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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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为王-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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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打发了。”李治锋放下茶杯道。



游淼道:“不忙,他们不动手,咱们也不动手。你,过来。”



游淼招手唤来一名小厮,吩咐道:“你到门外去,按我教你的说,告诉他们,虎威将军过来看看自家赌庄,今日敬佩各位厚义,只想留林少爷说几句话,自古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银两一送到,自将备车送回,言而有信,请各位不必担心。”



小厮领命去了,游淼知道李治锋转战南北,名声如雷贯耳,有他坐在赌庄里,没有人敢上门找死。而且一国大将,总不能自降身份,去打一群江湖草莽,这么说软硬兼施,相信外面的人会买账。



掌柜的也不敢说话,游淼便喝了盅茶,下人过来服侍二人更衣,洗脸,掌柜一路跟着,又说后院房间收拾好了,问游淼是先吃饭,还是先歇息会儿。



游淼一时间也不知道想做什么,李治锋换上衣服,问:“出去走走?我看市集上吃的不少,给你买点吃的。”



游淼点头,两人又把林熙和扔在赌庄里,从后门出去了。



时值黄昏,夷州古来素无宵禁传统,一到傍晚时全城点灯,照得世间一片繁华胜景。颇有游淼小时候扬州夜夜笙歌,十里江淮的感觉。



“一万四千两要是输了,怎么办?”李治锋忽然问:“当时我身上也没钱了。”



游淼没料到李治锋居然还在想赌钱那事,哂道:“他拿不出来。”



“七千二百两要输了呢?”李治锋又问。



游淼道:“输了就输了,咱们就继续装傻,跟他回家去,去林家吃吃住住,当他的门客,不也挺有趣的么?”



李治锋无奈莞尔。游淼道:“连着输了二三十把,掌柜也是有眼色的,你没看他一眼就认出我了。”



“唔。”李治锋点头道:“咱们一进赌庄,他见你和乔舅爷长得像,便留了个心,后来筹码也是他提出来给我的。”



“那就是了。”游淼欣然点头。



夷州城里酒肆热闹,食店排满了整条街,外头都放着大木桶,桶里或是活虾活鱼,或是游淼都叫不出名字来的海鲜。游淼也懒得买菜回去了,和李治锋就在街边点了些想吃的,二人小夫妻般,几盘大菜,两杯小酒便吃了起来。



游淼给李治锋剥虾,又给他劝酒,李治锋看着游淼,只觉好笑。



“笑什么?”游淼茫然道。



李治锋摇头,游淼便道:“再喝点再喝点。”



游淼又给李治锋斟酒,李治锋感叹道:“不想回扬州了。”



“那就在夷州过过日子也好。”游淼答道,他知道李治锋颇有点向往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



李治锋将酒一饮而尽,重重放在桌上,眼圈因酒力有点发红,看着游淼。



游淼又补上一句:“跟你在一起,什么地方都是好的。”



“塞外也好。”李治锋道:“还是放不下。”



游淼的家在江南,当年住京中时,便会常常想着江南,虽然京中什么都好,衣食不缺,又有一大群狐朋狗友,但总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地方,不是自己家。



而回到江南,江南的米,江南的水,都令他倍感亲切。他能明白李治锋对塞外的那种感情。



“你决定罢。”游淼也不多说,只是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实在住不惯的话,咱们一个地方呆半年,在塞外住住,又回江南住住,也可以嘛。”



