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嫌疑犯只能是王晓菲了。
他想办法搞到了她的手机号,直截了当问她张君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王晓菲在电话里打哈哈,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还用讥讽的口吻表示,她能接到他的电话真是不胜荣幸之至。
幺舅既不发火也不生气,很有耐性的听她胡扯,他完全能感觉到她又解气又得意的心情。趁她说累了换口气的间隙,他请求王晓菲和他当面谈谈。
王晓菲爽快的同意了,但有个条件:要幺舅陪她玩一天,边玩边谈。
最后约定后天成都见。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六章 幺舅的真情告白(2)
幺舅来了成都却不敢去姐姐家。他要知道了张君的确切情况后才能和他们见面。在张君出走后的第六天早上,幺舅和王晓菲在文殊院门口碰面了。
王晓菲今天的衣着特朴素,浅米色短风衣,深色牛仔裤,平底布鞋,没有化妆,显得清丽淡雅,像一位普通的职业女性。但她沉静而端庄的神情,妩媚而自信的微笑,自有一番有别于一般女性的高贵气质和迷人韵味。
幺舅迎着她走去,笑着伸出手:“你好!为什么想到来这儿?你信佛?”
王晓菲也笑笑,反问:“你信佛吗?”见幺舅迟疑,立即正色道,“实话实说,我说了我们今天都丢开假面具,坦坦荡荡玩一天,请从一开始就坦荡吧。”
幺舅为难了。他还真不好回答。似乎他在半信半疑之间。春风得意时从没想到信佛,连遭挫折后有时会想:该去烧柱香了。可求神拜佛后还是没有时来运转,便又忿忿骂道:“自欺欺人!”但他灵魂深处始终对不可知的、潜意识中认为是掌握一切的神明有着一丝敬畏。望着王晓菲锐利的、直透肺腑的目光,他有些尴尬,摸出一支烟,刚要点燃,又礼貌地问:“可以吗?”
王晓菲点头。
他深吸一口烟,自嘲地笑道:“我属于临时抱佛脚一类的功利之徒!你呢?”
王晓菲轻声笑了,目光也柔和了,幺舅的回答令她很满意:因为是大实话。“我们进去吧!”说罢她就跑去买门票。
寺庙的布局大体相同:第一殿正中都是一尊笑呵呵的弥勒佛,两边是四大天王。
王晓菲仰头凝望弥勒佛,若有所思问道:“你知道他在笑什么吗?”
“这个……不知道。”幺舅老老实实回答。
王晓菲哼了一声:“我知道!在笑你们这些可笑之人。”
幺舅赞同地点头:“你说得对!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可笑的地方。当然,如果没有这些缺陷,我们就是完人了,也就成佛了。”
“不对!”王晓菲恼怒地叫道,“我可不属于你们一类!”她的尖锐地嗓音惹得别的香客侧目而视。
幺舅赶紧拉着她出去了。
一到外面,王晓菲就换了付脸孔,笑吟吟的、口气又亲热又顽皮地说:“你怎么不经我同意就拉我的手?男女授受不亲哦。”
幺舅避开她带有*意味的目光,把话题扯到一边:“你不敬香么?”他问,“也不见你参拜?你是香客还是游客呀?”
“两者皆是。”王晓菲一脸严肃,“但我的香是敬在心里的。我可不像你们注重形式。而且每一次进庙子都有所图。这是在亵渎神灵!所以弥勒佛守在门口,嘲笑你们的无知庸俗及贪婪势利。”
幺舅不以为意,大度地一笑说:“你一无所求,进来干啥?”
“感受!凝听!你懂吗?”王晓菲神情庄严,满怀虔诚地说:只要她心烦意乱,无所适从时,或是突然对生活失去信心、空虚绝望时,她就会走进庙宇,静静地坐在一角,让自己的心在超越时空的天地飞翔。这时候她会感觉到全身沐浴着神明的光辉,耳旁也会响起一片柔和的低吟,像颂唱,像呢喃,如涓涓细泉,一点点的滋润焦渴的心田。这是神圣的时刻,是和神明沟通的时刻,是让灵魂死而复生的时刻。但这种人间天堂的快乐,是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无法领会,也没有资格拥有并享受的。她越说越激动,脸颊浮出红晕,向往的目光出神地凝望着天边浮动的白云,似乎有一尊佛像在霞光闪烁的云层背后隐然向她招手。
望着她那付忘我的陶醉样儿,幺舅刚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可猛然发现这是浅薄的表现。他想起一个遗忘已久的词,感慨道:“精神生活!是啊!还有几个人在精神生活中陶冶灵魂,升华自我呢?”
王晓菲转过头,又诧异又惊喜地望着他,喃喃道:“怎么?你也知道精神生活?”
