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死的考验,滁州城成了自己心底最牵挂的城池。
第一百六十二章下马石
“媚娘姑娘,滁州城的百姓除了这碗奶茶,还送给你一样东西,这件,上天都没有权利接纳,这是我们滁州百姓的心意,还请你笑纳。”在人群中又站起一个老人,同样的须发皆白,同样的神采奕奕。手中擎着一把大伞,那伞有一人多长,老人举起它都有些费力,但是老人依旧固执的举着大伞,一步步的走到锦官的面前。
“老人家,这是?”锦官看着老人手中的大伞,突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不是一把下雨的时候打着的伞,但是锦官第一次见这种伞,心头仍是满怀疑虑。老人见锦官一脸的询问,赶忙解释道:“这是万民伞,里面有滁州城所有幸存百姓的签名,他们签下这个名字,就是誓死效忠的意思,以后只要锦官用命令,即使是赴汤蹈火,即使是抛却性命他们都会全力以赴。
锦官在老人的话语中明白了大伞的作用,刚刚接触到大伞的手忍不住的缩了回去,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这份承载着滁州城百姓心意的伞,自己能不能接下来,不接,辜负了滁州百姓的盛情,接,自己身后的马上坐着大昭的君王。
锦官不断的犹豫,老者看出了锦官心底的疑虑,但是让锦官接下这万民伞是他的任务,所以他很是突然的跪到了锦官的面前,将伞高举到锦官的面前。一声声的请求锦官能后收下。看着老者决然的神色,锦官终于明白这些淳朴的百姓并不明白自己的举动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不便,他们只是将自己最真诚的内心献给自己。
锦官看了眼淳益,淳益的脸上没有明显的悲喜,只是轻巧的看了锦官一眼,也不言语,锦官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抛向跪在自己面前的滁州城的百姓。百姓们见锦官不肯收下那万民伞,心底早已是担心不已,见锦官将眸光投向他们,齐刷刷的跪倒在地上,口口声声说着请姑娘收下。
锦官犹豫了许久,终是将那万民伞拿到了手中,接过万民伞之后,锦官就跪到了百姓们的面前,高声的言道:“媚娘无德无能,受到乡亲们如此的抬爱,媚娘汗颜,媚娘虽然无能,但今日起,媚娘就是滁州城的一员,不管我身在何方,我都会记得滁州城中邻家的阿婆,记得滁州城中商量的邻家阿哥,记得那些围在我的身下,叫我姐姐的纯真孩童。”锦官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的热泪盈眶,言罢,锦官对着满城的百姓深深地拜下,此时,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愫,就将自己心底所有的感动全都凝结到这深深地一拜之中。
姑娘快快请起,老者在锦官拜了三拜之后,轻轻地将锦官扶起,一脸的不舍。
“姑娘,你还记得老朽么?”老人动情的问道,锦官看了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这段日子以来,自己见了太多人的脸,熟悉和部署,他已经不记得了
“姑娘,老朽是你从乱石之中救出了的,我有这条命,全是姑娘的恩德,这次你离开,我没有什么能够给你,我的身体还是健壮的,就让我做姑娘的上马石,请姑娘上马。”老人挽着锦官的手,一直走到锦官的马前,虔诚的跪下,等着锦官踩着他衰老的背,跨上马背。
第一百六十三章忘了日久生情
锦官怔怔的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马下的老人,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和自己的姥姥差不多的年纪,但是他此刻却无比虔诚的跪在那里,锦官一时间手足无措。她不是不明白,自己作为一个晚辈万万不该踏上这个老人的后背,他不是不明白,今日如果不踏上这个后背,自己怕是永远都走不出滁州城的大门,她不是不明白,滁州城的百姓都在等着自己接受老人的这份馈赠。可是她终是不忍心。
锦官在老人的面前站了许久,才终于一步步走到老人的面前,对着老人跪下,轻声的说了声:“老先生得罪了。”然后猛地起身,双脚刚踏上老先生的背就一跃上了马,动作极为轻盈,那个甘愿当她上马石的老先生还没感觉到身上重量的时候,锦官已经站在马上,双手合拢,对着他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然后轻轻地扯动马的缰绳,一步步的向着滁州城外走去。
众人目视着锦官一步步的离开自己的视线,这个女子,如同天上的观世音菩萨一样,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在他们脱离苦海之后又决然的离去,所有人,甚至忘记了他的容颜,但是却记得她在劝慰他们勇敢的面对灾难的时候,她脸上的坚定和微笑,如同最美的风景一般铭记在了他们的记忆之中。
