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鸟嘴里就没说过一句好话,你懂什么啊,这叫艺术”
“是吗;没看出来哎。不过再过两个节目还有一个跟你一样懂艺术的哎,也是什么鸟配乐诗朗诵”
“是吗,我看看”,我接过节目单,注视着。其实我根本不用看,那个节目的名字我早就背下来了
配乐诗朗诵 《秋思》高二二班 韩月
我静静的等待着,等待那个身影的出现。
终于台幕徐徐拉开,一个恬静的女孩站在台上,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白色的袜子,黑色的小皮鞋,简简单单,看不出太多的修饰,却让人感觉到稳重,舒服。
“这小妞挺有气质的”大熊低声道
我没有理会他,因为此刻我全部的身心都在台上。音乐慢慢想起,女孩儿握着麦克的手慢慢抬起,洁白的手臂,如同牙雕玉刻。朱唇微启,
“故都的秋,
已许久不见
。。。
”
大家正陶醉着,忽然间伴奏音乐却发出一种怪异的声音,“啊, 啊, 啊”,就像一个男人忽然间被卡住了喉咙,可是还要用剩下那点微薄气流拼死振动一下声带。伴奏带出了问题,卡住了。台下顿时一片哄笑,很大的声音。那个女孩儿的脸顿时红了,她微微咬了一下嘴唇,停顿了几秒钟,好像是在让自己镇静下来,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声“对不起”,转身走向后台。
可是她还是忘记关掉手中的麦克,十几秒钟后可以微微听到那个轻柔的声音,此刻充满了焦急,“出什么问题了”,
“伴奏带绞带了,你的磁带怎么这么差啊”一个嗡嗡的男声。
“绞得这么厉害,难道真的不能用了吗?”
然后就没有声音了,应该是有人发现了,并关掉了那只麦克。然后是主持人出来救场,垫上了下一个节目。
“吴铭,那个妞用的伴奏带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吧。你小子刚才用的不也是那个嘛,咋不借人用一下”。
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当我第一时刻感觉到是伴奏带问题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并且我还知道她用的是A面第三首曲子,《秋日的私语》。我用的就是前面的那首《献给爱丽丝》再前面的那首就是取自于贝多芬c小调第五交响曲的《命运》。可是我的身体却像扎了根,动弹不得,
一个声音在说“我上台去帮忙,好吗?”
另外一个声音在说“你终于可以有机会根她说话了,快去吧,加油”
“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影响不好吧”
多年以后我想起来,也会咒骂一下那时的自己“挺大的一个男生,怎么那么墨迹。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啊”。可是那时的我要做“正人君子”。记得初中的时候,一个女孩子给我起外号叫“老古董”,我当时很是愤愤不平,我正青春年少怎么混了一个这么老气横秋的名字。可是给我起了这么一个侮辱性的名字之后,她却还敢经常在课间到我这里来问题,这也太嚣张了吧。现在想想那个女孩叫我“老古董”时,微笑的眼神和翘起的嘴角,我终于明白,准确的意思应该是“大笨蛋,你太不懂风情了”。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封建礼教害死人啊。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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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大熊的话,我如同得到特赦令一般,仓皇地冲向后台。我能够想像到当时的动作一定不是很优雅,我冲进了后台,对着管音响的老师,我说着“赵老师,用我的伴奏带吧,我刚才用了第二首,你接着放下面的第三首就行了。”我语无伦次,那位老师楞了一下,似乎才明白我的意思,接过磁带检查去了。我这才转过头,对女孩儿说“你,你。。。,用我的吧”。
“谢谢”,女孩对着我微笑了一下,那是我见过的人世间最美丽的微笑,并且是给我一个人的微笑。我不记得自己是否还说了什么,只感觉自己仿佛在云端,飘忽忽地下来台。坐定后,我忽然反映过来,自己应该是先跟女孩说话,那样就可以跟她多说几句;并且自己或许还应该留在后台帮忙,那样不是就用更多的时间在一起。猪头啊!!!
