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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李东生得到了说话的机会，他想表示一下。“我们已经进行了安排，人代会期间全体干警暂停休息，内勤人员也安排值班，对刑满释放人员要……”喻乃杰挥了挥手，“具体情况今天会上就不说了，你写个东西过来。总之要精心安排，加强防范，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
人大主任试探的问：“喻书记，是不是讨论一下常务副市长候选人的问题？现在情况变化不小。”
浮出水面（7）
“好吧，你先讲讲目前的情况。”喻乃杰点了点头。
“按照规定，金市长退下一线去领导政协工作，已经经过上级领导批准，政协会上确认一下就行了。常务副市长接任市长职务，人代会上表决也不是问题。关键的是常务副市长的人选，根据省人大的要求，我们安排了差额选举。经过市委提名，人代会筹备会通过，我们原定候选人大名单五名，从中认定正式候选人三名。现在严铎同志已经失去了候选人的资格，发改委主任因为身体原因请求退出，他态度坚决，实在留不住。财政局长李局长接到上级通知将要调到齐州担任新职，这两天就要走了，所以现在大名单里只有在座的李东生和段文煊，我们是不是应该增补候选人名额？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希望在会上议一议。”
喻乃杰欠了欠身，对发改委主任笑了一下。这些时候真的太忙，对你关心不够，我也有心思安排你疗养一段时间呢。发改委主任连忙点头，喻书记就别客气了，如果身体好我还真想争争这个位子呢，谁承想天不遂人愿，不得不下来呀。
喻乃杰重归严肃，接着人大主任的话题先定调子：“进行差额选举，真正选出有能力、有业绩、有人气的常务副市长，是充分发扬*选贤任能的大事，是上级领导的安排，也体现了我们的*精神。既然情况发生了变化，我们就要及时调整。我觉得大名单就不必了，没这个时间了。直接选一个正式候选人，以达到会议的要求，不知道大伙以为是否可行。”
纪委书记第一个表态：“我也是这个意思，现在议论大名单也没什么意义了，那本来就是务虚的。还是大家选一个适当的正式候选人吧。”
李东生当即举手：“我觉得自己在各方面的工作能力有限，根本不适合当副市长候选人。我干了二十多年的公安，职务范围比较单一，对市里其他事务也不很清楚，希望退出这个名单，以便专心搞好公安局的工作。”
“添乱啊？”喻乃杰再次面向李东生，显得很生气。“大名单丢了三个还嫌少？是不是都得推倒重来？候选人的名单是组织部门严格审查慎重推荐的，也经过了人代会的讨论，怎么能当成儿戏呢？严铎是突发事件，他的暴露是及时的，不可避免的。财政局老李是齐州发改委选拔的，咱们拦也拦不住。而没有正当理由擅自退出，很不严肃，是极不负责任的表现。东生啊，是不是我批评你几句有怨气呀？我感觉你的态度有问题，不会是耍小孩子脾气吧？抓时间咱们个别谈谈。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磨嘴皮子，大家还是抓紧提名吧。”
一句话堵了李东生的嘴，心里憋气，嘴张了几张还是咽下去了。心说今天怎么了，喻乃杰跟我干上了，我简直成了他的出气筒！
闪在最外边的段文煊也浑身不自在，心里砰砰打鼓，一身燥热，把椅子又往后挪了挪。今天的会议他只需要耳朵，需要脑子，然而他鼻子闻出一股火药味来。他也和徐彬一样，怀疑严铎犯的事儿是李东生为竞选做的手脚，因为排除了严铎，候选人只有他们两个人，有后台支持的就是李东生自己！所以说他不但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动机，今天的一身打扮是不是特意的？现在，是不是喻书记也这么认为？话里话外透着不满，拿不到把柄就找茬敲打李东生？要不为什么喻书记对李东生这么不给面子，连续呛了好几回？就为严铎的案子？还是今天心情不好？往常的会议上喻书记总是谈笑风生，妙语频出，让会议气氛融洽和谐。今天的确反常，他甚至没在自己脸上多看一眼，总是一脸严肃的样子，是不是对我也有提防？段文煊四外巡视了一下，看其他人的样子大都屏心静气，神色谦恭，李东生低着头不再搭腔，自己也就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出。