就在锦官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滁州百姓的视线中的时候,臣逸却登上了滁州城最高的城楼,看着锦官的身影,一点点的变小,小到再也无法辨认他都依然不舍的闭上眼睛,好像再不看,就永远都看不到这个女子一般。
“公子,不舍得她你就该把她追回来。这样苦了自己,何必呢。”霍刚看着臣逸恋恋不舍的神情,终是忍不住开口言道。早上的时候,公子为了让那个酷似锦官的媚娘能够对自己彻底死心,和朱雀他们演了一场戏,这场戏后,那个叫媚娘的女子就这样决然的饿离开了公子,而他们的公子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洒脱自在,不舍的神情让他这个旁观者看了都动容。
霍刚承认,这个叫媚娘的女子,绝不似一般的女子,她在滁州救灾的过程中表现出的大智大勇,超出了任何男子,他对百姓的关爱,对手下的关心,很好的凝聚了人心,救灾的过程中,媚娘成功的让自己成为了民心的所指。
“你以为我不想留下她么?留下她我能给她什么?和锦官一样,让别人无所顾忌的来伤害?直到死她都想着我,可是我却没有能力保护她。”臣逸心底因为锦官的自责无限的满眼,也是因为锦官的事情让她不敢对这个酷似锦官的女子告白,锦官的事情已经在他的心底留下了太深的阴影,让他不敢再放下心防去爱别人。
“可是公子你不该把他推到别人怀里,您应该知道的,淳益对媚娘也有企图。”霍刚的话语不无忧虑,在淳益出现在滁州城,径直走向媚娘的时候,霍刚就敏锐的感觉到,淳益个这个酷似锦官的女子决不会没有故事,也绝不会没有未来。
“他不是对媚娘,是对锦官还有记忆,他也忘了很多事情,甚至也忘了我,现在想来,我们两个不过是两个可怜人罢了,我派人查了,他急于想将媚娘带走,就是为了让媚娘帮他恢复关于锦官的记忆。”臣逸淡淡的说着,眼里模糊起一层薄薄的迷雾,只是说不清是为了远行的媚娘还是淳益。
“可是,公子,日久总会生情的,淳益对媚娘姑娘的态度你也是看的到的。”霍刚想到淳益看向锦官的眼,终于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他轻声的言语,让臣逸的眼睛瞬间变成雪亮,自己,终还是忘了拿最古老的最容易生情的方式:日子。再深的感情也熬不过浓烈的日子。
“我竟忘了,我竟忘了日久生情。”臣逸低声的话语中透着浓浓的不自信,他是真的忘记了锦官会和臣逸产生感情,他自己现在越来越不明白自己,自己一直是个思维缜密的人,每次,却在自己心爱的女子身上失算。锦官当时嫁给自己的时候,自己只是想着帮他摆脱淳益的束缚,却忘了自己身处的皇宫也是一个牢不可破的牢笼,自己想保护锦官的时候,却忘了还有人和自己有着一样的权利,能毫不顾忌的占有自己的后妃,以致让锦官最后惨死,连尸骨都无处找寻。
臣逸痛苦的闭上眼睛,往日的一幕幕,如烟云般焦灼了自己的心让自己无法自拔。自己当时的疏忽让自己永远的失去了锦官,这次,对媚娘,自己又是一时疏忽,臣逸只觉得眼前黑暗一片,他的锦官已经去了,他的媚娘现在好像又再走往昔的路。
“公子,要不我派人把媚娘姑娘截回来?”霍刚提议道,话语中满带着焦急,好像晚到一步,那个酷似锦官的女子就要消失一般。
“她不会回来了。”臣逸轻声的说了句话,那话语带着整个季节的冷清,仿若要将他整个人焦灼了一般。臣逸的话语很是肯定,这么多日子的相处,他对媚娘有不少的了解,正是因为对她的了解,他才设了苦肉计。苦肉计一施,媚娘就没有了回头的余地。臣逸从设计的时候就明白。
“那公子,咱们怎么办?难道就等着……”霍刚没敢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因为自己不敢揣测这个面色冷硬的公子的心思,他不知道此时站在这里一脸清淡的公子现在做着什么样的打算,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的工资绝非凡人,很多事情难在做之前,公子已经将结果想好,他相信自己的工资,所以他在话还未说出口的时候就不再言语,只是看向自己的工资。
“当然不能,你刚才不是说日久生情不是?我让他做不到日久,我倒要看淳益如何给我生出情来。”臣逸的脸上终于再次翻出了淡淡的笑意,让霍刚紧绷的神经终于慢慢地变得舒缓。这确实是自己的公子,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一百六十四章念及母亲
锦官随着淳益,不几日便到了飞澜城,锦官骑马跟在淳益的身后,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好像似曾相识一般,只是记不起,自己何时曾经到访过这里,就在锦官行走之际,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疯一般的跑到锦官的马前,对着锦官高声质问:“锦官,你还记得几个月前你对我说得,一定要将这拥翠阁给取缔么?”
