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和方鸿云斗了将近十年的对手死敌。
他的城府心机和阴谋算计比起方鸿云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方氏自成一股能和方鸿云一派相抗衡的势力,不然又如何能够得到方老太爷的倚重和宠信,进而直接威胁到了方鸿云第一继承人的位置,由此而成为方鸿云眼里一直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近来面对着方氏对信德的步步打压,他虽能游刃有余地化解,但是,他用着“秦优”的身份,既是个让众人低估他的障眼法,却也让他不得不面临一些麻烦。毕竟“秦优”和“方维信”两个人身份上始终都是有着差距,人们在面对他时,所持有的态度自然都是不同的。
尤其是在一切重新开始的创业之初,这种差别对待和由此而对工作开展而造成的压力就加倍地明显。
不过对此他早有预料,所以也是有心理准备去面对这种身份上的落差和由此而造成的小麻烦。近期来的忙碌多半也是因于此。
时间就是在这样的时日中匆匆流逝,这期间秦优和梁墨琰之间的感情也在缓慢地进展着,两个都不是清闲享福生活悠哉的人,各自顾着工作,只偶尔的相聚,维持着默契而稳定的情人关系。
只是两人都发觉到彼此之间那种愈见浓烈的感情。
如果说从前的方维信对梁墨琰所抱持的是一种追逐、然后并肩进而守护的单方面强烈情感,那么如今的秦优,在两人进一步的相知相处和亲密关系中,让这种情感慢慢变得更加细腻而深浓。
而梁墨琰也觉察到自己对秦优感情上的变化。起初,他对这个让自己产生了陌生熟悉感的少年只是有着一种好奇,建立起彼此的情人关系,一方面就是有关秦优谜样的种种的的确确让他觉得玩味和兴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秦优的身上似有若无地带着几分引起他迷恋的影子,那双冷淡安静的眼睛和无需多言的默契陪伴总是能够很好地安抚他的情绪,让他感觉安宁。
他从来都是一个防备感强烈的人,排斥着别人跟自己的过分亲近,可是秦优却独独例外,他喜欢秦优待在自己的身边,不管做什么都好,即使两个人只是静静坐在一起各自处理着手头上的工作,也让他觉得自在舒服。
然而就算是如此,两人间却始终还有着几分看不见摸不着的不确定和隔阂存在。梁墨琰始终还是对秦优带着某种怀疑,他不知道梗在心底深处的那一个疑惑到底是针对了什么,每每脑海里似有什么一闪而现,可总是快得来不及捕捉就已经消失。
秦优知道,梁墨琰应该是猜测出了什么,可是却总无法让自己去相信而已。他也不会去解释,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件无法能够靠解释去说清的事情。
现在的他将更多的精力投注在稳固新的基业中去,重建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没有了家族的桎梏,他反而更能全心全力;如果有一天他能和梁墨琰相守在一起,他不希望自己是一个依附于人的存在,他的爱情带着强烈的占有和执着的骄傲,而那个人已经站在了顶端,他所要做的,只是让自己更快地追逐上去。
到了暮春的时候,秦优和GK之间的代言人合约也即将结束,GK其实对秦优并不舍得放手,只是秦优已经无意再续约,许久之前,在他已经迅速走红的时候,就开始慢慢淡出了那个圈子,这不得不说是一件有些遗憾的事,不少人尤其是那些喜爱他的粉丝们都觉得格外地可惜。
在合约快要到期之前,GK最后一次让秦优为他们拍摄一个系列的广告海报。那一日,当秦优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意外地在门口见到了许久未见似专程在那里等候他的方可盈。
“秦优,”方可盈有些迟疑地笑笑,看着他欲言又止,“你……有空吗?可否占用你一点时间,和你谈谈呢?”
