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以为这几个人大概已经知道他们要去被送往纹水的王宫做男宠了,因此也就把话和他们说明了。谁知道,当即就惹了麻烦,四个人分四个方向跳进水里,要不是她们早有准备的在水里撒了张网,她们可就都得掉脑袋了。
而最不甘被送走的就是廿朝安,鱼儿看出这个男子心眼多的很,又能哄人又爱撒谎。她为了看住她,想了个绝招:她们五个脱了外衣,身上仅着亵衣,然后五人以身体为屏,将他圈在中心,让他动不得摸不得打不得碰不得,纵有千计万计也只能无计可施。
这就是廿朝安只能保持一个姿势一个时辰的缘由。
他双手双脚真是动也不敢动啊——瞧这几个小丫头,明明满脸善良淳朴的样子,结果却想出这么阴毒的办法治他——
苍天啊,他得罪谁了?
最可气的是,大哥和二哥偶尔进来这个舱里看看他,竟然也不给他求情想办法,似乎是想看着他失身于人,他廿朝安早就改邪归正了,早就不流连花丛了,早就洗心革面一心向书了,他这才知道原来要做君子也很难啊!
“风儿,你稍稍外挪一下好吗?”见几个人谁也不理他这茬儿,廿朝安只好改换了对话的对象。
岑风儿的脚才挪了挪,就听鱼儿训斥道:“风儿,你别被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蒙蔽,小心他耍花招。”
直到满了整整一个时辰,廿朝安才被允许换一个姿势,这真比酷刑还酷刑。
晚秋蝉和冷罗煞在船上行动比较自由些,因为他俩已经分别和看管自己的五名女子的领头商量过了,绝不会再跳水脱逃。
黑子的房间被四名女子轮流站岗看守着,剩下的一名负责送水送饭等。不过,黑子又开始缄默不语了,这使得这几名女子都坚定的认为自己所看守的人是个哑巴。然而,越是这样的人,她们也就越不放心,不言不语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因此,四个人谁也不敢放松警惕。
眼看已经顺着汪洋水泊行出了海龙郡,看着大半的房屋建筑都已经被水淹了,一片明晃晃的琉璃瓦在远处的阳光下泛着琉璃金色,已被洪水半掩半映,那就是风烈国的皇宫。
“凤儿姑娘,你们这次来风烈是有皇命的吗?”晚秋蝉问看管自己的女孩儿。这几名女孩均姓介。介子凤是她们的领头。
“当然了。而且,我们主子这次海御驾亲征,就是为了将风烈划入我国地域,从此就再无领土纷争。”介子凤说,她回答晚秋蝉的话时头也不敢抬,本来有些话不该如此坦白,但只要他在她身边一说话,她的脸就红的像晚霞似的,自己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似的。
“我听说,你们纹水国的女皇很厉害的,但是你们向来与风烈井水不犯河水,这次为何有这样大的举动?”晚秋蝉又问。
“国母病危,太女长期不归,我们家主子当然就义不容辞的担当国任了。主子说,现在是天赐良机,风烈国内早已四分五裂,朝中又有人作乱反戈。只不过,你们几个却是风烈国的皇帝亲口答应要送给我们家主子的。”
“哦,如果两国能从此平定无纷争,甚好甚好。”晚秋蝉说着话,忽然感觉心中宛似火烧刀绞似的,疼痛到一时难以支撑,汗珠“唰”的就滴下来,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大叫一声:不好!人就昏厥过去了。
凤姑娘正沉浸在和晚秋蝉对话的羞涩与朦胧的情意里,听他一声喊叫后就直挺挺向后倒去,再探鼻息,已经没了呼吸,乍然大惊。
