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林取笑说,当官最终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传亚精明到家,与其绕个弯子,不如直接采摘胜利成果。
吴传亚说,我知道你和兰晓诗志向远大,想等事业有成再生孩子,不像我们凡夫俗子,生养孩子就是我们两口子全部的事业心。
兰晓诗听了这话,明朗的脸刹时黯然下来。吴传亚老婆欧兰香悄悄出手在吴传亚的腿上掐了一把。吴传亚没有领会老婆的暗示,说,你掐我干什么啊,毛病。欧兰香气得脸色发白。黄宇赶忙举碗解围,喝酒喝酒,干了再倒一碗,总量喝这么多。
三大碗米酒下肚,韩江林晕乎乎的头脑发胀。
大家在财政局门口下了车。韩江林两口子送春兰回家后,晓诗担心父亲还在生她的气,特意跑回家坐了坐。父母坐在家里看电视,兰槐见韩江林喝醉了酒,第一次主动起来给韩江林倒水,让韩江林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晓诗见父亲消了气,和母亲说了一会话,准备离开。
刘文芝说,小韩醉了,你们就不要走了,就要楼上睡。兰晓诗说,我睡前要看看书。家里没有书?刘文芝反问一句。兰晓诗说,妈,这里哪有我要看的书嘛。
两口子下楼,兰槐说了一声,晓诗,明天过来吃早饭,早来点。晓诗高声答应。
两人沿着顺溜的斜坡漫步,韩江林的酒上了头,高一脚低一脚地飘。忽然后面有了动静,兰晓诗赶忙上前挽住韩江林的胳膊。一辆汽车失控地从上面呼啸而下,兰晓惊叫一声,江林。韩江林被她狠命地推,晓诗惊恐的声音惊醒了韩江林,他想拽住兰晓诗,晓诗的身体已经被汽车带出,韩江林只拽住她的一只手,兰晓诗的身体重重地摔到在地。
晓诗,你怎么啦?韩江林扑上前焦急地呼喊,想把兰晓诗拉起来。
晓诗轻轻哼了一声,说,江林,我没事。她努力地挣扎着想借助韩江林的力量爬起来,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量。晓诗说,江林,我屁股有些疼。韩江林查看兰晓诗的下身,她的裤子被车子划破了,露出了雪白的肉体,血迹浸漫出来,韩江林心下着急,说,晓诗,呷动,我打电话叫人。
晓诗说,我身上没有一占点劲,你先把我抱起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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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林便抱兰晓诗,她双手紧紧缠着韩江林的脖子,整个身子挂在韩江林身上,两条腿软软地拖在地上,韩江林酒意未醒,一个趔趄跌坐在地,气喘吁吁。他伸手摸兰晓诗的腿,发现兰晓诗的腿根塞进了异样的碎块。
几个路人围了过来,出了什么事,醉酒了吗?等走近前,有一个街坊大妈认识兰晓诗,走过来问,晓诗,怎么坐在地上?出了什么事?
晓诗凄然一笑,我刚刚被车子撞了一下。街坊大妈和韩江林一起扶兰晓诗,兰晓诗仍然不能站立,大妈查看了一下晓诗的腿,惊得声音发颤,对韩江林说,快打电话,叫医院的救护车来。
旁边一个好心人说,我给交警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查一查肈事车。
兰晓诗被送进医院,经医生初步检查,兰晓诗的伤情比预想的严重是得多,右腿盆骨碎裂,锁骨严重破损,有可能影响坐骨神经。韩江林站在医院走廊里等结果的时候,觉得自己喝酒后疏忽大意害了兰晓诗,他揪出头发,在走廊里莽撞,想提着自己的头往墙上撞,想狠狠地惩罚自己。
兰槐夫妻来到后,兰槐简单问了事情的经过,觉得车祸的些蹊跷,直接把电话打给白云公安局长吴宏忠,要他命令交警,一定要查找到肈事司机。
刘文宽看了医生的诊断报告,估计到了伤情的严重性,以及可能引起的严重后果,要求医院派救护车把兰晓诗转送省第一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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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飘浮着浓浓的苏打味,韩江林猛然惊醒,揉着朦胧的睡着问,晓诗怎么啦?
