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年轻小公子对劳苦功高的金鹰将军态度恶劣出言不逊,周围一片倒吸气声顿如潮涌,甚至开始起了愤愤不平的谩骂。
而再瞧兰熙,那俊美的面皮上竟是一丝波澜都不起,仿佛早已习惯似的,压根不以为意。
他径自转回红着脸呆站的夜幽兰面前,体贴地为她拨了拨乱发,话是冲着宝儿,眼睛却看也不看她人,“好歹认识了那么久了,不打声招呼能行吗?李将军英雄不拘小节,你难免有些不懂事。我爹交代过,有空就帮着管教管教你!”
管教?去他娘的管教!
李宝儿阴沉着面孔。
这厮从小到大最拿手的,就是在长辈和众人面前端着一副乖巧讨喜的嘴脸,然后暗里背后地给她下绊子!
盯上某人柔情荡漾的招牌俊脸,李宝儿嚼着后槽牙,“兰小雀……你还真是狗改不了……”
无视已经全线炸毛的她,兰熙兀自对着夜幽兰唠起家常,“对了,小幽,你的十八岁生辰要到了,许好了婆家没?假如还没定下来,怕是下月就要上官擂招亲了!今年户部有令,官家千金的年龄也要严卡的……”
“啪嚓!”听闻此句,李宝儿脑中一根被忘到生锈的钝弦霎时断了!
话说,南韦国在三百年前,因为战乱导致人丁稀少,所以律法强行规定,除了女尼和女先生,普通女子十八岁前,一定要许配人家。
倘若快满十八而仍未有婚配,便要被送上官擂,即日选出夫婿,当晚在官府看守下的官用婚房内圆房。
在南韦国里,姑娘直到十八还没嫁出去,就意味着不是貌丑就是德缺,不是身残就是重疾。同之,讨不到老婆而得上官擂去划拉的男人,也基本没几个好货色。故而,为了避免男女双方互相挑三拣四,招亲的女子和打擂的男子都要戴上面具,遮住门面,好坑上一个少一个。
当然,擂台的考验可以由女子决定,但如果一天下来女子还未招到夫婿,当夜便会被随机发配给实在讨不到老婆的破落户,是要饭走卒抑或是残病鳏夫……那可就难说了。
所以,对于南韦女子来说,被硬性送上官擂招亲,可真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往年这法令几乎对官家无效,官家千金们也大多不愁嫁,可今年怎么就……
夜幽兰贵为宰相夜萧的第四庶女,论起身世外貌和德行,都该足够令韦京男子趋之若鹜。她至今仍未嫁出去,委实是件令人跌破眼眶的怪事。
宝儿知道,她正是为眼前这处处留情的下流胚蹉跎到了现在。
宝儿还知道,夜幽兰若是下月真要被送上官擂,那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她也……
“轰”地如遭了道晴天霹雳,李宝儿虎躯一震,两眼一黑。
这下……玩完了!
逍遥了十八载,宝儿对这些规矩法令从未怎么上心过。她恶名在外,无人问津。亲爹李拓又是个绿林出身的匪头将军,赋闲在家。她告诉李拓她不想嫁人,李拓也舍不得她离家,如此便混过了这许多年……
若是这法令严规是真的……
李宝儿两眼一黑,顿时阴云压顶!
爹呀!完蛋了,女儿这块小香肉是要被强行出货了么?
余光瞥到那跌跌撞撞掉头就跑的凌乱背影,兰熙长眉一挑,吹吹手指,再凉凉抛出一句:“身为女子却着男装,头上乱糟糟的不知染了什么脏东西,发冠歪了,右脸上有个唇印,满身的妓院艳香……啧啧!定国将军府的小姐可真是非同凡响!”
这句话声起丹田、音色响亮,字字清晰地传遍了整条街,亦追上奔出不远的李宝儿。
她两眼“唰”地一花,脚下狠一个踉跄就险些扑地。
混蛋!又玩这套!以前叫她在百善书院臭名远播还不够,现在还要她在整个韦京变成过街老鼠吗?!
李宝儿心头火起,直恨不得扑上去将某人饮血啖肉!
可横眼一扫周围,群情愤然呐……
所谓天时地利人心皆不我利,再斗下去,恐怕她便会横尸在这大街上了。
好女不跟贱男斗,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忍!!
一磨牙,李宝儿恶狠狠回头,“兰小雀!以后别再给老子见到你这个混蛋!”话音落,脚底抹油,跑为上策!
