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天上掉下来就不要紧了?海姆达尔简直无语了……
这只是试飞,不是速度竞赛,不需要显摆华丽的飞行技巧,需要争分夺秒但又不需要顾及他人,需要在意的是气候,要在风雨、暴雪以及酷热三种气候下各来一次200米冲刺。
听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却很有挑战性,尤其是骑手们试驾的不是专业扫帚。
从第一组扫帚上天开始就不断有情况出现,鲜少有扫帚能挺过三轮天气,很多问题刚飞出去就爆发出来了,好在每一个团队对自己作品的了解比较深入,都申请了防护措施,才没有酿出一轮又一轮的悲剧。
呈滑翔机起落般抛物线式往下掉的是平衡校正出了问题;被雨水一淋就四分五裂的别的不说,光防水涂层就没涂好;小风一吹扫帚就左摇右摆的一定是推进器出了毛病;扫帚像条疯牛一样上下摆荡的多数是振控装置的偏差……当然,也有啥事都没有顺利闯关的,可惜很少。
看到这些试飞员的“惨痛”下场,海姆达尔有点明了速赛的冠亚军为何没有答应任何一队的试飞邀请了。
“到我们了!”“老板们”惊叫起来,海姆达尔骑着扫帚飞到天上。
第一场是风雨。
这天气真是老朋友了,当大雨哗啦一下浇下来时,海姆达尔这般想着。
***
“不错啊……”夏比举高单筒望眼镜说。“看来斯图鲁松也不是真的头脑发热就随口答应的,你看看,”他把望眼镜推给亚当。“雨和雪都顺利通过了。”
亚当没好气的推开望眼镜。“你平时看榜单都看到哪里去了?!”他责难道。“事实上那些青蓝色的叽叽喳喳们的表现一直都很优异,我认为他们有望夺得本届团体赛的亚军。”
“谁是冠军?”夏比看着他说。
“你是故意的,你肯定是故意的。”亚当嘟囔着拔开目光。
“怎么看我们的扫帚都不符合条件,”夏比挑剔的看着他们的扫帚,此刻它正被威克多握在手里。“手柄——太突兀了!”
“一模一样有用吗?”亚当不屑一顾的冷哼。“你不也看到了,那些更‘逼真’的都摔烂了。”他十分恶劣的笑了起来。
“你这是给设计冠军难堪。”夏比摇头大叹。“我都能想见那冠军的脸色,尤其当他不得不面对这么一把更有曲线感的作品时。”
这时候亚当拿胳膊肘碓碓他的手臂。“嘿,其实你很希望我们拿冠军吧?别不承认,我都听出来了。”亚当斜眼道。“口是心非者。”
“我当然希望拿冠军。”夏比回答的爽快直接,一点都不扭捏。“这个团体赛冠军对我毕业以后求职有很大的帮助,在某些领域的考核中可以拿到加分。”
当观众们发出一阵嘹亮的欢呼时,场上那一组比完了,斯图鲁松骑着扫帚在酷热的烘烤下同前两次一样稳固的飞过了终点,至于速度方面……夏比突然把望远镜瞄准终点的裁判身上,紧紧盯了一会儿他们的表情之后他拿开望眼镜——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TBC
ACT?77
最后一场试飞开始的时候场地内突然欢声雷动,嘹亮的呐喊声几乎能掀翻屋顶,可惜这是在室外举行的,没有顶棚来测试它的威力。
“哇——”海姆达尔的老板之一惊呼起来。“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跟着喊两声。”话音未落,其余几个已经又蹦又叫、手舞足蹈了。海姆达尔为眼前壮观的一刻叹为观止,德姆斯特朗的一年级学生和维护修理大赛的选手们组成了一支声势浩大的啦啦团,为即将上场的偶像欢呼,他们激动的喊着:“威克多!威克多!”在他们不遗余力助威声潮的带动下,别的观众也不由自主的被触动,随他们一起尖叫。
另九名试飞员根本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他们骑在扫帚上相互对看,然后扯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跟这人同组……还真是倒霉……
与几欲爆棚的热烈截然相反的是设计冠军的脸色,不苟言笑,面沉如铁,嘴角往下耷拉出一个刻薄的弧度。观众们每欢呼一下,他的右脸颊就痉挛般的抽搐一下,此消彼长遥相呼应。期间还不得不应付几句身旁记者心不在焉的问话。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最后一场试飞,不,都被威克多?克鲁姆拉走了,就连原本围在他身边做访谈的记者都飞快撇下他转移了阵地,此情此景,设计冠军那个窝火啊,本来克鲁姆的出现就够打眼的,最最可恨的他骑的还是那把侮辱智商的“假货”!本来,他想利用最后一场试飞向记者们透露点“内幕”,好给那个目中无人的亚当?克劳斯一点颜色瞧瞧,最好的结果是把他那组从准冠军的位置上拉下来,随便换其他什么人都好,就是不能让那把“假货”折桂!但是……设计冠军咬了咬牙,该死的亚当?克劳斯!该死的团体赛!该死的扫帚!该死的威克多?克鲁姆……
“威克多————”与冠军心底诅咒同时响起的,是粉丝们的狂喊。
这时候,亚当走到海姆达尔身旁。“干得好!”他拍拍男孩的肩膀,兴奋的说。
态度转变的太快,让海姆达尔有点适应不良。“我是叛徒。”他扯扯嘴角,意有所指的自嘲。
“叛变的好。”亚当大声说。
海姆达尔眯起眼睛:“你早就计划好这一切了吧?!”
