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嘿……”因蒂克斯一边低声哼笑着,一边拿过了装有龙血树树汁的水壶,晃了晃,之后拧开壶盖看了看,笑得更开心了。
不过天隐此时并没顾得上思考因蒂克斯为什么这么开心,刚刚的一番话,听起来还是蛮舒服的嘛!哈哈、哈哈哈——天隐在心中偷偷地笑着,要是自己更有男子气概了,那是不是、是不是……想到这里,天隐不禁脸上微微一红,偷偷地瞥视着四周,希望找到希露德的身影,可惜,并未如愿。
不知道为什么,因蒂克斯把一直跟他的头缠绵悱恻的椰子帽取了下来,放到木桌上,之后往水壶盖上倒了一些还未凝固的龙血树树汁,用手指将红色的树汁,仔细地涂抹在微绿的椰子帽上!
看到这一幕,天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不说费尽千辛万苦吧,也是冒了相当大的危险弄回来的治疗伤口的药物,而且还不是很多,也不知道够不够用。现在这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死胖子,就这样涂在帽子上!
“亲爱的头领,龙血竭这种疗伤药是有着很强烈的效果的,一次只需要3g到6g就可以了,你取回来的少说有200g,完全够用的!”因蒂克斯一边说着,一边头也不抬地给帽子上着色,“另外,龙血树的树汁可是一种不错的染料哟!根据那里的高度、湿度、温度、土壤酸碱度、树龄等等,经过我的测算,这段时间去取树汁的话,颜色是最好的,嗯,根本就是近乎完美啊!艺术家的灵魂啊,就应该是这种饱满而晶莹的红色!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
因蒂克斯自顾自地笑着,而后非常满意地看着自己手里已经涂红了的椰子帽,这种红色与之前坏掉的那顶瓜皮帽的颜色,一般无二!然而,因蒂克斯过于专注于给椰子帽染色,不小心说出了实话。
因蒂克斯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敲击在天隐的心上,都激起了愈来愈强烈的火花,愤怒之火,就这样燃烧了起来!“亲爱的因蒂克斯,你不是说龙血树的树汁对希露德的腿伤有很好的疗效么?”
“啊?确实是有不错的效果啊,不过我没这么说啊,是杨说的!”因蒂克斯漫不经心地把责任往杨的身上推,自己则是完全沉浸在了重新获得“艺术家灵魂”喜悦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一点一点的逼近了。
虽然心里明白自己又一次被邪恶的杨暗算了,但是这个一脸无辜的死胖子怎么说都是始作俑者,天隐狠狠地捏了捏拳头,凑到因蒂克斯面前,挤出了一个从任何角度看都很吓人的笑容,“亲爱的因蒂克斯,想不想增添一点男子气概啊?”
“想!啊、嗯、嗯,你、你想做什么?”因蒂克斯终于发觉情况不对了,捂着扣在头上的灵魂,一点一点的后退着。
“哼哼哼,就是让你受到一点点生命威胁而已,这样不就可以帮助你分泌雄性激素和肾上腺激素了么?哈哈哈,别害怕嘛!”天隐说着,一跃而起,狠狠地捏住了因蒂克斯的胖脸,一边用力地掐着,一边大喊着,“你个死胖子!你自己去取树汁啊!竟然让我稀里糊涂地冒了这么大的危险,就为了给你的帽子染色!”
“血、血竭确、确实可以治、治疗外、外伤,哎呦!那、那可不是普、普通的帽子,是艺术家的灵、灵魂……哎、哎哟!轻、轻点!”因蒂克斯一边挣扎着,一边试图让愤怒的天隐理解,自己其实不算骗了他,顶多是没说明白,外加配合杨糊弄了他一下。
“嗯——是么,那我就给你制造点外伤,试试这玩意有没有你说的效果那么好,你看好不好呀,亲、爱、的、艺、术、家、因、蒂、克、斯!”每说一个字,天隐就狠狠地拧一下因蒂克斯胖胖的大脸。
就在天隐拿因蒂克斯出气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倩影渐渐地出现在视野里——希露德!只见这个身着黑色女仆装的娇小女孩儿,手里端着一个盖着盖子、冒着热气的大木碗,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看到希露德,天隐直接丢下了已经被掐得快哭出来的因蒂克斯,赶忙上前接过了女孩儿端着的木碗,轻轻地放在木桌上。一揭开盖子,一股浓厚的香味扑鼻而来——浓郁的汤汁,内里有枪乌贼、牡蛎、坛紫菜、海甘蓝,还有今天采摘的豆芽菜和嫩韭菜!另外还有几块看不出是什么部位的,但应该是野猪肉,静静地躺在木碗里。
“嗯,这一碗海鲜炖煮野猪猪心肉,就是今晚打赌的奖品了”,杨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偷偷地伸出了叉子,不过被阿尔忒弥斯狠狠地拍掉了,“就由奖品的提供者兼裁判员,美丽的希露德小姐,为我们的胜利者颁发奖品吧!顺带说一下,亲爱的头领,你来回总共用了7小时13分钟!”