幺舅苦笑着摇摇头,心想这女子自我意识太强了,太骄傲了,一句好话从她嘴里出来也会变味。他没有心思和她探讨精神生活,只想直奔主题:问出张君的下落。但在此之前先得让她高兴!他只有耐着性子顺着这个话题问:“你今天也要在庙里沉思遐想吗?你不是要我陪你玩一天么?”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六章 幺舅的真情告白(3)
王晓菲低着头往前走,绕过观音殿,在大雄宝殿前停住脚步,问幺舅:“你看过《西游记》吧?”
幺舅笑笑,诙谐地说:“能识字的中国人都看过!”
“你还记得如来佛要观音去寻取经人一节吗?”她不等幺舅回答,接着往下说:“如来佛那段话说得多好!原话我记不得了,大意是:佛祖观那东胜神州,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全是奸险狡诈之辈,见利忘义之徒。我昨天看电视偶然看到这一段,感触颇深。”她停下来,仰望着大雄宝殿内庄严地佛像,黯然出神了。
“所以你来了。”幺舅的话音里透出同情。他隐约看到王晓菲的软弱,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惶恐,也许还有那难以言说的心事。他温和地问:“得到启示了吗?”
王晓菲冷笑一声:“当然得到了,就从你身上!”她突然间变得激愤,语气也充满怨恨,“如果你不是有求于我,你会俯首帖耳跟在我身后吗?你再看那些烧香拜佛的人,一个个一付诚心向佛求善的样子,可你剖开他们的心,你就会看到许多卑鄙肮脏的恶念!哼!现在的人,无利不动!无利不行!”她不胜厌恶地挥了挥手,像眼前有无数令人讨厌的飞蚊。
幺舅依然不为所动,既不生气也不烦躁,他打着哈哈,玩笑道:“我的天!你怎么谁都恨?你这不是自寻烦恼么?”
王晓菲紧皱眉头,把幺舅浑身上下打量几眼,气哼哼吐出一句:“真是个老滑头!”就掉头向寺庙后面的园林走去。
这儿花红草绿,林木葱郁,小雀在树枝间跳跃欢唱,蝴蝶在春光下翩翩起舞,蓝天上不时有鸽群掠过,响亮悦耳的鸽哨声在空中久久缭绕。四周很安静,几乎看不见人影,只是在树林深处,依稀可见一两对情侣相依相偎。轻风拂过,空气中浮起一阵野花野草的清香。
幺舅停下脚步,双手上举,仰头向天做深呼吸,由衷赞道:“呵!多宁静!多清新!躺在草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梦想,多舒服!”他还真在池塘边的草地上盘腿而坐,又招呼走在前面的王晓菲,“来!坐这儿享受春光。水池里还有鱼呢。”他在草丛中找到一根树枝,拿它去戳水里的鱼儿,正玩得高兴,忽觉头顶飞过一块黑影,咚的一声砸进他脚边的水池,来不及逃跑,溅起的水花直扑他脸上身上。他狼狈地爬起身,王晓菲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笑嘻嘻对他做怪相。他又气恼又好笑,摸摸身上没带纸巾,冲王晓菲嚷道:“你还笑!你小包里有纸巾吗?”
王晓菲从她的小坤包里摸出纸巾,嬉皮笑脸说:“你生气啦!我替你擦吧。”
“你呀!你以为你还小?搞恶作剧很可爱!”
“在你面前我当然小啦!”
看她一脸得意洋洋地笑,幺舅心里很是反感,也有一丝恐惧,这个不可捉摸的女人,生来就比普通人家子女高出一头的女人,知道自己的优越因而肆无忌惮的女人,谁能料到她忽发奇想时会给你带来什么伤害,谁又能猜透她脑子里究竟会生出什么古怪的念头?张君若真在她手里,那还不是老鼠落在猫爪里,不被吃掉也被玩死。他擦干净脸上的水渍,把夹克衫脱下来抖了抖,很委屈地说:“你看!我脸也花了,,新衣服也弄脏了,你却乐死了!唉!你总该告诉我了吧,他在哪儿?”
王晓菲摇头,很干脆地回绝:“不行?还早呢。”马上她又妩媚一笑,声音甜甜地说:“你想观鱼晒太阳,我就陪陪你嘛。”
他俩在池塘边的一条石凳上并肩而作。
王晓菲转过脸望着幺舅,笑着问:“你愁眉苦脸干啥?你说,我俩现在这样像不像一对情侣?”
幺舅长叹一声:“我像砧板上的肉!任你宰割!”
“别装得那么可怜!”王晓菲带着嘲讽的笑意说:“多累啊!今天我们在寺庙里,在佛的身边,露出本相多自在。”她换了一付严肃的面孔,郑重问道:“问你个问题,你能实话实说么?”
“没问题!”幺舅回答很爽快。
“这个……”王晓菲犹豫着,忽然笑起来,边笑边说:“你一定实话实说啊!在佛的身边说假话是会被惩罚的。”
“问吧。”幺舅很坦然。
“为什么拒绝我?”王晓菲直盯着幺舅的眼睛,口气咄咄逼人,“你怎么会拒绝我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