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红人:我的官场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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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红人:我的官场生涯-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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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新月如佳人(9)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欧阳妮跟着温柔起来,说:“谁说你是好人呢,是小孩还差不多,我以前总以为你们这些当官的只会说大话废话,个个都是没心没肺的,想不到你还会讲故事。”说完拿出伞撑在项存辉头上。
  看着楚楚动人的欧阳妮,项存辉好想揽着她的肩头。过了好久,项存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怎么知道那个司长是我的同学,这事我没对你们这些喉舌说过啊?”
  “唉,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何况我还是当记者的。你还推三阻四的,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这恐怕不是当记者的缘故,一般记者可没有这么世事洞明。”
  “你这是骂我们当记者的呢!说说你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欧阳妮声音轻轻的,但语气很坚决。
  项存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答:“我大学时最好的朋友,他能有今天应当说有我的一份功劳,是我把进京指标让给他的,可现在我们能聊的东西不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也不能怪他,或许是我们都变了。”
  欧阳妮低着头看着悠悠远去的河水说:“一个人是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变的又何止是他和你呢?只是我们在变的过程中熟视无睹,或者说没在你心头引起如此强烈的震荡,因为它们已慢慢地淡出了你思想的范围。”欧阳妮沉缓的声音就像一把锤子敲打着项存辉的心。
  项存辉看看表,说:“这雨还下个不停,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欧阳妮幽幽地说:“再站半小时好吗?能和你一起站在风雨中,说说人生的感受真好!”说着,欧阳妮一只手已揽到项存辉腰上。
  项存辉心里一阵难受,他想到了妻子吴春蕊,想到儿子凯凯,可他没有拒绝。他能拒绝什么呢?还是他自己先揽上人家的肩头呢!
  南岙、北岙、西岙三个乡是琼台县人口最集中的乡镇。前前后后八辆车子,顺着琼台河先到北岙乡看千人大会战。过了半小时,远远就看到了黑压压的人群。车子刚停下,北岙乡乡党委书记和乡长就迎了上来,场面相当热烈,上千号人在琼台河上搭起施工排架,有的搬木头,有的扛石块,有的正在捆扎加固木桩,有人还在河边支起了炉灶,像大跃进时的人民公社,一呼百应气壮山河。大家见上头来了领导,干起活来更卖力了。最忙的是电视台的记者们,这些年轻人可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壮观的场面。
  省台驻三江市记者站的李中意和搭档马文君跑到市委张副书记身边做现场采访,张书记对着摄像机谈宁琼线改造工程列入市今年重点改造项的目的;并肯定了群众自觉修路的行为。轮到司长同学说话的时候,他说:“中央对山区群众脱贫致富十分关心,交通部每年投入很多资金用于乡村公路改造。地方应当更加重视致富路建设,先富起来的地区不但要帮助后进地区发展经济,也要积极开展内部调节,有条件的还要发动广大群众捐款,为兄弟贫困县多做好事多做实事。”他一再强调三江市市委市政府对宁琼线改造非常关注非常支持,从建设资金、路线设计和人力物力上给予最大的投入。并表示自己在琼台线改造完成后还要回来看看,等条件成熟了将在中央级刊物上撰文向全国推广。等他说完,项存辉会心地向他笑了笑。
  在采访过程中,欧阳妮一有机会就挤到项存辉身边,还不时地做个肢体语言动作。单丘水是特别记者,他也显得够特别的,总是冷眼旁观,不时地在笔记本上写上几句,但始终没有采访哪位领导。总编助理萧文长倒不拘一格,跑到河边与农民兄弟打得火热。折腾了半小时,大家掉头向西岙乡开去。
  等到最后一站南岙乡现场观摩完回到县城,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了。回城的路上项存辉说赵国亮狡猾,从北岙到西岙再到南岙,路线上不重复,领导们掉转车头走过场,劳动群众也就跟着散伙回家。
  赵国亮大笑:“项县长,我有什么事瞒得过你啊!我是你徒弟,所有的本事都是跟师父学的。”一车的记者们听了哈哈大笑,在一角的单丘水没好气地说:“我早说了官场的事没一件是真的!”
