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晓得明二小姐,爱逛楚馆、爱耍风流,却不知,凤朝楚馆这一行业里,她明二也是一头独大,这么个暴利性的行业,又是各路消息聚集之地,她这人精儿哪儿舍得放过?
“少废话!我那风月居还留着吧?”明棤倒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儿,却是眼角不住地瞥着身旁的骆籽微。
今时不同往日啊!
话说,做楚馆这一行的,早见惯了,这几年,大名鼎鼎的明二小姐逛楼子,后边儿形影不离总跟着一个俊朗刚阳的男子,佩剑而行,倒也没人敢取笑……因为啊,最初有不长眼的调戏了骆七少,下场不死、也残废了!
琴棋二人左右夹击,拥着明棤向风月居走去,她此次从北国回来,本是想要高调宣布,从此淡出风流事非地,却偏偏遇上乔采宁这事儿,只能推迟了……情势不明,明棤形势虽高调、似嚣张,却又是商人敢冒险、也精打细算的性子,这个时候,她不敢将阿微摆在风口浪尖上,自从坦言喜欢他的那一刻,骆籽微就成了明棤的弱点。
倒是骆籽微,甚是憋笑地一步一步跟着她,若是从前,他虽然满足于追随着她的身影,却是看着她与别的男子欢好,怎么会不心痛?
只是现在,瞧着她略显僵硬的身子,见她时不时回头关注自己的眼神,骆籽微心里再多的醋意,也都化成了蜜水,是甜的。
“主子,三小姐在里面。”将这位幕后老板送到风月居大门口,琴棋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很是识相地各自退后一步,神情之中再无妩媚调情之意,甚是恭敬守礼。
他们本是欢场男子,多年前有幸奉明二小姐为主,却从来不敢妄想登堂入室,在楼里做久了,自然眼力是练出来了,其实明二也并未太过掩饰,她看骆籽微的眼神,从前或许是时真时假,那么今天,浓情是骗不了人的。察言观色,是他们这些低微男子赖以生存的根本。
“既然戏都做到这里了,今晚你们就留下吧……咳咳……反正风月居有的是房间……”明棤从未觉得如此别扭,先前,虽然她早就无心欢场,却还是能够在骆籽微面前装样子、逗他吃醋,很容易摆出一副迷恋风月的样子,可是,如今,身后站着的,是怀了孩子的夫君,即使没做什么对不起阿微的事情,明棤还是失了风流水准,尴尬了,越想澄清,话越乱。
瞧主子这副神态,琴棋二人忍不住弯了嘴角,却又忍着不敢笑出声儿来,却是另一旁,“噗嗤”一声,骆籽微终于笑了。
“哼!”明棤虽然松了口气,却又感觉掉了面子,撇头哼声率先进了风月居。
乔采宁等君羽和孩子们都入睡了,站在二楼窗边,早发现了明棤一行人,看着他们在门口的动静,采宁的视线对上骆籽微抬头的眼神,相视而笑……恭喜你,如愿以偿。
这几年,骆籽微的辛苦采宁看在眼里,从前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多的感觉,自然而,从娶了自家夫君,她便时不时地也期盼着,殇老大和明二,两位好友也能幸福美满。
这是骆籽微,第一次,在楚馆之内,笑了。
夜晚,骆籽微陪着凤君羽逗弄两个小丫头,这两个男人,上次在菀霖居是一面之缘,如今再次见面,倒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围着孩子,有着说不完的话。
采宁倒也没见过,这样的凤君羽,从前,他的世界太小,装不下许多人,虽然,她有私心,想要他的世界,今后只有她乔采宁一个,可是,终究,她不是这个女尊世界的土著,穿越时空而来,她骨子里,还是想要看那男人展翅高飞的神采。
乔采宁,不会将凤君羽这男子,束缚在自己的小小世界中。
院子里,明棤虽是和乔三闲聊,她的视线还是落在了屋内阿微的身上,虽然已经被乔三调笑了好一会儿,明二还是觉得,她家的阿微,怎么看、都看不够!