没有谁回答他的疑问。兰槐满脸凝重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刘文芝斜靠着他的肩膀,眼里流敞着迷离的忧愁。手术室里的无影灯亮如白昼,韩江林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时间显示凌晨五点十分。走廓末端的窗子上,灰色晨影悄无声息地贴在上面。手术从凌晨两点开始,整整进行了三个多小时。韩江林担心兰晓诗的伤情,内心开始焦躁不安,身体里便产生了排解和发泄的冲动。
黄色的屎液像高压水枪一样喷射出去,韩江林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他掬一把凉水附在火热的脸上,就着镜子观察自己,昨晚发生的一切像一堆散落的碎片,在程序的控制下,逐一按照要求组合起来,并和原来匿名电话相联系,形成一个系统的格式化文件。格式化画面上清晰地出现了主题,谋杀。这是韩江林自从昨晚喝醉后到现在,为脑子里混乱的画面找到了关键的主题,为破解困局找到了一条明确的出路。他推断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车祸,凶手目的就是针对他。兰晓诗代他承受了这起车祸。
凶手是谁?实施谋杀的行为目的是什么?为了政治利益呢还是为了经济利益?车祸制造者是直接阴谋者,还是受人指使?一系列的疑问使大脑不堪重负,再次陷入混乱状态。
他走出卫生间,掏出手机拨打刑侦队长谌洪的电话。电话接通,背景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谌洪接电话劈头一句,江林,发梦冲吧,这是什么时候?
谌大队长,韩江林嘲讽地叫道,什么态度,这么接待群众报案?
报案?你?谌洪呵呵大笑,小心我以妨碍公务罪拘留你。
韩江林问,你现在哪儿?
拉练,谌洪说,从工具上说,犯罪分子作案开奔弛,公安开摩托追,从身体上素质上说,犯罪分子是摩托车,公安的身体素质是载重汽车,局党委要求不降吨位就降职,刑侦队超标的人多,每天早上拉练。听到韩江林对他的调侃没有反应,谌洪觉察到不对头,敛起笑容认真地问,江林,没出什么事吧。
韩江林忧伤一叹,事出大了。他把昨晚的事概说了一遍,说,本来应该是我躺在床上的,兰晓诗代我受过。
晓诗受伤了?不严重吧,给交警报案了吗?谌洪问,听了韩江林的回答后说,你说有人想谋杀你,有什么证据吗?
韩江林又把脑子里格式画的文件主题向谌洪描述了一遍。谌洪稍事沉思,对韩江林说,目前只能说有这种可能,证明这种可能性的存在,需要充分的证据。
韩江林的想法受到质疑,心里老大不快,反问,你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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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后我到交警队了解了解情况,谌洪没有正面回答韩江林的话,我上南原来看晓诗,再把了解的情况告诉你。
手术已经结束,兰晓诗躺地手推车上,护士推着缓缓地走向重症病房。刘文芝围着大夫急切地探听手术情况。大夫说,手术非常顺利,骨头的治愈不是问题,关键是坐骨神经受到损伤,恢复需要一个过程。刘文芝懂得医生言语包括的医学意义,顿时神色黯然,说,意思是我女儿有可能站不起来了吗?医生劝慰刘文芝说,刘大夫,孩子那么年轻,恢复起来非常快的。
韩江林心头一震,赶忙与谌洪匆匆道别,收了手机跟到兰晓诗身边。麻药没有消散,兰晓诗像一个睡熟的孩子,漂亮的脸蛋浮现梦魇中淡然的笑容。刘文芝坐在床边,一夜未眠,两位老人精神疲惫不堪,他们像呵护婴儿一般守在床边,刘文芝一遍一遍地梳理着女儿的秀发,眼睛饱含痛苦却欲哭无泪,悲怆、忧怨、无奈的伤情洪水一样泛滥,韩江林沉在其中,几乎透不过气来。
潘建平夫妇听到消息,上班之前赶到病房看望兰晓诗,兰晓诗依然没有醒,潘建平看到兰槐夫妇过度伤感,劝慰了一番,说照顾病人要打长期作战的心理准备,请两人在医院食堂里吃过早餐,然会让司机把他们送到家里休息。
病房里只剩下韩江林和兰晓诗,显得非常好静,韩江林靠床坐着,轻轻抚摸着兰晓诗细腻的玉手,他把灾难归咎于昨天喝多了酒,眼里满是愧疚,悔不听岳母的话留在红楼子睡觉,以至一失促成千古恨。韩江林说,晓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晓诗仿佛听到了韩江林的召唤,幽幽地舒了一口气,眼睛还没有睁开便叫道,江林,我怎睡在医院的床上?
