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达尔想问,为什么会是这三个?您的猜测依据是什么?而且,这跟施加魔法有关系吗?
“我觉得是保护神奇生物课。”亚当抚着下巴说。
海姆达尔轻嗽了一下嗓子,吐字清晰的说:“这一个学期为了参加糖耗子大赛,我的学习进度几乎是止步不前的,但是在来此之前,依照各科老师的随堂测验、课堂提问以及家庭作业的成绩来看,我最拿手的科目是黑魔法,第二拿手的是变形术,排第三的是魔咒学。”
两位男士看了他很久,像瞪视某个外星物种般一眨不眨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你了。”半晌后亚当?克劳斯咧嘴笑了笑,他把扫帚柄和捆扎好的帚尾一齐递给海姆达尔。“去裁判桌那里申请附着魔法,他们会把你的魔杖交给你,上次结束时通知过要带魔杖,今天带来了吧?”看见海姆达尔点头,他续道,“具体的施法方式裁判会说明,你只要照做就行了。”
“真的决定交给我来?”海姆达尔不确定的说。“学校的成绩不能说明什么。”
“至少比我们靠谱。”亚当不给他退缩的机会。“其实附着魔法对飞天扫帚本身的影响并不大,因为扫帚制造是一门手艺活,魔法不过是附带的,不占主导作用,所以,即使你没做好,完全可以用后续工艺弥补。今天不是团体赛的最后一场。”
“好吧。”海姆达尔想了想,点头。“那我就试试。”走之前他忍不住再一次问道:“真的没有影响?”
亚当四平八稳的点头。
望着海姆达尔离去的背影,夏比不赞同的说:“你应该告诉他实情,万一他真的没做好,到时候他就会知道,施加魔法对飞天扫帚制造有多重要,那时候你打算怎么和他解释?即使是世界上最专业的扫帚公司,都会花大价钱养一批附加魔法的高手,而不会头脑发热的自己去干。”
“那就别告诉他!什么都不要说!”亚当粗声粗气的回答。
***
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捧着手柄和帚尾排在队伍的中间,前后都是看上去年龄比较大的孩子,只有他小豆丁似的夹在里面,远远瞧去十分突兀。
施加魔法的过程似乎不是太长,队伍并非久久停滞不前。裁判桌附近被提前施过屏蔽魔法,排在后面的人并不知道前面的选手到底成绩如何,听不见也看不清,只能从选手离开时的表情去判断一二。
其实海姆达尔并不知道,魔法被施加以后,并不会马上见效,而是要等防震系统被加到扫帚里以后才会显露端倪,有些问题甚至会拖到扫帚上天时才爆发出来。总之,附着魔法的过程是一个绝对不能疏忽大意的重要一刻,它将关系到飞天扫帚今后所面对的一系列问题。
终于轮到他了。
海姆达尔笨手笨脚的掏出自己的身份卡片,递给裁判。
那名接卡片的裁判十分慎重的翻看着卡片,之后便同旁边记录的人员说:“蓝杯九。”然后把卡片还了回来。
附加魔法的申请长桌上一共坐了五位裁判,其中一名专门负责记录,另四人负责观察评定。当然,他们不会当场告诉你结果如何,他们只负责打分和……看尽洋相,而且还是选手们自己都一无所知的洋相。
“好了,把你的扫帚放到桌子上。”
海姆达尔依言放下扫帚,裁判们纷纷不露声色的瞄了眼扫帚,然后不露声色的撇开眼,心里都有了底。海姆达尔很仔细很细心的想从他们的神色中瞧出点什么,可惜啥都没看出来。毕竟是拿了执照的专业人士,参与过诸多大赛,临场经验丰富,能被轻易看穿也就不叫专业了。
“你的魔杖。”裁判把一只小盒子放到桌子上。
海姆达尔打开盒子,拿出自己的魔杖,然后紧紧盯着眼前的裁判。该名裁判笑道,“不要紧张。”
海姆达尔抽了抽嘴角。他想,你让我不紧张我就能不紧张了吗?还是赶紧吧,俗话说的好:早死早超生。
这是一个操作起来很华丽的魔法。裁判示范的架势很到位,咒语念得十分清晰,而且还很平易近人的给了五分钟的练习发音的时间。据裁判说,他之前没想到居然会有选手不知道这个魔法就敢上来申请施法,所以他决定亲自示范并且多给五分钟的鼓励时间。当听到这话,海姆达尔心里突突了一下,莫非亚当?克劳斯在忽悠他?