“子雀、子鸢、子燕、子鹤,你们快来——”介子凤大喊。
四个女子在外面听见子凤凄厉一声喊叫,吓得不轻,等到匆忙跑进来,看到她们负责押运的那名绝色男子面容惨淡的倒在椅子上,眼帘低垂,已经没有了丝毫生气。
“凤姐姐——”四个人看见这幅景象都吓住了。
“刚才还好好的和我说话,一会功夫就不行了,这可怎么办?”介子凤痛苦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那怎么办?我们也都活不成了吧?”子燕害怕了。回画姐姐说什么来着?人在她们就在,人不在她们也就不用在了。
“真可惜啊,这么美的男子,我们纹水国内怕连半个也找不出来,怎么就这么短命呢?”子雀已经惋惜的快掉眼泪了。
“……”这话说对了,五个女子一起为这个半途殒命的美人哀叹。
随船的大夫来过后,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果然红颜薄命啊红颜薄命——”一步三叹着走了。
冷罗煞被叫进晚秋蝉的船舱,看着突然暴毙的晚秋蝉,他有些不相信,以为是自己的二弟在玩心眼骗这些女子们,等他低低的连唤了数声,“二弟,二弟——”却并不见一丝一毫的回应时,才感觉到这是真实的了。
一下子失去一个同伴,失去一个兄弟,失去一个朝夕相处了几年的战友,冷罗煞冰山似的脸上终于绷不住了,眼底充斥着痛楚和悲伤,一副几近绝望的神色。
直到这个时候,黑子和廿朝安才被允许行动,三个人一起坐在了晚秋蝉的身边。
“不可能,不可能,二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死?”廿朝安盯着晚秋蝉的那张脸,一直在摇头。
在这样的时候,失去谁对他们四个来讲都是一种精神打击,更是心理创伤,他们四个人是彼此看着对方的,在争抢比较的同时也相互倚靠,可以说他们既是最亲密的战友了,也是最亲近的敌人。
让我们怎么送你
亲爱的兄弟
淌泪的河水啊滔滔不息
可不可以再听听你的笑语
怎么能就这么离去
怎么狠心如此背弃
那些过去的日子满是凄风冷雨
你谈笑间
挥洒如风的神奇
让所有的邪恶弹指远离
那些所有的记忆
该怎么记取
莫不是艰难的未来
你也惧
就让我们来送你
截取那些深厚的情意
颠簸的水流啊载着你
回到你的天国去
第一七一章地狱故人
幽幽暗暗,在一个狭长而悠远的隧道里穿梭着,不是用走的,而是用飘的。锦书疑惑了,这里是哪里?她不是已经死掉了吗?
好奇怪的隧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时空隧道?
她飘着飘着,准备伸出自己的手碰一下旁边的墙壁,等她的手伸过去,却发现什么感觉也没有,她的手臂已经处于一种半透明的状态。
她终于有些明白,这大概就是她的魂魄了。
她的魂魄脱离开身体,已经独自行动了,而目的地肯定就是——地狱!
她现在应该处在生死巡回的连接处。
原来,人的灵魂是这样的,不但有意识,而且和自己的身体形态并无二致。
不紧不慢的飘着,恍恍惚惚间,觉得自己忽然被使劲拉了一下。
“烟灰,又来一个,这回该你去送!”有人说话,不,有鬼说话。
“老规矩,谁赢了谁去!”
守在生死轮回隧道尽头的两名鬼差,一名叫烟灰,另一名叫浮尘。
“我不跟你猜了,我就从来没赢过。”浮沉不满意的甩了下腮帮子,样子很是坚定。
锦书刚才不知是被哪个人拽了一下,出来看,两名鬼差都很小,在那世应该是两名还未长成的少年娃。
烟灰、浮尘,谁给起的名字啊?整个就是禁不起风吹雨打,不夭折才怪呢?
