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影丽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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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影丽人行-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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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在她身边炸响,把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注意了一下周围,忽然看见路边一栋楼房的底层有个“椰岛报社”招牌。

  李晓玉心中一喜,这不又可以试试吗?上去直接找老总!

  ——她不知道,她偶然看见的这家报社在岛上除党报外是最为出名,报社的老总是白手起家创建了这家民营报社,挂靠在省厅下成长壮大。海南建省后的第二年,它凭借犀利果敢泼辣的文风,连续披露了国内发生的敏感大事——写出了“三十评”!一时洛阳纸贵,楼下排队等待拖报纸的人力三轮车和机动车一眼望不到头、、、、、、

  此时李哓玉在二楼总编室门前停住脚,朝室内微微探探头。李晓玉看见一位中年男子正坐在大班桌前写着什么,室内也象个老总的办公室,有沙发茶几盆景花卉。

  李晓玉脸上浮现亲切的笑容,精神抖擞地走进去。她站在大班桌的对面:

  “请问,您是老总吗?”

  中年男子抬走头,脸上矜持并无表情:“什么事?”

  李晓玉口齿轻快:“我是来应聘的,我姓李——”同时伸出手去。

  中年男子身子未动,冷冷地说:“我们没有招聘。”

  李晓玉收回手,脸上现出一丝尴尬。

  中年男子对着李晓玉身边的椅子作了个手势:“坐。”

  坐下后,李晓玉自我介绍:“我在大陆时是市里小有名气的业余记者,经常在报上发表文章和通讯报道、、、、、、”李晓玉这番带吹的话已不知在头脑里过了多少遍。

  她滔滔不绝地讲:“我工作认真负责,能吃苦,服从领导,团结同志,遵守纪律、、、、、、”

  中年男子不为所动地听着。他的脸色很红润很有光泽,胡子刮得精光,衬衫领口雪白整洁。

  李晓玉从挎包里掏出几张纸递过去:“我是来应聘当记者的,这是我的简历、身份证和中文大专毕业证书的复印件。”

  中年男子接过来,看了看,嘴里刚读出“未婚”,桌上电话响了,就接电话。

  李晓玉很镇静,就是“未婚”嘛,这在男人世界里是具有无限想象力的!

  中年男子用上海话和对方说:“伊昨日子刚刚从新加坡打电话来,伊在咯面生活得不错。小人啊准备接出去、、、、、、我啊?办我咯报纸,下一步报纸下头还要办几家公司、、、、、、嗯,好,好。”挂断电话。

  李晓玉继续说:“我上岛后一直看〈椰岛报〉,我认为办得不错,内容很丰富,笔锋也很犀利,尤其是敢于讲真话、、、、、、”所幸的是李晓玉曾在报亭翻阅过对开八版的〈椰岛报〉,因此方有现场的灵感突现。

  在听李晓玉的这番话时,中年男子脸上浮现了笑容,眼里放出亮光,不时点头。此时忍不住插了一句:“对!你继续说。”

  “报纸办得有自己的特色,文章活泼精悍。我对这份报纸很有信心。”

  中年男子更是面露喜色。他随手翻了一下那几张复印件,说:“我们椰岛报不靠政府一分钱,完全靠商业运作来生存、发展,说再清楚点,就是靠广告。我想安排你在经济部当记者,要完成一定数额的广告费,另外要一个月见八篇稿子。试用期三个月,有底薪四百元。你的收入主要靠广告业务提成,有没有信心,一个月拿一万块?”

  李晓玉瞠目结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们的提成是很高的,百分之三十五,你只要好好干、、、、、、明天上午你到报社办公室签合同,就可以上班了。”

  李晓玉满面潮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种结果来得太突然,太快,太圆满,竟使她缺乏思想准备。

  “就这样。”他结束谈话地说着站起来。

  李晓玉这才忙问他贵姓,回答姓王,这才和王总道别。

  李晓玉的心情特别的好,骑车在长堤路上行驶,看着那港湾里的水波和渔船都同往日的不一样。她今天什么事都不想干,只想好好回味和享受一下这种心情。

  兴奋之余,她又在心里翻来复去地想:“这一切是真的吗?”另一个声音则对应地在响:“人家是老总,还会骗你吗?”又想:“他说的在理啊,报社靠广告生存,我们在自己挣的营业款中拿提成,报社又何乐而不为呢?”这样反复几次,她更加确定是真的了:她已经被录取了,明天只不过是在报社办公室补办一个手续而已。

  确定了这一点,她又想去找杨琴琴,让她也高兴一下。一直想去看看她的生活,还要提醒她,小心歌舞厅里男人的陷阱——上次要说而没有说的。

  再往深处想,她心里也有几分不安,广告业务怎么做法?没有做过,心里没底。广告额要靠自己做出来,难度肯定小不了,可不要做不下来进了门又给推出来了,还是那句老话“车到山前必有路”!无非再失败一次。相信只要肯学,只要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努力,不怕吃苦,有什么站不住脚的?!

