛衣,不时抬头看钟,听到开门声音,转头过去。

    “妈,我回来了……”佟西言畏缩。

    身后的刑墨雷倒是大方的很,开口叫:“阿姨,还没睡呢。”

    佟母哼都不哼一声,扭头继续打毛衣,不做声响。

    佟西言换了鞋子,站在玄关示意刑墨雷可以走了,突然被勾了脖子过去,接着唇上挨了一下啄。

    “好好休息。”刑墨雷拍拍他的脸,又对佟母高声说:“那阿姨,我先走了。”

    佟西言脑袋跟烟囱似的热得要冒烟了,抿了一下唇,关上门,不敢去看母亲,匆匆回房间去了。

    佟母独自在沙发上坐着,咬牙切齿:跟我这儿流氓,你还想不想进我佟家门了?!

    刑少驹给梁悦打电话,问他父亲的近况,梁悦说,挺好的。

    刑少驹说:“你爸爸,知道多少?”

    梁悦说:“目前看来,自理还是有点难度。”

    刑少驹那头叹气。

    梁悦说:“我有时想,干脆他就一辈子这样吧,真不愿意他清醒。”

    刑少驹问:“为什么?”

    梁悦说:“他要是清醒了,想得起来现在这样,他的自尊心会接受不了。”

    刑少驹一想梁宰平原来意气风发的样子,跟着也觉得很难过,安慰梁悦说:“不管怎么样,总是清醒的好,否则,你是他唯一的继承人,你不累死?你没梁叔那本事。”

    梁悦说:“少驹……”

    刑少驹一愣:“嗯?”

    “我越来越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

    刑少驹一下来气,说:“你可别想在这个时候找理由抛弃他!”

    “不是。”梁悦说不上来哪里怪异:“即使不是他亲生的,我也不会抛弃他,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真的一直就怀疑,没什么理由,就是怀疑,明明我们长得那么像可我还是怀疑,我叫他爸爸,每次都觉得叫不出口!亲生的,我一点儿感觉不到血亲的那种亲!他根本没有拿我当儿子看!清醒的时候是那样,现在还是那样!”

    “你脑子抽筋了?!梁叔那么疼你!……那你说,他拿你当什么?”

    梁悦没说话,使劲砸自己脑袋。

    刑少驹没想到梁悦会这样激动,听着那边紊乱不稳的喘气声,思忖片刻,说:“那好吧,现在不正是机会,你可以去做做DNA,没人会知道。”

    梁悦挂了电话,回头看沙发上安静看电视的梁宰平,走过去跪在地毯上,抱着他的脖子往下拉,一直到两个人的脸可以碰到。

    “爸爸?”他仰头叫他。

    梁宰平傻傻对他笑。梁悦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抱着他,亲吻他的嘴唇。在很久前的某个深夜,他也这样吻过自己,并非他故意装睡,而是梦中惊醒。

    梁宰平一点没有抵抗,似乎是很喜欢并且习惯这种接触。
 


第十年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章节字数:5058 更新时间:08…11…01 23:10
    刑墨雷被夜急诊加班电话吵醒,手术室里打来的,病人快要挂了。佟西言离开科室后,求救电话都打他这里来了。

    他起床擦了把脸,衬衫来不及扣好,随意一披就开车跑了。宝丽金停业了,他最近一直在龙泽园自己家里过夜,那位置离医院不近。

    赶到医院,一肚子火气,自然先是一顿好骂,骂得一室沉默无人敢搭腔。

    洗手上台,一看病人情况,火气又上来了:“你们他妈当我神仙?!这个时候才打电话?!”

    一助嗫嗫:“不是,一开始他只是背后中了两刀,看起来并不严重,没料到这两刀扎这么准,一刀在肾脏,一刀在胰头……”

    刑墨雷手上动作紧凑,却依然不消火:“捅成这样,不如给个痛快!那帮孙子怎么维持治安的,还建他个鬼的平安城市!”