第四十一章
秦优对方可盈有些突兀的邀约觉得讶异。
在他还是方维信的时候,和方可盈这个堂妹没有什么交往。方氏是一个很大的家族,不说直系,单单只是旁系都有着众多后辈,各家之间的往来因着利益上的关连而分着亲疏远近。方可盈的父母与方维信的父母其实关系只能算是一般,更何况,方可盈的父母在方家中的地位也不高,依着方维信父母的势利心态,自然不会有心思去和他们有什么来往,尤其,到了后来,方可盈的父母更倾向于站在直系方鸿云那一边的立场,在方维信受到方老太爷的倚重,渐渐在方家有了自己的势力以后,两家就更是不太可能会有什么来往了。
而秦优与方可盈之间的关系,开始于当初方可盈《冬季恋歌》MV的拍摄,那时候秦优才知道,原来这一个堂妹在音乐上有着不错的造诣,不但毕业于著名的音乐学府,而且还进入了娱乐圈,一边创作一边表演,在流行乐坛中有着“才女”的名号,成了一线的当红艺人。
如果他当初没有放弃自己喜爱的钢琴,大概也会和她一样能够进入音乐学院深造,然后,或者会有机会进入某一个乐团里当一个钢琴师也说不定。
因着这个,且与方可盈在音乐上也有着一种认同感,所以那时才会在MV拍摄完毕结束工作以后,彼此还有着一些交往,不过各自也不能说得上有多熟悉,只能说是普通朋友而已。偶尔在一些公众活动中碰面,也能够聊上几句。
不过却从来都没有过像这一次这样专程的邀约。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隔着桌上咖啡冒着的丝丝热气,秦优静静看着坐在对面的方可盈。
摄影棚附近的街角有一间环境清幽静谧的咖啡店,工作日的午后,店里也没有什么客人,此时他们正坐在一个偏僻角落,各自点了一杯咖啡,可是从他们坐下以后一直到现在,方可盈都只像是有着什么话想说可是却游移不定的样子,按她以往爽朗的性情,现在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反常。
“秦优,你……”方可盈抿了抿春,望向他,有些犹豫地问道,“你和梁墨琰……还是情人的关系吧?”
看着那双清冷黑眸里的沉静,方可盈却忽然感到背后隐隐似有一丝凉意,从前她只觉得秦优是一个安静淡漠的人,却没有想到原来秦优也有这样让人在他面前感觉惴惴不安的一面。
方可盈有些后悔早先的决定,也许,她不应该来找秦优的;尤其她现在几乎已经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场面变得更加糟糕。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问……嗯……”方可盈低下头,有些艰难地道,“那个,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梁墨琰的?”
“你……你是爱他的吗?”方可盈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睁大眼睛望向他,鼓足勇气道,“你爱梁墨琰吗,秦优?”
方可盈轻轻咬着下唇,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紧紧看着他,良久,才见秦优淡淡地开口道:“为什么这么问?”
闻言,方可盈眼眸微垂,手臂紧靠着桌沿,两手交握着,手指用力地有些泛白,她又深吸口气,终于道,“是这样的,秦优……”
“……我父母其实一直对我的爱好和现在的事业有着不满,他们……他们最期望的,是我能够像其他的那些世家小姐一样,安安分分地嫁进门当户对的人家,然后做一个贤良淑德、相夫教子的富家太太……”
“我根本就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我很满足现如今这样的状态,可是……”方可盈微微苦笑,“有些时候,并不是我想怎样便能怎样的……当初签约做歌手,也几乎跟家里闹翻,家人给我施了很大压力,我和父母的关系也一直很僵……”
“前几日家里说要给我安排一门婚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从小到大什么都是被安排好的,就连婚姻也不例外;我已经很厌倦了,也不想再继续和父母争吵,所以当时一时冲动就随口答应了他们……”
“秦优,”方可盈抬眸,深深地望入那双静如深潭的冷眸,紧紧抿了抿春,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方氏想要和恒泰联姻,为的是能巩固两个世家的关系和将来两方势力的联合,所以我大伯父和父母才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我想反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梁墨琰已经亲口应承了这场联姻,订婚宴订在了下个月,大概消息也会很快放出来了吧……”