  回到住处,李晓玉强压兴奋对那房东阿叔说找到工作了,房东就问在哪里,李晓玉就说在报社工作,房东就说好好。李晓玉说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明天签订合同。那几个小女孩围在大人身边,睁着大眼睛,交替着看大人的脸,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自从搬到渔家出租屋居住以后,李晓玉没几天就和这几个小女孩混熟了,没事的时候就向她们学海南话,一来可以排解寂寞,二来可以和睦关系,而更重要的是要想在海南扎根打天下肯定用得着。想想,你会讲他们的话,一开口关系先近了一大步。

  晚上,月皎洁,站在院子的月亮地里,李晓玉又在和小女孩们学海南话。

  李晓玉手指月亮说:“你们看我说得准不准——‘我凉’?”女孩们嘻嘻哈哈一阵坏笑,大女孩说:“是哦凉”。于是一片“哦凉”。

  接着李晓玉就复习“水”——海南话叫“堆”。

  每学一声小女孩就嘻嘻一阵笑。

  李晓玉很是感概:“鸟语”难学啊!在人才市场提起海南话凡大陆来的都说听不懂,总是摇着头说“鸟语”“鸟语”。房东阿叔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到了旁边,说:“海南话很难是不是?”李晓玉就说:“和广东话是不一样,以前在大陆时也学唱粤语歌也看过粤语录相片,没有这么难。”房东阿叔就说我们的祖先都是闽南人。海南以前是一个荒岛,是闽南的渔船到这附近来打鱼慢慢迁上来的,所以说和闽南话是差不了多少的。我们也是听上辈人这么说下来的。

  李晓玉说:“我说呐。我原以为不是讲广东话就是讲广西话、、、、、、”

  明晃晃的月亮越挂越高。李晓玉向小朋友学“鸟语”的劲头却一直未减。这晚上,她学得很晚。太兴奋了。

  下半夜了,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在渔村是最后一晚了,明天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呢?!说来奇怪,自己怎么会到这海岛上来,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渐渐地,她越想越多,想到自己的身世,想起了那些仿佛很遥远的往事。

第十三节  坎坷身世
十三、坎坷身世

  李晓玉出身在一个干部家庭,父亲是在日本鬼子投降后参军的,母亲是在开国大典前夕参军的。参军时也都是红小鬼的年龄。李晓玉的两个哥哥都是在部队出生的,他们大学毕业后都分配在外地。而李晓玉是在父母转业几年后出生的。李晓玉的父亲在她上初中时死于癌症。李晓玉和妈妈度过了较长的岁月,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李晓玉在校学习期间成绩较好,她活泼又文静,班里老师和同学都喜欢她。可惜是高中毕业后未能考取大学,于是就进了机械厂。机械厂的生活本身就是枯燥无味的,而厂工会为调动年轻人的活力而举办的迎国庆卡OK大赛成为大家伙哄闹的热点。李晓玉在比赛中脱颖而出,被推举参加市工业系统卡拉OK大赛。那天在工人剧院彩排,李晓玉在一曲唱完之后就站在后台看别人唱,有一个风度翩翩的小伙子走过来对她不卑不亢地说:“‘你的爱是我永远的心痛’——唱‘心痛’的时候要把哑音唱出来。”说着就小声地哼唱给李晓玉听。李晓玉起先还有戒心——他是毛纺厂的选手,唱得不错,是自己的竟争对手,但是见他确实点到紧要处,就不得不感激和诚服。由于当时不方便演练,并且还有两天时间才正式比赛,两人就相约在市中心的雨山湖边切磋演练。