亚当咧嘴而笑,“谁知道呢。”
试飞比赛在雷鸣般的掌声与嚎叫中结束了,今天,所有的团体赛选手都成了配角,所有的扫帚都沦为了背景道具,唯一的主角却不是糖耗子大奖赛任何一个项目的选手,而是被临时聘请来的试飞员。
当记者要求威克多拿着他试飞的那把扫帚拍张照片时,被冷落在旁的设计冠军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设计冠军的心胸太狭窄了,而且目光不够长远。”亚当目睹这一切后评价道。“眼前的利益不重要,以后的名声才是关键,威克多?克鲁姆是至今为止最让孩子们崇拜的追球手,能够让他骑着自己的设计的扫帚飞一把,难道还有比这更有噱头、更有卖点的事?”他冷哼道。“也难怪,要不怎么会画出那么‘出类拔萃’的设计稿?!”
总的来说,海姆达尔心想,这场团体赛其实就是设计冠军和亚当?克劳斯的一场交锋,他们都看对方不顺眼,都希望通过自己的方法令对方屈服妥协,照今天的局势来看,毫无疑问的,是亚当的胜利。尤其是最后这一场试飞,简直就是点睛之笔,让设计冠军硬生生的憋住他将要呼出去的一口气。难道他面色那么难看,谁呼吸不畅脸色都不会好。
威克多离场的时候,观众给予的欢呼比他上场时更热烈。
***
当挪威脊背龙喷出的烈焰烧化了比赛场地以后,犹如开幕那天的镜头倒放,偌大的赛场冰雪消融般隐入了绿色的背景中,渐渐化为乌有。漫山遍野、五彩缤纷的帐篷被搬空了,草场恢复往日的沉寂,只有时时吹拂的轻风和蹁跹的彩蝶会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再见。”海姆达尔伸出右手。“很荣幸加入到这个团队,很荣幸认识二位,这个比赛让我受益匪浅,真的很谢谢你们。”他真诚的说。
“这么见外干么。”夏比开玩笑的说。“都这么熟了。”他握住海姆达尔的手,并用力拍了拍男孩的背脊。
海姆达尔差点被他抡爬下,站稳脚跟抬眼看去,发现对方脸上浮现一丝顽皮的神色,便无奈的摇摇头,笑了。
“假期怎么安排?”夏比问。“去英国吗?去的话一定要找我,我会带你去几个好地方,保管是你从来都不知道的绝佳之地。”他故作神秘的扬了扬眉毛。
海姆达尔笑着说:“行啊,就这么说定了,如果去英国一定找你夏比。”
夏比得到答复,满意的点点头。
“再见,克劳斯先生。”海姆达尔把手伸到亚当面前。“你对扫帚的热爱令人叹服,我从你那里学到很多东西,多到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表达自己的谢意……”
“现在流行的道别模式就是比谁更能说恭维话?”亚当?克劳斯毫不买账,不吃这套。“既然如此,那就说点更好的,你讲的这些毫无新意,换点别的。”
“亚当!”夏比发出警告,可惜警告的对象置若罔闻。
离别的淡淡愁绪因为亚当?克劳斯的故意刁难一瞬间扭曲了,早先,一年级们通过门钥匙已陆陆续续走得精光,现在只剩下在旁围观的几个师兄以及斯诺?斯图鲁松。几位师兄因为气氛的变化而面面相觑,斯诺则是狐疑的皱起了眉头,他曾经听隆梅尔提过这个年轻的克劳斯先生,怎么好像和听说的不太一样呢?!