韩江林惊讶地看着晓诗,你还没睁眼呢,怎么知道这是医院?晓诗露出一丝得意,我闻着医院的气味长大,苏打水的气味深入我的骨髓。她努力想挣扎着爬起来,身子软弱无力,伸出手缠着韩江林,扶我起来,我要上卫生间。韩江林说,别动,我抱你。晓诗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像什么话?韩江林说,你刚刚做过手术,还不能动。兰晓诗只得依了韩江林。
兰晓诗重新在床上躺下,她审视了自己的伤情,拳头轻轻捶打着腿,说,江林,我的腿没有感觉,好像不是我的腿,我会不会瘫痪?
不会不会,韩江林说,医生说手术非常顺利,骨头愈合你就恢复如初。晓诗仍然有些担忧,说,臀部是坐骨神经所在,伤到了坐骨神经,我可能永远瘫痪在床,如果事情糟糕到这种地步,我不想拖累你。
韩江林鼻子一酸,亲呢地拍了拍兰晓诗的脸,说什么呢,傻孩子?顺着兰晓诗的惊讶的目光回头,发现杨卉抱着一只花篮站在门口。韩江林说,小卉,你怎么来了?连忙起身接过花篮。杨卉把花篮送到韩江林怀里,放下手提袋,握住兰晓诗的手,问,晓诗,怎么样?晓诗凄然一笑,你也看到了,就这样呗。杨卉询问了车祸的情况,埋怨韩江林,哥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连一个弱女子也照顾不周到?韩江林满脸羞愧,无言以对。
晓诗替韩江林辩解说,街道窄,灯光很暗。杨卉的到来触到了她的心思,伤感地说,小卉,我不该把江林从你身边抢走,这是老天对我的报应吧。说着,一行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美丽的脸颊流淌下来。杨卉泪珠盈目,责备晓诗说,你怎么能这样想?你是多么优秀的人,江林哥能够拥有你,这是老天赐与他的福分。晓诗凄然一笑,如果我不能站起来,我把江林还能你,你来照顾他,好不好?
这是什么话?杨卉佯装恼怒,你不是说婚姻是一件过手不退的买卖?话一出口,杨卉自知说漏了嘴,小手抚住失言的嘴。
没有想到杨卉竟然知道她和韩江林初夜私秘的谈话,晓诗恨恨地瞪了韩江林一眼。韩江林羞愧地侧转身,以掩饰内心的不安。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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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卉坐了一会,便和晓诗告辞,说是逃课出来的,还要回去签到。韩江林送杨卉出门,忍不住责备杨卉说,小卉,你当领导了,还是这样没心没肺?杨卉伸过手牵着韩江林的手,撒着娇掩饰自己的惭愧,说,哥,对不起,白天你照顾好小诗,等晚上我过来替你。韩江林客气地拒绝,杨卉坚持说,没事,白天学习忙一些,晚上有空。韩江林问小卉学什么?杨卉瞪了韩江林一眼,抱怨说,哥,你也太自私了吧,得了老婆忘了妹妹,我出来学习这么久不闻不问。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副乡长的杨卉比财政所长的杨卉底气足了,说话的语调也迥然不同,韩江林惊异地打量着杨卉,不安地解释说,这段时间一直在天华山基地忙,没想到下山参加一趟聚会,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杨卉说,大镇大干部,小镇小干部,小干部小前程,大干部大前程,小干部自然轮不上大干部关心啦,比如这次学习,县里只抽小镇干部,不抽大镇干部,小镇干部见识浅短,需要加强学习。
韩江林以哥哥的语气训责一句,发什么牢骚呢,以为我们喜欢天天往山上跑,不想坐在教室里日不晒雨不淋?
杨卉见韩江林生气,摇了摇韩江林的手,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说了一声再见,头也不回地跑了。
病房,迎接韩江林的又是兰晓诗的一脸冰霜。韩江林心知不妙,只得陪着小心,说,杨卉走了,她说晚上过来守护你。兰晓诗冷冷地说,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韩江林襟声不语,自觉地拿起报纸坐到陪床上浏览。兰晓诗眼望天花板,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我以为你胳膊是朝外拐的,今天我才知道你的胳膊根本没有拐过来。韩江林一愣,知道晓诗把杨卉刚才的话往心里去了,怕兰晓诗撇着话伤心,玩笑说,那是新婚夫妻经典笑话。兰晓诗气急,一时语塞,顿了顿,愤怒的话像连珠炮一样喷射出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什么你能把夫妻间的话说给别人听?说给什么人听不好,你怎么会说给她听?韩江林呀韩江林,今天我总算看清了你安的什么心,看清了你的肠子是纯色的还是花花绿绿的。
韩江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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