“在北国,你见过七星闵衣,怎么样?”采宁也是看着屋内的君羽,柔和的视线,却是和她此刻冰冷的语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为这原本清冷的夜空,又增添了一丝寒气。
“嗯,和乔采婷那个大将军差不多,不过,七星本就是北国皇室。照我看,单凭个人能力,七星闵衣不一定比得上乔采婷,毕竟,前几年咱们那位大将军,不是领军打得她们不得不主动求和吗?可是,这位七星王妃……嗯,她在北国的处境,明显要比乔采婷好多了。”
其实明棤对这位北国大权在握的王妃没什么兴趣,不过是为了乔采宁才勉强探听一些消息。
采宁闻言,略有皱眉,明二说的这些,她也能看出来。
像是看出了乔三的不满足,明棤索性接二连三地扔炸弹了,“其实,四年前,七星闵衣,她根本没打算放凤君羽回来,最后,还是北国皇帝紫宸月,亲自去王府搜人,不顾七星闵衣用兵权威胁,把人交给了乔采婷。”
“呵!七星闵衣?打了败仗,还敢拿兵权威胁皇帝?这北国的事儿,倒真是稀奇了!”采宁嗤笑,不屑。
从君羽口中得知当年的往事,她是震惊、是愤怒,虽然易位处之,她或许能够理解七星闵衣为何要把君羽往死里虐?毕竟,君羽是敌国的皇子,本为北国奴隶,而七星闵衣的亲子七星耀却替凤君羽受了十年的苦楚。
但是,没有假如,乔采宁,从来不是七星闵衣,而她现在是凤君羽的妻,便要为他不甘。
“拜托,我说英明睿智的乔三啊,听说你现在也是凤朝文官队伍的一枝新秀,独领风骚,你好歹也要了解了解敌国情势吧?”明棤抚额,鄙视之,“北国皇帝是姓紫,可我刚才也说了,七星一族也是皇室,而且尊贵程度不下于紫姓。”
北国的事情,乔采宁确实并不熟知,她关注的东西之中,从前还并不包括那么个小国……相较于凤朝,北国虽能成为边疆威胁,却并不能动摇凤朝的根本。
对于乔三而言,凤朝最东方的东海,大洋彼岸,传说中的帝梵国,她倒有兴致去了解一二。
如果不是因为凤君羽,北国之地,乔三根本不会理睬。
“七星?帝……紫姓……我说,明二,在北国半年多,有没有兴趣……建个后花园?”乔三斟酌着出言,神情并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噗嗤……咳咳……你……”乔三虽然说得隐晦,可是,心领神会之下,明二嘴中一口茶水喷出,咳嗽不已,甚至惊动了屋内的骆籽微。
“没事,不小心呛到了,你出来干什么?外面冷,快进去屋里……咳咳……”明棤见阿微想要出来,赶忙着将这孕夫又赶回了屋里。
“乔采宁,你把刚才那话再说一遍?”明二颤抖着双臂,抓紧了乔三德衣领,狠狠催促。
采宁没有开口,就是丢了一个“你都听清楚了、干吗还问我”的表情!
虽然北国比起凤朝算不得什么,但多年来,凤朝也拿这小国无可奈何,要不,当年战乱,凤君羽也不会流落到那里,保护他的暗卫,也是怕北国对这七皇子存了残害之心,暗中将小主子和七星闵衣的儿子七星耀调换了。
凰帝凤天骄心比天高,却在几年前登基之后,仍不敢轻举妄动,救回弟弟之事,从长计议,便也一拖再拖,直到乔采婷挥军北下,攻城略地,最终逼得紫宸月拿出凤君羽这凤朝皇子作为求和之礼。
“你要拿下整个北国?你没在开玩笑?确定,不是说笑的?”
明二其实瞧着乔三的神情就能明白了,可是,她还是想要眼前这狂妄、想要凭借个人之力攻下一国的女人,亲口承认她的野心。
乔三明媚一笑,她向来是淡然或是文雅地笑,极少有此刻这种神情,可是,明二心下……激动不已,恶魔的微笑啊……他爹的,太让人激动了!
“好好好,你打算怎么开始?哈哈,果然,我有先见之明啊,这次在北国半年,我可没闲着,哈哈,你再给我半年,只要半年,我能肯定,一句话,就能让整个北国在一个月里,乱起来,哈哈……看不起商人,我早说了,谁敢瞧不起我明二是个商女,我就还她十分颜色……哈哈……”
疯了,这女人简直是疯掉了。
乔三对上屋里两个男人诧异疑惑的眼神,点点头示意无碍,然后,一巴掌拍上狂笑不已的明二,“你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不成?”
其实,明棤也没那么大叫大喊,只是乔采宁看她那架势,说不准下一刻就要直接喊出“拿下北国,唯我独尊”的话来。
这凝香楼是自家的地盘没错,可嚣张……也是要披着低调的外皮啊!