  一来二往,两人就谈起了恋爱。从花前月下的温馨浪漫,到电影院里的鲫鲫我我,直到外出旅游的海誓山盟。李晓玉是初次谈恋爱,缺乏经验和防范心理,渐渐地从每次晚上约会都被赵凯的甜言蜜语灌醉,到后来每次都被赵凯的刺激抚弄搞得兴奋不已。赵凯在把李晓玉盘熟之后,半强制半诱导地一举在一个晚上突破了李晓玉的禁区,摘取了禁果。于是,对赵凯来说“就那么回事了”。然而从此对李晓玉来说,若一天不见赵凯,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慌。但那次以后她多次拒绝了赵凯的强烈要求,说:“我不愿再这样!过几个月我们结婚吧,那时候随你怎么摆布。”

  赵凯家较穷,父亲是普通工人,母亲是农村户口,无力筹措婚房,现住房为平房,大家挤在一块儿。赵凯向父母通报自己想结婚,双亲喜出望外,这么便宜的媳妇打哪找?!以前儿子谈了不少,最长的三个月甚至委了身也不委心还是拜拜。这边李晓玉的母亲有些犹豫,虽不讲门当户对,但往后的居家过日子还是要考虑的,因为赵凯单位已经出现了有时发不出工资的情况。李晓玉说服了母亲,以后日子紧就紧点,父母在部队结婚时不也是两床被子一并两口箱子一合就成家的吗?相信我们总会越过越好的。

  本来李晓玉主张到上海旅游三天算是办婚事,可赵凯家非要办酒撑面子。李晓玉过了门才知道落下了债,而且必须由他们小两口来还的。

  和公婆住在一起,李晓玉处处小心谨慎,家务事抢着做,除了洗自家小两口衣服外,还常洗两老的衣服,还要帮着烧饭。可赵凯就是不做事。李晓玉讲了他:家务事大家都要分担些。而婆婆却袒着他——“他就小就不会做。不要他做。”

  李晓玉不吃辣椒不吃鸡,可公公婆婆和丈夫都特喜欢吃。别的菜也是如此。渐渐地,她就没什么可吃的菜了。可公公婆婆却说:“就是要锻炼着吃,一家人不能吃两家饭。”

  李晓玉下班回来要拖地下,可婆婆却提前抢过拖把在两老的领地拖不停,把李晓玉晾得干急。而李晓玉把自己房间地下拖好后,婆婆不是说她拖把没拧干就是说拖把没洗干净。

  到了晚上,赵凯不由分说就要和李晓玉行*,晓玉不允,赵凯不管就是乱抠乱摸,然后一个鲤鱼跳龙门地压到晓玉的身上来,自然床一阵乱响——隔着一个板壁就传来公公和婆婆的小声讲话声和公公故意的咳嗽声,此时李晓玉身上就起鸡皮疙瘩,仿佛身上上来的是一只疯猫、、、、、、

  时间长了,吃不好睡不好,李晓玉也没多少好气了。于是大家都在脸上挂出来。可丈夫根本没在中间起个化解疏气缓冲作用,他有时象个男子汉有时又不象而是个温顺的鸟。有一天,在饭桌上,公公提出,在一起吃饭大家不方便,不如各烧各的。结果就出现了同在一个屋檐下,吃的是两家饭过的是两家生活,仅就李晓玉中午匆匆回来还要排队等烧饭那种感觉就特不好。打那以后,李晓玉就象肚里吞了个苍蝇,很难开口叫“爸”“妈”了。

  有了这因素,这期间李晓玉和赵凯之间口角也多起来。眼见着赵凯一个月只能拿到半个月的工资,分房根本无望,而李晓玉单位解决住房则以男性职工为本,可在这儿再难以住下去。李晓玉咬咬牙,出来租房子住。

  这样经济上就更紧了。过了几个月李晓玉的肚子就挺了起来。小孩出世以后,晓玉住到了娘家,月子完全是妈妈服侍的。而回来了以后, 赵凯仍然是一副不会干事的样子,并且还贪玩,家里饭菜不好他又会跑到父母那儿吃。

  李晓玉原以为赵凯成了家有了孩子之后也能是一个称职的丈夫和爸爸,可是经过一年多的实际生活发现并不是这样,她也不是喜欢争吵的人,于是只有无可奈何。

  她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孩子身上,孩子就是她的未来。难怪车间有个女同事这样对她说:“你家亮亮就是你的命,你是为他活。”

  在繁重的经济负担前,李晓玉是既要保证孩子的健康和舒适,又要把生活糊过去,在吃穿用上精打细算。从伙食上省是至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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