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寡妇挪了挪屁股,往他跟前凑了凑,搂着他的脖子,亲昵道:“我都想好了。要真在城里找不着,咱就回来,还把豆腐坊支巴起来。要不,我原先的那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说呢?”
张义光被她身上的**味迷惑。顺势将头埋在她的胸脯上啃吃了一会儿,啧啧 ;有声,方道:“行,都听你的。”
刘寡妇得意的一笑,将他的头抱得更紧……
张义忠吃过早饭,问何氏那里取了一些银子,缝在了里衣里。又带了些盘缠路费,往县城里去了。
等张义光一家人收拾妥当出来时,都已经临近晌午了。
“哎呀,大哥走了,咋没和我吱一声呢?”张义光心道,两家一起上路他还能省点路费。
从地里回家的张老爷子见三房一家子大包小留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又不是他的老子娘,凭什么与你吱声?”
“爹,瞧你这话说的。咱不是一起走,路上有个照应。大嫂也放心嘛!”张义光笑道,“行了,他既然走了,咱也上路。”
“回来,你去县城干啥?你二哥不是说让你等信儿吗?”张老爷子瞪了刘寡妇一眼,搞不好,就是这个女人撺掇的,“要是去,也不能一家人都去,你二哥那也不宽敞……”
“爹,你没去过,你咋知道住不下呢。二哥那院子可大了,别说我们一家,你和大哥都去了也能住下。”张义光喳呼。
没个眼界的东西,这么多年都白活了。
张老爷子气得从腰间抽出烟袋,作势要打。
就听刘寡妇道:“爹,咱们可是分了家的,你老要管就管大房去,可管不到咱们头上。你老啊,还是消消气吧,这要是气坏了身子,谁掏那看病的银子呐。”
“你!”张老爷子气噎,“你,再说一遍?!”
张义光忙道:“爹,她也是好意。你老啊,管好自己,管好大哥他们就行了。别跟着我们瞎操心。”
他对着刘寡妇一使色,扭头就走了。
“你们,你们这些孽障!”张老爷子气得脸色发红,跳着脚骂道。
三房一家人,脚下抹油溜了,把老爷子抛在身后。
一墙之隔的赵半仙儿与赵婆子听了一会儿壁角,回了屋,“咱们可不能像他们没个深沉……你都收拾好了没?”
赵婆子见赵半仙儿问,道:“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孩子的消息了。”
赵半仙儿默了一会儿,“要是二郎考不上……”
“呸呸!你个乌鸦嘴,二郎准能考上。”赵婆子打断老头的话,悻悻然,顿了下,“退一步的话,凤儿也不会亏待了我们。你就安心等信儿吧。”
赵半仙儿点了点头,自打赵氏去了县城后,他都多久没捞到油水吃了。
张义忠啁了一口酒,对张义勇笑了笑,“怪不得你三番五次的闹分家,瞧瞧这院子,爹活了那么大岁数也没在这样气派的房子里住过一天。”
张义勇满面通红,为他再次斟满了酒,“咱们兄弟一场,我也不瞒你。这房子是孩子娘早就预备下的。只瞒了我一个人。直到进了县城,我还想着住处呢,人家早把马车赶进这里了。唉,我瞧着二娘与二郎也都是知情的。”
张义勇是什么人,他能不知道嘛。
赵氏的厉害,他也不是第一天领教了。虽说,此前老二三天两头的闹分家,老爷子总是斥责他,可谁傻啊,他背后是谁在作祟会不知道嘛?
只是大家一个院子住着。碍着一些往事一些情面。老爷子装傻罢了。
到头来。只有老二夹在中间做难。
张义忠摆摆手,“算了,爹都没说什么。我还能说你什么呢。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个准话。房子的事情。你能做得了主不?”
