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事到如今绝不能将这快到手的玉簪悔在四娘这几句话上,该死的!这小瞎子竟这么鬼道、难对付!
“三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灵儿见三娘半天没吭声忙问道。
一问之下,三娘的眼圈儿就红了,她抓住刘灵儿的手,“灵儿妹妹,你要信我啊!这绝不是私相授受,当时……对,当时四娘你不也在场吗?石头哥说我大了,总戴着铜簪子不好看……”三娘擦了擦眼角,抬头怒瞪张四娘,“四娘,我和一直拿你当亲妹,你何苦含血喷人?!”
“好个含血喷人!原来,我这结义大哥当我这个妹妹什么都不是呢。我这头上连一个饰物都没有,他不心疼我这个妹妹,反倒跑上前去讨好你。”四娘凉凉的讽了她一句。
刘灵儿皱了下眉,见三娘哭得楚楚可怜,心里虽有疑问,最后终于还是选择站在了三娘这边。
“妹妹就是妹妹,不给你买簪子是他的事。与三娘有什么关系!可你厚着脸皮要三娘的玉簪子就是你的不对。你把玉簪子交出来,小小年纪怎么心眼这么坏,快,把簪子还给三娘。”
刘灵儿说完嗖地上前一步,伸手便向张四娘手中的玉簪子抢去。
张四娘眼睛虽盲,可心静,耳灵,只见她一侧身,躲了过去。
“嘿,你还敢躲?我看你今天能躲到哪儿去。”刘灵儿说完,对别的女孩子使了一个眼色,立刻,那几人都将四娘围了起来。
张四娘听到四周的声响,明白自己被他们包围了。她将手中的玉簪子紧紧的握住,“三娘,这玉簪子我给你。你让她们离我远点,大热天的围着我,我喘不过气来。”
三娘眼睛一亮,对刘灵儿点点头,一个瞎眼的丫头能跑到哪里去?她的左边就是池塘,右边是刘灵儿等人,想跑?难!
几个女孩子向后退了几步,三娘则上前一步笑道:“好了,她们都走了。你现在把簪子给我吧。”
四娘用拇指在玉簪上轻轻摩娑了一会儿,才道:“好,给你,你接好了!”
三娘伸手去接,四娘探手去递,当两人的指尖刚一碰触,只见四娘的手掌一翻,手指一松,一道碧绿如流星,闪电般坠落!
不管是三娘,还是刘灵儿,都来不及惊呼,眼瞧着那玉簪子撞向地面,“不——”张三娘大吼一声,整个人向前一扑,去抢那簪子!
那一扑竟是用了她毕生之力,电光火石中,张三娘的右手竟然抓到了簪子!她急急地两手一握,从地上蹦起来,惊喜地大叫道:“我拿到了,哈哈哈……我拿到了!天助……”
然而她没有注意,那不断在原地蹦跳的双脚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腿。
张四娘因为看不到方位,只能抡圆了腿转圈一扫。正撞到双脚就要落地的三娘,便听到她痛哼一声,“砰——”地一声摔倒在地,紧接着便是“叮——”地一阵脆响!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池塘边,每一个人都张大了嘴,就连玩水的孩童们都停上了嬉闹,看着以狗啃屎的姿势仆倒在地的三娘,看着她右手边前方的不远处,停停地躺着截断裂的玉簪!
张三娘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玉簪,像是傻了似的,一动未动。
方才四娘听到那玉簪被三娘抢到了,立时就急了,那集中生智的一记扫堂腿,是拼了全力的,由于用力太大,她一个不稳也摔倒在地。不过,在她听到闷哼,与清脆的碎裂声时,她的心情畅快极了——天助?对,天助的是我张四娘!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石头哥,相信你不会怪我!
“三娘,你没事儿吧?快,我扶你起来。”刘灵儿等人缓过神马上跑过来扶她。
张三娘的眼中这才恢复了神采,她怒视着张四娘,眼锋如刀,疾呼道:“你,你这臭瞎子!你敢害我?你竟取害我?”
