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知道图里琛早被炮火震碎了耳膜,身为一个东北猎人,根本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能召唤天雷的玩意,加上双耳失聪,早就神志不清,至于是疯了还是傻子,这就难说了。
当然,图里琛话是疯了还是傻子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而且也成为一个历史之谜了,因为还没等他未说完,“嘭”一声巨响,图里琛前面的墙垛突然炸开,一颗两斤重的铁弹将墙垛变为纷飞的石块,发呆的图里琛被几个大石块打中,如同麻袋一样被撞到后面的女墙上,发出一声夹杂着骨折声的闷响,图里琛的身子顺着女墙软软的滑下,他耷拉着脑袋,再没有一点反应。
勇武的巴图鲁咬着嘴唇,伏低身子,拖着牛录额真的沉重身子艰难移动,城墙上的尸体和石块都让他步步维艰,终于前面烟尘中出现一个熟悉的瘦弱身影,这个巴图鲁的汉人包衣到处叫喊着他的主子,巴图鲁赶快应了一声,巴图鲁的汉人包衣跌跌撞撞跑过来,上来帮忙拖着牛录额真,巴图鲁心头一松,两人奋力架起牛录额真,很快到了瓮城后的城楼位置。
此时又是一轮炮响,外面的瓮城城墙轰隆隆倒下一段,浓浓的灰尘腾空而起,将那一段城墙完全淹没。
两人吓得心胆俱寒,这种东西怎么是靠人的血肉之躯能抗衡的?就是再武勇也不能让人用**抗衡啊!于是只能赶快拖着牛录额真下城,城下的后金军也是乱成一片,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防守,这里也不是他们愿意拼死保卫的地方,一个正黄旗的牛录额真拿着顺刀凶狠的看着两人,巴图鲁连忙道:“大人,我主子受创了,我和这汉人奴才找地方给他治伤。”
正黄旗的牛录额真看了一眼伤员,又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冷冷道:“那就在这里呆着,不要换地方了。”
巴图鲁和巴图鲁的汉人包衣看着这个牛录额真的凶恶模样,不敢违抗命令,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将牛录额真放在地上,这里多一道城墙掩护,安全许多,周围摆了几十个瓮城下来的伤兵,在一旁哀嚎翻滚。
巴图鲁粗重的喘着气,明军不堪一击的印象已经不存在他脑中,他不再希望回到那道城墙,甚至不想再进关,不光是因为大炮,还因为又看到了据说击溃皇太极大汗的那支明军,他在心中不由大叹倒霉。
巴图鲁上次在遵化城下靠着皇太极的巴牙喇引开杀手队,抽空逃走了,他逃命时牵了两匹巴牙喇的战马,上面的银两竟然比他那匹还多得多,巴图鲁的汉人包衣一直等到巴图鲁出现,才牵着马跟着逃命。他们的牛录额真也没死,但是整个牛录死伤过半,回到良乡后,只剩下二十多人。
攻良乡的时候多尔衮的正白旗率先登城,多尔衮原本十分满意,突闻这个消息,火冒三丈,差点砍了几个牛录额真,最后旗中固山额真和梅勒章京等人劝解,留下那几个牛录额真的小命,回到永平附近之后,巴图鲁又与明军交锋数次,连续大胜恢复了一些信心,因为他们牛录损失太重,多尔衮让他们留下多抓一些包衣,从中选一些合适的人抬旗,于是他们一直在滦州驻防。
他刚才在城墙上看到了黑红间隔坐在远处的刘家军,立即认出了这是在遵化击溃皇太极的那支军队。他不知道这些人会怎样攻城,他们的牛录额真也不知道,大家就傻傻在城头看着,直到红夷炮打过来,大家都惊慌失措,但牛录额真逼迫着大伙不许下城墙,直到一轮炮击中,他们的牛录额真被蹦飞的石块打晕,巴图鲁自己也挨了一下,但并不严重,醒来后就拖着这个牛录额真逃命。
这一次,他受到的打击比皇太极在遵化的溃败更严重,毕竟皇太极的失败,满洲内部的说法就是蒙古人反水闹得——这和汉人打败了就骂汉奸是一个道理,毕竟人都是有自尊心的,老老实实承认自己不行是很难的……
但是这次巴图鲁却是不得不承认有些方面满人却是不行,汉人的红夷炮给他展示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无论多么勇敢强悍的勇士,在红夷炮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他们刚坐下一会,西门的城楼被一枚十多斤的铁弹命中,哗啦啦的倒下一块,一片木头和砖瓦砸到城墙下,将几个伤兵埋在下面,旁边的一个拨什库大声叫喊着,让一群迁安的汉民过去救人。
两人连忙又把牛录额真抬开一点,离开城楼的下方,接着城外传来隐约的大鼓声,无数人的声音响起,声震全城。巴图鲁的汉人包衣颤抖着道:“主子,他们要咋地。”
“他们马上要攻城了!”