锦官呆呆的看向这个容颜憔悴却别扭的穿着一件鲜艳红衣的女子,她淡淡的笑颜:“这位姐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什么锦官,我叫媚娘。”锦官的话语很是温柔,但是这和风般的声音落到了面前这个女子的耳中,竟是万般的讽刺。
“那姑娘是认输了?几个月前,你咬牙切齿的对袭人说你一定要让飞澜城没有这妓院的立足之地,你忘了么?是你忘了还是你无能?如果你没有能力,请你告诉我,我袭人此生,再也不做这不可能实现的美梦。”那个自称袭人的红衣女子哭泣着站在锦官的马前,袭扰着锦官的记忆。
锐利的疼痛如刀锋一般切割着锦官的心神,往昔的一切如梦境一般在自己的脑海中闪现,母亲,那个靠着出卖自己**来养活自己的女人,此刻已经在一个男人的怀中,那个男人是自己离开之后出现在母亲的生命中的,他给了母亲安慰,给了母亲温暖。而那个出钱买了母亲一晚的自己的男友,现在已经有了新欢。锦官忍不住自己心头的疼痛,终于在马上跌落下来。
“媚娘。”淳益着急的下马,却在喊出声音来的时候叫错了名字。锦官的名字,在他听到之后莫名的熟悉,觉得这个女子就该叫锦官,但是这个女子却叫媚娘。
淳益将锦官紧紧地抱在怀中,好像一个不舍得释怀的婴儿一般。声声的叫着锦官,他在心底里认为面前的女子就是锦官。跟在淳益身后的一个护卫见淳益一脸的着急,赶忙走上前,将手里的丸药塞进锦官的口中,只等了片刻,锦官的鼻息间就有缕缕的呼吸传出,淳益看到锦官醒来,一脸的兴奋。
“锦官,你终于醒了,锦官,你终于醒了。”淳益兴奋的紧紧将锦官抱在怀中,如同失而复得的珍宝,而锦官在听到那个敏锐的名字之后,整个人都禁不住颤抖起来。
“我不是锦官,我是媚娘。”但是自己话语过后,又觉得自己是锦官,因为刚才她在记起自己的母亲河男友的时候,分明听到他们叫自己锦官。所以锦官在说完话之后无助的看了一眼淳益,然后站起身来,走向袭人。
“这位姐姐,媚娘不知道锦官原先和你说过什么话,但是我恍惚记得刚才你说过锦官曾经要取缔妓院是么?”媚娘紧紧地盯着袭人,很是真诚的话语和神色让袭人为自己刚才的冲动言语感到不自在起来。
“是的,夏末的时候你曾经在这个拥翠阁中对我说过的,有朝一日一定要让拥翠阁这样的妓院没有立足之地。”袭人说话的时候,眼睛瞟向拥翠阁,这个昔日装点了自己青春容颜的地方,今日却将自己无情的抛弃。
锦官的心中翻腾起每次母亲接客之后暗自垂泪的情形,心也随着母亲的泪裂成一道道的痕。自己母亲所受的所有的苦,都在她的记忆中流淌,而面前这个形容憔悴的女子在见到自己是眼中才有的亮光更是像极了自己再遥远异世的母亲。
第一百六十五章袭人
“姑娘,我不是你话语中的锦官,但是我和她想的一样,总有一天,我要让这拥翠楼这样的妓院永远都消失于人们的生活之中,姐姐可以拭目以待。”锦官对着这个陌生的女子,将自己的心底的话语和盘托出,袭人看向锦官,一脸的真诚,她点点头,然后突然的转身向后走了两步,然后再次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