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车扔这儿,仨人打的过去,“老王,咱们……”
“楚西,还走不走”,蒙甜甜今天怎么就不让人好好说话,我回头给她一句:“行了你”。我脸色大概不好,她一下蔫了,缩回去瘪着嘴有点委屈。
“你们先开出去,我随后”,王佐弋撂下这句话,人又返回大厅,看样子搭电梯到地下车库,敢情这姐们有车。
把车靠路边停下,蒙甜甜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我伸手揽过她的肩,“傻丫头,跟我较什么真儿!”,正想给蒙甜甜一个安抚的吻,后面紧接着有喇叭催,回头去看,王佐弋开出一台挺骠悍的越野车,要不是这闹市区的灯光太都市,还真觉得这姐们把拉力搞到了城里来了,你说这老王除了筋骨皮她哪都挺爷们的。
有人前头带路自个开起车实在放心,神经基本不用紧张,管它是上了高架还是进了隧道。不过瞧这架势不象去衡山路,说起泡吧,一般全到新天地集合胡喝海吹,那美女出现的概率高。文艺小青年们爱去余姚路那的同乐坊,估摸着王佐弋该不会是那种爱好怀旧调调的人,我还真猜不出这是往哪开,两边的建筑挺陌生,时不时闪过一些没拆除的工厂和拥挤的居民楼。
这地方缩在璀璨的灯牌下影子暗淡别扭,特不好意思似的。苏州河边上的工厂和老仓库已经开发成文化创意产区,一些国外的餐厅进驻,但这段苏州河象被时光抛下,倒不是没经过整治的脏乱,而是浮华表面下的真实。
王佐弋停好车等在前头,我紧随其后到,把车调了个头,和蒙甜甜一起下车。正前面是座原木装饰的小屋,门上talkbig的字母彩灯颇有安迪的波谱味道,进去后昏暗中一派热闹,简直是老外的根据地,整个装修感觉象到了六七十年代的纽约百老汇,王佐弋貌似是常客,每个人都“zoe”的嗨个不停,这儿的人都随意得好像到了自己家,有的老兄吞三明治,有的举着大杯的黑啤猛灌,每个人都纵情的一塌糊涂。
吧台绿眼睛的调酒师看起来是混血,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见了王佐弋很高兴,问我们喝什么,蒙甜甜很少见这阵势,一时有点慌神儿,王佐弋替她要了杯加了薄荷蜜和黑莓汁的朗姆调味酒,我和她的要了爱尔兰威士忌。
稍后王佐弋带着我们到了室外临河边的座位,向侍应生点了脆熏肉、奶油焗玉米、带壳牡蛎、三明治,又要了些合蒙甜甜胃口的小甜饼土豆条之类的配菜。据王佐弋讲这个地方提供简餐,没那么多讲究,比起外滩几号什么的消费情调的地方来的实惠地道。
夜风吹过,心里有点感慨,这么些年要好的朋友和同学风流云散,有的成了生意场上的对手,即便当面再亲热也不如学生时百无禁忌了。借着酒劲你对人家掏心掏肺,多半闹个没意思,似乎隔了那么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对王佐弋我没这个顾虑,敞开了谈,但真要聊开了发现要讲的话没想像的多,不过还是很开心。
爱尔兰威士忌在舌尖燃烧,没来由的一颗心象在水中浮荡,被微微的眩晕弄得伤感而亢奋,有种回到北京夏夜的恍惚。那时候的后海没现在作,一帮铁哥们骑着破自行车随便捡个小店坐马扎上就着花生米喝啤酒,聊喜欢的姑娘、聊艺术、聊未来……蒙甜甜小口吃着熏肉,偶尔抬头妩媚地冲我笑笑,我们以前期许的是这样吗,身边的姑娘靓,开的车劲?
王佐弋身后的一棵枝丫稀疏的梧桐上挂着的小灯这时亮起,蒙甜甜惊喜得大叫,拽起我要拍照,突然想起没带相机,情绪一落千丈。王佐弋打了个响指,说去车里拿,回来时手里拎着样子瓷实的单反相机,我搂着蒙甜甜来了个她喜欢的夜曲mv中的姿势咔嚓了几张,接着又拍了点什么我没印象了,王佐弋说回头照片给我们,之后挥手道了别。
直到那台landrover消失在夜色中,我才驱车逆方向送蒙甜甜,忽然觉得寂寞无边无际,我对蒙甜甜说:“今晚去我家吧!”