街边的三姑六婆在以如苍蝇盯住臭肉一般的目光欢送宝儿消失在街的尽头后,盛大的热烈讨论即时启动:这看起来人模狗样,却先仗势逞凶,后辱骂国家栋梁,之前还逛了次妓院,哦不,据说是经常去嫖的邋遢公子,居然是定国将军家捧为掌珠的独生女儿!
眼看流言呈现出横贯八方欣欣向荣之势,始作俑者微微勾唇,掸掸衣袍,一副置身事外的云淡风轻。
神清气爽……好个春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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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啊——!完蛋啦——!”
撕心裂肺的惨嚎由远而近,把将军府所在的整条茗福巷震得东倒西歪,却在一道颀长身影跨出门槛的时刻,万籁俱寂。
中了咒一般,宝儿狠狠刹住脚,愣愣地停在路中,看那人微仰起头,白皙精致的脸庞在阳光下,透出几许融雪般的脆弱。
午后的软风轻轻撩起他的一缕发,荡过削挺的鼻峰,拂过樱般的淡唇,美得仿佛是让人心痛的碎梦。
骨节清瘦的手抬起,从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槐树上折了串紫花下来。
颤动的枝桠抖下几点粉嫩半开的骨朵儿,洒在淡青兰纹的衣肩上,他也不去掸,只径自转过身,一步掠起一片飞花,缓缓步来。
“大白天见鬼了吗,怎么慌成了这样?”蝶翼般的睫羽朦胧弯起,长指勾着浮香,把花串簪进宝儿束冠旁的发里,动作羽毛般轻柔。
“没……没什么……”被那清冽气息笼罩,宝儿呼吸急促,嘴里磕巴着,脸烧如火烫,心跳如鼓擂,眼珠却半点也舍不得从那带着淡淡忧郁的笑靥上移开,中了蛊似地着迷。
“那有什么事情要如此大声嚷嚷?我刚拜访完将军,走到门边就听到你喊得凄惨。”
这一句终于令宝儿回过神来。可是方才还火烧眉毛般的急迫,对上了面前这人,就全化成了又甜又涩的扭捏。
那神态,就如同冰遇上了火,夜幽兰碰上了兰熙……
谁叫这三皇子华容,便是韦京的公子哥中,除了兰熙之外,唯二能制得住李宝儿的人物呢?
“华容……我……我……”
“嗯?”
翻滚在嘴边的话,在那柔若轻纱的眼光下,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宝儿索性两眼一闭,心一横,“下个月,说不定我就要被送上官擂招亲了……”
“哦?”
沁凉的嗓润入耳间,宝儿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睁开眼,话就不受控制地出了口,“你……会来吗?”
“你说呢?”男子依旧淡淡地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轻轻转身。
宝儿只觉得眼前一空,再看时,男子已然走远。
远风送来的回答已经模糊不清,却依旧令她恍恍惚惚,仿佛置身在软绵绵的云里。
傻笑着走进家门,宝儿晃到主院,却寻不到老爹的身影。
她便扳了院墙上的一块石砖,平地就“哗啦啦”地开了道口,现出延伸到地下的台阶来。
地底时不时传上来一两声抽噎,明明是粗犷的男音,却哭得像个伤心的孩子。
又是这样!
宝儿叹了口气,撩袍走了下去,果然见到老爹在狭小密室里,抱着牌位哭得正欢——那是她没见过面的娘亲。
凑过去,坐在魁梧男子的身边,宝儿也不说话了,默默等着老爹发现她的存在。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宝儿的肚子终于“叽里咕噜”地乱响了起来,李将军这才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啊,闺女,你啥时候跑进来的?”
宝儿晃晃饿到发晕的脑袋,望天,“刚刚……”
“哦,没事的话就别打扰我陪你娘。”
“……”无语凝噎,“爹,有事。”
“啥?”
“我说了你冷静点哈!”
“有屁快放。”
“我如今多大了?”
“呜呜,快十八了吧……”
看着愈发沉浸在丧妻之痛中的老爹,宝儿沉沉叹了口气,“所以,嫁不出去的你女儿我,下月就得被送上官擂招亲了!”
“啊?!”
只听“噗通”一声闷响,传说中曾经在沙场上神勇无比的定国将军,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片刻后醒来……
“闺女啊!爹糊涂,竟然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没能提早帮你找个男人,害你要上官擂去丢人现眼!呜呜呜……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啊!呜呜呜……”
看着又开始抱着娘亲牌位哭得愈发猛烈地老爹,宝儿头大如斗,揉着抽痛的额角,默默起身往密室外走。
算了,还是自个儿想办法靠谱点……
“哎,别走啊闺女,跟爹说说你可有看上的对象?爹这几天就帮你张罗看看!”李拓泪眼朦胧中看到女儿欲走,立马出声问道。
“呃……这个……”宝儿脑中突然划过一丝亮光,那人的眉眼就清晰地浮了上来。
假如,爹能去请求皇上赐婚……
宝儿一咬嘴唇,豁出去了!
