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冲动是魔鬼啊。
早晨,她一怒之下甩门而去,姿态倒是潇洒,却偏偏将家门钥匙落在了茶几上。
她靠在墙边,叹气,现在怎么办?
很晚了,可是凌亦风还没回来,因为在楼下没有看见他的车。
她有些挣扎,毕竟才发生过口角,虽说只是一点日常小事,可是,冷战就是冷战,况且,整整一天他也并没有主动给她打电话,不是么?
因为在犹豫,所以未免心不在焉,她一边想一边继续往楼上走,就在一瞬间,一脚踏空——几欲向前扑倒的同时,脚踝处已经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抽着气,勉强转了个身随地坐下来,想了想,还是认命地掏出手机。
一接通,凌亦风的声音立刻传过来,低低的,“什么事?”
“你在哪?”她似乎听见那边的喧闹声,顿了顿,脸色沉沉,语调更淡了些:“如果还在忙,就算了。”
“我没事。”凌亦风跟众人打了个招呼,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声音却也很平淡:“到家了?”
对话的气氛明显与平日不同,她抿着嘴角,胡乱地应了声,脚上的抽痛适时传来,不禁隐隐吸气。
凌亦风一怔,“怎么了?”
她兀自皱眉,呲着牙。
这时,酒席已经散了,一众人等一边交谈一边前去取车,其中有人正打电话订夜总会的包厢。
凌亦风落后了两步,仍是问:“到底怎么了?”平淡的语气中已经隐约带着点担忧。
良辰听见那边热闹非常,自己却孤零零坐在昏暗的楼梯间,心里突然有点委屈,赌气似的,声音也不禁大了些,平板地说:“没带家里钥匙,还有,脚扭了,非常痛,可能是断了。”说完,“啪”地一声,合上手机。
半个小时后,有脚步声传来,微微急促的节奏,越来越近。
良辰将脸从膝间仰起,正对上匆匆赶来的对方的视线。
那双一贯清亮的眼睛,此刻却幽暗,深不见底,还带着一丝焦急和怒气。
“疼吗?”那个修长的身影蹲下来,手指虚虚贴着她的脚踝,似乎不敢乱动。
哦,对了,她记起来自己好像夸张地说过,可能骨头断了。
她低眉敛目,却只能看见他乌黑的短发,微微弓着的背脊和腰身有温柔的曲线。
“只是扭了一下。”她低低地说,其实心里已经不那么难过了。
被骗了,可是他却不生气,反而暗暗松了口气,抬起头来,俊朗的眉目对着她:“随便关机可不是好习惯。”有一点点严厉,也有一点点无奈。
她被抱着进屋,贴近他,这才闻到一阵酒气。
他的衬衫上有褶痕,袖子卷起领口微开,有些散乱,西装外套和领带早不知到哪里去了。
在沙发上坐下,她揪住他衣领,“喝那么多酒还开车!”
他居高临下俯视她,薄唇微抿,气息温热。
“不气了?”半晌,他低声问。
她这才想起早上的事,松开手指,扭过头去。
他的手臂修长,撑在她的肩膀旁边,呼吸里带着酒气;清亮的眼睛里有细小的血丝,“我飞车回来的呢。”
果然,一句话成功引来她的再次注视,虽然,目光里有更盛的怒意。
“……下次不准骗我。”他低下头,吻住她温暖的唇,语音含糊:“害我担心……”
番外三
盛夏的某个周日,艳阳高照。
良辰从外面回家出了一身汗,却不急着换衣服,丢下钥匙直接去拨电话。
凌亦风已经在北京出差七八天了,还没回来,此刻正在和某位领导吃饭,接到电话,他打了个招呼走包厢外面去听。
“你什么时候回来?”良辰问,很随意的样子。
凌亦风低眉笑:“晚上的班机。怎么,想我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嘟囔:“没有。”
他不在意,微一抬眉,又笑道:“可是,我很想你。”正好有服务生经过,只见这位男客人穿着浅灰色衬衫,修长的身体靠在门边,一脸闲适自然的表情,英俊的眉目舒朗开阔,低声讲着电话时,柔情流露。年轻的女服务生也不禁放慢脚步,眼里有尽力掩盖的惊艳。
这边的良辰也是心头一跳,为什么凌亦风说这些话的时候,总能这么自然?
手指绕着电话线,她又问:“在外面应酬?不耽误你吧?”
“嗯,没关系,快结束了。”
“那个……”支吾一下,说到正题:“有件事和你商量。”
“说吧。”
“等你回来,我们搬去你那儿住。”
凌亦风倒愣了,“可以啊。只是,说了多少次你都不愿搬,怎么今天突然改主意了?”
良辰轻咳一声:“那是因为我这边离公司近。”顿了顿,声音渐低:“……但是,你的别墅房间多。以后一个卧室不够用……”
当日深夜十一点,房门响动,良辰睡得迷迷糊糊,不多时便感觉熟悉的气息袭上来,细密的吻落在颈边。
“……去洗澡。”她推他。
凌亦风解开领扣和袖扣,双臂撑在床头,墨黑的眼底笑意盈盈。
半天不见动静,她终于睁开眼,声音沙哑:“干嘛?”
“我开心。”俊美的脸笑得像孩子。
他照样低低应了声:“嗯,也恭喜你,凌太太。”
她脸一红,翻了个身,故意背对着他,“当然了,要受苦的又不是你。”
可是很快,修长的手臂缠上来,后背贴上他温热的胸膛,她终于低低笑起来:“恭喜你,凌先生,后继有人。
他照样低低应了声:“嗯,也恭喜你,凌太太。”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