她目眦欲裂,脸涨得通红,凶形毕露。
是啊,她张四娘确实是眼盲。可正因为眼盲才会看不到那些丑恶的嘴脸,可以不被恶心到。
张四娘一脸平静,她穿越前活了二十多年,什么的客户没见过。她可不是被吓大的。她丝毫没有慌乱,而是在想着另一件事。
方才,她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左脚不小心滑了一下,滑到的不是地面,而是半悬着,那边有孩童嬉笑的声音,那么……她可以断定她的左边就是池塘,而且距离是相当的近。
这时,她听到脚步声,不止是一个人的,冲着她疾步过来。
张四娘横向移着脚步,那些脚步也随之而来。
“哈……你怕了?想跑?看你往哪跑!”
方才张四娘将三娘绊倒使玉簪碎裂的过程,在场的女孩子们都看到了。
任谁也没想到这瞎子会来这一手。简直太意外了,而使众多女孩子同仇敌忾的重点不是三娘被绊,而是那么珍贵的玉簪,打从一开始张四娘就是想毁了它的!
这张四娘的心该有多狠,该有多硬啊!
张三娘一把抓住她的手,抬手就要扇张四娘的耳光,突然,一道声音厉喝:“你们在干什么?快放了她。”
是顺子叔。
张三娘的手就停在了半空,大家的目光都看向来人。
就在这时,只听“哎呀”一声尖叫,紧接着“扑嗵”一声,有人落水了……
第三十四章 设计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人影各自从不同的方向纵身跳下池塘,合力将人救起。冰@火!中文。
“四娘,四娘……”
顺子一把将张四娘从男人的怀里抢抱过来,拍着她的脸,一声声叫她的名字。
张三娘揉着腿,恨恨地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张四娘,气呼呼地喘着粗气。
“还是将人送回家吧。”旁边的男人提议道。
顺子这才抬起头,对那人谢道:“方才多谢这位兄弟搭救这孩子。”又沉吟道,“我还有事在身,不太方便送她,可否劳烦兄弟你送她回家呢?”
那男人咧嘴一笑,“这有何难,在下陆三儿,是东山岭的猎户。”
陆三儿送四娘回张家小院,直到家里的大人闻讯赶回来时,也未曾离开一步。
这边宋氏抱着四娘痛哭,何氏唤大郎去请郎中。
陆三儿擦着身上头上的水,向张老爷子道:“这孩子真是被欺负的狠了,眼看不见就已是可怜,还被人推下池塘里。”
何氏叹道:“三娘这孩子总是不知轻重,她不是不知道四娘不会游水啊,唉!好在兄弟你及时把人救起来了,不然这么小的孩子沉了塘,哪里还能救得回来?”
陆三儿笑了笑,用眼角的余光溜了张四娘一眼。好一个精怪的丫头,他本以为她真要落水遇险了,才会现身跑去救人,不想游到她身边,才发现她压根儿是个会水的,分明是在作戏给人看,根本就是冲着三娘那丫头去的!
从张四娘摔玉簪,绊三娘,设计落水……陆三儿每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连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人都被她给骗了。这么点大的孩子就有这心计,简直成了精!
那三娘骄纵蛮横,又蠢又钝哪里是她的对手?
难怪主子是如此看重她!
这时,张四娘咳了几声,张老爷子忙过去看她,但见她一张小脸惨白,全身都湿透了,无声的哭泣着,心也疼得紧,前段日子对她的诸多不满,也随之去了大半儿,“四娘啊,好些了没?这事儿到底是咋闹的,你跟爷说说。”
张四娘抽泣着道“爷,我是真害怕……”
“别怕,孩子,有什么事爷给你作主。”
张四娘就等他家这句话,就把三娘如何抢她玉簪,又将她推下池塘的事情说了一遍。
“四娘说得没错,我一直在场,我能作证。”陆三儿道。
张四娘听到这儿,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她知道是他与顺子叔救的她,可她在落水前搞的鬼,也不知被他看去多少。
那时,顺子叔大吼一声阻止张三娘打人。四周出现短暂的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顺子看过去,除了张三娘。
她是盲的,看不到的。但她可以感受,可以去推断,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飞快地出脚,照着张三娘所在的位置,就是一脚。
三娘尖叫了一声,反射性的就推了四娘一把,使她落入池塘中。
这个结果,是张四娘正想得到的。如果张三娘不把她怎么样,这事儿就不会闹到上房张老爷子处。仅凭她一已之力,还不够!只有这家里的“高层”人物出面,才能真正打压到三娘。
张老爷子听了,脸色很不好,“老三家的,孩子既然醒了,快给她换干衣裳,灶上是不是还烧了姜汤?快舀一碗来!”