蒙甜甜喜不自胜地点头,流转的眼波有那么点温暖,这是我需要的。
第30章 番外:白昼之月2
act。5
联系的猎头把王佐弋的履历传真了过来,拿着这张薄薄的纸仔细看了一遍,迄今为止老王的人生全在上面,医学院毕业后在研究所捣鼓过什么实验,接着进医院干了挺长一短段时间的外科医生,混过某对冲基金投资公司……再是巴黎、米兰的时尚圈,跟着是目前的与香水有关的工作,头衔不小。
“larry,王佐弋是高层,这阵赋闲算怎么回事?”
“这个法国奢侈品牌是家族控股,风传某投资公司有意买下,已经在洽谈中,不出意外的话,公司股份全部出售,到时集团高层会大换血——g开发的新产品暂时停下!”
“新产品?”
“这个属于商业机密了,有消息说是该奢侈品旗下的香水!”
这个年头,任你是谁,碰上航母级的资本,都会折戟沉沙。就算时尚也不例外,高级时装就碰上了这事,一度被肯通公司接管,那个热衷为好莱坞明星做衣服的白发创始人又购买了回来。前不久,这个优雅的老头正在美国的宴会上觥筹交错,控股家族背着他跟私募基金permira达成了收购协议。按larry的说法,王左弋处境不太妙,跟那个殿堂级的设计师遭遇相仿。
作为发小兼同学,怎么着也要伸以援手,不等王佐弋送照片过来,问了她的住址我直接开过去,或许她有兴趣来我的公司,不用打工,作为合伙人请她。
老王住的地方离红尘太远,郊外的空气清新如洗,路边有漂着残荷的池塘和一畦畦的稻田,一路飙过去,远远就看见白色的平顶屋,王佐弋站屋前抄手迎着。
王佐弋家参考了湘西的吊脚楼临湖而建,庭院看去象浮在湖面上,进屋一看满眼空旷,屋顶的四分之一完全是玻璃的,老王说晚上便于观察星星,说到这,王佐弋把红酒递给我,然后钻进冲洗相片的暗房把那晚拍的照拿给我看,还别说,我以为出来的照片肯定恶心人,这一看觉得那个模仿姿势的拍得太有电影感了,光影的交错中硬生生的让蒙甜甜气质了几分。
王佐弋的摄影器材都是专业的,好像还有玩相机的爱好,在她家我看到了鱼眼lomo、宝丽来、国产海鸥什么的;跟着回忆起那张履历表上提到过她在一支专门拍摄记录片的摄影师队伍中游荡过。配合着回忆,我看到了那些足迹遍至五大洲的照片。
我们站在她家建在湖上的庭院里,眺目远望。王佐弋笑着说:“照片你要急用,招呼声,立马奉上,至于南北穿越亲自来取吗?”
“瞧你说的,探望下老同学哪能说远!”
“得了,你来的目的我能猜出几分。”
“我好歹也算常拿国际大奖的广告人,加上你的海外经验,咱们的品牌代理公司足以跟那些国外4a广告公司分庭抗礼,有兴趣吗?”
“我没你想的那么惨,新产品开发前已经造足了势,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点不会因为股权的易主有所改变,一旦搁置,损失会更大,不管怎么说,既然开头了,就没放下的道理,人是要有点坚持的!”