金色的烟雾从魔杖顶端冒出来,然后慢慢的,烟雾变成一股粗大的线绳,绳子不断向外延伸、延伸……一直到线头触碰到帚柄,躺在桌子上的手柄剧烈抖动了一下,像是与线绳产生了共鸣。这时候,魔法仍然在继续,金色的粗绳渐渐分离成一股股细线,这些细线迅速朝帚柄席卷过去,像蚕丝裹覆蚕蛹般把整支帚柄裹得密密麻麻,细线越裹越多越裹越紧,一直到挤成薄薄的一层金色膜,透明的膜逐渐朝手柄内部渗透、渗透……直到再不复见。
海姆达尔死死盯着帚柄,瞪到一丁点金光都看不见为止还舍不得挪开视线,如此通俗易懂、便于操作反而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这、这就好了?!
“好了,蓝杯九。”裁判提醒他该醒醒神了。“最基础的飞天扫帚防护魔法你已经附加好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海姆达尔机械性的摇摇头。
“那就带着你的扫帚赶紧下场。”裁判无可奈何的说。“不要耽误排在后面的选手。”
海姆达尔一下子警醒过来,一把抱起扫帚退离了那里。
TBC
ACT?70
离开团体赛的赛场之后,海姆达尔沿着熟的不能再熟的道路原路返回,一路上总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或者交头接耳,他告诉自己千万别大惊小怪,不过是广告效应而已。人们很快会忘记他,世界上永远都不会缺少更有趣、更吸引人的新生事物。
他不习惯被很多人同时关注,至少不要当着他的面关注他,那会令他产生出一种光天化日之下被剥光衣服,一览无遗的站在阳光下的羞耻感,他讨厌这种感觉,十分的不自在。
“你好,海姆达尔。”
当这声友好的问候响在耳畔时,海姆达尔适才发现有人靠近了他,而且近在咫尺。不等他有何反应,甚至不等他抬起眼看看说话人的脸孔,这人已经用双手掐住他的脖子迫使他低头、抬头、左摇、右晃,之后两手下滑摸到他的肩胛骨,用力一按,海姆达尔差点疼得唉唉叫,下“毒手”的人却视若无睹,继续他的摧残手段——手肘、手腕、脊柱、大腿、膝盖一直到脚踝……
“很好,一切正常。”全身被摸了个遍,这人重新站直身子,朝身后点点头。
海姆达尔瞪眼。“你……”只够他蹦一个字,第二位上场了。
这一位更直接,右手一伸扣住海姆达尔的下颚,迫使他仰头张嘴,左手拇指顶开握在手中的玻璃小试管上的软木塞子,暗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管里晃动了一下,他熟练的把液体朝海姆达尔的嘴里一倒,然后右手猛一用力,咕噜一声,“红药水”被吞下去了。
海姆达尔的表情精彩绝伦,他弯下腰、捂住嘴,想抠嗓子把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他的脸皱成了一只包子,冷汗稀里哗啦直往下流。“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他白着脸,哑着嗓子问。
莱昂?布鲁莱格面无表情的观察他半晌。“味道怎么样?”他问。
“超级难吃……”
莱昂不置可否。“身体里面呢?有没有什么反应?比如冷热之类的。”他又问。
“刚咽下去的时候有种灼烧感,像喝了高浓度酒精,并且伴有刺痛,没有一会儿就开始降温,疼痛渐渐消失,感觉胃部暖烘烘的……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海姆达尔不放心的再次问道,他觉得莱昂把他当成了实验用老鼠。
“不用担心。”莱昂说。“一切都在控制之中。说明你没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下了毒药,刚刚那是检测毒药反应的测试药水,这东西在我们家那里一直销量不错。”他晃了晃手里的试管。“你要不要也买点,看在同学和室友的份上,给你打个折扣。”
“谢谢,我想我暂时不需要。”海姆达尔没好气的说。“您能这么关心我实在令我受宠若惊,这里是糖耗子大赛,不会有人要毒杀我。”
“等到不幸遇害的时候你就不会那么想了。”莱昂一本正经的说。“再说这是同学们再三要求我这么做的,不然我不会平白无故的浪费药水。”
“布鲁莱格,你好了没有?”又一位男孩走上前来,不耐烦的问着莱昂。海姆达尔知道他,这人也是德姆斯特朗一年级学生。当海姆达尔看见他掏出魔杖并对准自己时,明白这位同学不是来和他SAY HELLO的,他也是来折腾他的。
“我的身体很正常,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我也没有中毒或者中恶咒,更没有神智不清,不然你们以为我还能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吗?!”海姆达尔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仨。
三个人面面相觑,那个摸他骨头的同学皱起了眉头。“怎么和琼斯信里说的不一样,仔细看看他好像很正常。”
“不用仔细看我也很正常!”海姆达尔忍无可忍的大叫。
该死的卡罗?琼斯!
