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不去求太后,等哪天您毒发再也醒不过来,那老奴怎么去和九泉之下的先皇交代?”黄公公看出了臣逸的拒绝,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按照臣逸的性格,他定会断然拒绝,可是臣逸无法明白自己内心的想法,臣逸只是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黄公公,却只是想让自己活着。
活着,有好多种方式,但是在臣逸的心中,只有夺回属于自己的江山,站在九重宝塔之上,那样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委曲求全,那不是自己的品格,更不是自己血脉中留着的传统,臣逸比谁都清楚,自己英明的祖先,那些供奉在祖祠的亡灵们,最不期望看到的就是自己委曲求全,他们需要一个带着毒傲然站立的子孙,而不是一个跪到别人面前的懦夫,虽然,身体内的寒毒无数次的在“激励”着自己做一个懦夫。
“黄公公,我这么多年都坚持住了,我一定能坚持下去的。”臣逸满是信心的对黄公公言道,虽然在说话的时候,自己的身体里依然有寒冷的气流在不住的流动,但是他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一定能坚持住,只有坚持住,才有希望,只有坚持住,自己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如若这次屈服了,那自己以前所受的所有的苦痛都将没有意义,往昔所有的卧薪尝胆,也都付水东流。
“公子,老奴知道您能坚持住,可是老奴是担心您的身体,刚才您毒发之后,就昏死了过去,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了,老奴很是担心你再也醒不过来,那样的话,即使您得了天下,咱们不还是一场空么?”黄公公语重心长的话语,让臣逸的脸上终于有了忧虑之色,自己不知道该如何的面对面前这位长者的忠告,自己只记得自己的身体被寒凉笼罩,却不曾想过,原来自己在毒发之后还曾命悬一线。
臣逸以为肯定是自己当时的情况让黄公公担忧了,所以才让他说出了这样的话语,所以赶忙笑着安慰黄公公:“刚才我只是身子有些疲累,稍微的眯了一会,你看现在不是没事了么?”臣逸说完之后扭过脸去,不敢再正视黄公公的眼神。
“公子,不管你想怎样,老奴都会忠心耿耿的跟随在公子左右,即使最后的结果是死,老奴都会陪着公子。”黄公公语重心长的话语让臣逸感动,面前的这个老人,在父皇驾崩之后就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到自己的身上,他每一次的提议不可否认,都是为了自己好,只是自己不敢答应,因为自己肩上的担子太重,黄公公永远都只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关爱着自己,却不舍得给自己加上太重的担子。
“黄公公,等我再次登上龙位,我一定让你享受到你该享受的一切。”作为一个始终守候在自己身边的长者,他确实应该享有这个年纪的老人享有的一切,可是这一切,臣逸还没有能力给他,倒是让他不住的陷入无助和彷徨之中,风烛残年还得担忧自己的安危。
“公子,你真的能登上龙位,老奴即使是死都不怕了,只要你是皇上,老奴死了都可以理直气壮的去见先帝,可是老奴更担心您的身体。”黄公公知道劝不动臣逸,所以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失落,尤其是在提起臣逸的身体时,他的心都近乎荒凉。
臣逸不再言语,只是郑重的看了看黄公公,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此时他内心的情感,他只是伸出自己虚弱的臂膀,将黄公公紧紧地抱住,他依旧能感觉到黄公公的体温,这么多年来,来自黄公公身体里的温暖一点点的帮自己击退寒毒,这么多年来,黄公公扶持着自己一路走来,这么多年来,黄公公以一个父亲的姿态对待自己,帮助自己一步步的将江山筹谋。
又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臣逸刚刚张开的嘴就不再言语,只是听凤莲宫中传来的消息,令臣逸不敢相信的是这声音里竟然有锦官的声音,那声音,清脆的响起在自己的耳畔,如同天籁之音。
“快点松绑,谁让你们将她绑起来的。“锦官的声音刚落,太后急促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听了太后的言语,臣逸急忙的站起身来,透过窗口看向凤莲宫中,他没想到锦官竟会被人绑了起来。
臣逸看到的情景就是太后在手足无措的为锦官松绑,身边的几个侍卫战战兢兢的不敢上前,锦官的脸上带着不悦的怒色,并不看向太后,只是满是担忧的看着跟随在自己身后的袭人等人。
