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逸抬手,握住了黄公公的手,只是稍微的用力,就将自己的安慰传达给了黄公公,而黄公公马上擦干净了脸上的泪,对着臣逸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笑意。
“我如果真的熬不过今晚,定是没人为锦官主持葬礼,你就将锦官的尸骨和我的尸骨偷偷运出宫去,将我们两人葬到一处,也算全了我的念想。”臣逸的这次的话不在淡然,全是托付的话语,而听到臣逸说这句换的黄公公,此时虽然勉强的伪装着笑意,但是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打着在眼圈里打转。
“皇上,没事的,过了今晚,您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了,真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前段时间景明如此无理,您不还说日子真是艰难么,这不是也过去了么?皇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您已经登基了,一切都会按您的计划,一切都会好。”黄公公不住的安慰着臣逸,虽然自己在说话的时候对明天都不敢确定,但是他真的害怕已经坚持了多年的臣逸,会在某一瞬间放弃坚持。
“黄公公,你听我说,我的九龙印在凤莲宫窗口我常站的那个地方,你挖地一尺就能找到,如果我真的熬不过今晚,你就将九龙印带出宫去焚化,从此不要再让世上有九龙印。”臣逸的声音里依然透着疲惫和虚弱,话语中的坚决却正好与他形容的疲惫形成极好的对比。
“皇上,九龙印和飞凤印是先皇留给您的无上的宝贝,这其中的任何一件都能让当政的帝王交出玉玺,您毁了九龙印,那飞凤印会更加的肆无忌惮,到时候怕是要将整个大昭毁在太后娘娘的手中了。”黄公公将自己心底的担忧合盘拖出,太后手中的飞凤印是他们一直以来最为担忧的利器。
“飞凤印在锦官的手里,太后的那个,是假的。”臣逸的声音依旧疲惫不堪,但是吐字却极为清楚,这个惊天的秘密让黄公公的眼中一片迷雾,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臣逸说得是事实。
“是真的,我将飞凤印给了锦官,可是锦官死了之后,栖凤宫中却并未见到飞凤印,所以,锦官可能将那个印交到了一个放心的人手中,锦官对那个人放心,我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所以,就给那个人无限的权威,算是我对他的感谢,因为他是锦官信人的人。”臣逸轻声的言语,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将信人给一个对自己完全陌生的人,虽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假设,另一个假设,他想到过,但是从来没有说出来,那也是他焚毁九龙印最主要的目的,锦官或许没有死,那他就更有必要为了锦官,焚毁九龙印,即使是在自己已经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那飞凤印依然能保佑锦官一世无忧。
臣逸在毒发的时候,突然明白,自己是个有今日没明日的人,自己,必须为锦官做好打算,唯有如此,他临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才能踏实,虽然对于锦官的死,他有太多的假设,可是假设,却极难成真。他只能一次次的欺骗自己,锦官还活着,靠这样的信念支撑着自己,一步步,一步步走下去。
第九十二章和张宸妃拜堂
空荡荡的大殿中,主仆二人相互依偎,相互取暖,虽然有数不清的金雕玉琢,有数不尽的富丽堂皇,但是在这个宫殿中,没有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没有地位卑微的奴才,有的,这是两个需要温暖的人。
“黄公公,如果晚上我真的熬不过,你就结果了我的性命,反正臣逸已经是生无可恋了。“臣逸说这话的时候苍白的脸上泛起微薄的笑意,让黄公公看了,心底一片慌乱。
“皇上,您可不能这么说,先皇,皇贵妃,皇后娘娘现在都在天上看着您呢,他们等着你能够成为大昭真正的帝王。”黄公公不知道如何劝解,因为臣逸一直是有自己的主见的,不管什么时候他都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自己为什么干什么,可是今天的臣逸却简单的说出了生无可恋。