李治锋若有所思点头。



游淼噙了口酒,却不喝下去,稍稍朝李治锋凑过来些。李治锋会意,侧头靠近他。



酒楼内喝酒划拳,小二穿梭来去,大红灯笼映得他们身上红彤彤的,唇一碰,李治锋就着游淼的唇,喝了那口酒。



夜深人静,李治锋背着游淼,两人说说笑笑,回赌庄去。



夷州东边的街道一片静谧,大多人都睡了。



赌庄外面站着一个人,“游”字的大红灯笼映着那人的脸,腰畔系着一把剑。环抱胳膊,站着不说话。



李治锋微微蹙眉,游淼便从他背上下来,捏了捏李治锋的手掌,李治锋缓缓摇头,示意游淼安心。



“不是我对手。”李治锋低声道。



游淼一看就知道,这多半是来交涉,想接走林熙和的。他对江湖人不觉轻慢,也不怎么把他们当回事,毕竟自己是读书人,又在朝中做官,本就不怎么混江湖,也不爱讲江湖义气。



男人在他的心目中就要像聂丹那样,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而不是拿着刀砍砍杀杀,快意恩仇。侠以武犯禁,是以游淼都不太在意这群人。带兵能带到李治锋这个程度,自然也不会和小打小闹的江湖客太计较。



那人却是十分客气,一见游淼与李治锋,便马上抱拳道:“两位。”



游淼点头,说:“兄台怎么称呼?咱们进去说?”



那人却道:“游少侠客气了,在下是替我家主人前来,想请游少侠与李将军,前去说几句话。”



游淼有点警觉,李治锋却道:“不想走动,让你家主人明日过来一趟。”



游淼大约也能明白李治锋所想,夜深人静,这群人又是武夫,不知轻重,万一出了什么事,不够收拾的。



孰料那人却递出一个镯子,说:“我家主人正在鸾堂里候着,过了今夜,就要动身出海了。”



游淼怀疑地看着那人脸色,接过镯子,心道这不是今天林熙和拿出来当的翡翠镯么?还有一个?



这玉镯与先前那个似乎是一对,游淼摇头蹙眉道:“我认不得这镯子,当家的,你认得?”



李治锋也甚狐疑,不知道什么意思,看了眼镯子,问:“你家主人的?”



那江湖客微有点失望,又有点迷茫,答道:“是,少侠认不得吗?这可奇了。”



游淼简直是莫名其妙,李治锋又道:“京城的东西?”



游淼忽地心中一动,对着灯笼光芒端详,见玉镯里头,刻了几个字,是当年京城制玉磨玉的一家老字号,当即色变,出了满背冷汗。



“马上带我去见他!”游淼声音都变了,顾不得再多问,与李治锋上了马车。



卷五  八声甘州



西城内仍是灯火通明,酒楼开着,听曲儿的院落远远有南方曲调,与苏扬一带又不同,咿咿呀呀,唱得甚是销魂。



曲声渐远,马车停在一个极其偏僻的院落内,内里有人迎出来,将游淼与李治锋带进去,江湖客只送到门口便不再进院中一步。游淼再往里走,李治锋低声问:“会是谁?”



李治锋的酒意已褪了八成,游淼小声道:“我猜很有可能是没有死成的那位,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人……待会见面了我来交涉,你不要许他们任何事情。”



李治锋点头,游淼心里碰碰跳,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这么紧张,翻来覆去地想,万一真是太子,待会要说什么。然而无论怎么绞尽脑汁地想,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



一名姑娘带着他们穿过后院厨房,游淼见李治锋手里攥着一枚铜钱,便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不用太紧张,不管等着他们的是谁,都应当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二人麻烦。



离开厨房,又走进一条小巷,小巷的尽头又是一处院落,院里十分安静,二人刚走进去,家丁就将门关了。



“师弟。”



那人笑着转过身,游淼与李治锋同时动容,都是怔在当场。



太子依旧是一副明月清风的样子,就像当年中秋在京师初见的那一面,鬓前已有了不少白发,游淼深吸一口气,不住发抖。



“李将军。”太子又道:“两位辛苦了。”



李治锋不住发抖,看着太子身后的那人,游淼忽觉诧异,转头看李治锋。



对面那人个头矮小,一脸武夫之气,只是看了李治锋一眼,目光便驻留于游淼脸上。游淼答道:“陛下。”



游淼拿不定主意是否行礼,或是行什么礼,太子却免了游淼这些繁杂功夫,说:“坐吧,今日没有别的话说,只想见见故人,一叙同门之谊。”



游淼点头,说:“师兄。”



游淼坐下,太子也坐下,作了个“请”的手势,李治锋方回过神,入座。三人围着一张石桌。太子背后那人却一直站着。



“李治锋?”游淼终于觉得李治锋不妥了。



李治锋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那小个子武人,问了句犬戎话。



小个子武人点头,以犬戎语回答。



游淼登时就从中猜到了内情!李治锋教他说过犬戎话,游淼虽记不太清楚,只听得懂几个词语,但这确是李治锋父族的语言无疑。也就是说,太子身边的侍卫,是个犬戎人?



