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谁心疼你!我是怕被你传染上!”红秀嗔道,却不知已经落入我彀中。因为此前她是断然拒绝我“小情人”之类的称呼的,而如今这么说,却等于是默认了。
“没事儿!”我乐道:“我这人从来都是被人传病,不会把病传给别人的,你就放心好了。”不过这也是实话,因为每次流行感冒来临时,我都是最后被击倒的一个,因此也轮不到我传给别人。
雪妃悠悠道:“是吗?你怎么就能如此确定?”
“因为我身体健康呗。百毒不侵,百病不侵……”我大言不惭,强词夺理。
“那怎么这次到病了呢?”若眉灿然笑问。
“我这……”既然已经这么出言不逊夸张惯了,不如干脆更放开一些了:“这还不是好长日子不见你,想你想得……”
“倒!”三女不由得都做出要吐的姿态来。尤其是雪妃,那眼神中的深意,只有我一人可以体会。
电梯停下来,是在地下室一楼。我也是这时才知道,主楼下边,竟然是如此大的一个停车场。
跟随若眉来到了一辆红色小轿车前,开了门,雪妃红秀坐在了后边,而我则与若眉同坐前排,小车内外一样,都是精致娇小的,跟它的女主人一样富有女人味。
若眉收拢了衣裙放好,启动了小车,缓缓开动。
“先去吃晚饭吧?”若眉提议到,三人都默不作声,小车驶离地下停车场,来到华灯初上的校园。
先前,对校园里的小轿车极为看不惯的我,眼下做到了车里,观察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心情又是两样。
转了几个弯儿,我早就迷失了方向,而车速并不怎么快。
注意到沿路经过的建筑,我勉强看得出来小车是经过大中路左转,进了东北村居民区,而这里我之前也只来过不多的几次,大都是来赴宴,同学请客吃饭常来此处,这里有一条街各色风味的许多小饭馆,比三角餐厅正式,食物丰盛,口味独特,当然,也比那里贵些。
一路上雪、红二人在后排闲言碎语,叽叽喳喳,而若眉则在专心开车,而我既没心情听后边的对话,又不好意思打扰司机,而且光是路两旁的风景,也足够我分心的了。
小车在一个牌子上写着“蜀香园”饭馆前停下,大家开门来到外面。晚风习习;虽是仲春;吹面不寒,但刮在体弱衣单的病体上,却还是觉得几分凉意。
这是一间四川菜馆,不大的一间屋,倒也收拾得窗明几净,红木桌椅,古色古香。房间里大部分桌上都已有人,许多都已杯盘狼藉,酒过数巡。
在民国味儿衣衫着装的红衣黑裙女招待带领下,我们来到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四人分作两侧,雪妃、红秀一侧,我跟若眉一侧。
随便点了几样小菜,每人一碗羊汤,主食则是炊饼。她们都要了自己喜欢的饮料、茶水,而我在得知不得不喝点东西的情况下,竟要了一瓶啤酒。雪妃虽然以我还病着应忌凉酒为由劝阻,无奈被我所谓“下馆子怎能无酒,太不痛快”为由坚持了下来。
对于两日来只吃过四个糯米团的我来说,可以说早就是饥肠辘辘,然而竟不怎么觉得饿,也许是饿火得过了,也许是这病的功劳,也许是因为饱餐了一晚的秀色饱了。
现在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上来,虽然是在四个文雅的大美女面前,尽量也吃得文雅一些,仍然给人以狼吞虎咽之感,尤其是跟细嚼慢咽斯文优雅的她们相比。
凉酒下肚,一热一冷的刺激,再加上方才被冷风所激,便是一顿轻咳。为了不使饭桌上的食物和里侧的若眉受扰,我特意把头歪向了旁边,而这也使自己的咳嗽声更为别的陌生人们所注意到。更何况原本近来的我们四人,本来就已经很惹眼。我这阵咳嗽竟使不远处两个吃完了饭仍在闲聊的人当即决定结账离开。**事大,不能不防,真是人人小心。
“你这个样子,怎么就不怕被隔离起来?”红秀等待我咳嗽渐消,问道。
我这才把昨晚宿舍及个人之间的讨论结果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说:“今晚要是还不见好转,明天他们就跟上级举报了。”
“不是吧?”雪妃急道:“你这不过是寻常小感冒,还真要给隔离不成?”