生无可恋,在臣逸活着的这二十多年粒,只有前五年,他享有了别人孩子应有的宠爱,先皇贵妃去世之后,臣逸便成了一个阴郁的孩子,当时心里想的唯有为自己的母妃报仇,登上皇位等,可是少年时的仇恨随着他的成长日渐淡薄,就在他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锦官如一个仙子一般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抢夺了自己所有的视线,占据了自己的心,当他终于明白要为自己的幸福争取的时候,锦官却变成了一缕青烟,如一个梦一般遥不可及。
“皇上,先皇贵妃死的太可怜了,您难道就让害死您母妃的皇后娘娘逍遥法外,安享荣华,您少年时候的理想抱负都去了哪里?如果让先皇听到您在说这样的话,肯定又要说您是朽木一块了,您可不能让先皇失望啊。”黄公公不住的用先皇,用先皇贵妃来支撑起臣逸的思想。
“黄公公,为母妃报仇,都十五年了,母妃早就尸骨无存了,我却还未能报仇,大昭是以孝治国的,难道我登上皇位之后就要杀了皇太后么?她是做错了很多事,可是我们没有任何的理由,朕想报仇,可是找不到报仇的路。”臣逸说完话之后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很久以来,他一直以为登上皇位就能为自己的母妃报仇,可是当他真正的登上了皇位之后,那仇还是渺远的如同一个梦境,自己连报仇的路如何的走都说不清楚。
“皇上,会有的,会有的,咱们这么多年都等了,还怕她不会露出马脚?”黄公公不停地安慰着臣逸,像在安慰一个孩子,所有的打算,因为臣逸的迫不及待而搁浅,所有的能将皇太后一党一网打尽的理由都因为这猝然的登基而没了任何的理由,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到皇太后自乱阵脚上。
啪啦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这一声脆响让黄公公和臣逸都莫名的紧张,紧张的看着发出声音的地方,那里,冯生正一脸惶恐的走出来,怀里抱着红绸包裹的锦官的尸骨。
“你什么时候来的?”黄公公赶忙上前,着急的问道,刚才他和臣逸说话过于关注,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当然也更不知道他听了他们多少的谈话,这里面的内容,有一些是不能让冯生知道的。
“我刚到,我在凤莲宫听说皇上已经将景明押到了天牢,我就带着皇后娘娘过来,看看咱们皇上登上皇位的样子。”冯生的话语中带着喜悦,但是在提到皇后娘娘的时候神色突然地黯淡下去。
“你做的好,是该让锦官来看看朕坐在这龙椅上的样子,可是我还是晚了一步啊。”臣逸看向冯生的脸一脸的淡漠,心底所有的哀伤都揉进了他那云淡风轻的眸子,让每一个看着他的人都莫名的心疼。
“冯生,你去帮我办件事,去找李大人,就说是朕的旨意,要他马上将锦官的那根骨头送来,你就告诉他,那不是皇后娘娘的尸骨,皇后娘娘还健在,明日就要与朕成亲。”臣逸的脸上这次终于出现了淡淡的笑容,如秋季里充满暖意却又带着萧瑟的风。
“如果李大人不给……”冯生看着臣逸,一脸的问询。
“他当然没有,那骨头早就被他送到淳王爷的府上了。到时候你让骁骑营的兵马把他拿下就行,这个人,早就不是我的人了。”臣逸神色淡淡的,边说边用手在书案上取了一卷圣旨,接着对冯生说:“你从李大人那里出来之后,就拿着这道圣旨,去淳王爷的府上,将这份圣旨送到,那根骨头必然会被淳王爷扔出府中。”臣逸脸上的笑意更浓,自己早做好的筹划,一切就等着所有愿意上钩的人自投罗网。
冯生愣愣地接了圣旨,在臣逸饿注视下飞速的离去,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现在臣逸是多么迫切的想得到那块尸骨。
黄公公一脸纳罕的看向臣逸,等臣逸发现他在看自己的时候,就对着黄公公一笑,轻声的说:“姓李的不是咱们的人,所以我虽然暗地嘱咐他不能把真正的锦官的尸骨送给淳益,他定然会违背我的意愿。所以这个人必须死。”臣逸清淡的话语却有着惊人的杀伤力,但是对着黄公公说出来,却是一派的风轻云淡,这种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气度,让黄公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让他相信,刚才的虚弱只是臣逸一时的情感释放,这个眼眸间满是神采的臣逸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
“皇上,明天您说和皇后娘娘成亲,可是明日找谁来和皇上您拜堂啊?”黄公公将担忧摆在了臣逸的面前,谁能够担起一个皇后的职责,在最重要的时刻扮演皇后的角色,这确实是个严肃的问题。