这代表着什么?!太子与犬戎族达成了什么协议?!



太子亲手给游淼沏茶,游淼哂道:“君山银针。”



太子嗯了声,说:“我知道你少喝绿茶,不过没别的招待了。常常思念中原的信阳毛尖,却总是喝不到。”



游淼道:“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太子叹道:“是啊。那天先生发丧,我就在山头远远看着你们。小时候他常用戒尺打我手板,没料到,这便一眨眼二十来年过去了。我总觉得他还能再活几年,没有机会报答他的教导之恩,心中常常愧疚。”



游淼道:“先生也活了七十来岁了,一生为国,如今终于可以真正休息了。”



太子点头,问:“他临去之前,交代了什么没有?”



游淼答道:“这个给你罢。”



游淼从怀中摸个封儿,里面夹着孙舆去世前,写给游淼的那两句诗,他将信封递给太子。太子抽出看了一眼,眼眶发红,抖抖索索地便哭了起来。一时间悲从中来,游淼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坐着静听。



李治锋自从见了另一名犬戎人后,便一直沉默,什么都不说,那犬戎人虽个头不高,却时刻盯着李治锋的手。游淼几乎可以感觉到,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



太子哭完,叹了口气,揩去涕泪,说:“谢了,子谦。”



游淼知道,今天太子是冒着极大的危险见他一面,若自己回到朝中说出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但游淼不可能会去说,因为只要朝赵超说了,即将惹来的,将是更多的麻烦。



无论于公于私,游淼都不认为,太子这么做是好办法。



然而既然已经见了,自然不可能叙旧这么简单,游淼觉得太子一定还有许多话想说。



“那天一名忠仆愿意替我赴死。”太子道:“是以瞒过了李将军。”



李治锋嗯了声,说:“我也没有见过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游淼道:“本来前去议和的人应当是我。”



太子苦笑道:“所以总是说,人算不如天算,不必太往心里去,子谦。”



游淼点头,心思都不在这上面,正心想何时进正题时,太子又道:“林家那孩子,是受我授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游淼一笑道:“回去就放他走。”



太子点头道:“明日我将出海,前往东瀛,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游淼听到这话时,方真正的如释重负。但他仍无法确定太子的真正用意,是避难,还是不再回来?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为什么与犬戎人在一起?



这些话他都没有办法问,今夜的事,只有回去与李治锋详细商量,才知道该如何应对。



游淼道:“先生临去之前,仍惦记着你,听到你们回来,他才闭上双眼去的。”



太子听到这话,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少顷带着泪,哽咽道:“三弟会是个好皇帝。这一路,达列柯大王派出他的亲卫队,护送我沿途南下,所经之处,民生富庶,确是治世,生平。”



“我离去之前,唯一担心的只有两件事,三个人。”太子低声道:“子谦,看在你我师出同门的情分上,你能否帮我。”



游淼道:“但言不妨,陛下,虽说我已告老辞官,但若有出力的地方,仍愿意在朝中转圜。”



太子道:“第一个是聂将军。”



游淼明白,点头,答道:“我会尽力保他不死。”



太子又道:“第二个是李延,你须得提醒我三弟,提防此人。”



游淼有点意外,却仍然点头。



太子道:“第三个,是犬戎王达列柯,我一身病痛,容犬戎收留……”



游淼这次没有说话。



“沙那多,你与子谦在一起,也已有七年。”太子说:“你兄长常常惦记着你,想让你回族中去。”



“唔。”李治锋只是淡淡回答了他。



太子又道:“我不知道你们两兄弟处得如何,但犬戎与天启,本不应开战。多年中,犬戎在塞外胡族里,与天启确是最容易相安无事的一枝。”



游淼道:“这个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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