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一阵,然后指着一条通向远方的铁道说,就是在这条铁轨上,一辆火车带走了两个灵魂,一个是与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另一个是我最心爱的女孩!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故事?
对,我说,我不会讲故事,所以只能告诉你结局。
结局说起来总是那么简单而平淡,背后的故事却令人心碎。他说。零生,你想哭就哭吧。
哭得多了,现在已经没有眼泪,我说,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你总是那么的了解我。
因为我身边也有过死亡,我知道你的感受,不曾一次的感受过。
你母亲?
是,你最重要的人突然间从你身边永远的消失,那的确是间很痛苦的事,他说,他沉默了一阵又说,火车带走的不只是两个灵魂,而是三个,你的灵魂也被带走了。
有一天我想我会沿着这条轨道把我的灵魂找回来。我说。我会开始新的生活。
你要离开?
这是迟早的事,今年考上大学我就会离开,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可是你要知道,他说,你上大学是为了寻找未来,而不是逃避现在,否则你会永远消沉下去。
我没有消沉,我反驳说,我一直都没有消沉。我只是忘不了过去,只是在伤心。
其实你已经不再伤心了,他说,你和一样都已经麻木了,所以也就习惯了,习惯了伤心这种滋味,也习惯了偷偷的哭。一旦回忆得太深刻,这种滋味和泪水就自然的来了。
我也试着忘记,可怎么也忘了不了,像一场梦魇,怎么也忘不了。
不能忘记的事那就永远的记着,反正我们都已经习惯。他又沉默,然后他说,火车把我带到了这个地方,也有一天会把我带走。离开了家人就很难再找到归宿。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说。是曾经我最喜欢的地方,那里有花草丛、小河、和树林。
于是我又把他带到了进郊的花草丛。他看了看说这里的确很好,他说,以后他会常来这里练琴。他说他有一种感觉,有一天他会红。不能否认,他的歌唱的的确很好。他说他还会作曲,写了一首歌,有机会唱给我听。我微笑着说等着,我也感觉有一天你会红。
我说原来你也是有抱负的。
办了个小灵通号,以便与家里联系。于是身上就有了一种简单而廉价的通讯工具。没有买手机,感觉那有些浪费,我用不过一年的时间就不会再用。手机是属于大学和成人生活的。这个号码很少有人知道。
办小灵通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武俊,他说他的手表坏了去买个新的。我陪他一起。进了一家手表店,里面的手表各式各样,店里没有客人,很冷清的样子。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妇,丈夫坐在靠门的外台看杂志,妻子在里面看电视。我们进去的时候他对我们笑了笑,然后叫着妻子的名字说有客人来了。妻子从电视机旁走出来站在柜台内。柜台是用厚厚的玻璃罩成的,里面排放着手表。武俊走过去挑选。
门前有一只大鱼缸,几中不同颜色的鱼。我对鱼不太了解,说不出它们的名字。我站在鱼缸旁看起了游鱼。它们看到我的时候就以极快的速度游开,像是受了惊吓。我想我的长相有那么恐怖吗?店主就坐在鱼缸旁的柜台内。
鱼是最快乐的动物,他说,整天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什么都不用愁。
可它们并不自由,我说,它们游来游去只是想找到出口。
一旦出去,等待它们的只有死亡。他说。
可它们并不知道,它们只是想得到自由,鱼缸对于它们来说就是囚笼,困住了它们的自由,也困住了它们的理想。所以它们并不快乐。
鱼怎么会有理想,他说,它们只不过是低等的动物。
理想不在于智慧的高低,智慧高的有高理想,智慧低的也会有低的理想。
那你说它们的理想是什么?他问。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鱼。我说。你的理想我同样也不知道。
它们的理想也不过是吃饱喝足这么简单,现在我把这些都给了它们,所以它们应该是快乐的,没有谁会因为实现了理想而不快乐。
如果你的理想是发财,我说,把你整日困在一个铁笼子内永不能出去,然后给你很多的钱,你会快乐吗?