“卡罗?琼斯!”一冲进帐篷里,海姆达尔就开始满世界的追踪琼斯。“我知道你在!”他走到餐桌旁,把木椅子猛地拉开,弯腰探看桌子下方。“你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到你了?!事情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不在桌子下,那就是在房间里。海姆达尔蹬蹬蹬奔上楼,一间又一间的检查。“我都不知道你能写出那么‘生动有趣’的文章,【斯图鲁松情况有些不妙】、【我怀疑他中了某种恶咒而不自知】、【他在逞强,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我很担忧,非常担忧】,听听这些,真是太棒了!”
最终,海姆达尔在角落里的储藏间里找到了他,要不是他的体形超出预计,海姆达尔很可能发现不了他。
“亲爱的卡罗,让你少摄入点糖分和脂肪你不听。”海姆达尔扶着储藏间的小门,露出甜蜜的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作孽不可活?!”
琼斯用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汗,让人无可奈的是,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他居然还不忘记吃。海姆达尔瞥了眼他手上拿着的饼干,摇头叹气。
“我已经在改进了,这是粗粮食品。”琼斯晃了晃手里的饼干表示抗议。
海姆达尔不给他转移话题的机会。“你躲什么?”他盯着他说。
琼斯又擦了擦汗。“这里很凉快。”他言不由衷的回答。
海姆达尔眯了下眼睛,琼斯缩了缩脖子。
“你知道,莱昂有随身携带各种魔药的习惯,我猜测,相当一部分是毒药。”海姆达尔慢悠悠的说。“我想他不会介意多一个能供他实验的对象。”
琼斯肉呼呼的馒头脸更白了。
***
当四位师兄和三位同学一齐散步回帐篷时,正好看见海姆达尔艰难的下楼并且伴随琼斯的尖叫声。为何是艰难,因为卡罗?琼斯正死命抱住他的胳膊往后拉扯,让他寸步难行。
当居高临下的琼斯看见莱昂步入帐篷时,居然在第一时间放开了海姆达尔,以与体格不符的速度风一样的冲下楼,抱头鼠窜逃了出去。
海姆达尔嗤笑一声,坐在楼梯上叹气。“算他跑得快。”
“也就是说其实你没事?”那个准备用魔杖对付海姆达尔的同学仰脸看来。
海姆达尔坚定的说:“什么事都没有。”
“明天的最后一场比赛完全可以自主进行?”
“就是这样。”
“你也没有因为压力过大而患上了梦游症?也没有神智不清,胡言乱语?”
“当然没有。”海姆达尔咬牙切齿,还是太便宜琼斯了。
“喔。”这位同学适应力很强,很快就接受了,他拉了拉那个摸骨头的同学。“反正来也来了,我们再出去兜一圈吧,看上去挺好玩的,等明天其他人都来了,我们可以和他们好好说说。”
后者立马点头,他们同时朝莱昂看去,莱昂平静的说:“你们去吧。”
两人朝他笑了笑,兴冲冲的跑走了。
莱昂把视线转向四位师兄,尖刻雪亮的目光令四人以为自己衣冠不整有碍风化,都不自觉的伸手去摸衣襟。“需要毒药吗?”他突然说。
师兄们简直哭笑不得。
邓肯眨眨眼,有趣的说:“都有什么类型的?给我们介绍一下。”
“什么类型都有。”莱昂的业务能力超群,对自家毒药的掌握炉火纯青。“关键看你打算怎么使用,是要一命呜呼还是慢慢折腾,或者先一点感觉都没有,等最后来那么一下。我个人推荐能腐蚀内脏却不会破坏外表的最新产品。”
邓肯摸了摸发凉的后颈子,干笑两声。“这