“太后娘娘是不是也该派人将他们身上的绳子解开?”锦官轻声的问了一句,却将眼的余光投向身边的袭人等,太后听了,赶忙吩咐周围的人将两人的绳子解开,而锦官则只是轻轻地触摸着自己被累出血痕的手腕,太后也迫不及待的将眸光投向锦官的手腕,那瓷器般细嫩的手腕上,紫红色的淤青历历在目,扎伤了太后和臣逸的眼。
“是谁绑的?”太后的话说出口的时候,眼中满是狠厉,好像谁答应了就会马上遭到太后的指责,所以众人都只是低了头,并不言语。而太后在环视了这群人一周之后,只是再次轻声的开口:“既然没人开口,那就是你们全有责任,那好,来人,将这群瞎了狗眼的奴才给哀家拖出去,乱棍打死。”太后的话语很轻,但是说出来之后,当场所有的人全都跪到了地上,哀哀的祈求太后饶命。
太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锦官,轻声的对锦官说:“锦官,你觉得我该怎么惩治他们?”太后面对锦官的时候,话语瞬间变得温柔,她含情脉脉的看向锦官,等着锦官给自己一个答复。
第一次锦官感觉到如此的紧张,她能感觉到周围所有的人已经将目光聚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如此境况,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话语也关乎许多人的性命,这是自己从没想过的,她一时之间陷入无措之中,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着突入其来的问题。
紧紧盯着锦官的兵士也是一脸的无奈,就在昨天,太后还将锦官捆绑着进了思过阁,还有过鞭打,为何仅仅是一夜的功夫,锦官就成了金枝玉叶,捆绑不得了,可是面对这样的事实,他们又不得不自任倒霉,只能将生的希望寄托到那个他们刚刚冒犯了的女子的身上。
“太后,您放了他们吧,他们也不想如此,只是我决意要走。”锦官轻声的言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而太后却在锦官说出这句轻松的话语之后不悦的问道:“你们冒犯了大昭最尊贵的公主,锦官公主为你们求情,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太后的话语刚说完,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将眸光投向锦官,明明,锦官是出逃的皇贵妃,怎么瞬间又变成了公主?
窗外的臣逸也陷入了惊讶之中,当然惊讶之后,便是浓重的失落,锦官是大昭最尊贵的公主,那自己是大昭的皇子,他们的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第一百九十九章选择
黄公公显然也明白了太后话语中的意思,这突然的身份转变,黄公公都无法接受,二十年前,自己确实听说过当年太后生下的是个公主,而非现在的皇长子淳益,只是那阵传言像风一样迅疾的在宫中吹过吹过之后就没有了尾音,众人见到的事实就是皇长子淳益健康的成长着,当时的宸妃娘娘也因为诞育皇长子有功,被封皇后娘娘。
如若说太后肯定了锦官公主的身份,那么无疑,锦官就是当年太后所生的公主,黄公公怔怔的看着锦官,良久才轻声的对臣逸说了一声:“怪不得皇上说淳益不是他的骨血。”
臣逸显然听到了黄公公这轻声的呢喃,他轻轻地转头看向黄公公,父皇临终之前确实说过淳益不是自己的骨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父皇才将帝王的位子传给了自己。只是臣逸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更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父亲会容许淳益的存在。
“黄公公,你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些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告诉我真相。”臣逸怕凤莲宫中的人听到,所以说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但是话语中的急切还是透过温和的气流传入黄公公的耳中。
黄公公并没有应答,脸上有了困难的神色,这毕竟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二十年前在宫中当值的宫女太监大多已经离去,剩下的位数不多的,知情人恐怕是少之又少,再说,按照太后的性格,恐怕没有哪个知情人能侥幸活下来。
“尽全力去查,我要锦官所有消息。“臣逸看出了黄公公的无奈,轻声的言道,话语结束之后,臣逸轻声的叹了口气,脸上尽是失落的神色,自己怎么都不会想到,苦苦的追寻,追寻的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子竟然会和自己有着相同的血缘。