“这件事早就有人等不及了,昨天我可是许诺过的,只要她昨晚拴住了臣逸,朕会好好谢她,虽然她笨的连臣逸都留不住,看在他昨夜尽力的份上,就满足一下她的虚荣心吧,让她记住,从明天开始,她就是慕容锦官,她忘掉自己的那日,就是她的死日。”臣逸的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这寒凉,站在他身边的黄公公也感觉到了,因为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臣逸连昨晚上景明的行踪都会明白,景明昨夜上半夜是在张宸妃的宸妃宫,但是后半夜去了成妃那里,他还没来得及跟臣逸汇报,臣逸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
“老奴马上去办。”黄公公应诺了准备离开,却被臣逸再次叫住,继而轻声的言道,明日拜堂的时候让他穿那件红色的绣着九只飞凤的袍子,说完之后就转过身去,背对着黄公公,黄公公最是知道,那九只飞凤的袍子是自己的母妃绣的,准备在封后的大典上穿的,可是她没等到那隆重神圣的一刻,所以在他临死的时候她将那飞凤的袍子交给黄公公,说一定要穿到自己儿媳的身上。
“皇上,这可是皇贵妃的……”黄公公不敢相信的看向臣逸,他自己都无法言明自己的惶惑,在他的心底,这红色飞凤的袍子是极为珍贵的东西,不是随便一个女子都能穿的,张宸妃只是个花瓶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穿起那身华丽的衣裳。
第九十三章锦官是永远的皇后
张宸妃自己都不敢相信,臣逸说得不会亏待竟然来的这么快,早朝过后,黄公公就来告诉她,说明天皇上要和她拜堂,在正德殿,那个只用来迎娶皇帝正妻的所在,随黄公公一起来的,还有一件红色的飞凤袍,只是那衣服像是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放了许多年一样,早已经失去了原先的眼里光泽。
黄公公宣完旨刚离开,张宸妃就忍不住的叫着自己的丫头随从赶往锦衣阁,那个负责给皇妃置办衣服的地方,意气指使的安排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工作为自己做明日拜堂时候的衣服,她说出的要求很是苛刻,让锦衣阁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起来,按照规矩,皇上与皇后拜堂,衣服礼部早就应该安排好了,锦衣阁的历史里,从来没有一个要当皇后的人自己跑到锦衣阁闹着让阁里的匠人为自己做衣服。
张宸妃见锦衣阁中的人都不理他,就怒气冲冲的离开,嘴里声声的喊着让锦衣阁里的匠人们走着瞧,可是没等匠人们走着瞧,张宸妃就撞上了正进锦衣阁的成妃,成妃一脸不悦的看向张宸妃,却换来张宸妃一声不屑的“切”声之后扬长而去。
成妃是太后娘娘嫡亲的侄女,景明登基又很是喜欢她的玲珑和直率,所以更是助长了她在后宫之中的嚣张气焰,她哪里受得了一直不得志的宸妃对她如此鄙夷,所以在宸妃走出不远,成妃就大声的说了声:“姓张的,你给我站住。”话语的气势也绝不输给宸妃刚才的鄙夷神态。
张宸妃突然的顿了一下身子,想转头,但是刚转到一般就接着向前走,但是只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轻声的对着成妃言道:“成妃妹妹,今日,您可是那个废帝的皇妃,而我,才是咱们皇上要明媒正娶的皇后。难道您要让姐姐我再给您请安不成?”宸妃的眼里含着笑意,当然啊,眼神之中弥漫更多的就是那种小人得志的猖狂。
“你放肆,现在到底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你这个小蹄子张狂什么劲,早晚老娘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什么废帝新帝,明日坐在朝堂上的还不知道是谁呢,再说,我是伺候过景明,难道你少伺候过,真的成了臣逸那个窝囊废的皇后又怎么着,到头来不过是梅开二度。”成妃话里的尖刻因为宸妃刚才的尖刻愈加的而变本加厉,直说的宸妃的脸色变了又变。
宸妃突然的走向成妃,对着成妃粉嫩的脸啪就是一巴掌,脆响过后,整个世界都变得宁静,静得仿佛只有空气的流通。
“你敢打我?”成妃摸着自己被打的红肿的脸,突然间若有所悟一般,转身对着身后的宫女太监们言道:“给我打这个没脸没皮的**,原先景明宠我你跟着争宠,景明不在了,你倒好当天就跟了别人,亏当时景明对你一网情深。今日本宫先不说别的,先提景明收拾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成妃一边说,一边率领着自己的身后的宫女太监像宸妃奔去,个个磨刀霍霍的样子,吓得宸妃突然之间就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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