357巷战一
说的没错;可是知道又如何呢;吹嘘的号称满万不可敌的满洲巴图鲁们;连基本的守城都不明白;更别说对阵红衣大炮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玩意了;自以为武勇的满洲巴图鲁们把卧倒堵住耳朵啥的视为胆怯;更别说退到二线隐蔽处;等到明军步兵冲锋的时候再发挥肉搏的优势了。
其实红衣大炮这种攻城炮就不用说了;就是军阀混战时候;奉军的德国大炮;面对对方的合格战壕也还是战果不大;鸦片战争的时候;英军也是靠着肉搏击溃了满清……。只不过是这个时代的人;无论满洲还是明朝甚至是西方;都不知道红衣大炮这玩意应对得当;其实对步兵杀伤力不大…。。很多时候;其实先进的理念和科学技术什么的;还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一层窗户纸罢了。
西门外的旷野中,延绥镇的大鼓响起,两千多延绥步兵推着几十架濠桥和云梯冲在最前,刘家军的三个营也依次向西门瓮城外的石桥推进,担任突击的是第二营第七局,他们已经接近滦州西门城壕上的石桥,那处石桥并未被破坏,此时也笼罩在烟尘之中。
杀手队的纵阵顺利通过石桥,一头撞入昏暗的烟尘,两侧穿出几只零落的箭支,毫无准头,前排杀手队队长大声下令,纵阵左右分二伍,然后分为小三才阵,沿着垮塌的凌乱石块和土堆往城墙攀爬。
他们一路摸索,沿着垮塌的城墙攀上墙头,最先几名士兵刚刚探出头去,锋利的兵刃就迎面而来,前面几名士兵都被刺中,惨叫着跌下去,旁边的杀手队士兵立即用手中兵器还击,上面后金兵也倒下两人,后面的后金兵填上来,双方就在坍塌处不死不休的交换着死亡,后金兵占据了地利,不断有刘家军的士兵顺着斜坡跌落下去。
第一个连投入后,第二营的后续部队就在城下等候,第七连的一个杀手旗队伤亡惨重,消息传到石桥旁,第二营指挥官的军旗挥动,第八局又马上投入攻击。
刘白羽也赶到到了第二营指挥官的军旗下,听着城墙的喊杀声,表情平静的看着自己新招的炮灰部队投入杀戮战场。虽然这些新招的部队被当做炮灰和消耗品使用;一是为了让主力不受大的损失;毕竟巷战这玩意不是野战;杂牌和主力其实差别不是很大;打不出很高的交换比;二是让崇祯皇帝放心;自己手下的战斗力也是有相当水的;别吓的铤而走险做出一些事情……
刘白羽的想法暂且别说;战局的发展进入了自然而然的轨道;城墙上的后金军已经不多,虽然他们地利占优,但是在红衣大炮前伤亡惨重的他们;只凭着一股血气之勇;体力不济的满洲军终于顶不住源源不断的明军攻击,死去的后金军在断墙处堆起高高的尸体,终于有第一个明军踏上墙头,他面对着五六名后金兵的攻击,很快被杀死,第二名杀手队士兵挥舞着一个圆盾连连挡开几支长枪的突刺,接着旁边又站上来一个长枪手,长枪手两个突刺杀死一名用大刀的甲兵,两人配合着将其他几名后金兵逼退几步,因为明军吸引了后金的注意力;刘白羽的部队终于发现了空子;更多的刘白羽军出现在城墙上,结成小三才阵攻击,面前的后金兵再抵挡不住,转身向后面的城楼逃去。
刘白羽明军推进一段,占据了一段城墙,前面的杀手队迅速推进,他们在瓮城城墙分岔的地方往北转向,后面的完整战斗组则转向城楼方向,他们必须攻下西门城楼,让大军从城门进城,这是投入兵力最快的方式,也是他们的第一个作战目标。
此时的烟尘已经慢慢消散,最前面的战斗组排出五人并排的正面,直冲已经垮塌了一块的城楼,一群后金军的预备队从城梯上来,赶来迎战,战斗组长大声停下队伍,小三才阵的空隙中伸出五把合机铳的枪管。