“坚持配香水这种混合物?四年大学拿了那么久试管,你还没腻歪?”,化妆品是被神奇化了,其实说来说去还不是在炒概念?就没有不拿概念说事的。
太少看到王佐弋沉默,她以一种悠远的眼神望着天空说:“我也不确定在坚持什么,人要是看云天太久了,就有种虚幻感。在医院你会发现跟医药公司打交道比病人重要,你会陷在脑死亡与心脏停止跳动之间没办法平静地拔下输氧管,没办法说服自己他已经死了,不是所有手术你有权去做,因为不仅仅是生或死的事,还关系到医院的声誉,所以你有把握救病人,却还是注视着趋于直线的心电图不动声色——至少花香让我愉悦,乙醛让我着迷,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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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栋和猴子来上海谈一个投资项目,都是大学的铁哥们,少说也得碰头聚聚。林栋是软件学院的编程怪才,猴子是商学院的活宝,加上我和胖子四个人属于胳膊不离腿的关系。毕业后大家的际遇不同,我在香港工作了几年后回上海创业,林栋和猴子也是几经辗转后驻扎北京搞投资,俩人一个精于算计一个喜欢忽悠,绝配!胖子专心致志做实业,没空跟我们鬼混。林栋在上海有自己投资的高级会所,那也是我们这帮兄弟聚会的大本营。
林栋带我在他的地下酒窖里来回转悠,挨个介绍这些来自法国、意大利、澳洲著名酒庄的葡萄酒,那个沉醉劲我还真不理解,我不象他嘴刁,老白干就能把我交待了。猴子跑出去跟新交的女朋友联络感情去了,打听了下胖子的近况,林栋说他病情稳定住了,杜玲兰照顾他,心里正美着呢。
提到其他同学的一些近况,基本上男的大都娶妻生子,女的回家洗手捧羹了,“猴子嘛在他家老爷子眼中基本上就一男盗女娼之徒,胖子是守得云开见日出,最终抱得美人归,这病生的忒及时。”
听林栋语气颇似喟叹,当年他对杜玲兰也动了动心思,“怎么,心里放不下杜玲兰这冷不丁的你还成了情痴啦?”
“别寒碜我,你以为谁都是胖子?如今我是没猴子那种不竭的热情,爱不爱的说出口都酸牙。既然没有猴子那种臭不要脸的浪子情怀,咱还是消停点,总之没你艳福深,听说你身边最近的是位跳现代舞的小姑娘?”
“人不错,就是有点任性。”
算起来,和蒙甜甜也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认识的,广告部为代理的一款数码产品挑女主角,请一些跳现代舞的舞蹈演员试镜,30秒钟的电视广告需要最有感染力的人来诠释产品,蒙甜甜就夹在一群学生中,最后没选她,其实象她这种女孩一看就没献身艺术的耐心,试镜过程中几支舞跳得稀松平常,不过吸引我的是她的眼睛,它们兜着弯与我的视线相遇,之后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林栋一双含笑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过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喜好一直没变,不问问大志和柯柔的情况?”
“听说大志在经济部门工作,很受器重。”,林栋这家伙,稍不留神就被他摆一道。离开北京后,关于大志,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现在他是官商了,既是干部又是老板——柯柔还在咱们学校艺术系当老师!”
“是吗……”,话至此不知说什么好了,大志和柯柔一毕业就结婚了,就算我有什么想法那都是前尘往事了,在当时,换我也选大志,人家大院出来的*,我算什么,四合院里的穷小子,钱权皆无,只有大志才能让柯柔留北京。
林栋了然地笑笑,忽然说:“其实咱们这拨人真能活明白得没几个,王佐弋算一个,说实话我挺羡慕她,活得太写意了,了无牵挂。”
我们俩唏嘘了半天,猴子精神焕发得赶场回来,他是越夜越风骚型的。哥几个把自己交给了酒,林栋说今天喝个一醉方休,就来烈性的,墨西哥的tequila怎么样?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是谁在我眼前呢,是谁?雨天的那个身影,红色棉布裙,清瘦的脚踝,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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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林栋那听来新消息,他一直关注老王他们公司收购的进展,说是家族成员内部意见不一,搞到最后不了了之了。不过王佐弋最近不在国内,到法国普罗旺斯那边去了,前几天打电话给林栋说回来了组织个校友聚会,话音刚落人就消失了,此去蓬山无音讯。林栋说好像是李老师拜托的,希望募集点钱资助贫困学生。老李是我们那届学生敬佩的老师,他帮了不少人,正直得近乎样板,既然开口号召了,咱们弟兄莫敢不从。
蒙甜甜搂着我的脖子,撒娇求我聚会时带她去,“是不是嫌我丢人啊,你从不带我见你同学?”
“宝贝,我那个老王同学夸你人见人爱,这你可是亲眼目睹,下次一定带你去,保管你艳压全场!”
“真的?”,蒙甜甜钻进我怀中扎猛子。
“今天不用上课?”,蒙甜甜大三了已经,就没上过几次囫囵课,理由是老师都在讲废话,没一句她能听懂的。
“没意思嘛,我又不能跳一辈子舞,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烦都烦死了”
“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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