说完,就摔了帘子进了西屋,指着藏在赵氏身后的三娘骂道:“你这个惹祸精,一天不惹点事出来你不罢休。你到底和四娘有多大的仇,将人往死弄?!”
三娘低头呜呜地哭,赵氏见了好不心疼。早就告诉她,这玉簪子的事儿争不得,偏她不听,如今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又差点出了人命。唉,若是得了玉簪也就罢了,偏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哪头都没捞着好!
张义勇看过四娘出来,脸色也不好。他素知三娘与四娘有些过节,却从未放在心上。都是张家的子孙,一块儿住着,哪有舌头不碰牙的。小孩子打打闹闹也是常有的。
可他没想到,三娘为了玉簪,说谎在先,打人在后。小小年纪,又是个女孩子家家的,简直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
他一掀门帘,见到三娘上去就给她一个耳光,三娘的脸立时就出了五个血红的印子,还要下手去打,被赵氏一把拦住,“咋的,你还打上孩子了?你连我也一起打吧。哎哟,我的命好苦啊,这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如今连孩子爹都打上人啦……哎哟,我不能活了%……”
她哭闹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拍着大腿,连哭连说,那话里也不带重样的。
张老爷子看还有外人在场,赵氏就闹成这样,实在不像话。再看二儿子,听了赵氏的哭闹后一脸的畏缩像,气就不打一处来,拿着烟袋重重地往桌上一摔,“够了!还不给我闭嘴,嫌不嫌丢人呐!”
赵氏哭得快,去的也去,马上住了嘴,却是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兀自低着头,小声地抽抽嗒嗒。
张义勇长叹了一口气,对着在炕边的张义光道:“三弟,这事儿是我们三娘不对。二哥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
张义光正烦着,不是在烦四娘受人欺负,而是在心疼请郎中要花的银子。虽说,这银子也是出公中,可这样一来,家里的银钱不就少了吗?一旦少了,爹私下里还会偷偷给他钱,让他买酒喝吗?恐怕这阵子是不能了。
他听张义勇赔不是,也没往心里去。焉答答地低着头,也不动,也不应声。
张义勇只当他是为了四娘在生三娘的气,忙又加了一句,“眼下你和弟妹有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若能办,二哥尽力给你办。”
张义光听到这儿,眼睛一亮,马上接道:“前段儿日子我向二嫂借的几个鸡蛋……”
“没事儿,不必还了。”张义勇话音刚落,就被赵氏瞪了一眼,再也不敢往下接话了。干咳了几声,转身寻了个椅子坐了。
赵氏坐在地上,眼珠子叽里咕噜地转了几转,朝陆三儿道:“这位大兄弟,你救了我们四娘,我们感谢你。眼下,也没啥要紧的事儿,你就回吧。”
赵氏本就生的美貌,说起话来,只要不是怒着,那笑里便带着几分甜。当年,她就是靠着这带着甜笑的美貌勾得张义勇神魂颠倒。
陆三儿却是何等人。当年京中名伶清倌万青柳扬言非他不嫁,他都不曾动过一次心……何况是她!眼中冷光一闪,含笑道:“这救人也是要救到底的。朗中还没来,我走了也不放心。”他转向张老爷子,“想必老爷子家里还有事,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了。我到院子里略坐坐,等郎中诊过我再走。”
张老爷子仁义,哪能让救命恩人到院外站着,是谁也说不过去的事儿。但赵氏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妇,有不对的地方他还得帮着圆场,起身道:“陆兄弟千万别见怪,这屋里乱糟糟的,不如去我东屋坐坐。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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