浮出水面（8）
短暂的沉默，纪委书记再次发言：“既然必须要选择一个，那我就谈谈个人看法。我看黄耀先同志政治上可靠，责任心事业心很强，在市委工作也很缜密，安排工作有条理。他接触的事情比较多，和各个口都有关联，群众基础也不错。现在主持国资局工作，这是东清的关键部门，推举严铎同志也是因为国资局的重要位置。所以，我觉得黄耀先是个不错的人选。”
喻乃杰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用目光睃寻其他委员。看没有人说话，黄耀先抢先发言：
“参选常务副市长我没有心理准备，不过我个人认为我还不具备条件。接手国资局的工作也刚刚开始，现在还没理出头绪。其实我现在担任的职务已经很重要了，希望大家考虑考虑其他同志。”
一直没有发言的市委副书记止住了他的话。“被推选人就不要表白了。我的意思是常务副市长的工作是主抓全面工作，要具备较为全面的知识和能力，还必须有工作经验。谁当选也是挑担子，也是繁重而不讨好的活。我同意把黄耀先同志列为候选人，他在机关工作了七年，参与了很多工作的决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这是相当宝贵的。至于能不能选举成功，还是要看人代会上代表、委员的意见。”
金市长接过话头，“黄耀先一直跟在喻书记身边，这些年积累了很多经验。大家知道市里不少事都是他直接参与的，工作很有成效。虽然独立工作的能力稍差一些，但这是可以弥补的，我也赞成他当这个候选人。”
黄耀先还要说什么，喻乃杰摆手制止了。“大家还有没有其他人选？要畅所欲言嘛！耀先同志的工作表现还是要肯定的，但是不是符合担当常务副市长的标准呢？大家尽管谈，咱们把意见都摆在桌面上，不要会上点头会后埋怨，这是关系到我市今后几年改革发展的大问题，不是什么得罪人不得罪人的事。”
人大主任接过话头：“喻书记说的很对，这不是封官许愿，是发扬*，是很严肃的，要名副其实实事求是。我的看法是耀先同志在市里工作二十多年了，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从不出风头。市委市府的工作不少是通过他传达部署的，论工作还是很有成绩的。我同意大家的意见，耀先同志是合适的人选。”
喻乃杰冷眼看了人大主任一眼，“你是人大主任，原来就应该是你唱主角。候选人的事还要通过人大讨论，市委只是建议权。我看还是要发扬*，咱们是不是举手表决一下？”
副书记首先赞成：“对，如果没有其他人再选，我们就举手表决一下。”
纪委书记也同意：“那么我们就表决一下，同意黄耀先同志为市长候选人的请举手。”
全体通过，喻乃杰看了看大家，最后举了手。会上稀稀拉拉的响了几声掌声。
李东生向黄耀先招了一下手，表示敬意；段文煊也向黄耀先点了点头。黄耀先还是老成持重的样子，谦虚的笑着。市委会结束的时候才显出了轻松。
重新洗牌了，或是重新发牌了。段文煊的心情郁闷起来，他不知道今天会上的情况突变意味着什么。喻书记对李东生这么不给面子，好像带着一脑门子气；原来的五个候选人一天之内减少了三个！而且显得那么自然那么合理。突然冒出来的候选人又是那么顺理成章那么强势能干，整个过程又是非常顺畅非常*，简直不可思议！
毫无疑问，喻乃杰知道了我和喻如意的恋爱关系。但他对我是那么的不屑一顾，懒得看我一眼。是不是故意冷淡让我知难而退？严铎下去刚出现一线曙光，黄耀先马上弥补上去了，他可是喻书记身边的人，一站出来就比自己高半截。关乎自己命运的两件大事同时出现了转折，好像是喻书记在主宰自己的沉浮，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段文煊懵了。他没有立刻回区里，上了捷达向郊外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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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弄舟（1）