凤莲宫中,太后已经走到了锦官的面前,紧紧地握住了锦官刚才被束缚住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好像是一件珍贵的玉器有了瑕疵,锦官此时也很是不解的看向太后,刚才太后所说的公主的尊号,是自己从未听说过的,但是她还是隐约明白,自己可能真的是公主,而且是太后的女儿。
自己在第一次见到太后的时候,心底就很是纳罕,这个女子和自己有着太多的相似,锦官不得不相信等自己四十多岁的时候也会是太后现在的样子。如若说他们是母女,恐怕见过的人没人能够怀疑,只是他们从来都是将对方当成了死敌,从来都没有如此想过,所以当一个鲜活的事实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可是这就是事实,永远都不可更改的事实,太后已经说了,自己是公主。
“太后,您是不是搞错了,锦官只是沧州城一个普通的民女,并非尊贵的公主。”锦官不解的言道,说完话之后,她看向太后,眼神中流露出无边的期望,她是太后的女儿这个结局,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她说起自己的经历的时候,还是将自己的出生之地说成了沧州城,虽然她已经明白,自己确实是在青楼中长大,甚至自己的父亲是慕容秋歌的事实都给掩盖。
“怎么会,我搞错了二十年,这次,我再也不会搞错。”太后坚定的话语让锦官心底的失望更重,自己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局,可是太后却给这个结局下了一个坚定的定语。
“太后,您真的是搞错了,我是宰相慕容秋歌的女儿,并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公主。”锦官在此开口,慕容秋歌,这个让自己想起来都心疼的父亲这次成了她最后的借口。
“我知道你是慕容秋歌的女儿,可是这是慕容秋歌搞错了,你是我的女儿。”太后急切的表白,自己的心底早就因为能够见到锦官而是连片的喜悦,只是锦官却丝毫不被太后的喜悦感染,只是清冷的再次说出自己的不悦。
“锦官已经不是那个不知事的孩子,并不是谁说我是谁的女儿我就是谁的女儿,慕容秋歌说我是他的女儿,所以我就得嫁给景明,成为他的皇后,任他羞辱,你说我是你的女儿,你又想给我什么?我已经无力接受了,我只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做谁的女儿,我只想做我自己。”锦官的话语中终于有了激奋的神色,成为谁的女儿好像成了自己的宿命一般,锦官不敢说自己真实的身份是来自遥远的他乡,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不允许有那样的神话。
“孩子,母后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当时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孩子,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淳益已经答应我了,会给你一个好的归宿。”太后亟不可待的想为锦官描画那个美好的未来。锦官听了心底的失落却更重,太后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己想要的只是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这是这个时代的女子都不曾有过的殊荣,但是锦官还是想活出自己。
“太后,我真的不是您的女儿,如若你真的觉得我就是您的女儿的话,也可以,但是还是请您还锦官一个自由,不管锦官是不是您的女儿,锦官只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因为只有那样的活着,等锦官临死的时候才不会后悔虚度了一生。”锦官并不看太后,只是跪在地上轻声的说着,这惊天的话语在锦官的嘴中说出,将太后的心神都击得粉碎。
锦官所说的话语,句句都是自己心底的话,自己也曾无数次的想过,如果让自己重新活一次自己还会不会爱上那个不该爱的男人,自己会不会跟随皇上回宫,答案都是不会,她甚至无数次的想着如果一切可以重来,那自己定会选择做一个普通店铺的老板娘,守着自己的事业,找一个能够始终如一疼爱着自己的男人,在幸福中度过自己的一生,可是一切,总是不容假设,所以自己只能将自己的容颜锁在这冰冷的皇宫,任岁月消磨了自己所有的幻想。
“你果真是我的女儿。”太后不由得感慨,她将锦官扶起,再次摸上锦官手腕处的淤青,那带着血色的青是自己数不尽的心疼,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上苍冥冥之中的安排,锦官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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