    “是看守所里的犯人内讧……”

    “……操!”

    边上几个人自然是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出,刑墨雷的动作快,专心跟都未必跟得上他的步骤,当然都不敢开小差。

    病人很快转危为安。处理了一个要紧步骤,把剩下的活丢给一助,刑主任脱衣服下了。

    沿着走廊出去,几个手术间都亮着灯,看起来又是一个不眠夜。刑墨雷正要踢门出去,突然某个手术间门开了,一个穿囚服的家伙一身血迹跑了出来,随即巡回护士麻醉医生手术医生都出来抓,病人叫的很渗人。

    刑墨雷只看了一眼,惊呼:“陈若?!”

    他伤的并不严重,是单指身体。但是精神很差,甚至有些恍惚,刚才叫他那一声,过了好几秒钟,他才认出来是自己。

    刑墨雷坐在一旁,轻轻摸他的头,麻醉用了一些安神的药,他已经平静下来了。

    伤处在手腕,幸好没有肌腱断裂,检查其它位置时,他们发现他背上有很多伤口,像是鞭伤,有些愈合,有些化脓,伤口一直延伸到大腿,臀部还有新的烫伤,明显用得是烟头。陈若的皮肤本来就白皙光滑,那些伤口很有视觉冲击力。

    刑墨雷气得浑身发抖,踢门出去,家属等待区域坐了几个看守,其中一个,像是小领导。刑墨雷一把就给他拽起来了:“谁给的你们权利虐待别人?!”

    旁边有两个人认得他,再说他还穿着手术衣,连忙拉开了:“刑主任,有话好说!有您熟人?”

    刑墨雷撒了手,说:“宝丽金的老板,犯了什么法了?!”

    小领导抚平自己的衣领,没好气说:“我哪知道他犯什么法,上头说关就关!”

    上头?刑墨雷心里咯噔一下,问:“关多久了?”

    “两个礼拜多。”

    那就是宝丽金出事以后,刑墨雷感觉不太妙,转念又怒了:“那你们也不能虐待犯人啊!”

    “哎呦刑主任,您别抬举我们了,上头说了别动他,我们哪儿敢碰他一下,是他自己不安份,总跟别的犯人打架,您看这,他怎么拿到刀子的我们都不知道,差点没给他捅死人。”

    刑墨雷理不出个头绪来,愤愤回手术间。该消毒缝合的口子都给他收拾好了,陈若躺在手术台上,没什么动静。

    刑墨雷轻轻叫他:“陈若?”

    药效已经过了,陈若扭头看他,抬起手抱着他,手臂颤抖。

    刑墨雷示意其他人出去,拍他的背,问:“跟哥说,怎么回事?”

    陈若喉咙咕哝了一声,没说话,只是紧紧掐着他的脖子。

    刑墨雷心沉的更低,抱着他不再多问。

    送他回病房,安排了一间贵宾间。刑墨雷故意把伤往严重了写,说是要住院,危险期没过,这才把人留下了。

    陪了一夜,第二天清早醒了,看陈若睡得一脑门汗,眼底泛青,像是受了不少折磨,刑墨雷这火气又上来了,打电话给科室,说在骨科,有事打他电话,然后还在边上守着。

    到八九点钟小护士来打针,把陈若惊醒了。

    他几乎是一下从床上弹跳起来,吓得小护士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刑墨雷连忙上去抓他的手:“陈若,是我。”

    陈若看清楚人,才放松下来,让小护士打了针。

    “怎么回事?”刑墨雷坐在床沿给他擦汗。

    陈若笑了一下,说:“没事,进去吃了几天白食。”

    “怎么进去的?”

    “扰乱治安,涉嫌故意伤人。”

    “……怎么会这样?”

    陈若说:“本来就该这样,我该的。”

    监狱哪是人待的地方,刑墨雷想到他背上狼藉的伤口,恨恨骂:“这帮狗娘养的!”

    陈若有些得意:“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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