若眉从旁问道:“什么叫隔离?为什么要隔离?”
“老师没听说过**的事吗?”雪妃接着说了一大通外语,而若眉也回问了几句外语,我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到最后若眉总算明白了“**”、“隔离”的意思。
“那你还非要和啤酒?不是成心想找不自在吗?”红秀先是愠怒,进而讽刺道。
“没事儿!”我故作轻松,装作满不在乎的说。
“没事儿?真有事了你后悔都晚了。”雪妃不以为然道,她的担忧倒也是真实的。
“不能不回去吗?”见我们吵得很乱,若眉大概有意调节气氛,而她的话则是另辟跷径,既然回去会被隔离,那就索性不回去呗。
红秀、雪妃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沉默了。
而我则落寞道:“不回去?还能上哪里去呢?眼下在这个大城市,就只有那破九宿的一隅尚可容身。……”
“要不去我那里得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若眉忽地如此说,美丽的大眼睛透着火热的盛情,令人不敢迎视。
“这?可以吗?”我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只是下意识的反问。
“我是没问题的,只要你觉得可以就可以咯。”若眉莞尔笑着,显得轻松随意,好像不是什么重大事情一般。
“我当然没问题。”我这才定了定神,说了自己的担忧:“只是害怕太打扰姐姐了,过意不去。”
若眉欣然道:“哪里,反正明天周五,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接着就是周末,我们都商量好了要用这个周末好好踏青游春呢。”
雪妃、红秀也都点头道:“是呀。”
“这个主意好!”听到“踏青”这种充满古意的词汇,我觉得自己都快来到生机盎然的野外园林了。
若眉笑道:“本来还说只有我们三个人,计划着还能再找一个人,想不到到头来却是等到了你。”
“可不是,以前我们都说是在等衣服,谁知道实际上却是在等人呢。”雪妃接着叹道,话语中却是另有深意。
“是呀,到时候一定很有趣!”红秀已经开始憧憬了。
“等什么衣服?”我有些不解。
“就是等我里面穿的这套衣服。”若眉解释道,“前天她们的衣服才送来,不然上周我们就去了。”
“哦。”我很庆幸自己赶上了这趟车,同时疑惑着她们定制的什么衣服,既然她们之前的计划中没有我的存在,那么就不可能有我的衣服了。所以大概到时候我不在穿古装踏青此列。可是听她们的口气,好像我也并不能例外,尤其之前雪妃“这衣服姐姐那里还有,你可以去试试”的话言犹在耳,却根本不敢往深了去想,因为觉得太过不可思议,百思不得其解,干脆索性不想了,车到山前自然柳暗花明。
三女很快都吃完了饭,只有我在她们的一再要求下,风卷残云般的吃光了剩下的两个饼,自己也觉得太饱了。
随后是滑稽的我争着结账的时间。
这当然又是男人的无谓的虚荣心作祟,虽然最后我递上的票子是被服务员拿去了,却也是落下三女异口同声的奚落:“还说自己不大男子主义呢,骗谁呢?!”