海姆达尔想了想,然后说:“你希望听什么样的?给个暗示,我好照着编。”
亚当突然摇头大笑。“那多没意思,恭维也是要发自内心的。”他走上前靠近海姆达尔,并用右手固定住男孩的肩膀,俯身道。“既然言语已经无法表达,那只有通过其它方式了。”他的左手擦过海姆达尔的脸颊握住他的后颈子,然后一个用力拉向自己,两个人几乎撞在一起。
亚当的舌头滑过自己的嘴唇时,海姆达尔的眼睛因为惊讶睁大了,与此同时,他听到隐隐约约的抽气声。这仅仅是一个温和的、轻柔的、蜻蜓点水般的吻。
“你的感谢我已经收到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还会再见的。”贴在他耳边低喃出这句宣告之后,亚当毫无留恋的走了。
夏比耸耸肩,朝海姆达尔投去一个玩味的笑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奔跑着追上亚当?克劳斯,也离开了。
目送两位队友离去,海姆达尔摸了摸鼻子,转过身来。
斯诺的神情比较严肃,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他看了海姆达尔好一会儿,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我就不陪你回学校了,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我。”斯诺说。“你……就这样吧,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是让我们替你担心。”他把画有德姆斯特朗校徽的行李箱递给海姆达尔。
没有废话连篇的话别,分手前叔侄二人短暂拥抱了一下。
通往翡翠村的门钥匙就在他们眼前,很像海姆达尔来时使用的那柄破伞,眼前的雨伞也是花的,不同的是原来那把是小碎花,这把破雨伞上的花纹很抽象,大朵大朵的彩色向日葵加上细细的黑色斜纹。糖耗子聘请的门钥匙设置员的品味很独到。
天旋地转的感觉依旧那么神奇,松手之后下沉的适应度远比上一次要良好的多,当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而来的时候,海姆达尔狠狠打了个寒战,浸泡在如春的温暖中一个半月,使他差点忘记了德姆斯特朗山区的气候有多么的不近人情。
他拢了拢脖子上的厚围巾,迅速跳进早就等在一旁的马车里。
一进到马车内,邓肯就捧着厚厚的书本研究起来,这个景象对海姆达尔来说很神奇,因为根据他的所见所闻,奥维尔先生从来不在课余时间看教科书。
“你的人体学杂志呢?”海姆达尔说。
“没办法。”邓肯眼不离书本。“教授们不欣赏,我只能勉为其难的降低审美眼光来配合学校的品味。”他煞有介事的摇头晃脑。“滋味怎么样?”他突然斜眼看向海姆达尔,眼神中充满了兴味与……猥琐。
明明前言不搭后语,海姆达尔却一下子了解他指的什么。“没感觉。”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太失败了。”邓肯装模作样的哀叹。“克劳斯先生的吻居然让人没有感觉?!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最为沉重的打击,就男性魅力而言,索然无味的吻几乎能和不/举相提并论了。”
“碰了嘴唇就一定要有感觉吗?”海姆达尔平静的说。“照你这么说我每天和刷牙杯子就要产生两次感觉了,还不包括吃饭、喝水什么的。”
邓肯转向另三位。“伙计们,这小子怕是还没开窍吧?”
“是你开窍的太早了!”贝尔尼克揭露。
马车一个沉降,从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旁冲出,很快又消失在另一片白色的雾霭之中。
***
天马在校门前停歇了扇翅的动作,一行人正待下车,车门却被人从外拉开了。一名十分壮实的男学生站在那里,仅仅穿着单薄的校服长衫,一脸没所谓的站在几乎能冻掉脚趾头的严酷环境里。海姆达尔注意到,他的鹰钩鼻又高又挺,配着一对锐利的深蓝眼眸,显得严肃而令人畏惧。海姆达尔还注意到他的嘴角往下挂,目光不善,这说明眼下他的心情不太好。
“奥古斯特?”邓肯看到他的那一瞬叫道。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打算回来了。”那名叫奥古斯特的男生冷哼一声。“离开的时候你们说顺道去糖耗子大赛看看,马上就回来,马上,各位的马上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他尖刻的目光毫不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