他笑了笑,摇了摇头。这时武俊已经选好了手表,到他这里付了钱。我们走后,他继续看起了杂志,妻子又坐在了电视机旁,一切正常。
路上看到一条很瘦的流浪狗被车碾开了肚子,鲜红的血染湿了一地,肠子露在外面。可是它还在挣扎,口里吐着血,眼睛很凄惨,所以很是可怜。它不想死亡,因为害怕死亡,然而它正在慢慢的死去,灵魂一点点脱离身躯。它的生命就这样结束。
死亡的时候不需要留恋什么,否则死亡会变得更加惨痛。
人类的文明总伴随着那么多的无辜。我说。
没有人类的文明这个世界也许会变得更加野蛮,武俊说,弱肉强食。
可人类的文明依然没有改变这一切,现在依然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包括人类自己。
起码人类有了自己的规则。
那只能说人类在很多方面还无能为力,我说,所以就制造出规则来约束。
为什么你想的总是和别人不同?
或许因为我看的都是本质。我说。但往往只知道表面的人才会快乐。
他笑了笑。他看到前方一个女子的背影,很苗条,长发。他跑了过去,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变得严肃而紧张。他在那女子的面前停下,看着女子的正面,然后轻松下来。
女子从他的身边走过,不理不睬。他只是默默的站着。我走到他身边时他又笑了。
第二章 延续那片阴影(7)
我看你不是来度假的。我说。
那是来做什么?
找人。我接着说,而且是一个女子。
你果然看问题看的都是本质,他笑着说,我的确是来找人的,但还没有找到。
她在这儿?
我不知道,他说,不过我感觉她就在这里,在躲着我。
你这也太盲目了吧。
我们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们失散了,就在初次相遇的地方相见,不见不散。
你们是在这里相识的?
对。他说,然后讲起了他和她的故事。
一年前他从南京来到这里办一件案子,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认识了一位推销员,她也是从南京来的,于是他们的关系更近了。她很漂亮,所以他就爱上了她。他留了她的号码。回南京后他们一直联系,他向她求爱,她答应了,并搬过来和他住在一起。
那后来怎么就失散了?我问。
这说来就长了很复杂,他说。他没有继续讲下去,所以我对他的了解也只有这些。我没有再问一些他和她的事,只是问他什么时候离开。
他说很快,无论找到与否,时间也不允许我这样找下去。
丢失的东西既然找不回来,为何不放弃,然后你就可以重新开始。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够轻易的放弃,他说,尤其是爱情。
我沉默,看着路旁来往的行人,有的很严肃,也有的在说笑。每个人的生活都是那么的不同。我们打了亮车,向住出驶去。
能不能和你一起走?杜雀对我说,我想和你说说话。
你知道我平时不爱说话的。我说。我没有拒绝她,于是和她一起走。
我知道,她说,你可以只听我说话。她断续的说起来,话题不停的转移,我一直听着,有时候敷衍的笑,声轻而低沉。
你有没有听说过鱼水之恋的故事?她问,鱼爱上了水,所以一生一世离不开水生活,也只有在水里它们才能够快乐,因为它们能感觉到水的存在。
那水呢?我问。水是否也爱着鱼?
我不知道,她说,现在我是一条很茫然的鱼,得不到水的滋润。
谁是水?
你。她轻声的说,然后微低头沉默。我又笑了一声,笑得有些无奈。
我知道我不漂亮。她说。你根本没有喜欢过我。她的声音很小。
我曾经在算命的老人那里抽到一支签,我沉默了一阵说,是关于我的爱情。但我抽到的是下下签。凡是和我相爱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不信这个!她固执的说。这些都是骗钱的,也只是你的借口。
以前我也不信,可现在我相信了。
你太迷信,他的话并不能决定什么,你的事只有你自己才能做主。
如过这样的话,那生活中为何还会有那么多无奈的事?我反驳说,不是什么事由自己说了算。
可以的。她说。只是你害怕尝试,害怕失败!你太没有勇气了,你只知道逃避!逃避不能解决任何事,你只有去面对才能够改变。
改变什么?改变我对你的感觉吗?我说。你根本不了解我。
慢慢的我会了解你,可是你不给我机会!