张义勇得知大郎要成亲,自是高兴。当初分家时,他就说不要那房子还有地,是老爷子硬给他的。
他人也实诚,回家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赵氏。
张义勇喝了一口酒,像和谁较劲儿似的,腾地站了起来,“大哥,你等着。我这就与她说去。”
张义忠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伸手想抓他,说不急,人转身就出去了。
“那可不行!凭啥白给他?”赵氏两眼一翻,压根儿不答应。朝着正给她捶腿的小红一瞪眼。“你和我有愁啊你,轻点!”
“是,夫人。”小红怯怯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
“好了好了,笨手笨脚的。下去吧。”赵氏越加不耐烦,挥手像赶苍蝇似的。
张义勇皱眉,“你这才干什么,一个小丫头而已,犯得着你生这么大的气吗?”
赵氏伸长脖子见小红走到院子里,呸了一声,“再过段日子,我得把这娘们俩都赶走。”见张义勇迷惑,“这丫头别看年纪小,心眼子可多了。整天围着二郎转,呸,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打咱们二郎的主意。”
“怎么可能,她才多大?十岁都没到呢。”张义勇摇头不信,见赵氏还要争辩,忙转到正题上,“你不是说,不想再回去了嘛。空着那房子做什么?大郎成亲,咱们做叔伯的能不给红包?不如就把西厢房赠给他,也算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张义勇退了一步,把西厢房送给大郎,作为二房的贺礼,银子就不用拿了。不动银子,赵氏总该同意了吧。
赵氏的眼珠子转了转,“不行,想要那房子,拿二十两银子给我。”
盖一处新房也不过二十两。
“你别太过份了!”张义勇沉下脸,酒精壮了他几分胆色,“这是我亲侄子!”
赵氏偷眼见他的脸色很难看,想到那次她挨他的打……心有余悸,可她能这么善了吗?
“这样,十两银子。西厢房归他!”赵氏妥协道。
十两银子应该差不多了,他们的房子前年整修过一次,还不算太旧。总比花二十两银子新盖一处的好,将来大郎有本事,可以再盖好的。
张义勇起身要走,赵氏连忙在他身后追了一句:“贺礼也算在里面了,别说我们二房没给。”
唉,这个婆娘!
“十两银子啊……”张义忠下意识地摸了下缝在里衣里的银子。
何氏在他临走时,思来想去的拿出了这十两银子。
果然,还是女人懂得女人的心思。
“大哥,大郎成亲……我会亲自去的。”张义勇很是愧疚地说道,言外之意,他会再送上贺礼。
“老二,你不必的。你有你的难处,咱们兄弟之间,不讲这个。”
张义忠痛快的拿出了银子,往前一推,想起元娘的话,“不过,银子给你,你也得给我一个字据。免得以后……”
张义勇明白他的担心,亲兄弟明算帐。
他将银子交给赵氏,让赵氏写了一张字据。
张义忠收下字据,借口透秀酒气的功夫,寻一个算命的先生帮忙看了字据。见赵氏没有欺瞒他,终于放下了心。
又在县城里转了转,这是他第二次进城了。仍旧是见什么都好,看什么都贵。这兜里比脸还干净,只看看热闹,遇到当初一起拉脚赶大车的车夫略寒暄了几句便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张义勇给他装了干粮吃食,亲自送他出了城。
待他去衙门里做事的时候,三房一家人进了城。一路上,张义光拖家带口的没少耽误功夫。一时进城门,刘寡妇与刘灵儿仿佛进了年画里,两只眼睛都不够看的。
瞧什么都新奇,磨磨噌噌地寻到二房的院门口时,已近晌午。
赵氏正在吃午饭,就听小红来报,“夫人,二老爷来了。”
第183章 上门
“啪”地一声,赵氏把筷子往桌上一摔,“没个规矩的东西,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小红吓得身子一哆嗦,说起话来开始绊绊嗑嗑地,“奴婢,奴婢该、该死……”
赵氏嫌恶地用帕子揩了揩嘴,“你说——谁来了?”
小红咽了下口水,稳住呼吸慢慢地说道:“回夫人的话,是三老爷来了。”
赵氏眸光轻闪,“哦?人在哪儿呢?”