“……我后来单独去找过梁墨琰,希望他能将这次联姻取消,不过他没有同意……”方可盈有些紧张急切地解释道,“我们之间一点感情也没有,无论如何也无法成为真正的夫妻,何况,我……”
“你是说,方氏和恒泰的联姻,是梁墨琰亲口应承的?”秦优忽然打断她的话,声线里竟是冷漠的平静。
方可盈轻轻垂下头去,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在刚才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感觉到了秦优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刺痛深沉的冷意,此刻她非常后悔自己当初的一时口快,她真的不想做出伤害任何人的事,可是在这一件事面前,却似乎已经无法回头……
试图想要去极力弥补解释一些什么,她用力紧握着自己的手,勉力让自己保持着平稳的语调,没有回答秦优的问话,只加快了语速道:“梁墨琰的意思,是只给我一个名分,婚后我们各自的生活互不相干,他不干涉我继续做一个歌手,而且……”有些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她才又接着道,“而且,他只要求在婚姻期间通过试管婴儿的方式,生下继承人后,就可以签署离婚协议……”
呵……继承人……
他垂下眼睫,唇角嘲讽地弯起,心脏却像被一种尖锐一下接着一下沉重地刺入,再拔出,再狠狠地刺入,周而复始,让他感觉到,原来有一种疼痛,可以这样迅速地蔓延到周身的每一寸神经每一寸皮肤,不但痛,还带着凉透全身血液的冷。
终于还是要面对这一个问题,从前不是没有去想过,只是当它真正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才知道,那种愤怒的无望和决绝仿佛能够将身体生生地撕裂,鲜血淋漓。
“……我曾经以为这一切都没有所谓,老实说在娱乐圈里呆的久了,就对所谓的承诺和天长地久感到失望,反正无论迟早,也是要去嫁人,这一场婚姻既能改善我和父母的关系,让他们还有整个家族都满意,我也可以继续去做我喜欢的事情,况且只要用一个孩子就能够换回我的自由,我当时真的觉得这就是简单明了的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换而已……”
“可是……直到前几天我在一场宴会上看见你和梁墨琰走在一起,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时的感受,只是远远地看着你们就觉得你和他之间竟是这样的契合……你是爱他的,对吗,秦优?”方可盈低垂着头,轻声地道,“但我却已经那样草率自私地做下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次来见你之前我考虑了很久,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心里真实的想法和感受,这样我才能稍微减轻一些心里的负疚和罪恶感,我真是一个好虚伪的人,不是吗?……”
方可盈自嘲地笑笑,然而却还是始终觉得压抑。她话音落下以后,两人之间就只剩下仿佛死寂一般的沉默和凝结。她松开一直紧紧握着的手,缓缓捧起自己面前那杯微温的咖啡,只是将杯沿放在唇边以后,却觉得索然而无味,迟疑着又慢慢放下了。
她深吸一口气,始终没有抬头去看坐在对面的他,然后她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顿了顿,低低地道,“秦优,我真的很抱歉,真的……”
直到方可盈已经离开了许久,秦优都还一直静静地坐在原位。他心里有一种空洞的失望,还有不知所措的茫然。
他一直都能够冷静沉着地面对一切,就算曾经遭遇过一场生死,变得一无所有,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的时候,他都可以淡然地去应对。
他从来都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一直在努力不停地去追逐,然而在这一刻,他才真正彻底地感觉到那份信念支撑在开始一寸寸一分分地碎裂开去。
只不过茫然只是短暂的瞬间,继而就被一种悲凉的清醒取代。方可盈是不需要向他说抱歉的,而梁墨琰的隐瞒和悄无声息也没有错;就算不是方可盈,也会有别的女子站在她今日的立场,而如果方维信还没有死,那也许,他最终也会这样不动声色地去做下这必须去做的安排。
其实对这早有预见,只是当它来临的时候,才知道这种将要窒息的痛楚是有多么地强烈。
第四十二章
暮春时节的夜晚,若在平时还是稍稍有些凉意的,只不过今夜却忽然开始有些闷热起来,云层积压得又厚又低,空气中流动着湿润的潮气,也许预示着将会有一场雨,大概今年的夏天也会提早来临。
梁墨琰坐在车里,看着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