傍晚天气又阴了起来，加深了乍暖还寒的感受。小城郊外车辆行人都不多，空荡荡的，和段文煊的心情一样。车子驶上了临清公路，段文煊好像是要发泄心中的郁闷，他猛踩油门，车子超过了一百迈！实际上他也说不清要去哪。找老书记宁宗岭吧，他是自己的一根精神支柱。他了解东清市党政领导的情况，熟悉官场上的潜规则，也深知喻乃杰的为人，一定能让自己的脑子清醒起来。但为了自己的事一次次麻烦他，我不显得太自私了吗？毕竟自己混迹官场十年了，怎么还是这么没主心骨呢？以前过多的依赖宁书记，总把他当成拐棍儿使，下午市委会上的压抑，总想发泄出来，所以首先想到的就是他。段文煊对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愧，略一走神，由于车速太快，险些撞上一辆满载饲料的大货车！他紧踩刹车，车头向左一偏，几乎横在了路中央，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段文煊吃了一惊，这一惊，也让他冷静了些，赶紧降下了车速。不行，宁书记的话在耳畔响起：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力，该出牌的时候就看你的功力了。是啊，宁书记已经离开市府两年，虽然他自己看的重，别人呢？人情薄如纸，过去的人情恐怕只剩下表面的应承了。我现在去找他，是发泄发泄呢还是搬兵求救呢？无缘无故的给人家找什么麻烦！宁书记曾经批评过自己，已经是说话算数的头头了，遇事就该有自己独立思考独立判断的能力。今天找他，宁书记会怎么看我？不行，绝对不行！
段文煊把车速调整到六十，然后掉头驶向市内，他想到了徐彬。他足智多谋，简单的事都能想的复杂了，何况是摆在面前的事？今天的会议也不是什么机密，可以让他参谋参谋。旁观者清，说不定他有不同寻常的看法，反正关于选举的事他已经参与够多的了。车子眼看要到大业公司的楼下了，段文煊又犹豫起来。徐彬毕竟是个商人，商业规则不是全能用到官场规则的。我总觉得好像是徐彬在一手操纵着我的参选活动，即使成功，也没法摆脱他的影子，那不真成了他的代言人？何况政府的事，市委的会议，怎么能和他商量对策呢？他给了自己脑袋一掌，暗骂一声：蠢货，病急乱投医呀！
索性把车子停到路边，他进了一家卖烟酒糖茶的小店。
这是一个窄小拥挤的棚子，伸手就能够着顶棚。柜台里凌乱的摆放了些烟酒糖果，货架子上是日用小百货，积满了尘土，很像是建筑工地大门外的棚子。卖货的妇女见来了生意，急忙从后面更小的棚子里走过来，怀里还抱着正在叼着奶瓶的孩子。
段文煊掏出了一百块钱，买了包红塔山。女人找钱的时候，他看见小棚子里煤炉上坐着的铁锅，冒着腾腾的热气，一个瘸腿的男人正躬身翻炒着，一阵哈喇味让他有点恶心。看来这个前店后家的小本生意养活着一个家庭。段文煊若有所思的转身出来，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和周围的高楼华灯相比，这里简直就是鸡窝狗洞！富人一餐一掷千金，超过这样贫困人们的半年口粮，官员们随手撕开的一盒烟，抵得上穷人孩子一个月的奶。改革开放到如今，究竟是谁发展了，谁受益了，谁倒霉了？难道我们的社会能够允许这种现象长期存在吗？他深深的诅咒这种不平，他也感到了自身的责任。我们这些当官的，知道我们的社会还存在这样那样的不平等吗？知道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居住在棚库屋，艰难的生活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视而不见麻木不仁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逆水弄舟（2）
“先生，这是您的钱。”妇女抱着小孩儿追了出来，段文煊转身面对这母子俩，显得有些悲凉。他拉了拉孩子肮脏的小手，把找来的零钱放在稚嫩的小手里：“买糖吃吧，叔叔给的。”小孩还不会说话，他是说给那个女人听的。
“我认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