“奴婢记着夫人的话,没让他进门。如今是院门外候着呢。”
赵氏松了一口气,“那好,你就跟他说,我身子不舒服不方便见客,有什么事只管去衙门找老爷去。”
“是,夫人。”小红屈了屈膝,转身欲走,想了想又道,“夫人,三老爷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有两位女眷。”
什么?竟然把那个不要脸的寡妇和孩子也一并带过来了?!
他这是要干什么?把二房当成自己的家了?
赵氏恨得只咬牙,“就照我的话回,多一字也别说,更不能让他们进门。你要是挡不住,你别在这里做事了,和你老子娘一起离开!”
小红咬唇含泪,还想再说些什么,见赵氏眼如刀峰般瞪着她,吓得扭头就往外走。
大门打开,只开了一道缝儿,张义光就要推门往里进,被小红抵住门:“三老爷,夫人病了不方便见客,您若有事,还请到衙门找老爷说相。”
张义光一怔,奇道:“找你家老爷?这是什么话,我能去衙门找他吗?得了,小红,你先让我们进去,有话我亲自与你家夫人说。”
小红死抵住门不肯开,声音发颤,“三老爷。您就发发慈悲,看在我给人家做事也不容易的份儿上,您还是找我们老爷或者,就先回去吧。您可不能为难我啊!”
刘寡妇在旁边听出了门道儿,这是赵氏不打算让他们进门了。
她将三郎交给刘灵儿抱着,上前扯开张义光,冲着门里的小红笑道:“小红姑娘你是多虑了。咱们哪能为难你呐。你方才说你家夫人身上不舒服,有没有请郎中看看呐?这样,你让我一个人进去瞧瞧。都是女人家,也方便说话不是?这家里头也没个人照应。哪行呢!”
赵氏是不肯放进一人的。
小红哪里肯听刘寡妇的。用力将门缝阖上。砰地一声,撞了刘寡妇一鼻子灰!
“你这个挨刀子的蠢货,敢给老娘摔门!”刘寡妇翻脸比翻书还快,掐腰大骂。“我告诉你说,你别以为窝在里面不出来,就能逃得过去。哎哟,真是六亲不认,丧尽天良了啊!”
她骂着骂着,便坐在地上耍起泼来,引得左右邻居驻足。
一时间,孩子哭,女人骂。男人嚷……安静的小巷热闹起来。
小红隔着门听了一会儿,脸色发白。跑到后院里去找她娘商议,小红娘也是个怕事儿的。娘们俩人商议过后,由着小红娘去寻了赵氏回话。
“夫人,门外三老爷一家闹得正凶。街坊四邻都出来了……您看……”
赵氏听后。将茶杯摔在地上,向躲在她身后的小红骂道:“没用的东西。让你办这么点事,都办不明白。少爷是要考取功名的人,最忌家宅不宁。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奴婢,奴婢这就去!”小红转身就跑,半路又跑回来。
让她去……干什么啊?
是将人撵走,还是将人请进来啊?!
“夫,夫人,您让奴婢……做什么去?”小红苦着脸,差点哭出声来。
赵氏腾地站起来,指着娘们俩人骂道:“瞧瞧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没用的东西。做完这个月,我也不留你们这两尊大佛了。你们另寻人家吧。”
“夫人,开恩啊!”小红娘扑嗵一声给赵氏跪了下去。
小红也跟着跪下,“夫人,您发发慈悲……我家里还有……”
“少在我面前装可怜,你们的话我都能背下来了。起来起来,别在我面前碍眼。到月底还有十来天,我现在知会你们,也算是对得你们。”赵氏边说边往外走,再闹下去,对她也没有好处。
在县城里住着的,哪有这样耍泼无赖的亲戚,只会让人笑话。
自打她住进了县城,由着二娘私下里的传信,也知道,越是在大地方里待着越要注重自己的身份与保持矜持。她有一个考功名的儿子、一个陪县府小姐读书的女儿,还有一个在县衙门里做事的相公。
她赵金凤不再是个乡下的土婆娘了,她也是有身份的人。
闹上门来,竟是小瞧了三房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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