最后一句,杨几乎是带着哭腔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他猜测的2个小时与实际结果相差太远了,这碗仅仅用看的和闻的就知道妙不可言的海鲜炖煮野猪猪心肉,肯定是没他的份儿了!此时同样馋虫大动的天隐,完全可以理解杨的懊悔与不甘了,这真是……太开心了,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不对了,如果是7小时13分钟,那不就是说,胜利者是因蒂克斯!天隐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令人沮丧的事实,只见刚刚还痛苦地揉着自己受伤的脸的因蒂克斯,双眼放光,流着口水凑了上来。
就在因蒂克斯以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将勺子伸向木碗时,一只如同美玉雕琢出的小手,将木碗轻轻地移开了,移到了天隐的面前,是希露德!
“野猪,是头领抓的;血竭,是头领取的,胜利者,毫无疑问,是头领。”希露德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是有力的、不容置疑的,外带一点点羞涩的……
主裁判员是这么说的,那就没什么好辩驳的了,除了瞪大着眼睛极度不甘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因蒂克斯和不断地尝试偷吃但屡屡被阿尔忒弥斯无情“镇压”的杨,其他人都用眼神,对天隐无可争议的“胜利”表示了祝贺。
此时已经分辨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的天隐,用略带颤抖的筷子,夹起了一块野猪猪心肉放入口中,那种入口即化的甘甜感,配上淡淡的乌贼鲜香与牡蛎的清爽,再佐以海盐和韭菜的风味,天啊!
小心地咽下猪心肉,天隐又尝了下切成块状的枪乌贼,脆软的口感,加上豆芽菜的舒爽,恰到好处的嚼劲,渗入了野猪肉的香醇又不失本质的海的味道,妙啊!
用勺子轻轻舀起奶白色的汤汁,顺口而下,一瞬间,所有的味道都好像活过来了一般,在天隐的口中跳跃着。闭上眼睛,天隐好像看到了耀眼的阳光打在涌动的海浪上,带着泥土芬芳的海甘蓝、豆芽菜、韭菜在倔强地生长着,还有、还有一头横冲直撞的野猪,哈哈、哈哈哈哈哈,美啊!
“谢谢!希露德!”天隐能品尝出这道菜里,蕴含的心情,一种强烈的冲动,让天隐定定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心灵手巧的女孩儿,片刻都不愿意移开自己的眼睛……
沉浸在一片新世界中的天隐,已经完全无视了周围的动静,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在自己看着希露德的时候,杨、卡朋特、阿尔忒弥斯已经悄悄地离开了。
“唉?轻、轻点……哎哟哟!”还是对美味的海鲜炖煮野猪猪心肉不死心的因蒂克斯,也被折返回来的阿尔忒弥斯揪着耳朵拉走了。
皓月当空,繁星似水,一点点将银色的音符淋洒在渐渐沉睡的大地上,激起了鸣虫的诗兴,这鼓动的生命力,全都打在热情的篝火上,生命,是不需要言语的,只需要静静地注视,只需要,静静地祝福……
此时,木桌旁,只剩下天隐和希露德。天隐在大口吃着希露德的精心之作,心中百感交集,有劫后重生的喜悦,有偶得真相的愤怒、有品味美食的舒爽……看着眼前双手支着小小的下巴,微笑着的红发女孩儿,天隐突然觉得,之前经历的一切,值了!天隐沉浸在了这小小的梦里,却不知,有人在窥视着自己的梦……
“世人啊,我很美,像石头的梦一样,
我这使人人相继碰伤的胸心,
生来是要给诗人激发一种爱情,
就像物质一样永恒而闷声不响。
这一幕真是太美好了,激发了我诗人的热情!啊!告诉我,你感觉到这份纯真与热诚了么,谬特!”说话的,赫然是拿着光学望远镜、开着夜视模式远远观望的造雨师!