这两名小鬼,明明是自己的工作却谁都不积极,左边的脸向左,右边的脸向右,都看也不看锦书一眼。
“喂,两位小哥,麻烦问一下,这是地府冥间吧?”先搞清楚到底来了哪里再说。
左边的浮尘侧了下头,看了一眼锦书,本来老大不情愿的脸上忽然就开了花。“当然是地府,你阳寿尽了才进入生死轮回隧道的。不过,瞧你长的这么标致,怎么也轻生啊?”声音如金石撞击,干净悦耳,仿佛和刚才斗嘴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烟灰撇了撇嘴,“这下不用猜拳了吧,你就去吧!”说完,自己懒洋洋的坐下,打起了瞌睡。
锦书随着浮尘向前走,不久就看见了一处黑压压的殿宇。不待锦书询问,浮尘就开始介绍起来。“这是地狱的第一层,拔舌地狱。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死后就被打入拔舌地狱。”
走进拔舌地狱大门,浮尘和两名守门鬼差打招呼。那名鬼差生的难看,长了一个树枝似的犄角。
“又送来一个?”听犄角说。
“是啊,阿牛——不跟你聊了,回头办完事回来找你玩。”
“好啊,赶紧去吧。”
俩人说着话,锦书已经走远了。她心里琢磨着,地狱十八层,一层一层的下去,要走好久的。
浮尘从后边追上来。“你在阳界肯定听说地狱十八层特别特别恐怖,其实不是的,那些酷刑好多都是摆出来装样子的,极少有人真的被施以严重的刑法。再早以前的阎王不知道如何?总之我们来了之后,基本只见过死神、睡神、梦神,都是很帅很好的神仙呢——”
浮尘也不管锦书听没听,自顾着说。“这三个神仙啊,被称为冥界三大帅哥呢。回头你看见了就知道了,我不是蒙你的。我和烟灰是因为偷下水捞鱼结果遭了水难的,来了之后,死神就说我俩聪明伶俐,去当个小差,也好挣些功德,早日转世呢。”
说话间,已经过了孽镜地狱。
“你想转世吗?”锦书问。
“想啊,呆在这里没有伙伴,一天光来来去去的走这条地狱通天路,多无聊啊——”浮尘回答。
“那你就多做功德,好早日投胎去啊!”
“哎,还差的远呢。死神说我们只要引渡够三十五亿人就可以投胎了,我都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去了。”
“没关系,不要灰心嘛,也许死神一高兴,就提前放你去转世了呢。”锦书笑着说。
在地狱十八层里穿梭着,耳边并没有那些恐怖的哭喊声和鬼叫声,安静的好似一个静谧的庄园,环境也很优美,一点也没有阴森恐怖的感觉。看来,人间对冥界的印象确实是有太大误解了。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前边就到了一条小河边了。河水不浑浊,清亮亮的,一个老婆婆坐在河边的渡石上,态度安详,身后是一座石桥。
“孟婆?奈何桥?”
“不是,奈何桥不在这里,在幽冥界里,你并没有过奈何桥,也没喝孟婆的汤,而是直接走了生死隧道,应该是还有因缘在阳界未了。我们眼前这条河叫忘川,过了这条河的人心中就不再有仇恨了。这座桥叫无恨桥,是去往神冥界的必经之路。”
“那个老婆婆是谁?”
“她啊,是孟婆的母亲,叫姜婆。”
过了忘川和无恨桥,浮尘突然拉住锦书的衣摆,两个人像氢气球似的,直向上飞。
白蒙蒙的雾气,伴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再睁开眼时,锦书已经站在一个宏伟的建筑旁边。抬头看去,五彩斑斓的牌坊造型,铜色的长方形悬匾悬挂在高高的门庭上:地宫。
从大门里走出一黑一白二人,黑的脸如墨碳,白的面似冬雪,两个人走在一起分外惹眼。他俩走过来,朝浮尘挥了下手。
“二位判官辛苦了。”浮尘转身要走。锦书一把拉住他,“和我一起进去吧,里边的人我都不认识,就和你熟点,两位判官不会这么小气吧?”
黑白无常鼻子拧了拧,没说话,转身领路去了。
“今天阎王爷在,你们小心点。”白无常冒出一句。
一直朝前走,是一个大院子,一阵阵馥郁的花香和鸟叫声,但看不见景致。
进了一处大殿,光线立刻暗了许多。
“黑判,有事吗?”听见最上边传来的声音。锦书仔细瞧着,那最上首位置的就是阎王。身上穿着黑红相间的一件长袍,长相有些凶,两只豹眼,大耳如扇,耳上缀着银色的粗比小指的两个圆环,说话也不睁眼,似乎是很不满自己的职业,有点消极怠工。
阎王左下首位置有一个长长的躺椅,一个人面朝里躺着,长发垂洒下来。右首位置有两个座位,其中一个和对面的一样,连姿势都一样。另一个——另一个——另一个——
怎么可能呢?
锦书的心“咚”的就跳到了嗓子眼,怎么可能是他?她按捺住自己的心,朝着阎王右首跑过去——“行云师傅,你怎么在这里?我是锦书,我是锦书!”
阎王爷听见这话,一屁股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使劲抹了把脸,揉了揉眼睛,瞪大了瞧着锦书。不像啊,哪里都不像啊?可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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