  赵国亮今天高兴,也就没同他吵,平和地说:“单队长,现在是市场经济,三个乡叫了三千多人参加义务劳动,这义务乡里担得起吗?这叫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为改革开放摸索新路子。”
  项存辉轻轻地插话:“老同学,我也很想学你一样摇笔杆说实话,针砭时弊弘扬社会正气,我们的社会也有不少像你一样忧国忧民的有识之士大声疾呼,可喊得声嘶力竭又怎么样呢?我们的社会风气还是没有好转,在座的都是新闻界的朋友,包括我在内都想做个正直的不吹不鼓的人,可不吹不鼓能改造宁琼线吗?你一定说能,我也说能,肯定不是今年也不是明年,但琼台县的五十万人等不及啊!”
  单丘水也不是一个特别固执的人,只是想把心中那份不快说出来,他看看项存辉和赵国亮说:“项存辉,你说得确实没错,我只是恪守自己的职业贞操,你们总不能剥夺我的贞操吧!”
  赵国亮没好气地说:“你的贞操早就让嫂子剥夺了,还要我们动手?”一句话把全车人都逗乐了,气氛高涨到极点。
  单丘水就是这点好,吵归吵,吵过了又若无其事,就是对事认真得刻板!同这样的人在一起能不开心吗?项存辉要是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他心里就发痒。
  司长同学走的那天,项存辉送上一套金利来西装。先是客气一番,司长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接受了。本来项存辉想把一万块现金送出去,又怕唐突了同学友谊,结果净赚了四千元。
  

第四章 劝君莫做独醒人(1)
为了宁琼线的改造,项存辉费尽了心思。市里八千万专用资金已筹备到位,省里答应支持两千万,缺的三百万由县里自筹,各标段招标工作正在进行中。跨县界接线工程,对琼潮市来说虽然可有可无,但琼潮方面没有丝毫迟疑和讨价还价,说是响应上级号召,一口应承下来自主出资不占琼台一丁点儿便宜。眼看大事落成,项存辉暗自得意。
  一时兴起,拾起好久未曾动过的画笔画起画来。突然门铃紧响,项存辉忙放下笔去开门,来人是单丘水。项存辉见到他,心情就轻松下来,笑呵呵地问:“你怎么想到今天上我这里来坐坐?平时都是我找你哦。”
  “这是什么话啊!平时是你有事找上我,现在是我有事找上你,不行吗?怕我踩坏你项局长的门槛?”单丘水径直走进屋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项存辉泡了茶,单丘水并不喝,他苦着一张脸说:“从琼台县回来,我整夜睡不着觉,赵国亮的话总在耳边嗡嗡响。仔细想想自己还真没做过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单丘水就是这样可爱,有时别人一句半句闲话他也会琢磨上半个月。
  项存辉看了看他那忧郁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那是气话,那小子一气什么话说不出来?一句屁话也要你这样愁眉苦脸,你是不是活得太痛快了,想体验三年困难时期的生活啊!”
  单丘水还是苦着脸,想了想又问项存辉什么是事业有成。项存辉愣了愣,说:“你是三江市的笔杆子,社会主义思想的宣传者,理论界的红旗手,这问题还要问我。不过你还说到点子上了,我也想过多次,没想出个道道来,倒有个歪想法。”单丘水就要他说说想法。
  项存辉也就说了出来:“机构改革喊了好多年了,可越喊机构就越庞大,我们机关里常说的一句话叫人浮于事。什么是事业有成啊?就看你能不能浮出事务堆,浮出来了你就是事业有成,浮不出来困死在事务堆里,你再有本事也是个事业失败者。因此也就有个领导和被领导、管理和被管理的关系,领导和管理者当然就成了事业有成的人。我知道你一定会笑我歪理,但这是实情。要是没有那篇《人事体制——从官太太说起》,说不准你还是个琼台报的小编辑呢?”
  单丘水听了大笑,连说:“人浮于事人浮于事,好一个人浮于事。”单丘水的心结从困扰中解放出来。说完单丘水拿出宁琼线改造“三部曲”让项存辉过目,说是斧正。单丘水确实出手不凡,妙笔生花,把宁琼线改造说成是女娲补天般伟大,是人民群众改天换地的创举,是三江市重视山区脱贫致富的一个浓彩重墨的大手笔。等项存辉看完,单丘水站起来想走,无意中瞥见了项存辉画的水墨画,目光一下子就收不回来了。端详良久,单丘水自言自语地说:“这桥上的一对那天晚上我好像见到过呢?”