不知道在他身后的阿拉伯少年是不是觉得眼前这位偷窥的诗人太过下流,完全没有与之沟通的想法,只是用平静的双眸凝视着远方,看着一直在看的东西。
“我像神秘的人面狮,君临碧霄,
我把雪的心跟天鹅之白相结合,
我对移动线条的运动感到厌恶,
我从来不哭泣,也从来不发笑。”在吟唱的时候,造雨师偷偷地看了看身边“从来不哭泣,也从来不发笑”的少年,笑着摇了摇头。
“诗人们看到我这堂堂的姿态,
仿佛借自最高傲的纪念雕像,
他们也会刻苦钻研,消磨时光”,造雨师举着望远镜,手舞足蹈地吟诵着名为《美》的诗歌,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行为丝毫没有美感呢?
“谬特,看样子他们并没有从那群野蛮人手里拿到什么,也就是说,那些东西,可能还在匹斯!”当造雨师提到“那些东西”的时候,阿拉伯少年难得地有了反应,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也可能漏网的那个疯子拿了你的东西,不过可能性实在太低了,很难想像那群野蛮人之中唯一一个算是有点头脑的人,会如此信任那个疯子,我倒是很喜欢他的墓志铭啊”,造雨师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一个热爱发艺的男人,不错!不错!那群人有着让人喜欢的幽默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这么认为吗,一贯用沉默歌颂睿智的谬特?”
“因为,为了迷惑柔顺的钟情者,
我有使万象显得更美的明镜,
我的眼睛,永远放光的大眼睛!”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造雨师收起了望远镜,转身没入了漆黑的夜色中,随后,寡言的阿拉伯少年,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静静地消失了。
夜已深,当世界再度苏醒的时候,毫无疑问,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死神ⅩⅥ
这玩意,是早餐?这是天隐看到木桌上那碗造型惊悚的东西,头脑中闪过的第一想法。
想想前天晚上希露德烹制的“海鲜炖煮野猪猪心肉”,不仅仅是香气四溢,色泽也是缤纷艳丽、层次分明,吃在口中的幸福感就更不必说了。但是眼前这个……顶多称得上黑白分明,闻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
天隐被鼻腔中拿一股说不明白的味道刺激得连连咳嗽,绝对不能吃!这东西绝对不可以尝试!好不容易从混混们几次三番的进攻中活下来了,也没被长跑健将?野猪先生干掉,无论如何得珍惜生命!
在天隐一脸惊恐地向后退步的时候,除了去看各类矿石状况的希露德和一贯和红茶代替早餐的卡列芙,其他的人都来到了木桌,准备享用掉早餐之后开始一天的忙碌。但是看到因蒂克斯的“杰作”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有着跟天隐一样的想法。
“亲爱的头领,来试试我的精心之作!因迪克斯大人可是未来中国大饭店的主厨,哼哼哼,趁现在还可以免费品尝,要抓住机会哟!”是的,因蒂克斯的看法明显是与其他人不同的,正在一脸兴奋地推销自己的手艺。
“啊哈哈,亲、亲爱的因蒂克斯,我、我肚子都点不舒服,先、先去干活了……”天隐说着,转身就想跑,却被卡朋特一把拉住后衣襟像拎小鸡一样提了回来,啊呀呀,卡朋特,你在做什么!
不过看到一脸坏笑的杨和抬头望天的阿尔忒弥斯之后,天隐就明白了,什么叫做“在劫难逃”。
“亲爱的头领,难得因蒂克斯用心为大家做的早餐,你就这样走了会伤到因蒂克斯的心的!”杨一边说着,一边捏着鼻子,迅速地将这碗很容易让人将之与“死亡”联系到一起的“早餐”,推到了天隐的面前。
天隐一脸可怜兮兮地扭头看了看挡在身后、不让自己有机会逃跑的卡朋特,这个寡言少语的家伙竟然已经用胸巾挡住了口鼻!完了!看来不多少吃一点,自己是走不了了!但是仔细看着这碗黑乎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