待后金甲兵冲到十多步之外,战斗组长喝令一声,五把合机铳同时击发,这么近的距离就是闭着眼睛都很难不中;而且也没有什么盔甲还能挡住火枪的铅丸;于是前面的几名后金兵同时倒地,在地上翻滚惨叫。
后面的后金兵闪避着地上的伤兵,因为城墙这个地形太狭窄;没有闪避的空间和掩体;也没有包衣推着车子作为掩护刘白羽军的火器得到了最大发挥。从没想到火枪威力可以这么大的后金队形变得大乱,火器队退到后排,补上一伍的杀手队,十名杀手队士兵排为两排,迅速击溃乱成一团的后金兵,付出几人的伤亡后占据了城楼那段的城墙。
瓮城的丢失使得后金兵失去了防御的支撑点,后面的火器队纷纷在城楼附近的女墙后列队,在各队队长的喝令下将合机铳架在女墙上对城墙下慌乱的后金兵齐射,不断打散对方的阵型;让后金建制混乱不堪;使得后金兵既无法集结,也无法调动。
“不要害怕,尼堪这样连续开火,火枪不久就热了,坚持不了多次时间的。”一个满洲军官打气说。
平心而论,他说的错了没有?没错!这个时代火枪的性能不是后世的步枪能比的,也不存在后世弹雨这种玩意——但是很多时候战场上被对方控制一点时间或者空间,就意味着主动权的丧失……
连绵不绝的爆响中,城头的明军越来越多,双方的人数对比逐渐颠倒,变成几个明军打一个建奴,因为这次明军都是各军阵出来的战兵,不是一般乌合之众一样的卫所兵能比的,几个打一个建奴,形式对建奴越发不利,让建奴的指挥官不得不发出了撤退的命令,城下的建奴纷纷逃入城墙下的街巷中,躲避火枪的杀伤,大股建奴被打散后,两个战斗组开始沿着城梯攻击城门洞,建奴则躲在巷道口用重型弓箭射击,铁甲在近距离内也无法抵挡带破甲锥的重箭,第一批两个战斗组在城梯上丢下几具尸体退回城上,第二部的后续部队不断涌上城墙,墙上的火器越来越密集,他们分批与建奴对射,只要有建奴冒头射箭,就会有一伍的火枪攻击,五个打一个,就是哲别级别的神射手也没有办法,结果是明军在刘白羽军火枪手的掩护下很快完全压制了那些弓箭手,战斗组反复几次后终于冲入城门洞,打开了城门。
早已从缺口进入瓮城的第三营士兵蜂拥而入,红黑相间的队列沿着宽阔的西大街冲入滦州,西城的后金军已经在城下溃散,分散的小股建奴不敢与这支勇猛的明军交战,纷纷躲入路旁的巷道,第三营在每个巷口留下一个十人战斗小组,防止建奴顽抗,大队毫不耽搁,向十字街路口快速推进。
第三营全部入城后,
第三营营长连声吼叫,招呼着自己这个战斗组,他们是第一营第二局,他们在第三部之后入城,井然有序的跑步进入幽暗的西门门洞,门洞中回荡着密集的脚步声和铁甲甲片的叮当声响。
穿出门洞后,眼前一亮,西门大街上枪声已经响成一片,白色的硝烟在空中飘散,应当是第三营与建奴在西门大街爆发了激战。
第三营营长提醒转向的声音传来,他身边的战斗组按计划往北转入一条小街,其他的各个局也在其他路口开始往北转向,他们将向北突进一段,然后转向东面,直抵北门大街,封闭建奴的退路。
路旁跪着一些留着猪尾巴的人,他们都是汉人平民打扮,大声哭喊这求饶,陈瑛知道是滦州的百姓,被建奴逼着剃了头。作为炮灰来守城,这时候建奴早就自顾不暇,他们如何敢抵抗,自然是下跪求饶了。
看着他们吓破胆的样子,只要他们手上没有武器,刘家军士兵根本不理会他们,有几个忘记放下棍棒的,被路过的刘家军士兵毫不留情的杀死,等到跑过一段后,前方传来弓弦声响,几声呼痛声传来,前排一个战斗组的火器队开始射击,射击后杀手队乘着烟雾快速冲到那些射箭的建奴弓手面前,将他们一一杀死。
接着他们又往东转入另一条街道,往北城门推进,在这里他们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