算了吧,我说,把你的心思用在学习上吧,不要再浪费什么了,这对你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她又沉默,她走的时候我没有去看她的背影,我不想再回忆些什么。
下午在校外的小饭馆里吃饭,又和往前一样来到书摊前看一些书和杂志,感觉好的就买下,很廉价,曾经在一书摊里买过一本《古典文学》,然后又加了一元钱买了韩寒的《像少年啦飞驰》,印刷不错,书里几乎没有错误之处,于是暗地里嘲笑摊主的无知。
在书摊前蹲了下来,翻开最新的《80后》杂志看了看。
要买书吗?郭安也蹲在了我的旁边。
随便看看,感觉好再买。我说。
这些杂志都是正版的,摊主说。他是一年过中旬的男子,衣着朴素。
这些如果是正版的话,郭安说,那么孕妇都能说成是处女了。
我笑了笑继续看书。发现一本叫《八月未央》的书籍,黑色的包装,简单而淳朴,一点不像网络那样包装华丽,只注重外表。看了看作者,安妮宝贝,好奇怪的名字。然后翻开看了看文字,有点80后类型的风格,但比他们成熟的多。感觉不错,决定买了下。后来才知道安妮宝贝的书一直很畅销,而我却还不知道。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喜欢上了安妮的作品。
夜里一个人在住处的灯光下看《八月未央》,是一部短篇小说籍。看了几偏感觉很低落,心里堵的厉害。我知道是受文字的影响。开始怀疑安妮才是80后文学的创始者。不知道她的真实生活如何,会不会像她书中的小说人物一样轻淡一切,然而又桀骜不训,四处漂泊不知何为幸福。
没有了一点睡意,看了看时间,十点半,决定出去走走。放下书,息了灯,关上门,轻轻走下楼。一个人在路灯下行走,行人已经很少了。有家饭店还没有打烊,但没有客人。店主们在谈话。
漫无目的的走,心很安静。天空阴暗没有星光。
有一对青年恋人从路旁的一边走过,女子被男子搂在怀里,很娇嫩的样子。没有戴眼睛,看不清他们的脸,声音也很小,所以听不清对白。
突然间想抽烟,到一家半关着门的店里去买,走到门前有退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继续行走,有两只流浪狗在垃圾堆里找东西吃,感觉他们很可怜,没有了主人的宠爱,就连起码的家都失去了。它们一无所有,但又不懂乞求,很少有人会对它们去施舍什么。
我继续走,听到一片阴暗的地方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叫声。走了过去,发现是一只黑色的长毛狗,小得可爱,很肥。我慢慢的靠近,它有些害怕的往后退,眼睛盯着我看。我猜得出它是一只倍受主人宠爱的狗,或许上一时间找不到了家,或者是主人不小心把它关在了门外。我蹲下来轻声的呼唤,它果然低头摇着尾巴慢慢靠近。我伸出手去抚摸它的时候它又后退着躲开,就这样反复了几次。我还是轻轻的按住了它的头,抚摸着它光滑的黑色毛发。它很乖顺,在我的抚摸下一动不动,我把它抱起来它没有挣扎。我的鼻子贴着它的鼻子,凉凉的感觉,然后盯着它的眼睛看。这是我只的动作。它却伸出舌头添到了我的鼻子,湿热的。我把它放了下来。
站起身继续走,我知道它不属于我。它没有跟来,走了一段路停下来回头看,它也在盯着我,看我回头就疯跑着追了来。我更喜欢它了,那么单纯,会轻易的爱上一个人。
我又抚摸了它一阵,说我不能带你走,仿佛是在自语。我站起身子走了,可它还是跟着,跟了好一段路。我临时给它起了个名叫随随,把它抱在了怀里,很温暖,它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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