不过没关系,一会她应该把磁带还给我,那样就还有机会说话了,可以说点什么呢。
又过一个节目,韩月终于上台了,不过经过刚才的那个插曲,台上的发挥自然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似乎中间某个段落她还忘词了,出现了一个较长的停顿。
我感觉到很难受,我甚至希望伴奏带的问题发生在我的朗诵里,而不是她的。可惜,更加可怜。
又有两个节目过去了,可是我还是没有看到韩月下来,我有点着急,就拍拍大熊的肩膀,“我出去一下,把伴奏带拿回来。”大熊不知咕嘟一句什么,我没有听见。
我再次走到了后台,很多人在忙碌着,好像在准备着一个大合唱,很多漂亮的美眉穿梭着,嬉笑着。我在人群中努力地搜索着,似乎真的没有看见那个身影。“真的走了”,我思忖着,可是不甘心,我再次全场仔细排查。好像是在那里,一个紧靠幕布的角落里,一个女孩拥着一个白裙女孩静静地站在,白裙女孩背对着我,不过我可以百分之一千的肯定,她就是韩月。
似乎听见我的脚步声,拥着韩月的女孩抬起头,一张很漂亮的娃娃脸,眼睛很大并且清澈,睫毛很长并且俏皮地上翘着,她的皮肤也很白,加上一身黑色牛仔装的衬托,感觉更加细腻白皙。她低头轻声在韩月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扶在韩月肩上的手也轻轻地拍了几下。然后我看见,韩月慢慢转过了头,那一刻我知道了什么叫“梨花带雨”( 我不知道白老夫子是看到那个美眉哭泣后,才有了灵感,在《长恨歌》中写出:“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但的确是神来之笔)。原来那漂亮的大眼睛此时有点红红的,高挑的鼻子此时也微微在抽泣,面颊上还残留着一滴晶莹的泪水。我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换成是现在的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把他轻轻揽入怀中,然后低头吻干那滴泪水,然后轻声的说“不要难过,你知道吗?在我心中,你的节目是今晚最精彩的节目,你也是今晚最漂亮的女孩。你永远都是我心中最美的天使,看着你哭泣,我的心会很痛。”
可是我说出的是,连天才都想像不到的,超级雷人的台词,
“磁带你用完了吗?”
我知道,即使是雷公电母两对历经世间沧桑的老夫夫妻,听见我的台词也会被电倒的。我知道,说这句话就值得被插出去,左右开弓来个256个大耳刮子,下来再来512个窝心脚。即使多年后,在梦中我也曾这样跟上帝对话,我知道,您老人家曾经把一个绝妙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好好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我后悔莫及。如果您老人家再给我一次机会
下面是上帝的话,“小子,这句台词你再背个十万年,再来找我吧。”
可是我当时就是那么说的,向毛主席发誓。
黑衣女孩微笑了一下,转身离去,很快就又回来,“这是你的磁带吧?”
“嗯”
“谢谢你”,韩月也说到,然后微微地笑了一下。
我连忙也挤出一丝笑了,“不用”。
我感觉那时从自己僵硬的面部肌肉里挤出的笑容,一定很难看,或许还有一点恐怖。因为他们两人马上就转身离开了,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那个黑衣女孩或许不怕鬼的,快走到下场口的时候,她独自回头,盯了我一眼,然后是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我那是怎么会想到,就是这两个女孩改变了我,改变了我的一生!!!