无言可对,我只能傻笑。
来到外面,天色已暗尽,春风更冷了,吹得人瑟缩发抖,赶忙钻进了车里。
大家各自如先前一般坐好,若眉启动了车子,此时路上行人已不如先前多了,因此车速也可以稍微快一点。
车子离开东北村,穿过大中路,径直往南,来到一处林木间的小径上,是处宁静幽暗,气氛恍然不是热闹的大都市,而是宁静的乡间或深谷。
行不过片刻,车子在一栋高楼前停了下来,灯光下“嘉谊园”三个繁体金字非常显眼,想不到这传说中给外国人居住的宝地,竟如此的没有西洋风味,如果一定非要说有,除非将竖立的火柴盒也可看成有西洋味。
若眉去停车了,我们三个下来在门口等着。
很快的,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响,小车离去的方向,若眉摇摇得走回来。
夜色里,她那绝美的身姿,仍然是那么的绰约诱人。本来就对她的方向张目候望得我,一点都没有失望。这个在我看来已是至美的精灵,居然要跟我一起住了,不知有否机会一亲芳泽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怎么不进屋里去,外面多冷啊?”走近了,若眉一边领在前面走着,一边说。
大楼内装璜气派,灯饰辉煌。
“也只有这样的居住环境,才能配得上若眉这样的金枝玉叶之躯。”大量了一番环境,目随若眉衣裙翩舞,不由得我不如是感叹。
通过大厅,进入走廊,放过楼梯不上,直到走廊尽头,是二部电梯。
其中一个刚好停在一楼,且空无一人,我们一起进入。
通过电梯里的按钮标志,可知这栋楼最高到八层,而若眉按下的号码就是“8”,她住在最高一层。
“姐姐住在八楼呀。挺好,站得高看得远,而且高层空气也清新。”好不容易找到了点话来打破沉默,我不吐不快。
三女均笑而不言,这又令我敏感的尴尬。
电梯很快到了八楼停下,出了电梯,走回走廊另一端的尽头,才是若眉的居室。
开了门,若眉很随意的让我们进去,并交待道:“请随便坐!别拘束!”
这几乎是我第一次参观城里人家的这种家居布置,因此不免有些眼前一亮之感,在惊叹的心境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套房子:内饰以温和的粉色系为主,家具床铺,也都色调温暖,模样俊丽。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看上去不大不小,窗户对着外面城市最繁华的地段,此时正是一片灯火通红,车流往返,个个宛如带了萤火的甲壳虫,远远看过去,深远而壮观。
虽然已经在这个城市生存了两年有余,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觉得对着城市是如此的陌生,居高临下,对这暗夜下的街景、远处通红的天空注目良久,心有所失。V
'w ;w ;w ;。bxwx'
正文 外篇 圣人心语01
9月19日 ;晴 ;周二
同室的收音机里传来“回家看看”的歌曲。久已弥漫的思乡之情泛滥开来。仿佛又看到了父母亲在地里忙碌的身影,烟尘朦胧之中,夕阳映红了缀满汗珠的脸额。
与此同时,也许我正躺在床上自由自在的听着收音机里的歌曲,或者坐在宽敞的教室里做着七彩梦幻。难以表达我此时的感受,是歉疚?兴奋?难堪?抑或是这众多感情的混合?
还没有忘记初来南开时的无奈和疲倦,当时的无措和悲哀像罗网一样压抑的我心里如脆弱的蛛网一触即破。多么希望有一个亲人或朋友听我倾诉,又想起父亲正在归途上颠簸劳累,朋友们又无法联络,那难过的滋味无法尽诉,至今对那感觉可谓耿耿于怀。当得知许多外国留学生居然在南开学习时,我奇怪于他们的选择:竟愿意来这儿受身居异国的孤独之苦?相形之下,我的做法该是微不足道的吧?我有点自叹弗如。
同宿舍的几个人分别来之五湖四海,虽然没有什么坏人,仍然无法尽去陌生的感觉。
忽然间陷入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是“用尽一生的爱”中女主人公那双美丽含情的眼睛就在身边眨着。真的去认真地回首搜索时,又会误看红了一个女孩子的脸。六楼有一台电视,然而不常开,即使开了也看不到安徽二台,而且那电视也该早已播放完毕,始终是一个遗憾。
透过窗子。忽然看见灰白的天空中飘着一件黑东西,定睛看去,发现是一只风筝,在两道飞机留下的白色尾烟之间翩翩舞着。这情景使我记起了高三时借的姜蔷的青春爱情h ;d,飘,就是如此的境界。
如今我也到了真正的大学时代,我的生活轨迹,又该是怎样的呢?
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