“爹,我喜欢……三皇子华容……”
“什么?!”李拓豹眼圆睁,“呼”地站起来。泪也停了,絮叨也止了,却有一句话斩钉截铁,“这辈子,你哪怕嫁猪嫁狗,都不许嫁皇家人!”
宝儿脸色“唰”地全白,心一下被浇得凉透。
“为什么?!”本来见李拓发威,宝儿一般是不敢回嘴的,这次却禁不住哆嗦着唇,弱问出声。
幽幽叹了一口气,李拓背过身,轻轻抚着妻子的牌位,似在追忆着逝去的往昔。
半晌后,他语重心长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能活在四方皇城里的,都是些绝情狠心之辈。”复又深深地看向宝儿,一字一句:“华容,也必不例外!”
华容,也必不例外!
这句的话如诅咒一般,回响着一圈圈缠上宝儿的心头。未知的慌惶如杂草般生长起来,搔得她胸口一颤。
不,华容他……绝对不会是那种人!
急急低下头,努力按下那不安的情绪,宝儿有些脚步不稳地往门口走去,“爹,天晚,我先回房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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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屋里,在丫鬟喜鹊的伺候下,草草洗漱后,宝儿就开始躺在床上发呆。脑中回转的,都是华容的从小到大的影子。
九年前的一个午后,在百善书院后巷,自初遇这个遭遇欺凌的三皇子,她的心就被那双幻梦般的忧郁眸子吸了进去。
前世她必定是欠过他什么,今生一见上,就成了注定难逃的罗网。
“别怕,从今以后,我李宝儿保护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不许别人欺负你!”逞凶的那帮公子哥们散尽后,她惨兮兮地拖着两管鼻血偎到他跟前,承诺的话就不由自主地冲出口。
“真傻……”他淡淡垂下长长的睫羽,轻扯着青紫的唇角不以为然。
他不当真,可她认了真。
之后在学堂里,她为了护他,习武跟人耍狠打架;长大了,她为了帮他,混迹于青楼街间……
只为守护,又早已多过了守护。
华容绝对不会是什么很心绝情之辈的……
空气中荡着丝醉人的甜香,宝儿脑中转着的念头越来越慢,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不多时,只听“窸窣”几声轻响,闺房的门闩就被悄悄打开。雕花的红木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高大的黑影就闪了进来。
黑影悄无声息地行至宝儿床前,撩开纱帐,看着朦胧的月光轻洒在熟睡的女子脸上、发上、身上,不由得伸出手去,描起了那细致的眉眼唇鼻、小巧的脸庞下颌,划过了细嫩的脖颈、微露的锁骨。终于俯□,轻轻吻上了宝儿水润的唇瓣,辗转吮~吸。
琉璃般的星眸里精光闪烁,含着几许霸道的坚决。
不论你原不原谅我,今生我都要定你了!
颀长的身躯沉沉覆了下来,大掌隔着中衣罩上女子胸口,反复揉捏搓弄那软嫩。
沉睡的宝儿不舒服地嘤~咛一声,引得男子沉沉笑出了声。
修长的手指转向了衣带,几下就灵巧地全部解开,中衣被轻轻剥下,羊脂般白嫩细滑的胴~体就在银色月光下更显诱惑。
目光痴迷地抚过每一寸,男子的头覆下,任丝绢般的发垂洒上女子的胸前,牙齿暧昧地啮咬着粉色肚兜的双蝶绳结。
片刻后,薄薄的缎布就被扯落,颓然跌在洒着月光的地上,再也无法阻止主人的曼妙浑~圆颤动在空气中。
男子眼中的炽焰又旺了几分,喉结上下动了动,垂首就紧紧嘬住左边的嫩~蕊。
仍觉不够,再次大口罩下,紧起双腮猛烈吞吸,仿佛恨不得全部吃下。
大掌同时箍住右边的浑~圆用力抓捏,仿佛要挤爆似的,将心内深沉的煎熬狠狠发泄。
你对我的恨,究竟要多少的努力和时间,才能消弭?
宝儿终于被折磨得不得安宁,在睡梦中动了动,想避过胸前的亵玩,却怎么逃得开?只能含糊地咕哝出声:“好疼……”
男子停了下来,璀璨星眸里染上了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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