“咳咳!抱歉,是我激动了。”明二这女人,摆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个演艺界天后级人物,此刻,又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儿。
她从来都是游戏人生,近日,终于确定了对阿微的心意,此刻,乔采宁又送她这么个大礼,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明二喜欢冒险,喜欢算计,喜欢争夺的过程……原本,几年前初见之后,她就没少鼓动乔三和殇老大大干一笔,好比在凤朝建个地下王国,暗夜楼也是这么被搞出来的,可惜,乔三和殇老大没了进一步的意思。
“那么,现在,关于七星闵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乔三的问题,又回到了最初。
听得明二眼皮一跳一跳的,乔三这姐妹,还真是看不懂,说她对北国几乎一无所知吧,偏偏,她又像是洞悉了七星闵衣的所有举动,“呵!你逗我玩啊!早说你都知道了不行啊?瞧我编出那一通P话来,你是不是特得意啊?”被算计了,自然不乐意,不过,“是啦是啦,我没告诉你,也不打算告诉你。”
“这么说,七星闵衣果然做了什么?看来,这次,在竹园外围,观望的那些人里面,也真有她北国的探子!”采宁一脸坦然。
明二却是又炸了,“你……诓我?呸!这个不是重点,你刚才说对北国感兴趣那话,还做不做数?”
她的确隐瞒了七星闵衣的消息,比如,那女人派人潜入凤朝、甚至到了凤都,明二原打算帮乔三直接处理干净了,没必要扰了乔三和凤君羽的清静。
“你若是说得动殇老大,我那话,也还作数。”乔三知道明棤的心意,倒也不恼她的隐瞒。
这些年,乔采宁一贯低调处事,只因为,她本身就是个事端,好些个成年往事她都还理不清楚,也没那个心思陪着明棤再搞什么“大事件”,如今,她乔三依旧“自身难保”,可是,任谁想要欺负她的凤君羽……北国,七星闵衣是不是?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能耐!曾经加注给君羽的痛苦,我要十倍以还。
北国,被两只狐狸盯上了,狐狸急着去找恶狼,共谋窃国大事……国之危矣!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乔三其实有很多麻烦,而君羽带来的麻烦也不少,真是天生一对啊~~
房中语
“妻主……想要对付七星闵衣吗?”君羽瞧着大女儿也被采宁摇着睡着了,便略带犹豫地开口,他脸上的神情中,稍稍带着一些小心翼翼,却并不再是最初那样极致的卑微。
采宁伸手,将芝诺(大女儿)递给君羽,她也只敢将不吵不闹、睡着了的大女儿让他抱一会儿,这男人如今是得寸进尺了,一转眼,就不听话,非得抱着两个丫头……可他那身子,还没调养好,让采宁头疼不已,却又实在受不了他那委屈、渴望的眼神,搞得她像是个罪大恶极之人。
天地良心,她是舍不得他受累受苦啊!
果然,从采宁手中抱过芝诺,君羽似乎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女儿身上了,哪还记得刚才问的话。
采宁却是不想逃避这个问题,他迟早要知道的,所以刚才在院子里和明二商量的时候,也没避着他们,早料到,凭着君羽和骆七的功力,听不到才是怪事。
见芝诺在他怀里依旧熟睡,采宁也不介意就让他这当爹的多抱一会儿,平时,这大女儿总是精力旺盛,吵闹个不停,他又是心疼极了,采宁没办法,只好亲自上阵,在君羽那湿润润的眼神下,她哪儿敢把翠儿又或是水秀他们叫来照顾孩子?
就怕这男人气息还未调理妥当,又闷着独自瞎想,还以为她这当娘的不疼爱孩子……
其实,这倒是采宁想错了,这世界,当娘当成她这样的,也难找,哪儿有堂堂大女子整天缩在屋子里为孩子把屎把尿的?就算是嫡长女,也没这种特级待遇,偏就芝诺和芝央两个孩子有此福气了。
“坦白说,对那个七星闵衣,我连杀了她的心都有。”轻轻启口,采宁挪动身子,靠着君羽坐下,揽过他的肩膀,自然察觉到他稍带僵硬的身子。
而这时候,他怀里的芝诺动了动小手,就将他的注意力又扯了回来,轻轻晃动手臂,见孩子安然睡着,君羽终于松了口气。
乔采宁不禁心里微酸,说不上,是因为吃女儿的醋、还是因为心疼这般小心翼翼的夫君?他似乎想把所有的情感倾注到孩子身上……好比,当初,无论如何也要生下双生女时的凤君羽,孤注一掷。
“君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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