  项存辉愣了一下,说:“你见个鬼,我还是刚见到呢。”单丘水嘿嘿地阴笑,项存辉就觉得苗头不对,忙打岔子扳开说,“你说这句词题得怎么样啊?”
  单丘水朝项存辉眨了眨眼睛回答:“还能怎么样,草绿花艳日,路通桥连时,我祝你走桃花运喽。”项存辉还能说什么,他淡淡地笑着。单丘水见他不说话,又自言自语起来,“这欧阳妮不知犯了哪根神经,你可要当心,吴春蕊对你可是没得说的,朋友圈里同学圈里都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这画里分明有二心,是不是身陷囹圄不能自拔了?”

第四章 劝君莫做独醒人(2)
这话说到了项存辉的心坎上。从琼台县回来后,项存辉好几次想给欧阳妮打电话,拿起电话机又放下了。项存辉心里总惦着老婆和儿子,觉得这样做太出格,他暗暗发誓不再和欧阳妮有什么接触。这幅画也就成了这个故事的暂时终结者,他一想到琼台桥下的那两块夫妻岩,夫妻岩上伸出老长的悬臂,两只永远牵不着的手,心里就莫名其妙地紧张。
  项存辉拍拍单丘水的肩膀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这画上没人太单调,所以就添了桥添了人,我能对吴春蕊怎么样啊。”这明显是句假话,画里明明有一个手握锄头的老农在守望着一片麦田呢。
  “但愿如此。”单丘水不阴不阳地应了一句,而后问项存辉晚上去不去白人焦家。
  项存辉同白人焦认识两年了,这人半仙似的,整天说些半醒半醉的话,听说当过十来年和尚。刚来市里时,项存辉请他看过相,说是两年后要发迹。单丘水这么一提醒,项存辉才想起很久没有去看望这个疯子了。想到自己快要当琼潮市常务副市长的事,不禁暗暗觉得奇怪,心中就更多了一份疑惑和兴奋,忙不迭地答应去看看,刚说完就要拉起单丘水走人。单丘水看看墙上的挂钟,就说时间尚早,等吃过晚饭再去。
  白人焦的房间还真有点仙家的味道,地上一桌一椅一蒲团,除了墙上挂着个似像非像八卦图的东西,坚壁清野,四周空荡荡的。桌上香火常年缭绕着,一尊被香火熏得面目全非的樟木雕像。里边还有一间,是白人焦做卧室用的。项存辉进过一次,仅有一张床几只木凳,几本佛经,还有《圣经》和《易经》。
  白人焦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像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老鬼,他抬眼看了看项存辉的脸,又低下头看了看他的脚,一脸不认识他们的样子。
  单丘水就问:“你发什么神经,难道你不认识项存辉了,再过一季三个月不会连我也不认识了吧?”
  “你就是项存辉啊!看来我说的话真要应验了。这段时间我总在问为什么许多预测总是差个一年半载,不想你的情况却毫厘不爽啊!你就要行大运了,一年内有个三级跳。”
  听了这话,单丘水就哈哈大笑,连数落他说:“你是不是又想赚钱啊?说得这么玄乎!升官发财,下世再来,我看项存辉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白人焦自顾自地说:“你俗人俗眼懂个啥?你看看他现在站的位置。”
  单丘水低下头一看,唉!还真奇了,项存辉双脚呈外八字站在太极图里,两只脚心分别落在阴阳鱼的眼睛上。
  白人焦就说:“脚踏阴阳还不算稀罕,稀罕的是恰恰正点落在鱼眼上。不是说画龙点睛吗,这下项存辉全活了。你再看看他的脸,脸方额宽我就不说了。那眉毛吧,本来是龙困浅滩,翻不了大浪,这下倒好了,粗粗的眉角上硬是生出了几根细长颤动的绒毛来,这可是涨潮的迹象。依我看项存辉这只修炼了两年的蝉虫这几天就要出土上树了。”
  项存辉开口说道:“白大师可别说得这么玄乎,走进你这方寸之地,我不站这儿还往哪里站啊,也没个凳子!这样吧,你干脆说透点,看看我这条困龙到底有多少前途,日后应验了我给你当徒弟。”
  白人焦怪眼一翻,拉过项存辉的左手边看边说:“依你的手相,手心偏左,日阳地阴山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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