作为看客,您或许回说,这有啥,不熟悉的人,你有不在意,说啥都无所谓。可是对于韩月,她我太熟悉,太在意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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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太熟悉,太在意她了,韩月。
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那是在一个丁香花开的时节。。。
北方的春天总是来的晚,并且稍纵即逝,仿佛是一个慵懒的女孩,发现已日上三竿,一骨碌起床,收拾打扮的花枝招展之后,便一头冲出去,就进入了炎热夏季的怀抱了。所以这仅存不多的春日,往往让北方人格外珍惜。
那一年,我上高一,时近五月,学校要举办板报大赛,像我这样所谓的文学青年自然要投身其中了,自然周日也不得休息。那个时代黑板报还被当作学校一块宣传的阵地和文学青年们一展伸手的地方。
“吴铭,这里还剩这么大一块地方,写点什么啊?”胖妞一手掂着彩色粉笔,一边回头问我。忘记说了,胖妞的真名叫李菲菲,其实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刚入学的时候她的确有点胖(那个时代的女孩还没有把保持身材当作头等大事,吃得饱,吃得好就),不知道是谁先想出这个外号,然后就叫开了。记得她第一次听到后,气得趴在课桌上面大哭,不过时间长了,她也无所谓了,爱叫你们就叫呗,我也给你们起外号,所以她班级的起外号大王。不过胖妞写得一手好字,不管是毛笔,钢笔,粉笔,都写得很漂亮,画画也来得几下子。她这本身是得自与家传,她太爷爷就是民国时期一个小有名气的书画大师,据说还给当时的张作霖张大帅写给字幅,不过我觉得那个天天喊着“妈了个巴子”的张大帅挂上了也未必看得懂。
“是啊。咱们也不能整版都是宣传主旋律的吧。要不这里写点诗词什么的吧”
“那选什么诗啊,新体诗,还是古体的”
我将头转向窗外,外面微雨蒙蒙,楼前是几株丁香树,淡紫色的花瓣随风轻轻的摇曳着,似乎还能感到阵阵的幽香袭来。
“就写丁香花吧”
“好哎。那就写戴望舒的《雨巷》。这诗大家都会喜欢的” 她站在桌子上雀跃着
“肥姐,你消停一会吧。你没听见这桌子都被你踩得一个劲的呻吟”
“你。。。”胖妞立眉着
我不理她,继续说着“不过我更喜欢南唐二后主李璟的《摊破浣溪沙》
手卷真珠上玉钩,
依前春恨锁重楼。
风里落花谁是主,
思悠悠。
青鸟不传云外信,
丁香空结雨中愁。
回首绿波三楚暮,
接天流。
我轻声低吟着,然后说“你看多意境”
“戴望舒《雨巷》的意境也不错啊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
胖妞争辩着“再说了这个地方这么大,李璟的那个词又那么短,你不会想让我把这首词写给4,5遍凑地方吧”,
“好吧,好男不和女斗,就写《雨巷》吧”
“YEAH”胖妞做了一个V字型胜利的手势。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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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则踱出了教室,走到了楼前的平台上。凝神中,渐渐地,淡淡的烟雨迷蒙了我的心情,我摊开手掌上伸入雨丝中,清新的凉意在我的掌心聚成一朵雨的花,映衬着不远出丁香的花朵,淡紫色的哀愁笼罩着我。十六岁的花季,喜欢哀愁,喜欢“为赋新诗强说愁”。
“是否我也有机会遇到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我迷茫着。
“韩月,。。。”
背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我赶紧收回手,转过头。
一个女孩在向不远出另外一个女孩问着,“韩月,你带伞了吗?雨好像下得更大了”
“是吗?我也没有带”一个女孩走了过来,不,是一个丁香女孩走了过来,因为她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运动服,分明是那丁香的颜色。我没有敢再盯着看,慌忙转过头。丁香女孩似乎也没有注意我
“那我们就等一会再走吧,我想雨一会就会停的”
“真是倒霉,要不是弄这个破板报,我才不来呢,在家睡觉多好啊”
“这里不是也挺好的嘛。看看这雨,还有那丁香花,多漂亮啊”丁香女孩漫漫地把手也深入了雨中。
此时我跟丁香女孩的距离只有2,3米,可是我根本不敢转头,只有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注视。尽管只看到侧面,但是那一定是一张完美的脸。第一感觉那应该是一尊洁白的大理石雕像。女孩的皮肤洁白光润,眼睫毛很长,特别是鼻梁很高挑,面部的轮廓真的很像希腊雕像。我静静的站着,什么不敢深深的呼吸,生怕那点会惊走丁香女孩。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她忽然低吟着
“你读过这首词没有”她转头问身边的女孩
“没有,谁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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